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瑟瑟秋风的吹拂下，一片片枯叶轻轻从公园里的那棵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扎根了在那里的老树身上落下，落在了靠在老树上的秦楸身上，时间就和叶子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凋零着……快要入冬了呐……

秋风就像刀片一样刮过秦楸的脸庞，秦楸却觉得微微有些晕眩感，眼睛如同没有聚焦的相机，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公园前的车流，坠入了一种不实的、缥缈的、却又真切发生过的记忆漩涡中……

“哇啊啊啊！！！冷！冷！冷！”感受到原本温暖脖颈间传来的冰凉感，秦楸猛地撑开了眼皮，下意识地大叫起来。

“哈哈，你还是一样怕冷呢，好暖和啊，小楸的脖子……”一名与秦楸年龄相仿的女生笑着从树旁钻了出来，学着秦楸靠在树上，和秦楸并排坐着，挽住了她的手。

“啊……凌凛？你也不赖嘛，过了几年了恶作剧还是那么幼稚。”

……到底是陷入了回忆，还是坠入了梦境?！秦楸微微摇了摇头。

“我就幼稚了怎么着？”凌凛抱着手臂轻哼了一声，旋即“嘿嘿”一笑，将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进秦楸兜里，死命抓住内层的衣料不放——她怕秦楸把她的手给拽开。

“啊……我想抡你一耳光。”秦楸迅速抬起左手，微微侧身，一掌拍了下去……这与其说是扇耳光，毋宁说是轻触凌凛的脸颊，然后立即收了回来。

“唔啊，你敢扇我？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咿呀！”时隔三年，秦楸终于又一次体会到了被挠痒痒的恐惧所支配的无助感……

挠着挠着，凌凛突然抱紧秦楸的腰，趴在她怀里哭了起来。秦楸怔怔地看了看她，旋即轻轻一笑，一只手搂住凌凛，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凌凛的背部。

所有的思念全部化为一个拥抱。此刻谁也看不见，秦楸笑容里的病态。

……

“你真的要搬走了吗？”三年前六月的一个傍晚，具体是哪一天凌凛记不得了，其实不是她记不得，只是不愿回想起。她在前几天听妈妈说了，秦楸要搬走了。那天仍旧是这棵树下，她终于开口问了，努力把那份恐慌压在心底。

秦楸听了，先是摆了摆手：“诶，不……”随即又点了点头，“嗯，是啊，决定回老家读高中。”

“为什么……不在这里呢？你就这么不想……”凌凛埋下了头。

“我……也没办法啊，我爸妈叫我回去读。”

“唔……”“啪嗒……”这声音秦楸是听不到的，但她看得见，那滴滴的晶莹。

“诶？你别这么舍不得我啊，我们只是不在这儿住了，又不会把房子卖掉。以后我会回来住的。”

“你保证？！”凌凛用泛着泪光的眼睛狠狠盯着秦楸。

“保证！绝对会回来。”秦楸发誓道。

“才没有舍不得你……”凌凛小声说。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

在凌凛家门口，秦楸问：“你明天来送我吗？”

“不！”

秦楸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凌凛。

“啊……真是的，送你好了！”其实秦楸就算不这么做，她也会去的。

“那，明天见。”秦楸往家的方向走去。

凌凛心里紧了紧。秦楸刚才……转身的刹那唇间绽放出的笑容让她发怵，那是她从没看见过的秦楸的表情……那里面藏着兴奋，还有些不知名的东西。

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