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有什么能给?”
蔚环视着眼前这个戴着帽子,一脸茫然的女警官,眼神从她那张俊俏脸蛋逐渐滑落到她的胸、腹、腰、臀,最后又回到她的脸上:
“你身材很好,小蛋糕。”
她确信自己没用几分力,那小警察就像软糯的小蛋糕一样踉跄磕到了墙上。
故意的吗?还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几声喘声,隐隐勾起了她的兴趣。她拦住了她所有的退路,问她:
“所以你想要哪种呢?男的?还是女的?”
瞧瞧啊,那慌乱的眼神,很有趣不是吗?不沾一丝尘埃,出身高贵做工精巧的高级甜点,总是能勾起人品尝的欲望的。
“或者...”蔚扶住了她的腰,“我先教教你?”
小警察凯特琳感到有些尴尬,蔚的脸凑得越来越近,这让她的心跳变得有些快了——这是以往她从未遇见过的情况,不论是她所说的美人计,还是有人以这么亲昵的姿势贴着她。她脑子里的那些学识和交际经验完全不足以处理目前的状况,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甚至不敢伸手推开这个红毛的奇怪家伙:“呃...我...”
对方那只强有力的大手在腰间游走,拇指时不时地摩挲着自己的腹部。是因为紧张吗?她这样的举动让自己越发感到心跳加速,呼吸的节奏都有些不对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那只臂膀,抬眼对上了对方那双满带着挑逗意味的眸子:
“你...你要做什么?”
“噢...看来小蛋糕确实需要人教导一下。”蔚特意在“教导”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语罢,那只手已经开始入侵她的胸口。长年锻炼打架的臂膀反制一个狙击手,一如牛刀杀鸡。
“不是...请等一下...”小警察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可她的过去让她强装镇定。蔚不禁想:如果皮城的人都像她一样单纯,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什么?还是说你不喜欢女的?”
“呃...不...不是...”她的身子僵了一下,那只手又试图阻拦自己的进攻。蔚打断了她:
“那就是可以接受对么?”她朝着她耳畔轻吐气息。又听到了那一声喘息,蔚心里已笃定,她就是有这样的天赋,掩藏在她那一本正经的外表下。
“呵...不是...重点不在这里!”她钳住了蔚的手腕,再次试图阻止她的侵袭,“套取情报而已,不是非得付出这样的实际行动吧?”
“你没有否认我。”蔚的唇瓣轻触她的耳廓,“那就意味着你可以接受,小蛋糕。记住我刚刚说的话,有时候你想要的越多,就要付出的越多。一味指望着什么都能送上你的门来,那你在这早就被吃干抹净了。”她能感觉到她的肌肉的运动,那并不是单纯地想要逃离。她亦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子上城的味道,那种干净纯净,在底城这种充满了汗臭、秽臭、烟臭的地方绝不会有的气味令她不自觉感到厌恶。于是这让她内心升腾起另一种情绪——不再是单纯地调戏,而是真正地让她沾上污垢。
蔚揽起她的腰,强迫她贴近自己,另一只手钳住了她的下巴,她的眼神越是慌乱,她就越想继续。
小蛋糕,别怪我。
这是蔚第一次亲吻别人,唇舌相触的奇怪感觉让她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可她无法停止,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在这一瞬间突然又贪恋上这种相触的亲密感,也因为对方似乎并没打算让自己停下。
这也是凯特琳的第一次亲吻。亲吻是什么样的?她见过,巡街的时候偶能在角落遇见。不过她从未觉得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便是儿时她那么仰慕杰斯,也从未想过自己与杰斯会有些什么别样的火花,更别谈身边那群无聊透顶的、被父母逼迫而有来往的贵族子弟。而此时此刻,在底城,听着周围隐隐传来的笑声和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喘息声,她在和这个红毛的家伙亲吻。她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自己——她并未对此感到排斥。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个无赖地痞,可从那双眼睛她能感觉到一些什么,掩藏在怒火和圆滑下的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无法精确描述,只是本能告诉她,这个家伙可以信任。
蔚不小心咬到了她的舌头,这才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似乎有些舍不得这吻结束。她在心底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了——对她的信任竟已至此了吗?
当然不!
可她并未找到适当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也许正是因为这一怔,她抵着蔚肩膀的手紧了紧,这笨拙而漫长的吻才终了。
蔚没有看向自己,她低着头微微喘着,结实的臂膀缓缓松开。几次呼吸之后,她才又沉默着注视着自己。凯特琳看向蔚,忽然开始考虑起自己是不是喜欢女人这件事。蔚的眼神闪过一些情绪,她捕捉到了,而还未厘清那是什么,就又听见对方的挑衅:
“我是不是该说你挺有干这行的天赋?”
这是指什么?凯特琳有些生气。
“不,不要皱起你的眉头,小蛋糕。我是说,你也许生来就该做警察。”
“所以我该说声谢谢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无奈,没有强硬的语气,没有挖苦的意味,口感软软的。
蔚笑了。
所以说嘛,她就是个小蛋糕啊。
她垂下了手臂,转身想要离开。
“所以...这就是你想教我的?”
小蛋糕伸手抓住了蔚。
“我想你应付得了这些,不必我再做些多余的。”
“那我问你,”凯特琳拽回了蔚的身子,松松地揽住了她的腰,“你为希尔科卖过命吗?”
蔚有些措手不及,一时竟怔在原地。她“被迫”注视着凯特琳那双海一般的眸,其下似乎暗流涌动,仿佛随时都可能有一只巨兽跃出海面,狰狞的?还是......
她想不清楚了。
喉头滚动了一下,那双她最信赖的臂膀此刻竟有些使不上劲儿。她静静地看着她贴自己越来越近,有些急促的鼻息喷薄在自己脸上。
很痒。
她在犹疑,在颤抖,海水在翻腾。如此变幻莫测,交杂着诸多情感的眼睛,她见过很多,每一双都令她感到疼痛。不过她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情感——那是,是对自己的......蔚不敢去相信!它明明潜藏在她的疑惑、迷惘和害怕之下,却夹杂着兴奋,显得那么浓烈,让她没有办法看不到。
该死的,她太有天赋了吗?还是...还是她根本熟稔于此?她忽然想起自己游泳时候的感觉,每一股水流都贴合着她在运动,没有依托却又像时时刻刻被温柔托起。此刻她的吻,就是这种感觉。她的脸颊被轻轻托起,柔软而独特的口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与他无关对吗?”
她没有否认,不需要否认,也不想开口。
“那......他究竟掌控了多少?微光也与他脱不开关系是吗?”
蔚满脑子只有记忆里在皮城偷吃过的那块乳酪蛋糕,绵滑的口感,真令人想念。
是什么东西在她的腰腹像蛇一般游到了她胸口?好痒,想,想停下......她又看到了那片海,一层层的波浪逐渐将她浸没。
可以吗?可以伸手拥抱吗?
她想用拳头把这块蛋糕打碎,把这个沾染着她疼痛过去的标志彻底摧毁;她想让她尝尝自己的痛苦,尝尝这座城的痛苦,却最终没有办法彻底说服自己。
这样的自己,能伸手去拥抱这样一个单纯无垢的人吗?
不过似乎对方不在意这些。她的吻越来越热烈,她的怀抱越来越暖,翻涌的海水里面没有巨兽,蕴含其中的唯有阳光的温度。她没有选择,海水淹没一个人不会给任何选择。
“他控制着这座城,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她的吻轻柔地落在自己的脸颊、脖颈,早已在胸口衣衫下涌动已久的浪潮让她没有办法平静:“我...我不知道微光...呵...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呵嗯...但是...源头来自他...呵...”
“多久了?”
“从我坐牢那一刻起...”
凯特琳莫名心头一动,她贴上了蔚的脑袋:
“凯特琳。”蔚的脑袋动了动,凯特琳笑了一下,“我的名字叫凯特琳。”
那双带着些许迷离、疑惑、和其他一些情绪的淡色眼眸望着自己,她知道有些东西她没有确认错,而其余那些厘不清的情绪和情感此刻完完全全比不过一种原始的冲动。这种奇异而无法压制的感觉让凯特琳逐渐失去她的理智,她甚至有那么几个片刻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和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犯人”亲热。她带着蔚侧身转进了身旁那间空着的隔间,顺手带上了帘: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蔚奥莱。”
蔚顺从地跟随着自己的动作褪去了衣衫,昏暗的灯光下,她坚实而迷人的躯体似乎在随着呼吸而释放某种信号,就像微光在吸引瘾者。凯特琳俯身贴上躺在自己身下的蔚,再次沉溺在这个她所依恋的吻中。她摸索到了她的手心,打开她的手掌,将自己纤瘦的手指一点点扣进那双粗糙宽大的手里。也许是她的马甲剐蹭着蔚的乳头,蔚时不时地瑟缩,鼻息喷灼在她脸上,甚至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原来她也会有柔软可爱的一面。凯特琳感到一丝愉悦。她贴着她的面颊,在间断的亲吻中,她轻声问:
“你...为什么对那涂鸦反应那么大?”
凯特琳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感到一丝丝的懊悔,因为下一秒蔚原本放松的手一下扣紧,她的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起来。于是她整个躺到了蔚的身上,贴在她的怀里轻声说:
“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关系。”
其实她很想知道答案,可身下人的反应让她心软了。她早晚会找到答案,不必非在此刻。
“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眉毛下意识地扬了扬。这答案她并不感到满意,不论是对于她的案子,还是那股不知何时突然冒出的、完全不可理喻的古怪情感,总之这令她心生不悦。于是凯特琳再次跨坐在她身上,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我在做什么?
这是她一瞬间的想法。
她的脑袋里回响着蔚的那几句话:
你身材很好,小蛋糕。
想要得到更多,就要付出更多。
于是她停止了思考。她的身体在渴求什么,内心在希冀得到什么,她就诚实地付出行动。
她扣上她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纹身。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瓣,稍显沙哑的嗓音轻柔地编织了一句话:
“做我的搭档吧。”
蔚没有回答。
凯特琳吻过她的躯体,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和那些或陈旧或新鲜的伤痕。她卸下自己最后的防线,引导着对方进入了那从未被窥探之境。
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犹如一颗子弹瞬间洞穿她的身体和灵魂,在她的体内激发出极致的愉悦。她曾经也体会过类似的感觉:比如在她慢跑之后,肌肉得到了充分运动的感觉和出汗的感觉,这是身体上的愉悦;比如在她练习射击的时候,靶靶命中红心,这是精神上的愉悦。而此刻,这两种欢愉被叠加被无限放大,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尽情享受着对方给她带来的极致快感,肆意蹂躏被自己紧紧掌握在手中的,对方的柔软。
海水浸没人,从不给人选择。蔚被簇拥上了王座,成为了呼风唤雨操纵浪花的波塞冬,海水在她耳边喘息,一遍遍温柔地拍打在她身上,越来越烫,越来越急促;她一边翻弄起最凶猛的波浪,一边又试图以最温柔的吻,回应每一朵浪花,将海浪抚平。
这是贪婪的代价吧,她没有逃离,没有制止自己的行为,而是做到了自己所说的——让她蒙了尘。她做错了好多事,如今,又多了一件。
“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怀里传来那个柔软的声音。
蔚的手有些颤抖,她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花了好些时候才把鼻腔里冲上的那股猛烈的酸涩压了下去。她笑着问:
“是吗?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