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啾啾茄 于 2016-12-31 00:38 编辑

原作連結:哈根達斯與莫凡彼 請大家務必去看看超有趣的原作，而且完全不虐......

有些個人設定(虐點)。有bug、缺點請多多指教。

很推薦的音樂:Wham! - Last Christmas

ONE OK ROCK - Hearta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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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徑直從身後灌入室內，哈根達斯(人類)牙齒震動的頻率讓整個面部持續抽搐，臉龐也是刺痛不已，究竟是太過乾燥或冷到神經耗弱，她也無法清晰分辨。眼前的職員拿著熱可可經過她跟前時，飄散的熱氣形成一個引人的畫面，結果哈根絲毫沒發覺自己身旁要凍僵的栗子(人類)，幸好為了聖誕節而掛上的鈴鐺發揮作用，提醒她又是陣寒風經過門口，連忙關上保育所的大門。

紅綠配色佔據視線所及，從路上的街燈到星*克的店員服裝，甚至來到瀕臨滅絕物種保育所----哈根的工作地，全體員工也被迫別上聖誕樹圖樣的別針。根據上司們的話，將人類的文化知識普及，也能幫助到這些瀕臨滅絕物種(妖魔鬼怪)適應人類社會，當然這種應景活動能起到什麼作用，哈根也是毫不在意，不如說多了棵大樹擋在走廊上，有害無益。在部門入口和栗子分開，看著她提著滿滿的"教材(禮物)"進到辦公室，要教導檸檬(外星人)----一個不折不扣的外星人，也是真正意義上要學習人類文化的對象，到底她會學到的是人類相關的知識，還是只跟栗子相關的知識，想到這點，哈根讚嘆起聖誕節的魔力，看栗子臉上的笑容不比聖誕樹上的金色星星黯淡。

她進到辦公室內，放下破舊的帆布包，印刷圖片都差不多褪色，就像是大學生常常提著裝書用的，先是褪去對未來期待，取而代之的是耐用、華而不實的本質，埋頭工作幾年後，或許才訝異於曾經的夢想。她對了對手錶上的時間，離下班時間還有整整八小時，忍住想翹班的心情坐到椅子上，明明下班後沒有特別的安排，但莫名的羨慕那些電影上的內容，效仿劇中主角在聖誕節當天迫不及待的等下班時間，但咖啡香終究喚回專注力，讓她按下電腦開關，開始這天。

點開人員內部的電子信箱,除了重大通知外，很遺憾往往只有兩種信息----和莫凡彼(吸血鬼)有關的、和吸血鬼(例如：莫凡彼)有關的，既使多上一些聖誕節賀電，這仍註定了是個漫長且乏味的一天，而且總覺得有些貧血，哈根對於早上的蔬菜三明治中加蛋感到後悔，妳永遠不會想要吐出一堆糊狀的蛋白質。

外頭定期每二十分鐘一次播放聖誕配樂，有琅琅上口的，或是哈根壓根不曾聽過的語言，像是小時候拆禮物時，會使勁搖禮物盒想分辨內容物，也許可以感覺清楚禮物重量，卻不知道是無聊書本或是鋼琴玩具。剛好哼完之後，時間已經過了半個鐘頭，電子郵件的內容輸入欄還是空盪盪，只有那條直杠還卡在第一格。

上司發來的工作內容大同小異，主要還是集中在莫凡彼（吸血鬼）的食衣住行經費上，只有偶爾提出對莫凡其他行為的觀察，她猜想，上層肯定是認為哈根只是在和動物相處吧？要研究莫凡的行為動機，簡直是在探討圖畫上的每個筆觸，想理解創造力帶來無限的變數，莫凡的一舉一動，更是如噴漆塗鴉，毫無規律可尋。

「除了很喜歡哈根達斯(冰淇淋)這點...」莫凡在吃哈根達斯(冰淇淋)時，似乎就只是單純的品嚐，這是哈根少數確定的事情，也是寫上報告只會被上司忽略的事。

就某方面而言，哈根達斯只是做著自己一知半解的工作，想到這點，湧上滿滿的罪惡感，卻還是反覆按著空白、刪除鍵，望向其他幾件工作，不出所料，是有關莫凡彼的生活問題、開銷。

「真是的，為什麼都是處理妳的問題，明明連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生活了。」

對於自己生活的目標，不知不覺間開始變得只剩下晚餐或上班這兩種分別，她是有些遲才發現的，然而卻在接下莫凡彼的保育員之後才又被打碎，然後硬生生把碎片用莫凡彼的事黏起來，或許用跟血有關的譬喻會更合適?但哈根想到就有些痛。哈根達斯把喝空了的咖啡紙杯丟到垃圾桶內，塑膠袋留下一杯漂浮星*樂，是莫凡彼喜歡的巧克力口味，曾幾何時她也會想用食物討好別人了？她不禁想到，所以決定要是莫凡彼不出現，就當成午餐解決。但哈根其實喜歡能被食物討好的人，單純而率直，不過對於"食物"的定義套用在莫凡身上，卻同時要深思熟慮一番----畢竟一方是吸血鬼，另一方是被吸食的人類。

「觀察對象最近有避開保育員的情況，不清楚何種特殊原因，保育員需多加注意。12/25最後記錄。」哈根達斯打上這幾個字，嘆口氣，然後將對莫凡彼的紀錄一併上傳檔案，下定決心中午前處理完所有工作，然後吃冰淇淋吃個痛快。

「咚...咚...哈根，幫忙開門一下。」門外傳來微弱的聲音，比哈根的打呼聲小上不少，這片厚實的木門很擅長隔音，是少數這個房間內哈根達斯滿意的設備，那道褐色木門幾乎把栗子(人類)的聲音吸收。

「哈根，已經下班囉。檸檬(外星人)說要請我們吃飯。」

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哈根腦中，她費力的整理思緒，但就像是喝醉酒後還嘗試專心工作。她掙扎的從桌上抬起頭，臉頰感覺到莫名的黏膩感，讓哈根心頭一驚，緩緩將視線往下瞄四十五度，尷尬的要死。

「那個...栗子姊稍等一下，我等等開門，我先......嗯...整理桌面。」

先將臉上的口水擦拭乾淨， 然後吸乾完桌上的部分，哈根達斯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的睡眠能力，耗費的衛生紙數量可觀，哪天她該試試看在水裡睡覺，沒準自己根本不會被驚醒。看了眼手錶，時針和分針夾在四和五之間，雖然本人不想承認，但很明顯是不折不扣的睡過頭。從辦公室椅起身，一瞬間所見畫面，由腦袋炸開的閃光和黑色射線取而代之，像是小孩子惡作劇，塞了鞭炮在腦袋深處，她扶住桌沿才差點沒摔倒，雖然明知會有這種症狀，暈眩卻總是來的猝不及防，事實上不是出現心肌梗塞的症狀，哈根就該感謝死神的憐憫，她的心臟裡可是蓋了黑火藥工廠。

「哈根!怎麼了......妳還好嗎？」從外頭傳進來尖細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擔心的樣子，哈根沒想到自己發出這麼大的撞擊聲，不過眼下也顧不得哪裡撞傷，能讓栗子的尖聲聽下來，才是對腦袋好些。

「沒事，稍微絆倒而已，等等...」她邊說邊走向門口要開門，聽著靴子的踏地聲，格外的低沉還混合些耳鳴，哈根拍拍臉頰喚醒自己。「栗子姊，久等了...欸，檸檬(外星人)也在？」

「請人共進晚餐，不是要親自邀請嗎？人類所謂的禮貌。栗子是這樣說的。」

「這樣子啊...辛苦兩位了，稍等會兒，我拿個袋子。」

哈根很快的走回室內，雖然對檸檬的邀請感到有些意外，但能夠打發下時間，不失是種好選擇。飛快將電腦關機，順便慶幸工作已大致完成，老實說想到聖誕節還能跟人慶祝，算是這份工作的福利吧，哈根提著帆布包出去，俐落的鎖上門。

「好了，現在接到栗子和小哈根達斯，剩下最後一個人咯，出發！」檸檬摟住栗子向著目標前進，哈根接在兩人後面，頓時覺得前面放出大量閃光，內心小小忌妒一番。

「檸檬等等，找莫凡彼不往這兒走吧？」哈根叫住前面的外星人，對於已經擅自認定另一個人是莫凡彼，感到好氣又好笑，然後檸檬扭過頭向後回答。「莫凡彼先去餐廳確認訂位，畢竟是她決定的地點嘛。」

「那個莫凡彼？矮矮、一臉營養不良、態度惡劣的那隻吸血鬼？」

「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還要加上"會請吃聖誕大餐"這個形容詞。雖然是有些意外，但就當作是聖誕節的魔力如何？」

「我還以為吸血鬼會很討厭基督教的節慶。」栗子小聲開口問到，感覺一點震驚的樣子也沒有，大概是莫凡請教過她一些節慶相關的事。

「時至今日很多人也不怎麼認為這是宗教節慶了，但或許莫凡也不太在乎。關於自己的事，她什麼也不說，做為保育員我的報告也不好寫，真是麻煩。」哈根回答到，小碎步躲在檸檬背後，避開刺骨寒風，而栗子則是整個人快陷入檸檬大衣中。

「這些事情就待會問本人啦，先走吧。」

明明下班了，卻還是要跟莫凡彼相處，哈根達斯不禁覺得有些玩味，當然細想下來，等於還是拿著公文辦公的感覺。哈根心想應該將這頓晚餐理解成是四個同事之間的聚餐會更適合，但總覺得最後還是會變成兩人一組的模式，某種惡趣味的雙約會----兩組研究對象和保育員，哈根隱約總覺得腳步放慢些會比較妥當，或乾脆別前進吧。

不過這種體驗也是熟悉無比，這些跟莫凡彼她們相處的日子，通常都是這樣，快變成種習慣，手機的通話紀錄也都是莫凡彼居多。「習慣嗎？生活型態吧。」

「所以莫凡要回去了嗎？」哈根達斯和莫凡彼站在店門口，一個人套著半身大衣，另一個人則是薄運動連帽外套，形成滿大的差別。「有點冷呢，要不要一起吃些熱的？」

哈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想如此提案，或許只是因為哪裡的神經凍壞，也可能想彌補自己擅自對莫凡產生的壞印象，莫凡訂的餐廳的確是很優質，適當的內部裝潢和調味恰當的歐洲宮廷料理，配合上今日特有佳節氣氛，甚至可以用完美形容，據說主廚的祖先和莫凡有私交，才能得到炙手可熱的訂位。揉揉太陽穴，等待莫凡的回應，看到莫凡神情呆滯，顯然對這個提議感到錯愕的不只哈根達斯一人。

「好，哈根達斯想帶去哪裡？」

「想吃些煲湯或其他熱的？也許熱咖啡？或冬至湯圓？一種捏成圓球的米食，莫凡應該會感到滿新鮮的。」哈根尷尬的說著，想說服自己聲音會這麼心虛，是因為天氣太冷害的，不是因偉自己早有預謀。突然手機傳來訊息，打破沉默。「檸檬說已經把栗子姊帶回去保育所了，說交給她就好。」

「是啊交給她就好......還不是她勸酒才害栗子醉倒的。」

「檸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對酒精有些好奇。」哈根達斯收起手機，連忙把手塞進口袋裡，對於不常面對寒冷天氣的人，這股寒流真是聖誕節最討厭的驚喜。

「她的好奇，應該不包括都點高酒精含量的酒和調酒，和剛好拿栗子實驗吧？這是在她控制下的野地實驗，人類(栗子)的喝醉反應。」

「所以這是預謀好的？原來如此。的確像她會做的事，跟她假裝回母星那次一樣。」

「 妳感覺也不是很意外，有料想到？」

「 也不是,檸檬這樣做倒是有些過火了。但檸檬大概已經準備好要怎麼處理那些副作用吧，雖然栗子姊還是會不舒服一陣子，不過檸檬不可能想讓栗子姊太難受的。而且栗子姊看起來還是喝的挺開心的樣子，檸檬大概也是等價交換罷了。」

「交換？我以為人類會比較崇尚犧牲奉獻之類的想法。」

「任誰都希望對所愛的那方，能有所付出吧？只限定一方付出，對受幫助的那個人太不公平。」哈根細想自己話中的不對勁之處，原來是已經把那兩人湊成情侶了，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哼...奇怪的想法。」莫凡將頭撇到一邊，刻意不讓哈根看到，讓哈根又擔心起來，好不容易得對話......她力馬接上話，想讓對話結束在比較歡樂的氣氛中。

「也許？但還是先想想接下來的行程，我們還有要決定去的地方呢，在便利商店結束聖誕節就白跟妳們聚餐了，精彩的夜晚可不想虎頭蛇尾。」

哈根呼出空氣，卻沒有像戲劇那樣，形成屢屢白霧，心中莫名產生失望，自己是個差勁的演員吧?她想到。哈根身體微微搖擺，跟不倒翁一樣， 雙手在口袋裡面磨蹭著溫暖的布料，然後肩膀撞著哈根側面。

「幹嘛？」

「沒有， 先到附近逛逛，再看怎麼安排，可以？」

「那就帶路吧。」

依舊是很少的對話，明明上個月還會用上千個文字往彼此身上砸，調侃、玩笑、一點點有意義的話語，到底兩人之間發生什麼變化？想到這點，哈根達斯不由自主往上看著天空，尋求某個不存在的神明解答，最後放棄似的看回街道景色，人群、彩燈、溫度交織， 像是印象派畫風，燈具的光暈圈著不同東西，然後拼出眼前的世界。她邁開步伐，信步走在街道，嘴上哼著聖誕歌，莫凡彼跟在身旁，穿越熙攘人群。逆著前往市中心的人潮，店家也開始收拾物品，大概是認為聖誕節不會有人想來這種小店，莫凡看著四週，對於這座城市的街景有番新的認識。

「莫凡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避開我嗎？已經快一整個月，都不曾好好說話，直到剛才。」

哈根達斯終於開口詢問，雖然知道最後總問莫凡理由，但語氣卻比她自己預想中的輕柔，或者說不是質問、怒斥，都算預料之外。這個月下來無數次的想要抓住莫凡的肩膀，大聲要她說出理由，然後宣洩自己心中的鬱悶，那種自己每次盯著電腦，就打不出觀察紀錄來的無奈;和用影像記錄時，自己一臉茫然的表情，關於莫凡彼的事，哈根只能默默臆測，和從偶遇時的驚鴻一瞥推想。

「總覺得自己好像單方面的在關注妳，妳一撇開臉，我就沒辦法紀錄跟妳有關的事情，當然工作同時也變難做好。出現這種無法觀測的現象，對研究人員而言，真是棘手至極。」

哈根達斯感覺溫度轉熱，是自己累積已久的抱怨，讓空氣變熱吧。她開始有些後悔不是用更激烈的方式抱怨，但沿著這條紅磚路走時，這種想法也代謝掉了，只剩下莫凡的回應還懸著，這種資訊不對等，令她惱火。「好像某種跟蹤狂一樣。」

「我也不是故意的......抱歉。但這個理由或許真的很蠢，可以讓我留著嗎？」兩人之間安靜，輪到哈根的回應，她停下腳步，讓兩人稍微碰撞，看起來像是，莫凡依偎在她背後，哈根達斯感覺到背後那個小小的重量。

「如果妳希望如此，就這樣也好。走吧，我想到去哪裡了。」

「謝謝。」

「誰教我是保育員，妳又剛好是我的工作對象。我是照顧妳的人，可不是馴獸師，妳沒必要回饋我任何東西。是我問了怪問題，抱歉。」

「是啊，這是個怪問題，我們的關係中會產生這個問題，是不尋常的呢。」莫凡牽起哈根達斯的手，卻無法幫哈根暖和一點，吸血鬼的體溫總是較低的。

「這時候有些羨慕栗子姊和檸檬，像是朋友、關係密切的人。」哈根不知自己為何脫口說出，但感覺沒有說錯，她打從心底如此認為。她仰頭看向星夜空，冬季天空往往是清澈而美麗，但在城市中卻黯淡不少，缺乏浪漫情懷。「如果我們是這樣的關係，會不會更好呢。這樣的缺憾，人生不是常發生嗎？相識、離別、相愛、分手。對吧，莫凡彼。我們都是這樣生活著。」哈根在心底角落暗暗想到。

「莫凡，我們去吃冰淇淋如何？我有優待券喔。」

「是哪一家店？」

「哈根達斯（冰淇淋）。」

「哈根要準備同類自相殘殺嗎......」

「原本就是買兩人份的，是聖誕節禮物，沒想到妳早就準備好慶祝晚餐，還以為只有我會送禮物。啊啊，本來早就決定要跟妳一起去吃的。」

「瑞士可是會慶祝聖誕節的。不如說本來就是基督教國家，所以在這方面還是我比較厲害吧。」

「這個都要比，笨蛋蚊子。我猜妳過的聖誕晚宴，應該是一群暴民拿著火炬和農叉，跟妳相親相愛的跳華爾滋。想和我試試看？」哈根達斯學著檸檬，把莫凡彼也塞到自己懷裡，讓莫凡彼帶路到哈根達斯的門市，吸入的空氣有淡淡的洗髮精味。發覺連調侃的話語都那麼輕柔，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哈根淡淡的微笑，外面的店家播起，恐怕又是個英文不好的的老闆，哈根悄悄心想，或者老闆是個憤世嫉俗的傢伙。

「Last 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哈根達斯哼出一小段歌曲，混合著街道上的寒風，傳入莫凡耳內。

「哈根達斯，謝謝妳今年的照顧，可是妳的英文發音真的很不標準。不過我喜歡妳的聲音，然後唱的音準有待加強。」

「謝謝評審老師，妳的口音也是滿重的喔。」哈根朝身前的莫凡彼的尖耳輕咬，留下淡淡的印記。「交接工作已經完成了，妳的紀錄已經提交上層，明年會有別人照顧妳，記得對她好一點。」

「知道了，謝謝。」

「姑且我還是滿敬業的，工作考績也是部門前十。這兩張禮券還是上司送的，我的能力果然備受肯定吧，能被我照顧是妳的榮幸!莫凡彼。」

「有人是送二手禮物還那麼自豪的嗎？混帳。」

「但妳喜歡哈根達斯(冰淇淋)不是嗎？」

「是沒錯。」

「那還是趕緊感謝美麗大方的本姑娘如何？」

「 謝謝，感謝死了。啊...好想感謝妳一輩子，如果能每天見到妳一次，都想跟妳說一聲謝謝。」

「去死吧，平胸蚊子。」哈根用膝蓋頂下前面的人，害兩人差點摔倒。

「哈根的聖誕禮物我能改天再送妳嗎？」

「沒問題，禮物當然是愈多愈好。怎麼突然間想送我？」

「本來就想送的，但剛剛才決定好要送什麼。」

「那我會收到什麼禮物？還是妳想留作驚喜？不然給點提示。」哈根達斯拉高音量問到，莫凡彼都能感受到背後的那個人類搖擺的頻率，快樂、開心的節奏。

「妳喜歡莫凡彼嗎？」

「啊…喜歡呢。妳要送我莫凡彼吃？」

「是啊，一人份的，畢竟我對莫凡彼(冰淇淋)沒什麼興趣，不會跟哈根去吃。還請哈根達斯慢慢享用。」

「這樣的話，我會想吃久一點呢。也許需要一輩子的量才夠。」

「少貪吃甜食，會變胖的。現在可不像中世紀喜歡太豐腴的女生。」

「反正吃再多，養份都會被妳吸乾，不是嗎？」

「只有今年的話，明年哈根達斯就只能靠自己，好好照顧妳的身體，起碼不要再貧血。」

「那今天晚上我最好吃愈多愈好，這幾天就拜託妳吸乾淨些，反式脂肪和過飽和脂肪要一滴不剩。」

突然間，莫凡彼停下腳步，哈根達斯及時收起要踏出的左腳，本來想要怪罪莫凡的不是，但聽到那個熟悉的咕嚕聲----莫凡喉嚨吞嚥的聲音，哈根就只能無奈的接受，工作內容之一，就是提供血液，然後領職傷理賠金。腦中連接上方才的話題，幾乎可以確定某個吸血鬼的貪吃發作，心中暗自感到不妙，但想到等下吃冰淇淋的話，多少能夠把營養補充回來，就像在醫院接受治療時，醫生會給她健怡糖，當作精神上的慰藉。

「對不起，有些忍不住，好久沒和妳離這麼近，忍了好久...現在就想要喝血，現在的哈根達斯好香...」莫凡彼轉過身，將兩人帶進小巷中，把哈根的外套袖子捲起，白牙抵在哈根手臂上，舌尖勾勒著血管和肌理，熱氣陣陣呼往手臂，讓她覺得溫暖。「『Last Christmas.l gave you my blood.』不覺得歌詞改成這樣也沒關係嗎？因為心臟不就是鼓動血液的存在嗎？啊...咬進去了...真是心急的傢伙，吃相難看死了,聽我講完吸血鬼笑話啊，可惡。」

哈根重新將莫凡攬回懷中，讓莫凡背部和自己的胸口緊貼，被吸食的手圈住莫凡，另一隻手環著小吸鬼的腰際，背部靠在牆上，嘴上哼起時，手被緊緊的固定住，像是莫凡要抱著嘴巴上的手臂。哈根達斯用鼻尖磨蹭對方的頭頂，儘管覺得那頭短髮有些刺，卻並不討厭，是種讓她想要不斷感受的體驗， 「想一直這樣抱著妳」 這樣的想法溶進哈根心中。當哈根達斯把歌曲哼完時，莫凡拔出牙齒，只殘留兩個小縫，卻沒有流出血，而是形成疤痕的樣子。

「別忘了妳可是心臟病患者，可不能被吸血，要多沒防備才會差點被吸血。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只是咬穿表層皮膚，就用唾液封住傷口，一下就能癒合。」

「差點忘了這件事，明明就是因為這樣才失業的。也真是諷刺，捐血能預防心藏病，還偏偏得到，果然這副身體太健忘，甚至忽略掉醫學報告。」

「等下只準吃低脂的冰淇淋或優格，懂嗎？不準貪吃。」

「This Christmas I give you my heart.」哈根對轉身說話的莫凡眨眼，表情沾沾自喜，對自己的英語能力感到自豪，換來莫凡一個大大的白眼。「今晚這顆心臟就交給妳照顧，記得好好保護它，別讓我吃到什麼不該吃的，我可不想在吃東西時暴斃，臉埋在食物裡，當然除非是莫凡彼冰淇淋。」

「如果我是死神，還要這樣幫人安排死法，連後事都要幫妳準備的話，絕對會工作過勞而死。」

「那起碼地獄裡我們一起，猜才不至於太無聊。總之今晚還是要吃個過癮。不過剛剛既然不吸血，又為什麼要咬我？」在走出暗巷時，哈根提出問題。

「嗯...咬下去才想起來心臟病患者不能捐血(吃)...」

「那妳還指責我健忘，妳這是半斤八兩!」

「反正等下...」

「那就只是...」

「才不是蚊子!...」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離，小巷歸於平靜，躲在陰影之下的貓咪竄出，然後消失在街尾，風聲變成唯一的演員，自顧自演著舞臺劇， 像個丑角。

又花費十五分鐘，兩人走到門市，乳白色外牆畫上綠色店名，店內暖氣全力運作，叫客人盡情在冬天享受冰淇淋的滋味。選定窗邊的位置，雖沒有白雪為窗景點綴，但有香草冰淇淋在室內增添冬令色彩，順便除去了那種孤寂感，只屬於她們的晚宴開始，不會明說的餞別。

一小時後，宴會結束，哈根搭著計程車離開，留下莫凡彼一吸血鬼。矮小的身影，輕易的就融入黑夜，遠離喧囂，還有半小時聖誕節結束，她回到剛剛兩人擁抱時的街角，「去掉吸血這個元素，那就單純只是擁抱。」她在心中暗自得出這個結論，巧合般的與哈根的想法相去不遠。她撿起哈根達斯掉落在這裡的圍巾，她承諾哈根明天會帶去還，圍巾上都是哈根的味道，甜蜜而心痛的......她無法控制的放下面具，尖牙、血紅的眼和妖異的咧嘴構成恐怖的模樣，任何人類的生理本能都會尖叫著要避開她，但四下無人，只有黑幕包圍，讓她像個可悲的小丑、三流演員，宣洩情緒給不存在的觀眾。

「知道嗎，妳說的話沒錯。是誰都會想為喜歡的人奉獻，所以妳這樣一昧的獻出血液，我又該怎樣繼續喜歡下去，每天看著妳因為貧血而不舒服，卻怎樣都想把妳吸食殆盡...就連空氣中的味道，都喜歡的不行...真是太不公平了。」

莫凡倚著同樣的牆角，身體慢慢滑坐在地上，嗓音變的粗糙，如同低吼的猛獸。

「終於能離開妳，有著這種想法的我真是卑鄙至極，分明受苦的是哈根，卻又再次圖利到我。不會再讓妳失去更多的，想看著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幸福美滿的樣子，現在只要忍住就好，哈根達斯的香氣、滋味和血...」想到剛才那首哈根唱的歌曲，自己也是交出心臟的人嗎？莫凡彼暗笑自己愚蠢，明明不是人類。

「為什麼用人類的方式喜歡上妳，真是太不公平;為什麼總是妳受傷，而我什麼都做不到，為什麼沒辦法為妳犧牲。好想跟著妳的心臟，一起感受痛苦。」

莫凡彼抬起頭，拉長脖子看向空虛黑夜，像是理解到這一切不會有答案，她露出笑容，讓她的臉龐顯得扭曲無比。一聲、兩聲，她發出她自認為的笑聲，卻是跟低吼混合成破碎的雜音，她一邊笑著，感覺自己變得飢餓無比，而口中有股淡淡的鹹味，不是美味的血液，嚐起來像是她久違的淚水，左手用力抓住胸口，然後思緒崩壞----「好想繼續待在妳身邊啊啊啊啊啊啊...」

「好想待在妳身邊啊啊啊」她用力吼出，脖子兩側的肌肉，扯動成畸形的狀態。

莫凡彼往手臂大力啃咬，再與哈根達斯的手一樣的位置留下傷口，牙齒貫穿靜脈，流出來的血帶有厚重鹹味，完全沒有哈根的味道，莫凡彼惡心的想吐出這樣厭惡的東西，但卻進一步繼續施加壓力，嘴一橫，鮮血直接濺灑在她臉上，然後她號叫、嘶吼、大喊，最後癱倒在地，血液絲毫沒有停下流失的速度。

「I gave you....my heart.」掙扎著發出聲音，然後歸於靜默，圍巾覆蓋住傷口，將鮮血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