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歌剧
露崎真昼,爱城华恋,花柳香子 出演
在天亮之前,露崎真昼就已睁开了眼。她收拾好东西,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想,如今的那里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能令人安心的地方了,不如说反倒令她痛苦不堪。注视着那两人在自己身边就像真正的明星一样熠熠生辉,只会让她感到苦闷。特别是华恋,不久前还与自己在同一地方的那孩子如今已经越飞越高,眼看就要展翅高飞。露崎真昼在活动室中独自一人拉伸着身体,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想留在华恋身边,想跟在华恋身后,想走在华恋身前,想更多地沐浴在华恋如同小太阳般的光辉下,想与她永远在舞台上共演,想成为她的命运之人,想和华恋永远在一起。啊啊,不行啊,自己这不是满脑子都是华恋嘛。可是华恋永远也不会为自己驻足。她的脚步向着天边,她的心冲向云外,她就要成为高天之上那闪耀的星辰。自己能做的只有目送她展翅高飞的背影,看着她奔赴鹊桥,与她的织女相会。不要啊,她想,那样未免也太可悲了。若是在这场演剧中,可悲便是自己的角色……活动室门口传来了声音,其他学生要进来了。露崎真昼收敛心情,再一次活动起来。
“你,还是快去跟华恋告白吧。”洗浴时间,花柳香子突然冲进自己的浴缸,仔细端详她的脸后这样说。“欸!……怎么……而且告白是,要怎么……”实在是过于惊讶,露崎真昼没能藏好自己的内心。“就去和华恋说,我最喜欢你了,请和我交往吧这样。”花柳香子说得很认真,难道她不是像往常一样拿自己开玩笑,而是真心打算帮自己?“不,不要啦……我对华恋不是……”啊啊,如此苍白的谎言,一定一下就会被揭穿吧。“你是不是在想,如果神乐光不在就好了?如果她不在,你就可以独占华恋,让她只为你一人闪耀。”“不是的,我……我不会想这么自私的事……”明明早就在想了,还不止一次。“但神乐光的到来于真昼来说不仅是劫难,也是机会喔。”……什么意思?露崎真昼小心地抬起发红的脸,看向花柳香子。“如果不是她的到来,真昼恐怕现在还沉浸在幻梦中吧。能够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和华恋在一起的梦。”花柳的言语如锋利的剑刃,斩断露崎真昼心中还留有的念想。
“我们都是舞台少女,每日都在进化中,停滞不前的人可是一定会被抛下的。”花柳捧起一团泡沫,水沫从手掌边流下,“所以神乐光的到来只是让真昼你看清了现实罢了。所以说……” “……什么现实?”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花柳的话语。露崎真昼低下头,全身缩成一团,紧紧贴在浴缸边上,“我永远也追不上华恋的现实?还是华恋永远不会看向我的现实?这就是花柳同学想说的吗?花柳同学就是想告诉我……我……”我早就是一个失败者了。露崎真昼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才不是那样。”好奇怪啊,花柳同学的声音听上去好温柔,露崎真昼感到有些晕乎乎的。“就是因为明白了那样的现实,真昼才能继续前进啊。如果是之前的你,一定无法向华恋表白心意。可是如今一定可以。”……是,吗?“可是,就算告诉了华恋,又能改变什么吗?”华恋一定不会看向自己,自己也无法飞上高空。即使如此,告白也是有意义的吗?“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会怎么样呢?如果华恋同意了,那自然不必在此犹豫不决。如果华恋拒绝了你,那也好过你在这里患得患失。反正你一定觉得会被拒绝吧,正是因此才更要去啊。与其犹犹豫豫踌躇不前,绝对是当机立断更好吧!”是,这样吗?“可是被拒绝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啊?”露崎真昼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小孩子,只会不断提出一个个问题。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剧本所写再令人不甘也是真实,可是我们舞台少女非得拼尽全力演绎才行。把握自己能做的,让自己做到最好,不这样做就不行吧。你想在十年后眼看着华恋成了别人的新娘子,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后悔当初应该怎样怎样吗?你不想那样吧?不要那样吧?那就不要让自己后悔啊。我们早已经身处舞台之上,歌唱是你的呼吸,舞蹈是你的步伐,满腔的情感就是你的武器,就算舞台不尽如人意,舞台少女也不会放弃。加油啊,真昼。——反正就算被拒绝了,你现在的状态也已经和失恋差不多了,所以没关系的。”花柳在最后说了句坏心眼的话,自己不禁笑了出来……嗯,是啊。确实差不多啊。露崎真昼轻轻笑着。谢谢你,花柳同学,现在我能鼓起勇气了。
“华恋……”深呼吸,深呼吸,一定得好好说出来才行。虽然一定会被拒绝,可是还是不得不说。露崎真昼紧握长刀,打算斩落自己的最后一丝迷惘和留恋。“我有话想说,训练完可以陪我一下吗?”好啊。她看到华恋如此回应后又转过头去寻找神乐的踪影。她的心又揪紧了,自己真傻,为什仫要为一个答案早已明晰的问题寻求回答呢?果然还是算了吧,华恋,我……不,如果不这样做,自己的内心会永远抱有侥幸。露崎真昼抬起头来。嗯,我没问题的。
露崎真昼想着,好近啊。华恋和她并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行人很少,车子稀稀疏疏地开过去一两辆。露崎真昼感到很烦恼,她总是意识到华恋的手、华恋的肩膀就在自己身边,导致身体僵硬得快要迈不出步。“真昼想说的话是什么?”两人靠在桥边的石栏杆上,注视着底下的江水滚滚。“……自从来到这所圣翔学院,华恋给了我很多帮助。华恋把我从孤独的深渊里拉出,让我重拾信心。正是因为与华恋一起,我才能一直努力到今天。在我看来,华恋简直就像太阳一样耀眼,所以我才会想一直留在华恋身边。”——不过。“不过这样是不行的吧。华恋这样闪耀的孩子,未来一定可以成为我这种人想都不敢想的大明星。所以我没办法一直留住华恋。是啊,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的。我曾经感到迷茫,但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明明就还完全不明白。“我明白了华恋和我之间才能的区别。我是永远也追不上华恋的,所以……”
“别说那么令人寂寞的话啊,真昼。”华恋突然从身后抱住了自己。……谢谢你,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卡住了。露崎真昼的脸一瞬红透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视野的一角变得不清晰了,大脑也死机了,根本无法处理现状。欸欸欸??!!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华恋抱住了自己?明明她之前从未这样做过?我,我本来是想说什么来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对我来说,真昼也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不要再说会离开我什么的话了。”华恋喃喃低语,声音几乎听不到,明明平日里总是那样开朗。“嗯……嗯。”露崎真昼紧盯着江水,明明日思夜想的脸庞就在自己身边。我答应了什么?华恋她刚才在说什么来着?咦,咦?“那就说好了哦,真昼。”——咿!华恋抱得更紧了!
“华,华恋?”她拼命挤出话来。“嗯?”“刚,刚才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就是我喜欢真昼的意思哦。”哇啊啊啊啊!什,什么?华恋稍微松开怀抱,牵起真昼的手。“……就是这样。所以,真昼愿意和这样的我交往吗?”——啊啊,不行了。露崎真昼绝望地想。听到华恋用这样软软的声音来询问自己,自己根本没办法抵抗啊。真昼丢盔卸甲,手中的日本刀落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嗯。”手中的温暖传进了心里,啊啊,真的就像阳光一样。露崎真昼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