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ippile 于 2016-11-24 19:13 编辑

和渡辺淳一那本《紫xx日記》無關。有超自然的成分。歡迎閱讀和評論~

——————————————————————————————————————————————————————-

00

——普通的高中生高海千歌，現在三年級。

我對著鏡子重新綁了一遍綠色的領帶。今天也要以成熟穩重的高年級前輩的形象示人，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飄飄然，也許相比我，那兩個人更有前輩的感覺也說不定。

「千歌——，小香菇一直在外面叫，去看看怎麼回事。」志滿姊在客房招呼我。其實不用她說我也聽到了。我掀開門簾，看見一個灰色的腦袋在屋旁的樹後探頭探腦。

「曜？早上好？」「嗚！？……早上好，千歌。」她似乎被我嚇到了，怯生生地笑了笑。好奇怪啊，明明都來過好多次了。「我還沒有吃早飯呢，曜先進來等我一會兒吧？現在時間還早不是嗎？」我拍拍小香菇的腦袋。我一出現這孩子就消停了，興許只是餓了。

曜卻似乎還在顧忌著什麼，只是說，「千歌快去吃飯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誒誒，那怎麼行……」

遠遠地我看到巴士開過來了，「啊，那等我一下。」我噔噔噔幾步跑上樓回房間拿書包，又幾步蹦下來拿了充當早餐的麵包和便當盒，在美渡姊的抱怨聲響起之前高喊道「我出發啦——」

曜看我叼著麵包的樣子不由苦笑，「不用這麼著急也…」

「好啦好啦，感覺你有急事的樣子，今天就早點去。」

「但說起來，平時都是和梨子一起吧？就這麼提前走了沒關係嗎？」

「啊，對哦，」我兩手都滿滿的，一時有些手忙腳亂，「手機還在書包裡沒法拿，曜你發郵件和她說一下吧。」

她頓了一下，「我…手機忘帶了。你和她說吧，東西我幫你拿。」

「你竟然也會丟三落四啊……」我掏手機的時候順手塞給她一個蜜柑，「走走走先上車。」

01

教師辦公室。原本這個時間我是不會造訪這裡的。

我的手指顫抖著沿著點名冊向下移動，「26號…26號，渡辺曜……在這裡！您看！……」白紙黑字，絕對不會看錯，我把那幾個字指給班主任，幾乎是哀求地看著她。

「……」

求求您了，您可是老師，老師可不能搞這種惡作劇…

——很抱歉，高海同學。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這個名字……我印象里從來沒有這麼一個學生。

「騙人……」

「關於這件事，我一定會和其他任課老師還有校領導求證的，高海同學先回教室吧。」

「她現在就在教室裡！我這就帶她來見您！」我強硬地撂下這句話，手裡還抓著點名冊就衝出辦公室，把路過的幾個學妹嚇得躲到一旁。是啊，走廊里是不能奔跑的，何況我是可靠的三年生……

「曜！跟我去辦公……」

然而她已經不在座位上了。我慌了神，兀自懊惱不已，早知道剛才就該帶她一起去。「她人呢？」我問坐在旁邊的同學。

「所以說千歌你從剛才起就怎麼了？我們真的沒聽說過那個人，剛才也沒有任何人坐在這裡。這個座位不一直是空的嗎？」所有人都一臉怪異地盯著我，「該不會你又看了什麼奇怪的書吧？」

「……」

當務之急是找到曜。可是去哪裡找呢？這下恐怕連目擊證人都成了不可能。我試著打她的電話，卻沒有人接聽……是真的沒帶在身上還是不打算被我找到呢？我也看到了早些時間梨子的回信，更讓我心裡一涼。

『沒關係，之後我自己走就好。話說回來，曜是誰？』

小香菇感知到了她的氣息，卻沒有這個氣息的相關記憶。

早上乘巴士似乎也沒有刷卡。

和我說話時總是慌張地朝周圍看。

……我這個笨蛋。

找不到她。到處都找不到。

笨蛋千歌，你這不是只是漫無目的地亂跑嗎？你不是渡辺曜最好的朋友嗎？想想她會去哪裡，你應該比誰都更了解她的。

……

這樣的橋段果然也不適用於我。我所有的也只是這股衝勁、這副找不到她就不會停下的身體而已。

校園裡的人漸漸少了。快到上課時間了吧，搞不好再找下去會被記缺課呢……掛念著這些，我卻搜索到更遠離教室的地方了。

「再……再逃跑就扯掉……你的裙子哦。嘿嘿……」

我挺想擠出一個笑容，結果很悲慘地失敗了。

在校園角落的自動販賣機前，我終於找到了她。我大口喘著氣，揪緊她背後的制服。

她固執地背對著我，不過似乎也放棄了從我手中掙脫的念頭。

「敗給千歌了呢。我也很努力地藏起來了。」

「呼呼，因為我已經進化成超級怪獸千歌歌了，曜是不可能躲過我的眼睛的。」

「那是什麼東西啦。」

她的身體不停發抖，但大概不是在笑的緣故。我抱緊她，「沒關係喲，我不看你。」

「媽媽也不記得我了。」

「嗯，我知道。」

「對我房間裡的東西也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看到我比賽得到的獎盃，看到他們親自取的名字也…」

「我知道。」

梨子也一樣……也許，世界上知道她的存在的，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不過沒關係。我不會讓曜一個人。」我把臉埋進她的頭髮里。

「可是千歌和我說話的話…」

「被當成怪胎也好，以後我都不許你從我眼前消失了，不然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找你……一旦找到就把你吃掉。」

「真不講理啊，你去廁所我也要跟著嗎？」

「都是女孩子也沒什麼不行的吧。」

「你洗澡我也要看著嗎？」

「一起洗又有什麼嘛，從小到大互相都快看膩了啊。」

「嗚，那以後千歌有了交往的對象，兩個人約會的時候我總不能在一邊礙事吧？」

「是呢……確實呢！」

「對吧？果然還是不…」

「果然只能讓曜和我交往了！」

「竟然……竟然說出這種話……」

糟糕，好像哭得更厲害了……這也難怪吧，如果無法被對方看到，她就沒可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啊……

「……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

「沒有那回事…」

「但是我會陪著你的，真的說到做到哦！就算一輩子交不到男朋友我也不在乎的！」

「千歌！」她慌忙來捂我的嘴。終於肯面對我了嗎，雖然哭得慘兮兮的。

「……看來沒法拒絕了呢。畢竟是千歌的特權。」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不過我還是聽清了。

「嗯，現在的情況也的確如此呢。」

「也不只是現在啦……」

「啊，什麼什麼？」

「就別欺負我了。」

我心滿意足，幫她擦乾眼淚，「如果不想回家就和我一起住吧，生活用品什麼的我會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嗯？」

「嗯嗯……千歌，好像上課時間到了…」

「這個先別管，你先不要哭了，不然我也沒法安心上課…嗚啊～正說著呢…」

下午放學後我們一起去了曜的家裡。我提前考慮了面對她媽媽時的說辭，意外的是沒有人在家。

「有帶鑰匙出來嗎？」

「嗯，千歌在外面等我吧。也沒有太多要拿的東西。」

我乖乖在門外來回散步。曜不會被發現自不必說，如果我跟進去恐怕就要背上擅闖民宅的罪名了。

某種意義上很便利呢。但曜似乎不打算利用這一點——不如說今天她表現得老實過頭了，像是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果然還是會介意吧。和她說話也躲躲閃閃的，相比而言我反而是更從容的一方。聯想到自己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自言自語的樣子倒也蠻搞笑的。

也僅僅是覺得有趣而已。我甚至挺樂意有更進一步的接觸，但被她以「太詭異」為由明令禁止了。

最後整理出來的行李箱還蠻輕的。「只是些衣服毛巾之類。」

「獎盃都沒有拿嗎？」

她苦笑了下。我不再多問，「忘記了什麼就和我說，反正隨時可以再來。」

「應該沒必要了。其實收拾的時候才發現以一個被遺忘的人來說，一切都可有可無了，顧慮到千歌才折騰出這一箱，我自己都嫌多。」

她居然這麼見外，我感到很不滿。

「畢竟是自己娘家，偶爾還是要回來看看嘛，」我報復性的貼著她耳朵低語，「總之，歡迎嫁入高海家。」

02

家裡不聲不響地多了一個人。對我來說是個挺刺激的體驗，可惜的是曜似乎不需要進食——她的時間似乎恆久地停滯在了某一刻，而我的時間還照常流動著。

「這有什麼好可惜的，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煩嗎？」

「可是我連怎麼把一日三餐給你偷出來都想好了啊。」

按理說她也沒有了去廁所的必要，但於我是決不允許的。所以每當我去廁所，曜就不得不在外邊講故事給我聽。最初還會老老實實執行，但很快她開始講一些雙關語的冷笑話，搞得美渡姊幾次三番告我的狀，說我不該在上廁所時突然爆笑影響客人休息。

不過這都是小意思。曜很順利地就潛入了進來，至於為什麼我的衣架上多了一套校服、牙杯裡多了一根牙刷、床頭偶爾會擺著一副近視眼鏡，這些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搪塞過去，小香菇那邊也沒費什麼力氣就解決了。

唯一讓我彆扭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餐或看電視的時候，曜只能倚在一邊看書。兩個從前像親生姊姊一樣寵愛自己的人如今卻對自己視而不見，對她來說肯定相當難熬吧。但是我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野，這是我絕對不能讓步的地方。 我也並非不疑惑事情為什麼一夜之間變成這樣。本想問問她有沒有什麼頭緒，可是正常人誰也不會期盼這樣的發展吧，曜肯定也是一無所知的狀態。

我多少還是懷有一絲僥倖，找了個藉口去了松浦家的店裡，但事情如預料那般，果南只端來了一份屬於我的刨冰。

——你也是青梅竹馬啊，為什麼連你也不記得了呢？

要不是曜擋在我面前，我肯定就上去扯著她的領子質問她了。但想來我的臉色大概變得不怎麼好，果南端著托盤愣怔在原地，「怎、怎麼？」

與此同時曜在一邊無聲地懇求著我。

『我沒關係的。』——想必會這麼說吧。

我一口氣吃掉半杯刨冰才暫時止住了蹭蹭向上冒的怒火。『好了嘛，高海千歌，』我暗自在心裡自責，『以後再也不要帶她來見以前的熟人了，你這樣只會加重她的痛苦而已。』

「——說起來，鞠莉說下週會回來一趟。」

我恢復了平靜，「真是突然，家裡的事嗎？」

「學校的事啊，好歹還當著理事長。」

「能有什麼事啊……」

「千歌你才是，怎麼沒反應過來。」所以我該反應什麼，就當我吃刨冰把腦子吃壞掉了吧。

「你不是知道的嗎，前兩天爆出的學生失蹤的事件。」

「……失蹤？」

「鞠莉說那件事就是你發現的啊。有入學檔案和成績記錄卻從來沒出現過的學生……」

「叫渡辺曜的？」

「總算想起來了？千歌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吧？據說在游泳部的紀錄蠻厲害的，只比我低一年級，沒道理不認識的。」

「……果南還記得Aqours的時候嗎？」

「是說三個人的還是八個人的？」

「九個人的啊。」

「加上觀眾們確實呢……」

「不是那個意思！」我氣急敗壞地從手機里調出去年的PV，「這個人！灰色頭髮的就是渡辺曜！渡！辺！曜！」

她緊緊盯著屏幕上那個相伴十年的人的面孔。像她這樣困惑的表情這兩天我也無數次從別人臉上看到了——我沒等PV播放完就取回了手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勉強笑了笑，牽起曜的手，「今天就告辭了。」

「啊？喔……」果南似乎有些動搖，換做是別人肯定會懷疑我在PV上動過手腳吧，「就算這是真事……現在哪裡都找不到的話，也只能認定為失蹤了呢…」

是呢。看來家裡那邊也放棄了呢。

「…如果過了一定期限也沒有找到就會被宣告死亡的樣子。」

——

「嘛，雖然是素不相識的人，擅自被宣告死亡也覺得很可惜呢。」

……

「千歌…？」

「嗯？」

「睡不著嗎？」

其實剛剛好不容易有點睡意了。

我沒說什麼，迷迷糊糊地鑽進她懷裡。

「好暖和……」

現在她身上是和我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明明就在這裡啊，她的氣息，她的體溫，都確實地傳遞給我。

可是為什麼啊，為什麼這樣好的人要被拋棄呢…… 我壓抑著自己的呼吸，生怕被她發現我在哭，但她那麼聰明，我又笨得要死，瞞不過的吧。

「……我的事情就這樣吧，千歌。也不要為了我和別人吵架了。」

就算被認為不在世了也無所謂嗎？ ——就算你無所謂，我也不能接受。每當我意識到你被這個世界遺忘的事實，我都要強迫自己去抑制內心的悲傷和憤怒對你展露笑容，因為我若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動搖，你一定比我更甚百倍。 「……對了，生日有什麼想要的嗎？」我收起眼淚，眨巴著眼睛望向她。 「誒？啊啊……」 「你看，現在也沒法瞞著你偷偷準備禮物了嘛。」 「可我沒什麼需要的……現在每天和千歌在一起，非常滿足了。」 「就覺得你要這麼說所以禁止。」 「好過分！」 「就是這麼過分，快想快想。」 「那這個可不可以呢？」她指的是我頭頂的那撮呆毛。 「可以倒是可以啦……但是以後不是還會長出來嗎？選個更有紀念意義的嘛。」 她哭笑不得，「救命，已經想不出什麼創意了，每年我們都要互贈那麼多禮物……」 ……也是呢，我就是因為沒有好點子才直接問她本人的。要說曜還沒有得到過的新奇的東西…… 「哦~哦！就是這個！」 「這個？」 「約會哦！生日那天去約會吧！剛好是週末呢！」 「話雖如此……這個現在也可以做吧？」 「現在…？在這裡嗎？……意外地大膽呢…」 「你想到哪裡去了！……是說我們平時不也經常一起逛街嗎？這沒有什麼不同吧？」 「哼哼~不對哦！我的意思是戀人間的那種約會~」 她的目光閃爍著，我沒料到她會在這上面犯難，「曜……不喜歡千歌嗎？」 「誒？怎麼會不喜歡……」話一出口她又害羞起來，「嗚，那、那就這樣約好了哦，就只有那天，請千歌作為我的戀人，好好努力吧！」

03 今天迎來了人生中17歲的生日。或許實際中的我沒能擁抱這一天吧，但那個唯一能觸碰我的人毫無疑問還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真讓人心情複雜。 早上起床時第一感覺是沒有睡足——難怪，即使是假日我也習慣早睡，昨晚卻在半夜被她叫醒——僅僅是為了和我說一句「生日快樂」。這個笨蛋，不計算到這地步也沒人會和你搶第一名啊，結果弄得自己也起床困難，早餐又是隨便抓了兩片麵包糊弄過去。 「今天一天都只想和曜在一起。」等巴士的時候千歌邊咬麵包邊笑著和我說。她真的太單純了，所以很多我想想就會臉紅的話她也能輕易說出口，但我也一向認為這和我們對彼此抱持著相異的感情有關。 以前我們也常一起去市裡，只是今天的氣氛略有不同。不單因為即使是暫時性的，千歌和我成為了戀人的關係——這一點固然讓我心動不已，然而只要千歌和我說話，不對，哪怕是她把視線投向我這邊，我都無法不去在意周圍的人；她很自然地牽著我的手時，我盡可能貼近她使她看上去像正常的走路一樣。 其他人看不到我，自然也不會對我的所作所為產生任何反應。最初發現自己消失的時候我曾試著在人前摘掉對方的眼鏡、在便利店來回踢一隻易拉罐，但所有人都對此視若無睹，仿佛他們只是出門忘記了戴眼鏡、易拉罐就應該在地上自動地滾來滾去似的。很不幸的是，千歌不像易拉罐，她和我交談時，旁人不會無視她怪異的行為；她為了證明我的存在所付出的努力，所流露的情感……都真真切切地成為了她生命中不可抹消的一部分。 可是成為千歌的戀人……這原本是離我多麼遙遠的事情。縱使我如何想要避免和她同處人群密集的地方，我也無法抗拒這樣的吸引力。 去電影院的時候她自然買了兩張票，我本想責怪她浪費錢，仔細想想如果不這麼做，萬一有人選走了她旁邊的座位可就很不妙了——當然她未必是想到了這一層。因為選擇的是懸疑類影片，從前半段開始她就和我議論個不停，引得坐在她另一邊的人頻頻側目，我不由慶幸影院的黑暗使那人不至於記得住千歌的長相。 我也如願拉著她進了制服專賣店。因為不會被察覺，我索性把自己感興趣的制服都試了一遍，而今天的千歌也真的格外有紳士風度，全程寵溺地笑著陪我試衣服、幫我更換尺碼，令一旁的店員看得莫名其妙。 「千歌覺得哪件最可愛呢？」 「曜的話，都很可愛。」 …真是萬用的答案。猶豫再三後她還是挑選出一件付了錢，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 我們還在西餐廳嘗試了從未點過的兩種牛排。端上來才發現千歌的那塊是帶骨的，這讓她切得相當辛苦。不過像一直以來的那樣，我們各把自己的餐品分了一半給對方。吃完晚餐時天色已暗，她把吸管伸進我的飲料里嘗了一口，問我接下去想去哪。 「已經很開心了，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可是……好像沒什麼戀人間的感覺啊。」 「千歌是這樣想的嗎？我倒認為一般的戀人初次約會也不見得有我們默契喔？」 「誒誒？……我只是直覺，曜還有想去的地方吧？」

被她說中了。

順應我的請求，她陪我再次回到我…以前的家——果然要我像千歌一樣說出那個詞還是太難了。 這回是名正言順地敲門進去的。媽媽還認識千歌，畢竟兩家的長輩是老相識，斷掉的也只有我的這一層聯繫吧。 曾經的至親形同陌路讓我很不好受，幸好有千歌在。看到她們坐下來聊天我便放心去了樓上。 在房間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我鼓起勇氣打開門。 ——屋內所有擺設和我上次離開時別無二致。我驚愕地環視著這個熟悉的地方，疑心是否從未有人踏入這裡，但一塵不染的書桌和乾淨的空氣向我無聲訴說著答案。我的眼淚順著臉龐滾落，滴在地板上。 「謝謝。」 那一刻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屋裡迴蕩，仿佛我又再次被這裡接納。 「……還有，對不起。」

千歌那邊我不清楚，對我而言其實是意義非凡的一天吧。 剛才她又來纏著我讓我幫忙寫功課。雖然知道她只是想沖我撒嬌，我還是不留情面地把她趕走了。

對不起，千歌。我所擁有的只有當下的這一刻。 我本想更完整地把今天所發生的記錄下來，但有些秘密是永遠屬於過去的。曾經的千歌也好，現在的我也好，未來的你也好。 我是不是做了正確的事呢。 說不清呢。但是謝謝你。 我現在非常非常幸福。

xxxx年4月17日

這就是最後一篇日記了。我的臺歷上確實在17日有一個心形的標記……難道說幾天前我真的和這本日記的主人有過這樣的約會嗎？ 我合上日記本，還沒來得及理清思路，手機突然響起來。 「喂？……喔，鞠莉啊，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 「失蹤的學生？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 「沒說要抵賴啊……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 「所以說我真的沒見過啦……」 …… 「真是夠了，你現在在哪？……好，那一會兒當面聊。就這樣。……」

「又不好好吃飯嗎？」見我火急火燎地拿了點麵包就走，美渡姊忍不住數落我。拜託我也不想這樣啊，有什麼怨言就去問鞠莉小姐吧……話說為什麼要說「又」？

「我出發咯——」

院子裡多了一輛腳踏車——是渡辺家的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嘛，之後盡快還回去吧。

Fin.

番外

曜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似乎有哭過的樣子，見狀我終止了和伯母的談話，就此告辭。

她沒解釋為什麼哭，也不過問我們聊了些什麼，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總是讓我束手無策，何況今天曜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只停留在對她有求必應的層面上。 「那個，那個……」我焦急地在原地轉圈，「啊！我還有個想去的地方，願意陪我嗎？」 「已經很晚了喔？」 「對喔，所以我想借用一下曜的腳踏車，可以吧？」

路程比我預想的似乎更長了，或許也因為後座上載了一個人，不敢像以前那樣騎快車。 「看起來很累呢，要換著騎一會兒嗎？」 「那可不行，今天你過生日嘛。」我隨手抹了一把快要流到眼裡的汗水。回去后要好好洗個澡了。 「吶，你還記得那晚騎車跑到我家的事嗎？」 「記得啊，那時候你在鬧彆扭吧。」 「知道為什麼嗎？」 「我倒是想，但之前怎麼問你都不肯說啊。」 「……那天你也累得大汗淋漓的呢。」 「你看，又把話題岔開了。」 「本來就沒打算說啦，都過了這麼久……」她的頭抵在我的後背上，「而且，現在都已經是，是……情侶的關係了……」 我心裡暖洋洋的，更起勁地蹬著車子。 「我好像知道你要去哪了。」 「是嗎？不過也快到了。」 漸漸地那片海灘出現在眼前。曾刻下Aqours的名字、見證著我們之間的無數羈絆、對我們的笑與淚皆一笑置之……現在，又只有我們兩人回到了這裡。 最初的兩個人。我，還有曜。就算所有人都忘記了，我也不會忘的。 「稍微走走吧。」我停下車，朝她伸出手。其實我心裡清楚，白天她一直拘束著自己，現在總算得以坦然面對我。 我經常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她期待的那樣了解她。曾經一起肆無忌憚地玩鬧、留下了各種各樣不堪回首的記憶的人，如今偏偏成為一個如此溫柔而有包容力的少女，在她的溫柔下我卻似乎一點也沒有成長，即使身為Aqours的隊長，我也深知自己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也許正因為這樣，曜才無法對我袒露心事。我雖然能憑著青梅竹馬的直覺感知她的情緒，卻從未真正深入她的內心。 「我想要和曜在一起。」 我轉過身面對著她。隨著潮水退去的聲音，她緩緩開口，「今天還沒有結束呢。」 「結束了也一樣！以後想一直和曜交往下去，到了夏日祭，聖誕節，情人節的時候，也想要……和曜一起，一起約會……」我說著湊近她的臉龐，卻在觸碰到的前一刻膽怯地停住了——她沒有絲毫閃躲的跡象，反而讓我猜不透她的想法。 我低下頭，握住她的雙手，接著告白，「我已經可以分擔曜的苦惱了……我知道曜在介意什麼，可是我不會放棄的。我要向大家證明你的事，不管用什麼辦法……如果無論如何也不能成功，我就和你一起消失掉。」 「千歌？」 「什麼？…唔！」

突然間我聽不到潮水的聲音了。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但似乎又不是這樣。 ……良久，我們分開。 「笨蛋，你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消失呢？」她摸摸我的頭髮，「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麼多。」 我正要反駁—— 「千歌剛才，有聽到什麼嗎？」 ……一定要說的話，好像是什麼花朵綻放的聲音吧。 「是嗎？……看來剛才，雖然是很短暫的——和千歌處在同一個空間里了呢。」 那雙碧藍的眼睛里似是有什麼晃動了一下。 「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