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牧小将军要回来了,她不是一直驻守边疆吗?”
“可不是,这小将军回来莫不是边疆出事了?”
“怎么可能,要是真的出事了,小将军还有闲时间回来?”
王城近几日讨论最多的便是那战无不胜的牧瑾要回城了。
牧瑾九岁随父亲上战场,十二岁老将军受重伤后回京养伤,她用了三年时间让军中将士对她心服口服。
算算时间,她已经离开王城七年了。
有人说,她如同杀神。周身冷漠不可接近,被渲染的嗜杀成性,样貌也毁掉了。
但也因为她的驻守,边疆这些年来,才得以无事。
丞相府。
“女儿听爹爹娘亲的。”阮棠垂下眸子,面色平静,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
左相阮天叹了口气,这也是别无办法啊。
皇上绝对是不允许他家与礼部尚书结亲,反而今天有敲打自己的意思。
丞相离开后,只剩下母女两个,丞相夫人眼眶微红,也是不好受。
“棠儿……”看着欲言又止的娘亲,阮棠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娘亲,女儿没事的,那牧家,牧老将军和夫人都是很好的人,而且,他们家只娶一个妻子,女儿最是羡慕画本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再说了,自古以来,女子生孩子总是过鬼门关的,娘亲又不是不知道女儿怕疼,如此更好了。”
阮齐氏看着努力安慰自己的女儿,也被逗笑了,点了点阮棠的额头,“你就会逗娘开心,若是那牧瑾让你受委屈了,你就回来,娘和你爹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他牧家付出代价!”
母女说了一会儿话,阮齐氏便离开了。阮棠坐在房间里,脸上的笑容终归是消失了。
她也是个姑娘,也憧憬过以后的生活,也幻想过她以后的夫君,或许是相敬如宾,或许是恩爱夫妻,也或许是相看两厌。
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被陛下亲自赐给了一个女子。
和自己一样的女子啊!那些曾经幻想过的,犹如被打破的玻璃。
果不其然,几日后,牧瑾快马回京面圣,出宫时,手拿圣旨。
而丞相府也从宫里来的公公手里接了圣旨。
牧家与丞相府结亲,还是陛下亲自赐婚传遍整个王城。
谁都没想到,才女之首的阮棠,会嫁给一个女子。
王城中无数女子叹了口气,有人开心,有人遗憾,有人庆幸,也有人嘲笑。男子则是觉得可惜了。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惜,这淑女被陛下亲自做媒,明面上,大家都说这是好姻缘。
夜晚,阮棠要睡的时候,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她的房顶上,揭开一块瓦,透过烛火,看清了即将入睡的女子的容颜。
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子,确实很美。
或许是牧瑾的视线过于专注,下面那女子抬头向屋顶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阮棠觉得好像有人偷看自己,抬头看去却是空无一人。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又瞎想什么?她却不知,在她低头那一刻,屋顶上那人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躺在了她的屋顶。黑子墨发,铺在瓦上,银色月光的铺洒下,似是那画中的仙人一般。
暗处的暗卫亲眼看着那女子偷窥自家小姐,却无可奈何。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人,他们打不过啊。反正对小姐也没恶意,索性就由她去吧。
牧瑾头枕在手臂上,翘着二郎腿,不同于女子的矜持,男子的豪放,带着一丝洒脱。
天微微泛白,牧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脚尖轻点,飞身离开。
牧瑾只能在王城呆两个月,考虑时间问题,这场婚事匆匆忙忙,却一点都不寒酸。
该有的都有,红妆十里,八抬大轿。
那骑在马上的红衣女子,正襟危坐,本该是妖冶的红,偏生被她穿出了清冷矜傲的感觉。
因为长年打仗,不同于王城公子的儒雅,就连骑马,也是他们比不上的。
众人这才知,这牧家小将军长何样子。终于到了丞相府,看着被那少年背出来的女子,牧瑾抿了抿唇,放在身侧的手虚握成拳,面上不动声色。
“我知道你很厉害,以后,我阿姐若是不开心,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你不痛快!”那少年明明害怕,却还是眼神坚定的冲着自己说。
盖头下的阮棠眼眶微红,喜娘这时候上前将她扶上轿子。
轿帘放下的那一刻,她听到女子低沉的声音,“以后她便是牧家的女主人,牧家在,她便无忧!”
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后,还是依据男娶妻的流程来。
掀了盖头,牧瑾看着浓妆的女子,不同于那晚的素颜,多了几分妩媚。
牧瑾看阮棠的同时,阮棠也在打量着牧瑾。
发丝被发带束成马尾,干净利落。牧瑾放下手中的秤杆,转身去桌子倒了两杯酒,递给阮棠一杯,“交杯酒。”
喝了交杯酒后,看着阮棠头上复杂的发饰,牧瑾手指摩挲了下,“这些应该很重,我帮你取下来吧。”
阮棠本来想要拒绝,但是对上牧瑾的眼神,那句不用了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看出了牧瑾的好奇与跃跃欲试。
终归是点了头.
牧瑾嘴角扬起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弧度,小心翼翼的取那些自己连名字都说不出来的发饰。
刚开始,会不经意的扯痛阮棠,阮棠轻吸了一口气,牧瑾立刻停手,站直,有点手足无措。
阮棠忽然没有那么紧张了,笑了笑,起身去铜镜跟前,牧瑾也转身看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我想着坐在这里,我能看见你取哪个,可以教你怎么取。你过来吧。”透过铜镜,阮棠看到牧瑾眼睛亮了一下,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心酸。
明明牧瑾也是女孩子啊。
那人过来俯身继续取发饰,阮棠偶尔指导她怎么取不会扯痛自己。终于取完后,牧瑾紧绷的身子微微松了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比舞刀弄枪难多了。
“沐浴的地方在哪?”阮棠脸有点红,这时候也该睡了,自然是要沐浴的。
可这牧府自己从来都没来过,咬了咬唇,低头不敢看那人。
牧瑾点了点头,总觉得今晚自己呆呆的。
摇了摇头,拉着阮棠的手,往后面的浴池走去。
牧家人没有那么守规矩,所以每个院子都修了一个浴池。
进去后,看着诺大的浴池,阮棠以为牧瑾会出去,等了一会儿,抬头就看到牧瑾疑惑的眼神。
牧瑾想,都是女子,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妻子。
想着,便开始脱衣服。看着牧瑾的动作,阮棠抿了抿唇,也动手脱自己 的衣服。
“牧家基本上没有侍女服侍,你要是不适应的话,等我洗好后,我去帮你把侍女叫进来。”
“我洗的很快。”听到牧瑾说话,阮棠下意识的抬头,直接看到牧瑾的身体,本该不好意思的绯红脸颊,突然呆愣住了。
与自己白皙的皮肤不同,牧瑾身上遍布深浅不一的伤疤。
有一道直接是从右边锁骨划到了左边腰部。
注意到阮棠的不对劲,牧瑾直接快步走进浴池,简单洗了一下,套衣服。不等阮棠说话,大步离开,“我出去帮你叫你的侍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