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时候装出幸福的样子,这并不是难以做到的事。——村上春树
对于这句话,我的那位书痴同伴应该会表示认同,毕竟当初匂坂离开后的那段日子,若非amitie提醒,我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关注到她的强颜欢笑。作为一名谎言大师,我承认她装得挺成功的。
只是现在,我的说谎技能必须搁浅了。
尽管村上春树是我十分喜爱的作家之一,可从小腹滋生并时不时蔓延至周身神经的痛感让我除了面目变得更狰狞以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原本就行动不便,如今更是痛得只能在床上蜷成一团。
“也就跟《洛奇》里那种被打到拳拳到肉的痛觉差不多,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完全笑不出来。我的忍耐能力和演技都在早上为了哄amitie不用管我赶紧去上课的时候燃尽。
用一句中国的老话来说,现在算是“山穷水尽”了吧?
由此得出结论,村上春树的话,应该只适用于面对自己在乎的人的时候。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不知躺了多久,房里逐渐明亮,由于实在没有力气翻身去看窗外,我只能凭借这丁点观察判断,早上已经过半。想来,第二堂课也要开始了。
脑中想象着amitie被巴斯奎亚教谕点名回答问题的窘迫样子,我悲哀地发现只有这个能让我转移对经痛的注意力。
“......千鸟。”
嘴里下意识轻念着amitie的名字,脑子终于暖了过来,无助感却也更甚。就在我还沉浸在这种矛盾中无法自拔的时候......
“艾丽卡。”
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疼出了幻听的症状。直到关门声响起,我抬了抬眼皮。
一只纤白的手抚去了我额上的虚汗,类似白桃的气味飘来,如同一层保护膜般环绕在我身上。
“我没记错的话,这节是英语课吧......喂你手在摸哪里?!”
小腹传来五指的触感让我突然“回光返照”。不对,这词不该用在这,但我确实就差弹跳起来了。
“我的手心很暖哦,之前还刻意搓了搓的,不舒服吗?”千鸟轻松将我的上半身支起,右手绕过我的肩,左手仍令人不爽地停在原位。若非手实在无力,我绝对要扒一扒她那张若无其事的脸。
更可恶的是,我现在感觉血气都冲上了头,双颊烫到了一定程度。
换做平常,脑子里早已浮现某些男性向的遐想了,如今的我却十分不争气地败在了她的轻抚之下。
我只好尽最大努力把自己红成了番茄的脸埋在千鸟的肩上,犹豫着是否要承认这种舒适又羞耻的互动,疼痛什么的早已无暇顾及。
谢天谢地的是,千鸟什么都没说。沉默维持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我差点睡着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请问考崎同学在吗?”是班长的声音。
“在。”她轻哼出的温柔声线,似乎有着会影响我休息的顾虑,我不禁往她身上寄托了更多重量,轻轻摇头。
“我们能进来吗?”
不知这家伙是压根没理解我的意思还是故意恶作剧,竟然答应了!她打算以这种姿势面人?!......等等,刚刚班长说了“我们”?
不出我所料,接下来的半分钟里,班长拉着白羽逃了,跑之前还不忘体贴地带上门。
“艾丽卡,她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慌张?”
“你觉得呢?”
这算是今天目前为止发生的最有趣的一件事了,我彻底忘了疼痛,心情大好地回抱住我的amitie,顺便抚上她的腰间吃了一把豆腐。
我本以为自己终于占了上风。她突然低头碰了一下我的唇,自然得像吃饭那般平常,却让我心脏漏跳一拍。
“你逃课了吧。”
我转移话题的功力真是一流。
“不,我有好好地跟巴斯奎亚教谕请假。”她用问心无愧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时,我只能是率先移开视线的那个,每一次。
真怂。
人都有自己苦于应对的事物,对我来说千鸟就是这样的存在,但人一生中的矛盾又多如牛毛,比如,我已经离不开千鸟。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可它若是沾上爱恋的味道,即便变得再可怕你也会心甘情愿了。
我现在几乎不能想象没有千鸟照顾的日子,说我不争气也好,说我依赖性太强也罢,总之我是不会轻易放开这家伙的了。
“这种方法是谁教的你?嗯,等等,我好像能猜到是谁......”
大概是感觉到我搭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放松了力道,她再度搓搓手后,放回了原位,这又让我像触电般颤了一下。
“沙沙贵姐妹哦。”
我就知道。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