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色調的一間厨房裏,有一個不停忙活的女孩兒,她熟練地將食材切塊下鍋,然後為桌上的心形蛋糕進行裝飾,她嘴角微翹,很是愉快,這時,她圍裙袋子裏的手機響了……
「老師!」女孩兒接起電話。
電話對面的那個人在說著些什麽,但是女孩兒卻都一一笑著回應,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好,我知道了,那老師你今天要早點回來哦!」女孩兒歡快地説道,並挂斷了電話。
通話結束后,女孩兒將自己的專注重新放回蛋糕的身上,她輕松的擠上小團小團的奶油,接著將對半切開的草莓點綴在奶油上面,她看著被草莓裝飾過後更加誘人的蛋糕,心下更是滿意,她拿出手機在不同的角度都拍照留念,然後發送給剛剛通話完畢的那人。
「哎呀,忘了放巧克力了。」女孩兒轉身去冰箱取出那同樣是心形的巧克力裝飾餅乾,重新安在蛋糕的正中央,「這樣就好了!」女孩兒點頭。
她看了看手機右上方的時間,道:「老師也快回來了吧。」
……
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窗外的明亮也早已被黑暗代替。
屋子裏也開起了燈,微黃的燈光打在整個房間,配著那些文藝的裝飾顯得特別溫馨。
然而布藝沙發裏卻坐著滿臉陰沉的女孩兒,和整個環境格格不入。
女孩不斷地擡頭看向那古舊木色的時鐘,她已經發送了無數條的短信,打了無數次的電話,可都是徒勞,女孩兒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提高,一種擔憂的情緒混雜著些難過不停衝撞她的心。
「怎麽回事,明明說了六點能到家啊!」女孩兒起身,在房間内來回走動,「電話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女孩兒扶額。
「叮鈴鈴……」在女孩兒走動的第二十圈,家裏的座機響起。
「喂?老師?你去哪了?不是説好了幫你慶祝生日嗎!你爲什麽不接電話!說話呀?」女孩兒的情緒仿佛看見了出口一般,如同連珠炮彈一樣快速道出。
「你好,請問是吳吟的家屬嗎?這裏是北邊醫院,吳吟女士剛……」聽筒從女孩兒的手中滑落,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恍惚要被雷擊中一般的恐懼。
「喂喂喂……?」聽筒那邊依然傳來極度混亂的聲音,可是女孩兒像是聽不見一樣,當她再次提起話筒的時候,她精致的臉龐都是淚水,打濕了她整張臉,可是這些淚水依然沒有停止,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落下……
「我知道了……」女孩兒哽咽,最後挂斷電話……
她走進睡房,把相關的身份文件都亂塞在一個包裏,然後她回頭看了看那張雙人床,四件套都是她最喜歡的粉色,她轉眼一看,好像看到了那天老師整理床鋪時候的樣子……
她的嘴巴張了張,一直顫抖著……
終於。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哭泣,她的悲傷就在此刻化身成了猛獸。
她跪倒在地上,眼前都是一幕又一幕和愛人相擁的情景……
「爲什麽……爲什麽您要丟下我一個!老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陰雨綿綿,下葬。
每個人都穿著漆黑,帶著黑色的蕾絲帽,那些蕾絲將人臉遮去一半,他們幾人幾人的圍成一群,哭聲從未停止。
只有女孩兒沒哭,她自從那天開始就消瘦不少,她眼下更是疲憊的無法形容,她不停往回那些小小的人群,送上一句又一句的安慰,偶爾更是擁抱那些哭到無法自拔的老人們。
死去的人的父母抱著女孩兒,說:「閨女…閨女,最難過的,最難過的明明是你……」
「沒事的爸爸媽媽,別哭了,老師在那邊看著也會心疼的……」女孩拍拍二老的肩膀,看著兩位老人一夜暴增的白髮,心裏都是酸澀,如果,如果自己不扛下來,還有誰能扛下來呢?
天色暗了下來,一群人給新立的墓碑鞠最後一次的躬。
一個曾經活著的人,如今變成了一座冷冷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