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的名字】秘密(奥寺x三叶)

作者:单色画笔
更新时间:2016-12-08 19:55
点击: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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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单色画笔 于 2016-12-8 20:25 编辑


*一口气写完,想用另一种方式来诠释这个故事,前辈X三叶真是。。。虐我一脸





秘密

“原本应该是宫水,宫水五叶。”四叶靠着公交车站的广告牌,挽了挽头发,“这是外婆取的,不过十多年前的那场灾难把神社彻底毁了,宫水家的女婿也不再入赘。所以你才叫立花,立花五叶。”她小声哼了哼,“立花五叶,立花五叶……不也挺好听的。”

“妈妈以前是糸守町的巫女……”她靠在椅子上仰头,“曾祖母说宫水家的一千二百多年传承就这么断了,痛心疾首。”

“作为糸守町的巫女呢,”四叶说,“每天编结绳,学跳舞,偶尔也做口嚼酒,在别人面前表演巫女仪式。姐姐一直想要成为东京的帅哥……你的袖口怎么了?”

“前几天挤地铁刮了,妈妈给我缝了一下。”

“真好呢,姐姐总是缝得比原本还漂亮。”四叶说,“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约会的感觉如何?”

“是美纪阿姨家。我和绫在商量暑假的安排。”

“绫?”

“美纪阿姨以前是父亲认识的前辈,他们关系一直挺好的,不久前搬了家,绫是她的女儿,和我一个学校。”

“真巧。”

“才不巧,我们从小就认识好嘛。”

“所以你今天不是去约会?”

“我说,”她瞪着四叶,“你在想什么啊……”

“好了,车来了。”四叶目送她上车,挥了挥手,“约会愉快,武运昌隆?”

五叶隔着窗户侧过脸,没再看她。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的话,五叶还真想去过巫女的生活。这事太蠢了,她老是想,同一个地方怎么能被彗星砸中两次,宫水家是真的回不去了。每每谈及这此事,三叶都会对女儿说,后来村民们都搬了出来,过上平稳的生活。日子在不知不觉间匆匆走过,三叶在东京遇到了泷,泷在东京遇到了三叶,他们一见钟情,交往一年后便结了婚。不管多么匪夷所思,三叶结了婚,怀了孕,当了妈妈。小五叶长大了一点后,一叶便把宫水家的传统当做故事讲给了她。五叶沉迷着老人口中的传说,不想在东京过无聊的生活——她的性格随她父亲,外貌随她母亲。三叶给她剪短了头发,教她如何像自己以前那样系好红丝带。她挺喜欢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叶对曾祖母口中的那场灾难的疑惑也越发增多。抛开其他的不谈,她实在很难想象在没有预防的情况下小镇能够做到零伤亡。这起事件藏着无数疑点,但几位当事人都对当初发生的事记忆模糊。三叶告诉她,那段时间的记忆隐隐有些空缺,她好像很久之前就和泷见过,那起事故和他们有关,但谁也记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五叶反驳不可能,那时父亲还在东京,正在初中上学,事故发生的时候他说他跑去天台,绝不可能来到糸守町拯救村子。事实上是这样没错,三叶说道,事故发生在一个非常巧的时间,那天我和……呃……有人炸了变电站,引发森林大火,祭典中的人们都疏散到了学校附近,只有那里未受彗星波及。事后大家只能理解为巧合,或者糸守町巫女供奉的神社显灵了也说不定……反正就是这样。

反正就是这样,五叶叹了口气。窗外的景物一闪而逝。她望着天空,这座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她也不懂自己为何执着于发生在父辈身上的那件事,按理说所有人都活了下来是一件好事,但故事背后的原因正在被人所淡忘,或者已经被遗忘。有些事很让她在意。

下车后穿过几条街,便来到了绫家门前。这是一座颇有神社风格的和氏房屋,和宫水家差不多。据绫说这是美纪阿姨请她父亲泷帮忙设计的规格。如今泷的设计理念已经在行业内颇有建树,不知不觉变得小有名气。但不管怎么变,泷每次见到美纪都不自觉称她前辈,即使对方早已已为人妇。

开门的是一位卷发女孩,个子比五叶要小,头顶一面茶色的遮阳帽,胸前系着灰色的围裙,手里戴着一双白手套。五叶向她打了招呼,绫掀开口罩将她带到后院。今天天气不错,绫和美纪正在清理仓库,处理一些以前的东西。五叶应邀加入了她们。

“这些是搬家时遗留过来的物品,因为当初没来得及分类,就暂且放在这。”美纪和五叶解释道,“时间久了就会不知不觉遗忘一些曾经以为重要的东西。或许事后想来也没那么重要。”

五叶接过绫递过来的手套,犹豫了一下,把袖子挽上。

“美纪阿姨你记得二十年前的那场彗星分裂吗?”

“有点印象,但记得不是很清了。”顿了顿,美纪回答,“如果你是想问关于你父亲的事,我真的记不得了。”她说,“事实上关于你父亲那几年的事我都记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略一思索,她忽然盯住五叶的袖口,愣了愣神。

“五叶……你的袖子……”美纪的声音隐隐颤抖,“那个花纹……”

花纹?五叶看了看袖口绿色的线,“前几天被划破了,妈妈给我缝了一下。怎么了,美纪阿姨……美纪阿姨?”

美纪捂住嘴,阳光透过帽檐遮住她的双眼。沉默了一阵,她摇摇头,准备说什么,正在仓库翻东西的绫突然抓住什么东西,将它扯了出来。

一个趔趄,东西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条黑色的短裙,短裙边上有一层看不清的花纹,花纹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五叶疑惑地用手套拭去灰尘,擦到一半,她突然停住动作,愣在了原地。

“美纪阿姨……这个花纹……”她翻开袖口的图案,再看了看短裙,最后望向美纪。

绫从仓库中一脸疑惑地弹去身上的灰,凑到阳光下。气氛有点不对,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美纪和五叶:“发生了什么……”

“妈妈?”

美纪慌忙地收回神,手忙脚乱地擦了擦眼泪。

“啊……抱歉……抱歉……我……”她哽咽着接过短裙“……我不知道……我忘了……奇怪……为什么会哭……”

“抱歉……让我静静……”

……

美纪失魂落魄地进了屋。五叶拿起短裙,和袖口再次对比。绫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摇了摇头,将裙子还给她。这时,裙子中间掉出来几张泛黄的照片,绫把它们捡起,看了看:

“这个人……不是泷叔叔吗?”

“绫?”

“你看,这好像是2016年,距今二十多年的前的照片,左边这个是泷叔叔,右边是妈妈……”绫歪了歪头,“你看这一张,这张应该是妈妈照的,镜头里是泷叔叔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应该是在某家旅店。”

五叶接过照片:“啊……这是藤井叔叔,父亲的朋友……这是他们旅行时的照片。”她一张张翻看,注意力忽然被一张照片所吸引。画面中心是一面很大的湖,周围死气沉沉,阴沉的天空中飞过几只黑色的乌鸦。她盯着它,说道:

“我在父亲的建筑设计画中见过这个地方,但它不是这个样子……”她说,“为什么……”

“什么?”

“绫……”五叶缓缓抬起头,“我们不是要商量暑假的安排吗?”

“我有一个计划……”

……

“二十年前那场彗星坠落?”敕使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件事三叶没和你说?”

“妈妈只告诉过我关于变电站的事。我问过四叶和曾祖母,很奇怪,几乎所有关于那场灾难的记忆就都有一点空缺,比如人们为什么会得救,是谁预知了这场灾难……难道真的有神明?”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哦,小五叶。”名取早耶香笑嘻嘻地戳了戳五叶的脸颊,“我们还以为你来拜访有什么大事发生,白高兴一场了。”

“当时是大事!这么多年难道大家就没觉得奇怪吗?”五叶撑住桌子,大声说道,“同一段时间同一批人大规模失忆,无法预知的大型灾难发生在自己身边,光听起来就很像阴谋论……”她把脸贴进咖啡杯子,“我总觉得啊,这件事和父亲有关……”

“泷?”敕使放下手中的工具,“五叶你这点很像你父亲。三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老是一个劲想往东京跑,一点也不愿意当山里的巫女,如果没有那场灾难的话,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遇到你的父亲。”

他愣愣望着眼前的无线电,自言自语道:“……说到底,三叶怎么会突然喜欢上泷这家伙,来东京不久告知我们交往还要结婚什么的,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啊……”

“敕——使——”

“……没什么……没什么……”

早耶香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毕竟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再重要的事也会渐渐被人所遗忘。连慧星都能两次砸中同一个地方,三叶和泷一见钟情有什么稀奇的?”

“敕使叔叔,你以前不认识我父亲吗?”

敕使挠了挠头:“谁认识他啊,虽然我俩工作都是和建筑相关,不过我更擅长拆建,以前也没来过东京。”他想了想,“不过说起来,第一次见到泷的时候,他身上倒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他沉思了一会,“那段时间……嗯……我想想……爆炸发生之前我从没离开过村子……”

“爆炸?”

“彗星啦,彗星。”

五叶将信将疑地抬起下巴:“敕使叔叔,你那天晚上在干嘛?”

“我?我和三叶一起炸了变电站。”

“什么?!”

“怎么,三叶没告诉你吗?”敕使和早耶香对视了一眼,“当初她莫名其妙提出这个计划,要我们在祭典之前把村民们驱散走,又是拦广播又是放炸药,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对啊,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早耶香点头附和道,“说起来,我好像回忆起了一点,那起事故之前一段时间三叶老是怪怪的,有时候忘记系头发,有时候忘了回家的路在哪,说话大大咧咧,又帅气又可靠,现在想来还差点被她迷住,看见有同龄的女孩子还向她告白。”

“当然,男生也有。”敕使在一旁补充。

五叶长叹一声:

“难以想象。”

……

“糸守镇的旅行?二十年前?”藤井司放下报纸,“有这回事?”

“有的,”五叶把照片递给他,“这是在美纪阿姨家的仓库里找到的,拍摄的地点是在旅店和糸守湖附近,照片显示的是2016年,也就是糸守镇消失后三年,藤井叔叔你也在照片里,你们应该是一起去的。”

藤井司扶了扶镜框,端详着手中的照片。五叶不安地望着他。过了一会,他开口说道:

“有点印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时间过去得太久远,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只记得和你父亲有关。”

“父亲?”

藤井放下照片:“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高三快结束的时候,你父亲忽然开始迷恋起了三年前被彗星摧毁的糸守镇。他当时收集了很多当年关于糸守镇事故的报道,那件事在当时可谓轰动一时,但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当时我和高木都很奇怪,这件事过去这么久才开始关注,但泷自己也讲不清楚。”

“我想想……”他按了按太阳穴,“这事说来也怪,我记起来了一点。当初他突然要去糸守镇找某个不认识的人,然后我有点担心,就和美纪前辈一起陪他去了。后来我们好像迷了路,隔天泷就不见了踪影……”他皱紧眉头,“在这之前的事还记得一些,但这里怎么也记不清楚了。那天在旅店发生的时,泷的行踪和目的,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五叶摇了摇头,“父亲关于高中时候的记忆有很多空白,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段时间恍恍惚惚好像在做梦。旅行这件事他也提到过,我把照片拿给他看,他什么也记不起来。”

“其他的我虽然不太清楚,但有一件事我倒是记得。”藤井说,“高中的有一段时间你父亲时不时有点怪,性格文静了许多,也不再打架,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啊……”他挠了挠头,“变得有一点那么……女人味?听说还挺受打工前辈的喜欢的。”

“女人味?”五叶愣在原地,“请问,打工处的前辈喜欢是……”

“就是美纪前辈。”藤井笑了笑,“当初你父亲在西餐厅打工,美纪前辈比现在还要漂亮得多,许多男人都想追求他,却不料被泷那个家伙抢了先。”他摇了摇头,“泷那家伙,美纪前辈可是真心喜欢过他……”

五叶坐回座椅,翻看桌上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美纪比现在多了几分青葱,少了几点韵味,她们在旅途中走走停停,一会逛逛这个,一会尝尝那个。她笑得开心极了,五叶从未见过笑得如此开心的美纪阿姨。她放下照片,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最终,她叹了口气,心情有点复杂。

……

“美纪阿姨……”

“没关系,五叶,昨天情绪激动了些,真不好意思。”美纪盯着茶几上的物品,一只手捂住头,几缕散乱的发丝搭在额前。五叶有些担心。

“昨天真是抱歉了,”她微微苦笑道,“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到这东西。”

桌上的短裙已经被擦干,却依然破破烂烂。应该有些年头了,五叶想,裙上缝补的痕迹倒还看的清楚。

“这个花纹……和我袖子上的好像。”五叶小心翼翼地问道,“美纪阿姨,这是你以前穿过的吗?”

美纪盯着短裙,再盯着五叶袖口上的痕迹,愣了会神,缓缓点了下头。

“是……这是很久以前我在西餐厅工作时的制服。我也是那时认识的你父亲。”她轻轻抚摸裙子上的花纹,喃喃自语道,“泷那时还没念完高中,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她闭上眼,“真的过了好久,太多事都已经记不清了。”

“这条裙子有什么故事?”

“……抱歉,”她摇了摇头,“我真的记不清了。二十年前的事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只记得它好像被划破过,有什么人……有什么人……”她痛苦地抬起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昨天你看到这条裙子的时候……”

“抱歉,我没想到我为什么会那么失态,”美纪擦了擦眼角,“我一直没有丢它,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它已经不见了。”她说,“昨天看到它下意识想起一些画面,好像是一些很重要的事……已经彻底记不清了。”

“它上面的花纹,”五叶沉默了一阵,说道,“您还记得是谁缝的吗?”

美纪愣了愣神,想了很久。她忽然说:“五叶,你的袖子是谁缝的?”

“我的?”五叶回答,“当然是妈妈啊,父亲笨手笨脚的怎么可能会这些针线活。”

“三叶……”美纪追问道,“你父母是什么时候见的面?” “十五年前吧。”她数了数手指,“大概?”

“你说你父亲从来不会针线活,此话当真?”

“当真,我见过母亲教他结绳时的样子,他从没接触过针线。”

“……”

“……美纪阿姨……美纪阿姨?”

“嗯……想到了点事,”美纪扭过头,挽了挽头发,“这上面的花纹……和你母亲缝的很像。”

“嗯……?”

“没事……”她想了想,“总觉得,很多年前我好像见过三叶。”她伸手抚摸五叶的脸颊,眼神有些异样,“你和你母亲长得可真像……”

“啊……啊……”五叶不自然地惊呼一声,红着背过脸。美纪垂下手,神色有些黯淡。

“其……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美纪阿姨。就是关于二十年前父亲的那场旅行。”

五叶红着脸把照片递给美纪。她托着下巴,轻轻翻看。

“你想问什么?”

“当初父亲为什么突然跑去被隔离的糸守镇?”

美纪摇了摇头:“时间太久远,记不清了。我只能记起我们偶然去过那个地方,你父亲好像是去找什么人。”她想了想,“也许泷和三叶很早就认识,可事故发生三年后三叶早就搬走了,为什么给他错误的地址?”

“不对……”她忽然改口,“泷在那次去了糸守镇之后才开始关注糸守镇的资料,没道理这么突然……”

“父亲失踪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五叶抱住头,“除了关于那场事故的报道,他一定还收集了什么其他方面的资料。”

“……我倒是知道一点。”美纪低下头,小声说道,“关于宫水家的一切,你一定知道得比我清楚吧。”

五叶缓缓抬起头。美纪苦笑一声,那笑声万分酸涩,好像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异样情愫。

五叶扯过袖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

“绫……”

“嗯?”

“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父亲?……虽然父亲一直很忙,但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和妈妈都很好。”

“美纪阿姨……不……你喜欢他吗?”

“当然了,干嘛这么问?”

“不……没什么,”五叶顿了顿,“我突然在想,人和人的缘分真是很神奇,有些人不管跋山涉水还是翻山越岭,命中注定将走到一起;而有些人有缘无份,一时的错过,也许就是一辈子……”

“五叶……”绫突然加快脚步,挡在五叶面前,“你和我妈妈说了什么,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对不起……我现在脑子很乱……”

“五叶!”绫上前拉住她的手,“昨天晚上我听到了,妈妈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哭……她从来没哭得那么伤心,一定和那条裙子有关,对吧!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五叶沉默了一阵,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去问四叶一些事,但我隐隐约约觉得……”她扭头看向宅邸,“我不该向美纪阿姨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

“她在说谎。”

……

“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难?”四叶嚼了嚼口中的口香糖,“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姐姐?”

“她有事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五叶说道,“我猜在那场事故的前一段时间,妈妈一定十分反常,经常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对不对?”

“嗯……你这么一说…”四叶回答,“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每天叫姐姐起床。有段时间每天早晨都能看见她揉自己的胸。有一次还一边哭一边揉,她是有多喜欢自己的胸啊。”顿了顿,她说,“这槽我好像吐过。”

“曾祖母当时怎么说?”

“外婆说这是宫水家都会经历的事,她和妈妈……就是你外婆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这样的梦。过了一段时间梦就会消失,梦里的人也会离开。”

“梦?”

“对,就是梦。”四叶说,“梦里的一切都会逐渐被当事人所遗忘。按理说我也应该会做这样的梦,当遗传到了姐姐那里似乎就断了。在那之后不光是姐姐,还有你和我,都没有再做过那样的梦。”

“换句话说就是在事故之后,宫水家就再也像以前那样了,对吧?”

“不,”四叶晃了晃食指,“原因虽然已经遗忘,形式却保留了下来。不然外婆也不会教你御神舞和口嚼酒的知识,也不会教你结绳。”四叶说道,“宫水家虽然已经被毁了,但神社依然还在。”

“神社?”

“就在糸守镇的背后,”四叶打开手机地图,“这座山的背后是另一个陨石坑,我的口嚼酒还有一瓶在里面呢。”

……

八月份,日历翻开的日常已经填满了暑假。五叶和绫都给家人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写生,旅行,拍照……并耐心劝说不需要外人陪同,她俩想独自进行一场二人的旅行——虽然这种说法有点让人误会,但几经劝说三叶和美纪还是同意了她俩的请求。当问及她俩要去哪里旅行的时候,她们只说了要去长野县,至于具体要去哪,她俩回答走到哪就到哪。

盛夏的乡下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五叶拉着绫的手,在镇上租了一架自行车在乡间马路上兜风。高耸的云层飘荡在地平线的上方,群山重峦叠嶂,道路尽头的视野一片辽阔。午后三点,她们骑到一家颇具风味的拉面店门前,点了两碗招牌高山拉面。店主人是一位精干豪爽的中年汉子,三十来岁。他告诉五叶和绫,自从家父五年前去世以后,他就接替了父亲的位置。五叶问老板你喜欢这里的工作吗?老板哈哈大笑道当然,自从我们家从糸守镇搬出来后,这里已经成为我的第二个家了,小时候看着父亲认真地做一碗面,就已经决定长大后一定要把小店开下去,做面的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手艺却能经久不衰。

五叶和绫对视了一眼,拿出身上的照片。

傍晚时分,老板开车将两人送往废弃的糸守湖畔。天空忽然开始下雨。五叶撑开伞,拉着绫穿过隔离带,第一次真正见到了母亲口中的糸守镇。

她举起照片,对绫说道:

“……这里是学校,那里以前是一条小路……啊……那里有一家便利店,门前还有一架自动贩卖机,山上就是糸守神社,以前妈妈住的地方。”顿了顿,她抹去照片上的雨水,“再往上有一座大坑,坑的正中央就是宫水神社的神体。照片里的糸守镇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这里如今死气沉沉,一点也不漂亮。”

“都过去这么久了,这里还是没法居住吗?”

“不知道,也许是担心彗星的辐射。当年的切尔诺贝利直到现在都还无人敢去,彗星砸下的坑破坏了地基,当年的糸守镇已经成为历史了。”

五叶看了看时间,对绫说道:“走吧,老板傍晚七点来接我们,现在还来得及。”

“五叶,”绫拉住她的手,“你其实已经知道真相了,对吧。”

五叶愣在原地,没有看她。

半晌,她摇了摇头,说道:“还有最后一个疑点……绫,你知不知道《万叶集》里关于黄昏的阐述?”

“《万叶集》?不清楚……黄昏怎么了?”

五叶扯下头发后面的红丝带,放在绫的手中。

“结绳有着结绳灵的存在,结绳就意味着时间流动的体现,同时也代表着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人与神之间的纽带。‘聚拢,成形,捻转,回绕,时而返回,暂歇,再联结。这就是组纽。这就是时间。这就是,联结。’”她深吸口气,“缘分真的很奇妙,有时候它能带来羁绊,有时候也能剪断羁绊。这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也许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罢。”

“五叶,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五叶转过身,牵起绫的手:“走吧,我只是有感而发,随便说说而已,别当真。”

“真相就没人知道吗?”

“没有真相,”她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相,只有自欺欺人的谎话。”

……

天黑了,窗外泛起朦胧的雨雾。美纪望着黯然失色的天空,桌上的短裙早已不见了踪迹。她望了很久,关上窗,一滴雨水在最后时刻飘进屋里,掠过她的眼角。

她擦了擦眼角,东京电视台播送着不知名的广告,天空轰隆作响。

……

立花三叶拉开衣柜,将它藏在了衣物最底下。她关上门,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雷声作响,她停了一下。


窗外,雨沙沙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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