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5

作者:伞雨
更新时间:2017-11-26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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喑歌



那年夏天,平安路的路口出了一场事故。


一个小姑娘受了很严重的伤,再也没有办法说话。


她本来很喜欢唱歌。但是怎么办呢,伤的那样严重,一发声就会痛。


她总是张开口,做出唱歌的样子。


后来,或许是放弃了,或许是接受了,她总是文文静静地坐在一旁。


或许她还是盼望着,有人能够替代她歌唱。


但是我终究成为不了她。






初中的第一个月,文月不是望着窗外,就是望着旁边的空座位发呆。


这所普通中学的进度并不快。有些意外地,文月在第一次月考中荣登榜首。公布成绩的那一天,空座位的人来了。


“煦!”


老师刚刚把煦带进来,还没有向大家介绍。煦的脖子上还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从短发的缝隙里若隐若现。她看到了文月,冲她腼腆地笑了笑,让文月有点不适应。


文月知道煦伤到了喉咙。但是煦反常的安静,打破了文月最后一丝幻想。她有点恍惚,根本没能注意老师说了些什么。


然后,煦就坐到了文月的旁边。她拿出一个笔记本。


你好像长高了?煦在本子上写下话语,举给文月看。她的字还是那样秀气。之前,如果煦能难得地安静下来,文月很喜欢看她写东西。小学的时候,她总是提早地写完作业,在暑假的最后一天等着煦准时到来,坐在旁边看她窸窸窣窣地抄作业。


“长高了两厘米吧。”文月小声说。其他同学已经拿起书开始早读。


煦又笑了笑。她又拿起笔在本子上写字。


很快你就比我高了呢。


煦举给文月看。文月点了点头。她还想和煦开开玩笑,或者和她说些什么俏皮话,可是煦要想在纸上重演她的滔滔不绝,已经不太可能了。


煦似乎明白文月的意思。她合起笔记本,拿出课本。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文月读着课文,看着窗外老树的枝条。没有风,所有在夏天里躁动的叶子都染上了沉默,并未陨落,却像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一动也不动。


沙沙沙。煦又打开笔记本,写下了一行字。


今天的树叶子好安静哦。


文月突然拿起笔,想在煦的本子上写些什么。她的笔刚刚碰到笔记本的纸面就顿住了。她的手就这样悬了两秒钟,才写下了第一个字——“我”。


然后——


“文月!现在还在早读!你在干什么?”


老师尖锐的声音刺痛了耳朵。文月缩回手,拿起桌上的课本。课文已经不知道读到了哪里,她连忙低头寻找。


窗外刮起了风,树叶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




————

过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具体多久已经记不清了。煦的脖子上依旧缠着绷带,但是并不妨碍她与众不同的可爱。


秋日午后的阳光总是和煦得让人懒散起来。午休时,不少同学在校园的操场上相互追赶,有些喧闹的声音和温和的阳光一并穿过有些斑驳的玻璃窗,在煦精装书封皮的棱角上变成亮白色的反光。文月总是喜欢趴在桌上,看着煦读那些文月之前一本本推荐她却一直没读过的书。


留在教室里的大多都是安静的女生,还有少数带着厚瓶底眼镜写作业的男生。他们不时地回望文月,仿佛想要从她身上找寻到什么神奇的秘籍。但是文月始终是趴在桌上,头枕着一边的手臂,看向另一边看书的煦,鼻息在打蜡的木纹桌面上留下雾气,看得清上面和玻璃窗一样斑驳的痕迹。


文月每天都这样看着煦,就像原来看着煦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才静下来拼命地抄文月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假期作业。文月本来以为,煦能像这样安静的时间十分宝贵,突然之间她每时每刻都安静下来了,让文月有了大把的时间欣赏她安静时精致的样子了。可是现在她却没有那种闲适的心情,就仿佛是有一次的暑假自己忘记了一项作业和煦一同在最后一天拼命,她有一件事一直想要确认。


打了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文月从桌子上爬起来,拿出第一节课的课本。她在课本的空白处写下一行字,举给煦看。


这些书好看吗?


煦抬眼看到了文月的话。她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会之后才把书合起来,拿出自己写话的笔记本。


我才发现你推荐的书都这么好看。


几个男生吵吵闹闹地走进教室,在讲台旁不知道嘀咕些什么。不一会,其中一个男生面露怯色,被其他几个男生哄笑着推到了文月和煦的面前。他个头比其他人矮上一些,胸脯还喘着气,脸色有些红。


他中午玩游戏输了。如果煦肯让他摸一下头发,他就不必请那些男生放学吃冰棍了。


文月把桌上的笔记本和课本拿起来,在桌子上磕了磕对齐。现在天气已经有点转凉,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男生还能吃得下去冰棍。


文月看着煦。煦还是笑了笑,捧起一小撮头发。文月咬了咬嘴唇。


男生结结巴巴地说了谢谢,伸出手,然后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把手在衣服上又蹭了几下。他的手碰上煦短发的发梢,只停留了一瞬,文月却似乎清楚地看清了他指甲里的泥垢,感到一阵厌恶。


小个子的男生又连着说了好几次谢谢,他想说自己的零花钱不多,煦帮了他大忙,可是怎么也说不好这句话,还憋红了脸,只好慌慌张张地抛开。那几个男生一直在远处默不作声,见他回来,像是躲进掩体似的围上他,哄闹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同学陆续回到教室里,整个校园也渐渐从午休的噪乱中安静。老师踩着上课铃的前一秒跨进教室,正擦着额头的汗。


煦弯下身,把课外书放进米白色的书包里。文月好像突然闻到空气中的一种香味,鬼使神差地伸手拂过煦的发梢。


煦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对着文月笑了笑,依然是她之前很少有的甜美安静的笑。


她头发的触感和几个月前微妙的不同。


这么长时间,煦剪短的头发好像一点也没有变长。


文月想写点什么,从笔袋里拿出笔。老师却在这时突然说“上课”,她只好和全班一同站起来问好,椅子在地板上滑动,发出有点吓人的声响。


她一直把笔攥在手里。可是坐下之后,文月又把笔收回了笔袋。她突然就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摸过煦的发梢之后,文月想要说的话太多,似乎永远也组不成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怎么也不可能落到纸上。


文月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话想要对煦说。就像是树影下星星点点的阳光,永远也不可能看清它们究竟是什么形状。在学校小洋楼上的音乐教室里,同学们咿咿呀呀地齐声唱着老师的歌。文月站在煦旁边,也和她一样只是张开嘴做着口型,在有些纷乱的声音中构成了微妙的空隙,容得下窗外树叶的沙沙声。窗外的树影摇摇,把摇曳的明暗印在教室的木地板上。






文月醒过来的时候,午后的阳光已经斜射进小窗,照出她许久没有擦拭的柜子上蒙着一层薄尘。


她从沙发上起来,头和身体都酸痛酸痛的。穿着衣服随便睡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冬天的室内有着浓重的凉意,她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感冒了。文月抽出压在身下的几张写着歌词和其他东西的A4纸,把它们展平放在茶几上。接着她捡起那本掉在地上的书,她一直在读那本书,不知道读到了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其实她早就看过那本书。早在煦还没把它出版的时候,文月就一览过它的初稿。她刷着牙,试图拒绝那个同样有明媚阳光的下午挤占思绪。




————

那个下午,煦把她叫了出来。当时文月还在学校学习,她只好请了病假,偷偷溜出来。本来还打算见到煦之后责怪她一番,但看到阳光下煦的脸庞,文月酝酿了一路的小脾气就全消了。


怎么能对这么可爱的人发脾气呢?文月想。


她还没走到煦的身旁,对方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煦的脸明亮了起来,白皙的皮肤映着阳光。她踮起脚向文月招呼,小口微张,眼里闪着光。


文月还记得,因为煦不方便说话,那时候她们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坐下。煦递给文月厚厚的一摞写得满满的稿纸,就跑去点咖啡了。


那是文月第一次看到煦的小说。她的字体工工整整又不失美感,虽然手稿难免有些混乱,但是读起来还是很舒服。不一会手稿的主人端着两个杯子回来了,文月喝了一口,是很甜很甜的奶茶。


她刚想说自己还是喜欢咖啡,煦的笔在本子上沙沙地写下一行字。


偶尔换换口味嘛?


文月只好作罢。煦的小说是以她们两个人为原型的,刚刚读过开头,文月想起来那个小时候总是活力十足的煦。短发如今已经留长,垂下的发梢微微卷曲,散发着出甜美的气息。她捧着杯子,帽子边上翘起的绒毛亮闪闪的。


煦突然又拿出本子,写下一句话。


你盯着我干嘛呀。


文月笑了。她放下厚厚的手稿,“我在想你小时候,总是拉着我到处乱跑。是不是所有假小子都能长成这么好看?”


煦不理会她。赶紧看。她写道。


文月比划了一下手稿的厚度,“这怎么能一口气看得完呀。”她喝了一口奶茶,甜腻腻的感觉残留在喉咙,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而且,你把我写的也太文学少女气了。”


煦笑了。她当然记得,文月那时候虽然安静,但是既没有戴着圆圆的眼镜,也没有梳着麻花辫。煦解释道,这是文学创作的艺术加工。


文月只希望那全都是煦的艺术加工。她回过神来,牙刷不知道在嘴里叼了多久。赶紧洗漱好给手机充上电,过了好一会在自动开机。文月正在把果酱抹到面包上,手机自顾自地叮咚加载出一串消息。


她拿起手机,煦还在问她为电视剧演唱主题曲的事情,说想要和文月见面聊一聊。煦的那本书出版了。还有投资方想要拍成影视作品了。文月不知道这些投资人为什么突然胆子这么大,可能觉得时机成熟了,应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吧。空闲的市场总会有人占领,这一点肯定不会有错。


文月已经穿好了外衣裹好围巾,才拿起手机给煦回复。


我这就出门去找你。






一个人挤在地铁的人潮里,手里捏着煦的那本书,文月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下午。


“子月在市里的歌唱比赛里获了奖之后,音乐老师把子月选为了班级的领唱。子月从来没有做领唱的经验。她站在队列前,看着一角的曦曦,她的嘴巴仍旧和大家一起一张一合,好像队伍里歌声优美的一员。


明明深秋的风吹得树叶快要掉落下来,成为领唱的子月却听不见树叶的沙沙声。她只觉得混乱的合唱像人群数不清的低语,模仿着,评论着她,然后毫不在乎地对着她吼叫。


子月开心不起来。如果曦曦能唱歌,肯定是轮不到自己来领唱的。”


文月读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我可从来没这么觉得哦?”


煦手里的奶茶已经见底,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一脸笑地看着文月,好像文月在讲什么笑话似的。


煦只是笑,残余的奶茶在吸管里奇怪地响着,像失真处理过的笑声。文月见她这样,索性直接把手稿翻到最后,看起这个故事的结局来。


“哦,这个结局是这样的呀。”


文月翻着手稿,随意地让视线扫过那些字句。结局稍微略显平淡,让文月感觉有些意外。


煦放下奶茶,吸管已经被她咬得不像样子。她拿出本子,写道:你感觉这个结局怎么样?


文月合上手稿,思索了一会儿,“嗯……稍微有点平淡吧。感觉就像 ‘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这样的结局呢。”


煦轻轻咬了咬嘴唇。


不喜欢吗?她继续写道。


突然被这么问到,文月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敢妄加断言,但是她自己读起来的话,确实就是这样平淡无奇的感受,反而和前面蓄意铺垫的精彩有点格格不入。但是转念一想,许多文学著作也喜欢这样的戛然而止,能给读者更广阔的空间,也避免文章被自己束缚住。文月的脑袋里穿过无数记忆中的文段,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怎么会,当然是很喜欢的。”文月说,一边酝酿着后续的话语,“只是和前面比稍微平淡了一点点。比如之前那个在咖啡店的剧情嘛,小说的话我还是喜欢那种更引人入胜一点的……”


“你说你更喜欢的,是这样的?”一个稚嫩的声音说。


文月突然一惊,她才意识到煦在对她说话,而不是写在那个小本子上。她回过神,煦已经站起来,手撑在桌上,向自己这边逼近。文月做不出任何反应,只闭上眼能任由煦越靠越近……


耳中重新涌入了人群的嘈杂,文月睁开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分不清从哪里开始的回忆变成了梦境。她仍然在地铁上,那本小说还被她紧紧地抓着。地铁上的电视里播着采访的画面,一位知名主持正在大谈特谈煦的那本小说。文月突然有一种迷幻的感觉,可能是还没有从梦里清醒过来吧。


用力眨了眨眼,文月赶紧确认有没有坐过站。恰好扬声器里报出了站名,下一站就是了。她的心里涌起一种微小的舒畅感。


“借过一下!”她抬高了一点声音,向地铁滑动门的方向挤过去。







走出地铁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寒风。街上的行人一阵骚乱,各自躲避着大厦间涌来的高楼风。文月捂着头发,看着不远处的煦正站在风口,有点不知所措地抱着本子。她一本写满了就会再买一个完全一样的,这一本看上去有些用旧,应该又到了快要更换的时候了。


煦在冷风里站着,看到文月从地铁口出来,有些开心地小跑过来。文月来到她面前,煦才停下来,用手梳了梳风吹乱了的头发。文月摸了一下煦的手,冷冰冰的,赶紧带她躲进建筑里。


“这么冷的天你就找家店等我啊。”进了室内,温暖的空气包裹着全身,文月摘掉了围巾,脖子微微一凉,打了个冷颤。煦看着她的蠢样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围巾又裹紧了一点,然后用指节敲了敲文月放着手机的口袋。


文月疑惑地拿出手机,屏幕上是煦之前发来的一堆消息,问文月到哪里了,在哪里见面。文月这才想起自己睡醒之后不知道在瞎高兴些什么,竟然忘了回煦的消息了。


她刚想要跟煦说句抱歉,手机的屏幕一闪,煦发来了新的消息。


去书店吗?


文月歪头看着煦,她也歪着头,嘟着嘴,不容文月拒绝的样子。


文月噗嗤笑了,有点不太理解自己昨天晚上在纠结些什么。


“当然好呀。”


她决定要答应煦的请求了。虽然自己只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歌手,但是既然是煦的请求,不先全力以赴去试一试怎么行?


文月如释重负,感觉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那家书店并不远,她们上了商场三层,转过两个拐角就看到了不远处黑白相间的标志。在这个喧闹的商业区,书店沉默地坐落在整栋建筑的中央,颇有几分怪异和固执的气息,好像一个梗着脖子不肯屈服的异教徒站在宣判他的会场中心。文月知道,煦喜欢这种特立独行的气质。


进了店里,外面的喧嚣顿时减小了不少。文月不知道这是心理作用还是书店的装修中有绝妙的奥秘。如果是后者,那么书店就不只是像个被审判的异教徒,他还要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主场里向自己的信仰祷告呢。


煦作品的封面以白色为主,中间画着两个小孩子的剪影,放在书架上十分显眼。即使是这家书店,也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区域摆放近日的热销书,只是没有像别家那样浓墨重彩地宣传罢了。比起写着“全网火爆!”和“电视剧制作中!”的横幅,这里“热销书区”的提示牌反而更吸引人一些。


但是看到书腰封上灿烂浮夸的赞誉之词,文月的心里还是有点抵触。她看到煦把围巾又拉高了一些,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里面,不知道是受不了在塑封里扎眼的腰封还是害怕被别人认出。她几乎没有参加过当面采访,应该是不用担心被认出来的。


文月看在眼里,只希望煦不要热到自己,毕竟书店里的暖气好像比商场里还要高一点,让人有一种坐在火炉旁想要读书的感觉。


煦一下子就钻进层层叠叠书架的深处去了。文月不讨厌她这样,只是偶尔觉得煦的转变有点神奇。从整个暑假都在外面疯跑、直到最后一天厚着脸皮来拜托自己抄作业的短发少女,一下子就变成安静甜美、沉迷文字的样子了。文月捧起书架上煦小说的样书,看着书店透明玻璃上若隐若现映出的自己,似乎只是长大了一点点。


她打开煦的书,随手翻到一页。如果这本书是以自己和煦为原型的话,那么再仔细看看,一定可以找到煦眼中自己的影子吧。她长大了吗?也像煦一样天翻地覆地变化成大人了吗?文月很想知道。手里这本放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明显有些被翻旧的痕迹。这些堆放的书和文月的包里的初版有所不同,她费了点时间才找到自己先前看到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次看这本书。但是第一次看得太随意,而且那时候还不是终稿,很多地方只是留下了个印象。收到那本作者签名还写了祝福的初版书的时候,文月正在忙着考试,也只是简单地回顾了一下,发现比起当时的手稿有些细微的改动。她才发现,自己是第一次仔仔细细地读煦的书,仔细到想要从字里行间看出煦落笔时的心情似的。


铅字和铅字之间能藏着什么呢?文月也没办法回想那份手稿。她索性不去思索,继续阅读。但是书里的文字突然让文月觉得这好像只是一段对无聊日常的记述,书店里温热的空气也躁动起来,外面人来人往的躁动也渗入这里的安静。


文月听见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的声音。这座建筑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的话语。


“啊,之前和你说的男生上周和我表白了耶。”一个少女的声音。


“不是我说,他这个人工作是真的不行,净给别人添麻烦,大家都得迁就他。”年轻男人的声音。


“诶真的假的?你答应人家没有啊?”另一个少女。


“老李,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一天到晚都狂什么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中年男人的声音。


“当然没有啊。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少女。


“帮他做事他还不情愿,非说要自己做。”年轻男人。


“只是碰巧和他有过几次交集而已。我对谁不都是这样的嘛。”少女。


“没有咱们几个,他自己的活儿哪里干的完呀,还没点自知之明。”年青男人。


“要不是老人带着,就凭他们新人肯定是啥也做不成。”中年男人。


“就是嘛,这就以为你喜欢他,真是自作多情。谁给的他自信哦。”另一个少女。


……


砰。文月把书合上,纸张挤压出没来得及逃走的空气,发出了细小的碰撞声。她只觉得书的封面好硬,手指又太用力,指尖微微有点疼。放下书,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变回了难以分辨的杂音,解读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


文月想起来先前网上流传的深海录音。那仿佛有着什么意义的回响声不知道能不能归入粉红色,比杂乱无序的白噪音不知道要好多少。但是她又总觉得,这种未知的感觉让自己心里毛毛的。听了深海录音那天晚上做的噩梦在脑海中闪过,文月不禁又在温暖的书店里打了个寒噤。


放下煦的小说,文月看到煦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笑。文月正疑惑着,只见煦翻开本子,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你冷的话还是把围巾围上吧?旁边还画上了有些滑稽的颜文字。 (。・∀・)ノ゙


文月知道煦在笑些什么了。她恐怕一直就在观察自己看她的书是什么反应。对于自己被煦偷偷观察了一番,文月还是稍微有点小情绪的。她走到煦旁边,刚要抱怨两句,煦把本子翻到了下一页。


你能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上面这样写着一行字。文月看着煦的笑颜,点了点头。她知道煦指的是什么事情。


煦的嘴角抖动了一下,又把本子直接翻到下一页。她的眼里好像闪着光。


一开始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我担心我的歌配不上你的作品。”文月直白地说,她觉得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且……感觉找不到状态,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演唱。”


煦摇了摇头,抱住了文月。文月有些惊讶,但是她明白煦的意思。她揉了揉煦的脑袋,她的发丝间散发着非常好闻的味道。


过了几秒,煦松开文月,又在本上写下长长的一串话。她举给文月。


那要不要我们试试故事里提到的事情?体会心境的话,应该回很有帮助吧。就从书店这里的情节开始?


文月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指的书店的情节是什么。文月昨晚刚刚看到那里,还回忆起第一次看手稿的时候向煦提议这里有些过于大胆了。文月不知所措地看着煦,她一手拿着那个本子,另一只手把围巾稍微扯下一点点,用指尖摸了摸嘴唇。


“那个……”文月感觉自己的脸在升温。她指了指一旁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现在正对着二人。


煦开心地笑了。她展开手里的本子,挡住了那机器不合时宜的恼人视线。


在不大的笔记本的庇护下,煦的另一只手搂住比自己略高的文月,踮起脚尖。


虽然和书里的情节有不少出入,但是此刻彼此的心情应该和自己所写的别无二致吧。


煦只是这样相信着。


1~5,纯糖。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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