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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不曾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我曾經是這麼想的。
我並不在乎那些聽到我為交往設下期限的那些人錯愕的表情,或許他們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理想的交往對象被我親自摧毀吧,不過那些都是他們擅自以為的我,雖然這樣學校多了很多碎嘴我的人,但我不在意,正確來說是我更樂意這種發展,我不知道那些人跟我告白的動機是什麼,有些人我甚至對他們沒印象,像這樣連相處都沒有就喜歡上對方,那他們喜歡的只是自己心裡幻想的人罷了。
只是她不像先前的那些深情種子,她臉上也沒出現一絲不可置信的樣子,從她的眼神裡我看不出對我有眷戀之類的東西,這不像是一個合格的告白者該擁有的表現。我沒去思考為什麼有人會對一個不喜歡的人告白的這種事情,既然她不在乎這只會持續到我畢業就分手的條件,那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況且這還是我自己提的。而且我認為沒有不會結束的感情,那時間的長短和態度認不認真這些是重點嗎?
就算她說她是因為我才加入社團。
就算她是入社才開始學吉他。
就算她用剛長出新繭的指尖磨搓著我的手心,說為了學校辦的活動自我集訓兩個禮拜,原先滑嫩的手有了粗糙的繭。
就算她開始在一起練習完後第一時間看著我,然後笑的眼睛都快瞇起來。
就算她因為酷似男孩子的造型而被眾多女同學簇擁,但只要看到我就會擠出人牆走到我身邊。
就算她每天放學都在圖書館打發時間,只為了和我一起走到會經過我家附近的公車站牌。
就算她看較為感人的電影就哭著向我討衛生紙、看到漂亮的飾品時眼睛會亮亮的、會興奮的拉著我到白色聖誕樹下合照,這些和她刻意營造的形象不符的事情。
就算她用她單薄的身板試圖護住我不被跨年顛峰時段的人潮給擠到捷運車廂邊。
就算她柔軟的雙唇讓我越來越難以離開。
就算她已經無聲無息的印在我心裡。
但這些也無法改變什麼,不是嗎?
現在對方所做的一切在情人眼中都是美好的,也有人說過在熱戀時,連對方放個屁都是香的,像魔法般戀愛的感覺咒語消失後,是不是只剩下對方看不順眼的習慣、談沒幾句就會吵的架、連用餘光瞄到對方的背影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在沒了感情後回想相愛的過去,不會顯得曾經心中裝滿著對方的自己很難堪、可笑嗎?
但更可笑的是,我明明是這樣深信著,為什麼分手的時候會令人難以呼吸,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說半句話,我好怕只要發出聲音就會透露出我哽咽的訊息,如果那個時候我看到她的表情,會是怎樣的表情,是像往常看著我的時候嘴角輕輕上揚的微笑,還是像和我告白時那樣眼裡沒有我的微笑。
我想我真正害怕的是只有我。
只有我明知道戒指的意義重大,但因為她的一句喜歡而買了,明明送不出去。
只有我在今天一回到家就放聲大哭。
只有我不想分手。
這是我第一次想相信有從一而終的愛情,但是都結束了。
我後悔了,好後悔。
原本安靜的房間因為主人轉開門把後而變得跟往常一樣吵鬧,只是除了音響常傳出慵懶的音樂,今天房間裡多了一些手指在紙張間摩搓的聲音,女孩手中翻閱著她在放學後撿到的白色筆記本。
在窺視裡面的內容前,她還是很有道德的先翻找封面及內頁是否有署名,不過也因為沒有發現的緣故,所以她看得非常心安理得,頂多看完以後再交給老師說這是在走廊上撿到的就好了。
不過她沒想到,原本以為這厚厚的筆記會是哪個認真的學生擁有的,或是像日記一樣的東西,結果裡面都像是一篇一篇的短篇故事,每篇的筆跡都一樣,應該是同一個人寫的,而且每篇的上頭都有數字,數字從1到最後,總共有54篇,而她發現本子裡有幾篇是有共同點的,就是有幾篇的數字有用橘色螢光筆做過記號。
還有她在翻看筆記本時,她發現第一篇好像被人閱讀過很多次,又或者這篇文章是在很久以前寫的?因為紙張的狀況比其他的頁數還要來的皺,如果是被人看過很多次的話,排除它是第一篇文章,那它可能是因為很精彩才會被人看過那麼多次。女孩有個習慣,就是會將喜歡的東西留在最後,所以她打算等其他畫有橘色螢光筆的故事看完後才看第一篇。
只是在她開始閱讀第二篇用螢光筆做記號的文章時,她開始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敘述事情的人和他所寫的她……好像都是女生……
「鄭子欣!快點下來吃飯啦!再不下來我就把獅子頭吃完!」
「你知道你沒權力這樣做的!」
「那就快下來!吃個飯還要人家三催四請的!當自己皇太后啊!啊?」
「吵死了!怕別人不知道你很嘮叨嗎?真是擔心未來大嫂的耳朵!」鄭子欣皺著眉頭拉開書桌的第三個抽屜,然後將白色本子小心的收好之後,生氣的踱著步伐下樓。
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麼有趣的內容,沒想到內容挺讓人驚喜的,不過她只能壓下想繼續翻下去的渴望,至少她今天要先將自己負責的部分練熟才能睡。
她可不想看到社長好看的眉又蹙了起來,畢竟她覺得社長再憂鬱下去,她的頭髮不用去漂白也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