本帖最后由 上天台打金砖 于 2016-10-2 00:47 编辑
这是咱第一篇动画设定的水水同人,时间背景是鞠莉回日本之前。果南的第一人称,叙述挺乱的,也许有OOC,还请多包涵。听歌的时候产生的灵感。灵感和标题的来源,同时也是推荐BGM:Coldplay - Everglow。【好吧其实这歌是主唱Chris Martin写给离婚的前妻的……】
以下正文,相当短。
Everglow
爬上山顶的路上,我一直在忍住不要掉泪。身旁的黛雅早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了,我不能让她真的哭出来。
——我不能。
气息逐渐紊乱,我的思绪越来越远。
我自小生活在这小镇,在我家开在观光点的潜水店帮忙,看过多少人来人往,我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可是,有个人实在是太特别。
特别……那是一种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特别。不是因为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转学生,也不是因为她家就在我家旁边而且还是个豪华得我都不敢从正门踏入的酒店,更不是因为她是那样一个天马行空的人,而是因为她曾经带给我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是一团火。尽管当时因为转校的慌张和不高兴,看上去有些不太精神,但那头明亮的黄色头发和同样明亮的眼睛,着实是太过吸引人了。
我还没有真正地见过外国人,在此之前我最多是在电视上看过外国的演员,似乎都是金发碧眼,我不太认得出其中的区别。
但是她站到我的面前,我一下就知道她跟我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些外国人,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至少对我来说。
如果她是一团火那么我一定像是一只大蛾子。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我追着她四处跑,试图和她成为朋友。我追她从山上到山下,从道路到海边,从日出到日落。
终于和她说上话的那天,背景是一轮赤红色的落日。它渐渐沉入骏河湾那头的海平面,将原本蔚蓝的大海染成了血色。黛雅在我背后有些害怕,她从小就有一点认生,对于我这样追着一个刚来的孩子四处奔跑的行为,当然也有些慌张。但她也是想要认识这个孩子,想要与她成为朋友的。
后来回忆起来,我想: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ハグしよ”,多少是有些失礼突兀的。
但她一定不介意——直到很久以后我都能回忆起她忽然变得明朗起来的面容。
——我将一团炽热的火放出了牢笼。
我不知道那个第一眼看起来像是大家千金有些矜持的孩子会变成后来那样四处飞奔的个性。我不知道她的骨子里是那样的烈性固执对于我的背叛那样的怒气横生。
——我不知道她那样看重我。
在与她相识之后长久的时间里,我一直以为对于她来说我只不过是她奔腾如江河的生命中一颗毫不起眼微不足道的石头,总有一天会被时间冲刷得无处可寻。
——虽然我把她摆在最重要的位置之一。
内浦是个小小的镇,所有年龄差在三岁以内的孩子几乎都是一起长大的。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没有多少朋友。我是说,真正的“朋友”。如果真的像是千歌和曜说的那样我有不少认识我的人,以及仰慕者,但那并不算是朋友,我无法将她们放在友情的天平上。
我的心血总是有些冷,仿佛是这片大海赋予我的天性。
但鞠莉不一样——虽然我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意识到,她内心里居住着一头永远喷着火焰的巨龙。即使她的家规将她束缚在淡岛酒店那么一片小地方里,她仍然疯长着奔放的个性。
如果说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光荣又最后悔的事情,那么一定是向小原家的独女打开了名为“自由”的门。半夜里打手电当作信号将人骗出来去玩,这行为距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浪漫剧本和连环杀人案的恐怖故事都只差一步之遥。
——她叫我Miss Liberty.
第二件我光荣又后悔的事情是,向她打开了光怪陆离的魔盒。
“偶像”看上去那样光辉闪耀,并且还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改变一所学校的命运。它太有吸引力了。
可那又怎样呢?我能不能因为它是那样的好,就埋葬你更加好的前途?
——我不能。
其实我知道,即使这样我仍然没有为鞠莉作出决定的资格,可我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对我来说,只要对上那双燃烧着火的眼睛,一切的言语都将化为徒劳。我不那么善言的。
但我又,不想让她看不见那样广阔的未来。
她跟我不一样。我这样对黛雅讲。
我这辈子可能就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屿上了,可是鞠莉不一样。
她可以登上无数座岛屿,她可以攀登无数座高峰,而我毫不怀疑如果她愿意她能够生出双翼飞向太阳。
——所以我不能。
有些决定做起来是很艰难的。仿佛剜掉了心脏上的一块肉。
我与黛雅终于登到山顶的时候,直升机已经起飞了,背景仍然是散发着诡异红光的落日,好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将要吞噬那只小小的飞行器。
我尝试呼喊,但距离太远了,加上直升机的噪音,她根本听不见。
怎么办,怎么办。我猜想我现在的表情或许已经扭曲了。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震颤着的手臂。黛雅说,用你最擅长的办法。
方才她还像是要哭出来,此时却又无比冷静。这是属于镇上最古老的家系黑泽家的血脉。她是天生的领导者。
我抱着一丝希望,向直升机的窗户用手电打着信号。隐约能看见她似乎有所反应,但直升机立马就开走了。
——我没来得及说再见。
做完了我以为自己该做的事,我以为总该宽心了,可却并不是这样。我从梦中惊醒,清晰地看见她失望的表情。
她问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是为什么要对她撒谎,还是为什么要掐断她的梦想,甚至是为什么没有亲口向她道别。
于是我意识到了,我陷入了更深刻的折磨之中。那是一个我恐怕再醒不过来的噩梦。
父亲的伤让我有了逃避的借口,我提出了休学。不只是因为我不想再回忆过去,也是因为我不想看到黛雅对我失望的眼神。
不,其实她是不会对我失望的,这种情绪从来不会出现在我和她之间。但我更不想看见她对我的包容。
这辈子我做过的傻事屈指可数,而这件事绝对可以排到头名。
来啊,训斥我啊。对我说你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并且再没有机会挽回,对我说你丢失了你生命中最热烈的那团火,对我说你做的蠢事会让你一辈子困在心魔里。
唯一有资格这样训斥我的人,一个远在太平洋的那一头,另一个在学生会室里面对堆积成山的工作奋笔疾书。
——而我将身体沉入冰冷的大海。
海水有着咸腥的味道,并且终年温度没有太大变化。在骄阳似火的夏季,它仍然比人类的体表凉得多。
曜很喜欢海,她把这里当做自己驰骋的疆场,仿佛她是这片海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
我也很喜欢海,但与她不同,我喜欢的是深海。漆黑安静、寒冷彻骨,在这样的地方我才能让我的思维沉淀下来。带着潜水设备下沉,耳边只有水的声音,目之所见最耀眼的是太阳打下来的光,从水底看过去模模糊糊得像是一块儿摊圆了的饼。
——然后我就会想起她。这根本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你现在在哪里呢?生活得怎么样?是不是找到了另一个对你来说跟我同样重要,甚至比我还重要得多的人呢?
我希望你过得好,虽然这听上去像是愧疚式的祝福。
我说过了,即使天各一方我也不会忘记你。
这话我终于证明了,可我却一点也不自豪。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这辈子没有机会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走在淡岛的沙滩上,想起你骑着星辉号驰骋而过。
我站在山顶上架起望远镜,想起你说有些星座根本不像它们的名字。
我走过内浦唯一的一条大马路,想起你追着上学路上故意大步流星想把你和黛雅甩在后头的我。
我路过浦之星多年没有修整过的大门,想起我们曾经在这里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天翻地覆。
我登上又高又远的登山阶梯另一端的神社,想起你背着手站在那里,风迎面吹来卷拂起你明黄色的头发,仿佛点着了一盆篝火。
我来到淡岛酒店院子里最漂亮的景色,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一轮赤色的太阳。
我还能看见那样的落日,却看不见你了。
我的心血是有些冷的,这大概是大海赐予我的天性。
但此时此刻它沸腾着疼痛着,烧灼着我的生命。
它说:你太傻了。
千歌和曜再向我提起偶像的事情的时候,我想她们一定不知道我们曾经的故事。这样也好,不必让我再度回想起那些时光,好像一个沉浸在过往无法脱逃的疯子。
——可我确真地听见了和那日相同的直升机的声音。它曾经无数次在我的梦中出现。
我抬起头来。
背景是赤红色的落日,而那架熟悉的粉色直升机背着光飞过来,有若自天界降临一般。
太阳的光线太刺眼了,灼烧得我的眼睛疼痛起来。
“那是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险些被翻涌上来的情绪噎得说不出话。
“小原家吧。”
——欢迎回来,小原鞠莉。
我的心脏再度剧烈地搏动起来,泵出一股一股火烧般炽热的血液。
——欢迎回来,松浦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