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memory of smile

作者:kulsekit
更新时间:2022-09-08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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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月蹦上楼梯,每次跨两格,像是玩有梯度的跳房子,她的心中也如跷跷板般,落下翘起,落下翘起。童年游戏的影子仍投射在她的身上,而她所跳的房子已换了另一个舞台,她的翘翘板称量着现实的重量。




这次来行政楼是要和初禾老师见面,她的办公室在这座行政楼的7楼。在还未与初禾老师见面之前,西月就曾给初禾老师写过长信。那时正值疫情,西月在家上着禾末老师的线上课程,屏幕大半都是幻灯片,初禾老师的镜头是悬在屏幕右侧的一块小小的长方块,看不甚清楚。西月上课时总在发神,无论是外部还是对内心的动摇怀疑,都让她游离在课堂外。她思考着着自己的前路——想看个明白,却为自己的有限感到悲哀。她似乎从未走进过她试图探索的领域,研究方法也一概不知。就连她很向往的语言学,那种喜欢也只是来自感性的认知,却没有真正能说服自己更进一步的理由。西月疲惫地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初禾老师的声音从电脑中传来,居然像波斯菊地毯般奇异地熨平了一颗毛躁的心,西月看着屏幕上的语言学概论介绍,觉得命运落了下来。




在21岁时,西月的人生观倾向神秘主义——命运给你什么,你就接住什么。能不能接住却在于个人的资质与能力。而这次想接住它,稳妥地。因为在那个时刻,她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和语调,竟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她敞开和倾诉她的学业与苦恼。冲动被点燃扬起一阵朦胧的烟雾,任何决定都不值得深思熟虑,我们只是由命运带领着走到了已然的定点。虽然人的认知绝少会因为一次谈话而转折改变,但它会带来理解,会带来一个在前面走了很久的人对稚气孩子的同情与爱怜。西月现在很需要这个。而从初禾的声音中她知道,她会给她想要的。




如果回到一切的开始,未来的初禾会明白这个孩子的聪明与狡黠之处。西月用最真挚又动人的语言表达了她的谦卑与苦恼,她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学生病急了乱投医拉着初禾的一角,苦兮兮地问她,“老师究竟是怎么走上语言学这条路的呢?”,她在问她曾经的抉择和决心。原来一开始她就问过了,以学生求助老师的名义。只是初禾对此一概不知,仅心切地回复着她。不知是不是因为西月在信里写了,“你之于我,是一颗更为强大的心脏。”作为强者,她感受到了救助她的责任。




回到学校已是一学期以后的事情了,两封长信安静躺在各自的邮箱里,像告了一个段落。西月在新学期又选了初禾的一门选修课,她似乎已经认定了初禾身上有她需要的答案,因此她追随着初禾的脚步。初禾没有料到在新学期的选课名单上能再次看到西月,当她念出西月的名字,两人抬头眼神交会的一瞬间,似乎都在确认——那个多愁善感的学生与那个温柔成熟的老师,西月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举起手来,乖巧地答到。初禾对她点头一笑,让西月突然有点哭,眼睛酸酸地上完了整堂课。课间初禾在黑板上留下联系方式和办公室地址,让学生们有疑问联系她,当然也可去办公室找她聊天。西月悄悄地磨蹭过去,问老师几时有空,初禾告诉她星期四下午她会在办公室。




西月轻轻地叩门,过了几分钟初禾来开了门,她似乎是趴在办公桌上午休了一会儿,眼睛湿漉漉的,很明亮。西月不经意地扫过初禾的办公桌,几本厚厚翻旧的专业书,应该是她最近在研究课题的文献。最新城市文艺的报纸,听说她的老公是在一家报刊当主编。在靠墙的书架上放着一盆很别致的含羞草,不久后便会结出可爱的粉色花球,但要不要提醒提醒初禾老师含羞草的花粉若落到了头上会导致脱发呢,她的眼睛一移,又一旁是初禾和孩子们的合照,西月这才想到或许这盆含羞草是那颗孩子们草地上玩耍后为她带回的种子长成的吧。没由来的,西月心中涌起酸涩的温暖。初禾老师被一片幸福的森林拥簇着。在只有两人的小小空间内,一阵尴尬感即刻涌上了西月的心头,干瘪瘪地问候了句,“老师下午好。”初禾感觉到了西月的紧张,她让西月在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叉歪过头来,轻松地问道,“说吧,你想聊聊什么呢?”




西月直起腰来,突然感觉离初禾很近,这是西月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到初禾,她大概已有四十岁,身材细致匀称,整个人都散发着舒服自然的气质,学姐们说得果然没错,初禾老师是位温柔的美人。她略高的颧骨显得她清冷,而会说话的眼睛和带笑的嘴唇却又中和了这份冷,让她给人时而严肃时而亲切的感觉。




西月愣愣地回过神来,思考起初禾的问话来,正当她想聊起她感兴趣的领域,进入语言学的方法,她喜欢的语言学家的观点时,可一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还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思维乱成了一团浆糊。就像当众发言时忘了词,拼命在脑中搜寻只是徒然增剧站在台上肌肉颤抖的僵硬感。她想起索绪尔曾说,若没有语言,思绪只是一团混沌的星云,无法化作具体明确的意义。在思维的一片混乱中,她涨红了脸,感到十分的羞耻。初禾询问且意外的目光,让她想钻地洞,如果一个人在来寻求帮助,谈论苦恼时,对自己的苦恼都没有事先进行思考和整合过,难道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吗?如若你本人都对自己的困惑不够负责任,为何来白费他人的时间。她真是个白痴!




沉默了一阵,最后她败下阵来,很不好意思地对初禾说,“老师,对不起,我表达不出来。”


初禾还是对着她微笑,“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了。”


西月不甘心地说,“老师那我该怎么做呢?”


“你的自尊心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西月一惊,手指攥紧了书包带,恭敬地起身,“老师我下次再来找你。等我能把一切都说明白的时候。”关门时,西月在门缝中看见初禾低下看电脑的头,很希望书架上的含羞草不要着急着长出粉色的花球来。初禾老师看见了一定会更幸福地微笑,而她无力承受。



*


西月决定让自己去直面她的困惑和迷茫,而不是不负责地搔靴止痒。那个来自她内心的追问,她想要研究的是什么领域,而它又有怎样的价值,她需要在广袤的语言学大地上找到一处足以立身的地方。初禾的课她总是很早到,虽然她私里认为她与初禾已结下了某种契约,在她没有决定去找她之前,她不能主动跟初禾说话。初禾教的是双语课程,西月喜欢她的英音,尤其喜欢她读“geography”时的轻重音节,四个抑扬的音节,气流从前腭开始再漫游至喉头,在口腔中形成完满的圆圈,唯有她才可以将这个词读得那么优雅丰润,像一块玉。遇到喜欢的发音,西月就会跟着初禾默念,在初禾的课堂有时给她一种学前班的包容与爱护之感,像智识被初次温柔地开启。上上周课间时同学突然走上前抱怨一向考核宽松的初禾老师现竟每周都要抽查一次大家的课堂笔记,这着实让人有些大跌眼镜。而更让西月惊讶的是,这已是第三周上交笔记了,为何名单中次次都有她的大名!难道她真惹得初禾老师不顺眼被她盯上了?


好友不怀好意地起哄,“初禾老师看来是要把你当做得意门生培养哦?”


“少来。”西月整理着书本的手顿了一顿。


“不过说真的,”好友奇异地兴奋了一下,直起身,把西月的好奇心翘了起来。


“不过什么?”


“当然是你身上霉气真的很重啊,我得烧烧香拜拜佛,才能不死于非命。”说着便转身走了。


“迷信死了!”西月挂满黑线,忍受不住朝着她背影大喊。




西月近几个周都在泡图书馆,为了让课堂笔记看起来更像样些,她整天都待在四楼的文学语言类书籍的分区,西月选了几本即权威又感兴趣的书后坐在一旁读起来,还小聪明地带了自己喜欢的漫画来当做消遣娱乐。一天晚上十一点的闭馆铃声响起时,西月才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做着做着笔记竟趴在桌上睡着了,一脸厌恶地看了看笔记本上最后几行的鬼画符,只好急匆匆地收起书包回寝室了。




走在路上,她想起那个问题又在刚才的梦中发出声音,问得那么直接,她还不知怎么回答,可梦里突然响起了初禾老师上课时的声音,当那一个个又轻又亮的音节响起,她发音时的嘴唇,舌头的位置,落在口腔的哪一个点上,另她像解谜一样地抽丝剥茧,这个过程很迷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柔光像是为她镀了一层金,暗夜中的湖水窃盗余光,流动着如在风中摇曳的初穗,她......好像对语音学产生了兴趣。




初禾批改课堂笔记很是细致,若只是中规中矩将课堂上的幻灯片整理上去的学生,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而对于西月这种拓展延伸,在笔记中参考了不少其他文献的学生,她总会看完后,在空白处标注上相关课题的核心文献,或指出笔记中逻辑上的遗漏之处。西月在她的课堂笔记上看到了最多的问句,意义、价值、研究思路与方法,每一处追问都需要更深一步的思考。总听别的同学说,初禾老师批改课堂笔记只是随便翻翻只为检查大家的上课态度,唯独她的笔记本时密密麻麻的批注,她不禁猜想难道她真的那么差,需要老师一连列出那么多的问题。于是心事更重,投入得也更深了。




想不到第二次来到行政楼是因为小组展示的事情,初禾要班上的三十位同学分别组成六组于期末时在讲台上汇报她之前在课堂上所列出的相关选题。西月小组选择的是新诗的内在韵律的语音学研究。到初禾的办公室先要穿过常常的安静的走廊,在路过第四个顶灯时再走两步左转就是了。这次的五个人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让这个空间一下子变得不再那么纵深私密,这次小组会谈初禾并不会给大家她的建议,她只要确保每个成员都有参与到小组的项目中。大家分别说完自己的分工与想法后,递上了幻灯片的初稿。初禾点头便要与学生们告别,西月也正准备起身,赫然在初禾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本标着图书馆书码的语音学书,且恰是她也在读的那本,在她的印象里,这本书在图书馆的馆藏很少,仅有两本,想不到另外一本居然在初禾老师这里。不过话说回来,初禾老师也会常去图书馆吗?如果是这样,这几周她都泡在四楼,怎么从没见到过初禾老师的身影?




周五的期末展示如期而至,初禾老师邀请了与她同一教科组的罗文老师评审指导。西月走到台前,打开电脑上的幻灯片,像要展开她的心房一样,紧张又激越着,一瞬间她感受到她对自己所作出的作品心怀热爱,一种很本真的东西好像被她投入在这个课题中,与它合二为一了。西月本以为会在台上紧张地忘词,可是余光看到初禾的眼睛,再回到自己的展示上,竟然便如流水般不急不缓地铺展开来,详尽地论述了一些小组的发现与证明。不出意料地,结束展示后,初禾仍然保持着她的风格,低头翻阅着她手上的幻灯片副本,提出犀利的问题来。西月站在讲台边上,面对一个个被抛出来的问题,她在大脑中急速地风暴着,只是下意识地去回答,一个问题回答完又是下一个,下一个尚未回答完,又被打断着接新的,西月本来的笑脸逐渐露出苦瓜的神色,果然又是那么差劲地,只有引得老师不停地质疑吗?在一旁的罗文老师轻轻咳嗽了一下,拉了拉意犹未尽的初禾,他知道这是她在很喜欢一个课题时的样子,他还记得在博士生时期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初禾对他论文的连环提问差点让他招架不住,以为她在找他的茬,谁知会议后初禾走上前来表示他的论文写得很好,竟毫不吝啬地表达了对他的欣赏之情。“你要控制住自己啊,这个孩子都要被你问哭了。”初禾这次意识过来,抬头望了望西月,一副蔫了的样子,于是抱歉地朝她笑了笑,“下去吧。”




还没等到铃声响,在快要下课的前三十秒,西月就急不可耐地冲出了教室门,她的心中的酸涩快要胀得爆开来,这段时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即使是自己与他人尽了全力揉碎心神做出的东西结果还是达不到标准,也不能使她满意,想起初禾刚才抱歉的眼神,和在办公室的那次一样的不忍弱者伤心的表情,西月的眼眶中顿时蓄满了泪水。西月呀,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得更强一些啊!




外面还在下雨,西月摸了摸背包,才想起雨伞放在教室的门后忘记拿走了,泄愤地跺了一脚,又不得不奔上三楼返回去拿。走到教室后门时,教师中仍有声音传出,初禾和罗文老师还在教室里聊天,她拿起雨伞鬼使神差地悄悄把一身潮气的身子贴在了墙角。


“刚才新诗韵律的展示确实是最亮眼的,研究的思路也是最正统、最具有学术思维的。”


初禾没有说什么。


“看来你给他们的指导不错,刚才那个叫西月的学生,竟能回答出你一半的问题。”


“重要的不是指导,她更有悟性罢了。她从来就不差的。”初禾淡淡地说。


“她从来就不差的。”初禾老师,现在让我怎样去分析你这句话的音节韵律呢,我只能感受到心在强烈地被敲击,像小鼓锤落在管钟上的一瞬间,脑内闪过数缕电流般的颤栗和细小的快乐。


西月慌乱地拿着伞跑了下楼梯,躲进了教学楼大厅的咖啡桌台。过了几分钟,她看见初禾和罗文老师走出教学楼,撑着伞各自分开,大雨淋湿了她白色针织衫的左袖,但她浑然不知,只是面露笑容地向前走着。她好像总是这样的,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却让他人心甘情愿的追随。



*


初禾的世界很大,而西月的世界太小。


西月终于明白了关于自身的一切,却怯于再去找初禾了,她渴望又惧怕她的光芒。她是她的老师,是她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听见的声音,那时她对这个世界多么的陌生啊,脚底布满了石子,她还不懂什么是语言学、什么是能指所指、什么是音位音步,只能随地乱抓一些杂草般的概念和观点,这时她遇见了初禾,在初禾已足够强大的时候。在初禾幸福得身边再不缺什么,只用赐予拥抱而不需回抱的时候。西月怎么去找初禾,怎么去跟她说,一切皆因为你,有了所依之地?


期末的一周后,西月在网上查到初禾给自己的分数是全班最高分,高兴得跳起来在地上打滚。


她很想见初禾,那种想念已经变了质,不是思念一位老师,而是思念一个你本该就思念的人,她就得这么做,只有这样她才能维持她日常的生活秩序,在喝水时,吃饭时,参加社团活动时,统统地用尽力气去思念她。


“这不是小月亮嘛!”西月转头看见初禾抱着一叠书站在她面前,神啊,难道你真的很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真的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吗?


“初禾...老师好。”


没想到能在教学楼的林荫道上碰见,初禾今天下午在这边有课吗?


“穿这身衣服是要去打排球?”


“嗯!”


“对了”,初禾像想起了什么,“这周三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吧。”


西月站在原地有些愣神,课业结束了初禾还找她干什么呢?


西月已经喜欢上初禾的办公室了,它在一处暗角,安安静静的,走进去却又会觉得活泼,就像她想到初禾时,那种很隐秘悸动的心情。她知道此刻的初禾在那里等着她,或许在看书或且只当做“只是在等待着她“吧。


当她叩下门的那一秒,她就会见到她的“爱人”,虽然她对此一无所知,只会轻柔的声音唤她进来坐下,用好听的声音讲她们都爱的学科,但这样就好了。发乎情止乎礼。这才是孔孟之道,再以上,不能再奢望什么再以上。


初禾意外地推开门,一脸诧异看着站在门口发呆的西月,“你在门外站了多久,怎么不敲门?”


“我怕。”西月的话还没说完,耳尖的初禾逮住了这个关键词,扬起眉毛,“你怕我?”


“怕打扰到你睡午觉。”西月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烫。


“老师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说,把一切搞清楚的时候,就来找我。怎么没来?”


“这条路还远着呢,我还是没走明白。”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广阔,我怎么可以离开你飞翔,或许一直不来,那就可以永远保存着下一次见面的约定。


“原来你比我更有抱负。但我知道,你已和从前有所不同,而我为你开心,小月亮。”


“谢谢你,初禾老师。”




“我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我明年就要去英国做访问学者,这些书搬回去也太重,我想为它们找一个新的主人。”初禾转头来看着她说。“还有这叠,算是用这些书换来的劳动券,有劳你帮我还到图书馆去。”


西月一时惊讶得不知如何反应,“老师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


初禾笑道,“遇见你之后,不是你说的嘛,我得是一颗‘更强大的心脏’。”


西月垂下脑袋,一种忧郁又温暖的情绪在心间蔓延,这是初禾才能给她的体验。


“老师,我一定会追上来的。”


“怎么还掉眼泪了?”


“我对含羞草的花粉过敏,”粉红色的花球终究是绽放了,她与老师相隔的天地终究是重重复重重,“老师有没有人跟你讲过含羞草的花粉会导致脱发?”


初禾拿起小盆栽端详了一阵,摸了摸头发,“好呀,今天可算抓到了元凶。”最后两人都笑了。




西月最后声气嗡嗡地问,“老师,你去借这本书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到你,那段时间我明明天天都泡在图书馆。”


“有的人去见周公了,自然就见不到我啦。”


西月听懂了,脸红着想,“可是我在梦里一样见到了你啊。”


初禾送走西月在办公室里坐了许久,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株含羞草上,脸粉扑扑的,怎么连逗一下也像这含羞草似的,把叶子紧紧地闭住,可爱得紧。嘴角不禁勾起一股微笑,可却又僵住了。初禾,初禾,可她终究只有一个春天。天上的月亮,那么的亮,却不可触摸,在半空中小小的一枚,却又那么重要。


她像一只萤火中飞进一片荒芜的心海,她天真地、不允许任何妥协地问,“老师是怎么走上语言学这条路的呢?”迫使她停下来去整理自己过去的一生,所有做出的选择,读书,结婚又生子,然后一步一步被生活的秩序所安顿,习惯性地妥协。那颗跳跃的光子,一点一点打瞌睡的脑袋出现在眼前,少女的偏爱太过明媚,回抱很温暖。


西月走在上次遇见的林荫道上,前面广场上停着老师们的车,想着今日初禾也将开着她的车从校门离开,也许再也不回来了,她便觉得一种痛苦在心中积压,抱着厚厚的一叠书,却觉得心间比这重量更沉重百倍。把书放在长椅旁,她起身张望,一阵凉风袭来,树影婆娑,落叶纷纷掉落了下来,她随手拿起一本书,一翻便跳到了初禾折过角的一页,上面是初禾用铅笔勾画的笔记,“我将天空定义为'好'[天堂],将泥土下的世界定义为坏[地狱]; 我无缘无故攻击了大地[敌意],并歪曲了天空[自恋],根据好坏逻辑本身,这是一种暴力或错误。”她在一旁写道,“小月亮于我是永远的好,即使这是个错误。”




西月的眼泪朦胧了视线,扑簌簌地滴落下来,广场上的车辆一辆辆行驶得远了,像是要带走对她的永恒之爱,这句话会夺走她的心的,她的心会一直悬挂在她的车头,保佑她平安,希望她幸福,催促着她能日点回来。西月像一只被遗弃的动物蹲下来呜咽。


秋天,再过不久就要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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