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像不算轻小说呢,不过是百合向,好像还没人发就发上来了……如有不妥,请指教yamiboqe009
序章是作者介绍
女吸血鬼·卡米拉
序章
〈女吸血鬼·卡米拉〉(CARMILLA)是英国怪异小说作家乔瑟夫·协利丹·雷·法纽在一八七二年所发表的怪异小说。
雷·法纽于一八一四年出生于爱尔兰的达布尔。父亲是基督教会的司祭,母亲是拥有学者、艺术家等诸多头衔的名人。
孩提时代的雷.法纽,身体十分孱弱,且略带神经质。喜欢独自一个人绘画,或从奶妈那儿听一些古老的故事。后来,父亲辗转调到爱尔兰各地的教会。对雷.法纽而言,听当地老人或农民说一些当地的民间传闻,乃是最大的乐事!
尤其是一些可怕怪物的故事,或一些古宅的神奇传说,更是深深吸引着他。
终于,雷.法纽进入了达布尔大学学习历史,阅读许多有关幽灵、魔女、吸血鬼等的研究书籍。
当时的达布尔大学发行〈达布尔大学〉月刊,雷.法纽于廿二岁时,在该杂志上发表了〈幽灵与接骨师〉的短篇小说。
其后,他还陆续发表了很多作品,渐渐地展现了他怪异作家的才能。
卅一岁时,与美丽的女子苏珊结婚,育有子女各两人。
但是,结婚十五年后,苏珊过世。在悲伤之余,雷.法纽产生厌世之感,于是,自己独居于达布尔市内安静场所的大住宅里,埋首写小说。
十年后,发表了十五篇长篇小说,成为英国最著名的怪异作家。
雷.法纽喜欢利用半夜写作。在黄昏休憩后,半夜起身,于书房中点燃蜡烛,在烛光下振笔疾书,直到天明,才又进入梦乡。
但是,从他过世前的两、三年开始,就无法熟睡了,只要一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就会做一些可怕的梦。
以往,出现于作品中的幽灵、怪物或一些神奇的事件,全都会出现于梦中,干扰着雷.法纽。而且,梦的最后一定会出现固定的结局,那就是老旧住宅会从头顶上罩下来。因此,雷.法纽不敢让自己睡着。结果,身体一天天的衰弱,最后,只好与主治医生商量。然而,却找不到能够去除恶梦的治疗法。
一八七三年二月七日,雷.法纽因为心脏麻痹,在五十八岁时离开世间。等到主治医生赶来看到他死去的那一张脸时,不禁说道:“那栋古老的住宅终于崩陷,杀了这位大作家!”
难道是雷.法纽所描写的幽灵或怪物在梦中报复作者吗?不管如何,这的确是很像怪异作家的死法。
他留下的作品中,有十五篇长篇小说、八十篇短篇小说。长篇小说中的〈塞拉斯叔叔〉、〈墓畔之家〉、〈瓦尔达之手〉,是怪异小说的杰作,至今仍受读者们的欢迎。短篇小说中,像〈绿茶〉或〈女吸血鬼.卡米拉〉等,都十分著名的。
尤其是〈女吸血鬼.卡米拉〉,是以女性的口吻欣说关于女吸血充故事的优秀作品,堪称是吸血鬼小说的名作。其美丽与恐怖,是其它作品所无法匹敌的。
在雷.法纽死去二十四年佺的一八九七年,同样是爱尔兰的作家,布拉姆.斯特卡发表了〈吸血儿.德拉丘拉〉的作品。
爱尔兰这个国家是经常会出现怪异小说的土地。所谓“怪异小说”是与当地的民俗和传说有密切的关连。
在很久以前,吸血鬼的传说始于罗马尼亚与南斯拉夫,之后遍传欧洲各地。以此为基础,世界各国也开始出现吸血鬼小说。
直到二十世纪,美国仍然发表了许多吸血鬼小说,甚至隔几年就有一些吸血鬼电影出现,一九九四年由好莱坞英俊小生,汤姆克鲁斯所主演的〈夜访吸血鬼〉又一次造成轰动,也风靡了全世界的影迷眼光,吸血鬼的魅力是历久不衰的……
怪异小说(恐怖小说)是小说的故乡,推理小说与SF(科幻小说)也都是由怪异小说所衍生出来的。
希望各位在阅读怪异小说的同时,也能体会出小说原本的乐趣!
第一章:乘坐马车前来的少女
婴儿房的幽灵
你们好--
我的名字叫“罗拉”。
出生在奥地利的司奇里亚。
你们知道吗?司奇里亚是一个景色十分优美而宁静的地方,有很多古老的城堡,其中之一就是我的家。
我家的城堡,是在森林围绕着的小山丘之上。
城堡外的护城河,有白色的天鹅悠游于河上,白色的莲花如梦幻般地盛开于河中。
通过护城河上的吊桥,可以看到有许多窗户的城堡、塔、教堂高高耸立着。
在门前的斜坡上,有杂树林,贯穿其下的小河川上方.架着一条拱桥。
从城门人口往左右望去,右边有绵延二十五公里的森林,左边也有绵延二十二公里的森林。
往左手边走去,距离最近的村落约有十一公里;右边最近的村落,也有五公里。
右边的村落是一个贫穷的村落。昔日华丽堂皇的教堂,如今已经荒废了,而杂草丛生的墓地上,也仅剩卡伦司塔因家的纳骨塔孤伶伶地耸立着。
此外,森林中还有昔日卡伦司塔因家人所居住的城堡,同样已经荒废了,而成为一个宁静的小村落。
我们的邻居--就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城堡,就在右手边三十二公里处。
那是司皮耶尔德鲁夫将军居住的城堡,与我们交往频繁。
我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当地人。但是,我已经不太记得母亲的样子了,因为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逝世了。
身为独生女的我,自然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而备受宠爱。
我跟着一位温柔的家庭教师培洛敦夫人上课学习,以弥补丧母之痛。
在我长大以后,回溯以往的记忆,浮现在我脑海中的竟是培洛敦夫人温柔的脸庞,而不是母亲的容颜。
还有一位名为拉芬婷的女性家庭教师,她比培洛敦夫人年轻许多,在我长大以后,才来到城堡。
在城堡中,还有数名男女仆人,但是我不再一一介绍。
父亲为了我,经常在城堡中开宴会。这时,就会有两、三个与我年龄相仿的朋友来到城里,顿时显得热闹非凡。
但是,可能因为这地方根荒凉,因此流传着一些荒唐怪诞的传说;就连我也曾遇到过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记得那是我六岁以前的事。有一次,在我睡到夜半时分时,突然清醒过来,发现守候的佣人和奶妈都不在身旁。
我在二楼的婴儿房中,觉得非常寂寞,而开始啜泣起来。
这时,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知在甚么时候,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床边,凝视着我。
后来,她的双手伸到棉被下,跪在地板上。
在我看着她的时候,我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用双手一边温柔地抚摸着我,一边钻上床来,躺在我的身边,笑着抱住我。
因此,我感到很安心,不久之后,就熟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我觉得胸口好像被针刺中了似地,吓得我惊醒过来。
“妳在效甚么?”
我大声叫了起来。
这女人一边凝视着我,一边滑向地板,就此消失在床下了。
这时,我才知道害伯,放声大叫,哇哇大哭起来。
奶妈、仆人、女管家慌忙跑到婴儿房来。
“好可怕……好可怕!有一个好奇怪的女人啊……”
我一边哭着,一边叫着。
奶妈等一行人对我说
“不要害怕!”
“妳只是做了一场梦!”
“对呀!不必担心的!”
“没甚么!”
但是,我看到她们也都被吓得花容失色。
奶妈一行人看看床下,又看看桌子底下,然后又打开窗户瞧一瞧。
这时,女管家低声对奶妈说道
“妳看,这床凹陷的部分还暖烘烘地呢!似乎有人睡过呢!”
她们一边安慰着我,一边搜寻,但是当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天晚上,她们一直守候在我身边,但是我却害怕得睡不着了。
恐怖的回忆
到了中午,我仍然害怕万分,以致不敢独自待在房中。
父亲来到我的床边,询问奶妈昨晚发生的事情。奶妈娓娓道来时,他觉得很有趣似地笑了起来,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妳一定是做梦了,因为做梦而觉得胸口被剌。妳瞧,妳并没有受伤呀!所以根本不必害怕。”
然后,他亲吻了我。
但是,我无法感到安心。
昨晚,那名女子的到来绝对不是一个梦境,因此我非常害怕。
这时,年轻的女仆说道:“小姐,我曾经来看过妳,可能那时候正好妳在做梦,头脑一片茫然,所以不认得是我了。”
“是呀!是呀!”
奶妈也在一旁帮腔说道。
不论大人们如何哄骗我,我就是不相信。
这一天,身材高大,穿着黑袍的神父来到我们家。神父在聆听奶妈与女管家叙述事情的始末以后,温柔地对我说道:“不要担心,神会保佑妳的。现在,我们一起来祈祷吧!”
神父和奶妈等人跪在地板上。
我则跪在床上。大家一起祈祷。
“主啊!请保护我们。”
现在,我仍清楚地记得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在那儿持续着冗长祈祷的神父的白发,以及他那张慈祥的脸庞。
从这天开始,直到我十四岁为上,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女仆待在婴儿房中陪伴着我。
然而,看见女幽灵的打击,仍令我余悸犹存。我变得非常神经质。
一点点小事也会令我害怕得哭泣起来,使奶妈们感到非常烦恼。
后来,连医生都请来了。那是个脸色苍白的老人,细长的脸上遗留有天花的疤痕,戴着一顶茶色的假发。
我并不喜欢这个医生,因为我不喜欢吃药。
将军的信
后来,女幽灵不再出现在我的房里。在我长大成人,成为婷婷玉立的少女以后,我也不再害怕幽灵了。
在迎向十八岁夏天的傍晚,父亲带着找到城堡前美丽的森林去散步。我们在溪流中戏水,享受田野之乐。
父亲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明天司皮耶尔德鲁夫将军可能不能来了。”
住在降近城堡的司皮耶尔德鲁夫将军,本来打算在明天到我们的城堡中来停留两、三个星期。
根据他的来信,将军说他要带他的侄女贝达.兰菲尔德前来。
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从来信可知,兰菲尔德小姐是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美丽女孩。
对于没有朋友的我而言,当然非常期待将军的到来。
因此,在他们即将到来的前一天,才知道他们要延期,我自然感到非常失望。
“那么,他们甚么时候会来呢?”我询问道。
“大概接下来的两个月都不能来了吧?可能会在秋天才来。不过,我想还好妳尚未认识贝达。”父亲这么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为什么?”
“可怜的贝达……好像死了。”
“啊!”
我吓了一跳!在六、七个星期前,将军在信上曾谈及兰菲尔德的身体好像不太好。但是,从他来信的内容,我丝毫感觉不到兰菲尔德濒临死亡边缘。
“哪!这是将军刚寄来的信。将军深受打击,真是可怜哪……你看一看吧!”
父亲递给我一封信。
这时,夕阳已经沉落在森林的另一边。流经城堡之旁的河川,在夕阳的映照下,穿越桥下,流入高大茂密的树林中。
在高大的菩提树下,我和父亲一起坐在长椅上,看着将军的来信。
信中的内容如下--
--我竟然失去了在这世界上我最心爱的人。贝达会遭此不幸,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在他死后,我才知道真相,原来我们是遭到恶魔的诅咒了。可是,我竟然没有及早察觉这一点,我实在是非常愚蠢。
现在,我只能感谢神,没有让贝达在痛苦中死去。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疾病是多么可怕,就这样毫无苦痛地死去。对她而言,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将会在有生之年,锲而不舍地找出夺去贝达生命的怪物,并毁灭它。希望你们能鼓励我完戍这个愿望。
目前,我没有任何线索。
因此,我无法把详情告知你们。
但是,等我心中的伤痛稍微抚平以后,我就要开始着手调查怪物了。我打算到维也纳去。
再过两个月就是秋天了,等见面时再详谈。
就此搁笔,希望你和你心爱的女儿罗拉都幸福健康。
这就是将军所写的信。
我看了两次,但是并不了解他信上到底在写些甚么。总之,知悉贝达的死讯,使我的眼泪又不禁夺眶而出。
夕阳已经西沉,四周笼罩着暮色。
旅行马车
我们走过一公里半的森林,来到城堡前的道路。这时,月亮已经在夜空中升起了。家庭教师培格敦夫人与拉芬婷正在吊桥处欣赏月色呢!
在我们眼前,是一片森林空地,左边是羊肠小道,右边则是拱桥,有高塔、有低地。在暮色中,炊烟袅袅升起,明月映照在水中。
这里十分宁静,呈现如诗如画的景象。
培洛敦夫人和拉芬婷正谈论着月亮。
“真是好美的月亮啊!看着月亮,便忆起许多美好的回忆呢!”
每一次,培洛敦夫人都会这么说,而拉芬婷则喜欢把所有事物都染上神秘的色彩。
“月亮可以高挂在天空,因为它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会把人推入梦幻中,深深吸引着疯子或神经质的人呢!”
拉芬婷这么说着,边开始诉说有关自己侄子的事。
“我的侄子是商船的船真。在某一个满月的夜晚,仰躺在甲板上,在月光笼罩下,在那儿打盹。后来,梦见一个奇怪的老婆婆咬了他的脸。他因而惊醒过来,发现半边的脸都麻痹了,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过了一会儿,拉芬婷又指着城堡的正面说道“你看,窗户正闪烁着银光,就好像一只看不到的手为了招呼妖精客人,而在房间里点灯似地。”
我沉浸在家庭教师的谈话中。
这时,父亲开口说道
“今天晚上,我的心情很不安宁,觉得好像自己遭遇到不幸似地。可能是因为看了将军的信吧!”
这时,突然传来了马车声。在森林间的道路上,由四匹马拉着的旅行马车出现了。马车的前后,各有两个男子骑在马上。
可能是身分尊贵的人外出旅行吧!
我们惊讶地望着这一幕,而在前头的两个人已经越过了拱桥,朝这儿奔驰过来。
接着,当马车要越过拱桥时,不知道马匹是否受到了甚么东西的惊吓,在前面的马匹突然弹跳起来。
结果,拉马车的四匹马全都弹跳了起来。马车穿过先前的两匹马,朝着我们所站立的方向,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
进城的吊桥处,路旁有一棵很大的菩提树,还有石头做的十字架耸立在那儿。
马似乎因为看到了十字架而受到惊吓,所以才弹跳起来。马车一边的车轮穿过菩提树根,卡在菩提树上。
“哇!”
马车中传来了尖锐的叫声。
我不禁以双手遮住眼睛,蒙着脸。
“啊!”
家庭教师们也不禁大叫起来。
“铿锵!”
只听到可怕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黑色衣服的贵妇人
我偷偷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四周引起了大骚动。四匹马倒在地上,马车也倾倒下来,一边的车轮不断在空中旋转着。
男子们极力地想要扶正马车。这时,从马车中爬出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
接着,男子们从马车里把一个少女扛了出来,她似乎已经昏倒了。
父亲走到贵妇人身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呀?真可怜!还是先到我们的城堡里休息一下吧!”
但是,贵妇人对父亲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很担心地察看着躺在河堤旁的少女。
我走到她的身边,看到少女的年龄和我差不多。
她似乎已经昏了过去,气息奄奄。
“我具有一些医学知识。”
父亲一边这么说,一边以手握住少女的手腕,测量其脉搏。
“虽然有点混乱,但还是很清晰,不要紧的。”
“谢谢!我是这位女孩的母亲。”贵妇人举起双手,仰望天空,说出感谢的话。
贵妇人的年纪似乎已经很大了,皮肤晶莹剔透,非常白皙,拥有清晰的轮廓。她在年轻时,一定是一位大美人。
她穿着黑色礼服,与她修长的身材非常相称,但是却予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急着赶路,却遇到这种灾难,真是令人束手无策。看样子,我的女儿必须安置在某个地方才可以。距离这里最近的村落,不知道还有多远?可是,想到今后这三个月之内,要把女儿安置在这陌生的地方,我就--”
贵妇人有点悲伤地说道。
我拉拉父亲的长袖,在他耳遑附耳说道:“爸爸,能不能让这女孩住在城里呢?”
“我也这么想。”
父亲点点头,对少女的母亲说道:“夫人,如果您愿意,请将令媛交给我的女儿和家庭教师培洛敦夫人,我们会负责照顾她的。”
“哎呀!这么一来,岂不是太麻烦您了!怎么好意思打扰呢?”
“啊!这没甚么。如果妳愿意把令媛交给我们照顾,我才应该感谢妳呢!我女儿一直期待着的客人遭遇了不幸,而没有前来,令她感到很失望。如果令媛能留在城堡中,对我的女儿而言,因为她们年龄相仿,城里一定会热闹起来。前面的村落非常荒凉,而且那里也没有可以安置令媛的旅馆。而且刚刚还听您说,您要急着赶路,因此今晚您必须安顿好令嗳。而这附近能够安心地安置您的女儿之处,除了我的城堡以外,大概也没有其它地方了。”
父亲很热心地建议着。
终于,马车又恢复了原状,马也变得温驯了,配上了僵绳。
幸好马车没有故障,马匹也没有受伤。
贵妇人看了一眼昏倒中的女儿,眼中闪烁着光芒。
不久之后,贵妇人将父亲请到较远的地方,对他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片刻以后,贵妇人蹲在躺卧河堤旁的少女身边,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甚么,亲吻她,然后急急忙忙地钻进马车。
马车的门“砰”地关上,马车夫也跳上了马车。骑士们骑在马上,马鞭一挥,马的脚踢着大地,旅行马车瞬时就钻进了森林中了。
神经质的客人
马蹄声和车轮的声响渐去渐远,四周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
这时,少女张开了眼睛。
由于我的脸侧向另一边,因此她似乎没有看到我,而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四周。
“妈妈在哪里?”她以甜美的声音问道。
“小姐,别担心,已经不要紧了。”培洛敦夫人温柔地对她说道。
“这是甚么地方?怎么没看到马车?我的妈妈在哪里?”少女追问着。
培洛敦夫人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告知少女。
这时,少女终于想起了马车翻覆,而自己也昏倒的事情了。
幸好她的母亲和仆人们都没有受伤,少女感到很高兴。但是,想到自己被留下来,而且母亲要在三个月后才来接她,不禁悲从中来,开始啜泣起来。
我非常同情她,想到她身边去安慰她。但是,拉芬婷却拉若我的手臂说道:“小姐,妳不要待在她的身边,她现在很脆弱,妳还是让她发泄一下较好。”
那么,先把她带到城堡里,让她躺在床上,我再找个机会和她打招呼吧!我心里只好这么想。
父亲命令仆人骑马去请在十里外的医生,之后又叫人赶紧为这不速之客准备寝室。
不久之后,少女站了起来,在培洛敦夫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过了吊桥,进入城堡的大门。
大厅中,聚集着前来迎接的仆人。进入厅堂后,少女首先被送进了客房休息。
这一天晚上,我们在客厅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谈论今天傍晚所发生的事情。
墙上挂着许多穿着昔日服装的人物,还有狩猎、庆典等大型绘画。
“客人躺在序上,似乎无法熟睡,我留下两个仆人陪她。”培格敦夫人向大家报告。
听到这个消息,我按捺不住地问道
“她到底是谁?你有没有问清楚啊?”
“她非常美!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丽的女孩。虽然她很年轻,但是却很乖巧,是个好孩子。”培洛敦夫人这么回答。
“真的很美呢!”拉芬婷也表示同意。
“而且,我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甜美无比--”培洛敦夫人对她赞不绝口。
相貌不扬的随从
这时,拉芬婷似乎突然想起甚么似地说道
“哦!先前那些男子走下马车的时候,马车里还有一位女性。不过,她只是从车窗往外看而已--那个女人头上罩着头巾,是个黑人。从马车的车窗看着贵妇人母女的情形,脸上却流露出恶意的微笑,一边点着头。”
“而且,那些男随从看起来似乎都其貌不扬。”培洛敦夫人皱着眉说道。
“是呀!为甚么专挑一些面貌丑陋的男仆呢?与其说是贵妇人的随从,还不如说是好像俘虏贵妇人的森林盗贼似地。不过,他们却是很能干的男子,整个骚动事件,很快就平静了。”这是父亲所说的话。
“不只是相貌丑陋,而且大家仿佛都是旅途困顿,脸上都缺乏了生气。我总是觉得很奇怪?等到明天这位小姐恢复元气以后,我再询问她好了。”
培洛敦夫人这么说时,父亲侧着头在那儿思索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似乎知道些甚么,因此在家庭教师离席时,我悄悄地问父亲:“穿黑衣服的妇人在出发以前,对父亲说些甚么呢?”
“说她的女儿--这位小姐身体不好,而且又有点神经质。她十分担心我们在照顾她时,会为我们带来麻烦。她并没有特别的疾病发作,也没有产生幻觉的表现,可能是有点别扭吧!”
我不好意思去问人家这件事,但感觉有点奇怪!可能是太匆忙了吧!也许有甚么急事,要做长途旅行。把自己的女儿寄放在人家家中三个月,竟然连自己的身分、姓名,以及要去哪里都不告知。看她们的态度,似乎真的有重大事情要办似地。听到那位妇人那么说,我感到有点担心。这位女孩寄放在我们这里,不知道是否会给我们带来困扰。
父亲看起来有点不安,但是我却非常高兴。我真的好想和那位少女说话。
像我这样的心情,对于长期居住在热闹城镇的人而言,应该是无法了解的。
医生在半夜一点钟时才抵达。父亲立即把他请到客房,为少女进行诊察。然后,再把他请到客厅。
“这位小姐已经躺在床上了。脉搏稳定,脸色良好,身体也没有受伤。只是因为这一次的打击而使她昏倒。想要看她的话,就去吧!”
得到医生的许可以后,我连忙要仆人去问那名少女,看我是否能去探视她。
仆人立刻就回来了,说她也很想见我。
于是,我立即去看她。
十二年前的脸
今晚的客人住在城堡中最美丽的房间,当成病房,似乎有点太浪费了。
墙上挂着壁毯,其中的一幅是埃及艳后把毒蛇抱在胸前的图画。
此外,还有金色的雕刻与色彩鲜艳的装饰,予人炫目之感。
烛光映照着坐在床上的少女。她拥有纤细的身材,正穿着绣有花瓣的丝织家居服。
我来到她的床边,轻轻地向她颔首示意。
“啊!”
这时,我大叫着后退了两、三步。
这是怎么回事?
在孩提时代,半夜出现在我婴儿房中的美丽女人的脸庞那张又美又司怕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眼前了。
而且,和当时一样,带着那既美丽又可怕且悲伤的表情。
但是,在看到我以后,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凝视着我,然后说道:“真是不可思议啊!”
少女调整气息,继续说道:“我在十二年前做梦时,曾在梦中看到妳,真是令我难忘的一张脸。”
“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呀!”
我也很惊讶地把事情告诉她:“十二年前,我也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看到了妳。这张脸即使我想忘,也忘不了。从那时候开始,妳就经常出现在我眼前。”
说着,我的身体不禁在那儿颤抖着。
少女微笑的脸庞露出了酒涡,眼中闪耀着光辉,说道:“妳说得真好。对妳而言,实在是令人同情而又意想不到的事。对我而言,却是无上的光荣。”
这时,我终于忘记了十二年前的恐惧,觉得有一股怀念与喜悦之感充满了胸中,我情不自禁地拉着少女的手。
少女也把她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互相凝视着对方,脸上露出了微笑;玫瑰色的脸庞上,绽放着青春之美。
我爬上了床,坐在少女身边。少女一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手,一边说道:“真是不可思议呀!十二年前,我们两人都还是孩子。现在就好像当时一样,妳看着我,我看着妳。当时我六岁,虽然我甚么也不知道,但是从睡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那是四周都是黑色墙壁的奇怪房间,那里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在房间里走着,看着。到现在,我仍记得开叉的铁烛台,那个样子真是奇怪。当我打算走到窗边时,却钻到了床下,听到对面传来哭泣的声音。我跪在那儿,抬头看着床--妳就在那儿。是的,的确是妳,就是我现在看着的妳。美丽的金发,大大的绿色眼眸--连嘴唇也完全一样。我被妳那神奇的美所吸引,于是上了床抱着妳,就这么一起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哇’听到这叫声,我清醒了。妳正坐在床上,拚命地叫着。我吓了一跳,跳到地上,就这样昏倒了。当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婴儿房。从那一次以后,我就忘不了妳这一张脸。真的,并不是相似的第三者,妳就是我十二年前看过的那个人。”
接着,我也诉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梦境。
然后,少女再次对我微笑,并巳对我说:“如果妳不是长得这么美,我一定会很怕妳呢!觉得我们十二年前曾见过面,这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我想,一定是因为我们在孩提时代曾经是朋友。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朋友。但是,现在我找到真正的朋友了。”
不知怎地,我深深地被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女所吸引。
虽然我想要反抗,但是却无法抵挡少女的美与她那难以言喻的魅力。
美丽的少女
看到少女似乎面有倦意,于是我说道:“我想,妳还是先休息吧!医生说,今天晚上最好有个仆人来照顾妳,现在我就去准备。挑一个温和、灵巧的仆人,一定会对妳有帮助的。”
“妳真是太亲切了!不过,不必这么麻烦,这样就可以了。如果有人在我的房间里,我反而会睡不着。实际上,我们家在深夜时,曾有强盗闯入,杀了两名仆人。从此以后,每到夜晚时,我就独自锁在房间里,紧闭门扉。也许,妳会认为我太过任性了,但是我已经养成了独睡的习惯。请妳原谅我。”
少女抱着我,在我耳边说道:“晚安,虽然我很想继续与妳谈天疸这是不行的。晚安了,明天我们再见。不可以一大早就来哦!因为我喜欢睡懒觉。”
少女悄悄地躺在床上,头枕绣枕,用美丽的眼睛凝视着我,再次温柔地对我说:“晚安!”
我们就此成为好朋友,因为两人在孩提时代,在梦中曾经见过与对方类似的脸庞而不感到陌生。
少女的美在白昼下看,依然不变。
第二章:热病的流行
命运之神
我几乎被这位少女所有的一切,所吸引了。
首先,来谈这位少女的身材。她非常高朓,身材修长,显得有点瘦。她的动作略为弛缓,但是看起来却不像是病人。
脸部表情非常丰富,眼睛,鼻子,嘴巴非常美,拥有黝黑的眼睛,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光芒。
她拥有一头美丽的秀发,是金色杂茶褐色,披肩而蓬松的长发。
当她坐在椅子上和我聊天时,头发会自然垂下。
这时,我就会绕到少女的身台,朋双手捧起她的头发。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惰。
在拨弄那又软又直的长发时,我真是陶醉其中。
但是,我也有不满的时候。从第一天晚上起,我虽然强烈地被少女所吸引,但是却产生一种排斥感。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我觉得她太不坦白了。我对于自己的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她却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我。
“我从妳这儿听到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哦!”
我对她这么说,要让她安心。但是,她只是面露微笑而已。
难道她无法对我敞开心扉吗?
难道她不相信像我这样的人吗?
少女的微笑中,带着一抹忧郁,我觉得那就像冰一样冷。
结果,从少女的谈话中,我知道的只有以下三件事--
一、名为卡米拉。
二、出自名门。
三、居住的国家在西边。
当卡米拉紧紧抱着我时,我却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而想要逃走。
但是,在卡米拉的热情拥抱下,我没有逃走的力气。卡米拉温柔的声音仿佛是在唱摇篮曲一般,使我不禁陶醉了。
卡米拉放开我时,我才清醒过来。
少女的习惯
随着日子的流逝,卡米拉奇怪的行为变得愈来愈严重了。
这时,她会一个小时不说话,紧紧握着我的手,一边楼着,一边握着,不断地凝视着我。
卡米拉的脸会渐渐发红发烫,胸口鼓涨,不断地喘着气。
她就像恋爱中的少女似地,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阻上她。
我也无法逃走,只好任她摆布。
卡米拉眼中闪耀着光辉,拉着我,用她那炽热的嘴唇一边舔我的脸颊和温热的脖子,以啜泣似的声音说道:“妳是我的,妳一定是我的,妳和我是相同的,永远、永远……”
说到这儿,卡米拉会推开颤抖的我,用一只手压着她的眼睛,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我曾经对她说:“妳是不是想起了哪一个妳喜欢的男人,而把我当成他呢?我不喜欢这样。”
这时,卡米拉就会松开我的手,把睑转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反复思索,仍然摸不着头绪。
那位贵妇人在上马车之前,也曾对父亲说过,卡蜜位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有时候,她又会表现得像个疯子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呢?
卡米拉的行为与其说是出自于同性之间的友情,还不如说是男人爱女人般激动的爱情,或是超乎其上。
在此之前,也有年轻男性前来参加城堡中的宴会,其中也有对我表达爱慕之意的人。
但是,没有人像卡米拉表现得如此积极,而又如此疯狂。
不过,卡米拉并非一直对我抱持着有如男性般的态度。
当她这些奇怪的行为销声匿迹时,她又会变成原先楚楚动人的样子。
因此,父亲、家庭教师与仆人根本不会想到卡米拉会出现有如男性般的态度。
此外,卡米拉还有一个很奇怪的毛病,那就是她会睡得很晚。
通常,在下午一点钟以前,她是不会离开寝室的。
住在都市里的人,会觉得这并不值得感到奇怪。但是,对于生长在乡下的我而言,为甚么她会睡得这么晚,我真是觉得百思不解。
每一天早上,卡米拉都不吃早餐,只喝一杯巧克力,就和我一起去散步了。
我们在城堡附近转一圈,卡米拉就会觉得很累,而要回到城中,或是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休息。
也许,卡米拉生长在都市,因此脚力较弱吧!但是,她却很会说话,坐在长椅上,一恢复了元气,就会开始和我聊天了。
对于生为乡下人的我而言,她说话的方式实在无法模仿,说得非常巧妙。
从她的谈话中,我也可以了解到她的家庭、土地,以及孩提时代的生活等。
回想她的谈话,我想卡米拉的出生国应该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赞美歌的回忆
有一天,我和卡米拉在散步途中,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
这时,有送葬行列通过,那是森林管理员的女儿的葬礼。
有时候,我也会遇到她;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孩,且是却突然病逝了。
森林管理员跟在棺木的后方,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令他伤心万分。他颓丧地走着。看到他的样子,我禁不住非常同情他。
在其身后,农人们两人并行地排戌一列,一边唱着送葬的赞美歌,一边走着。
悲伤地离开世间
迎向死亡之路
在黑暗中真有天堂存在的话
可以安慰死去的亡魂
通往另一个世界
勇敢前行主会保佑妳
当送葬行列通过我的身边时,我为了向死者表示敬意,立刻站了起来,和大家一起放声歌唱--
主会给予荣耀
我们也会怀念妳
这时,卡米拉却紧捉住我的手臂,粗鲁地摇着我。
“怎么回事?”
我惊讶地问她时,卡米拉勉强挤出声音说道:“这是甚么调子?唱得荒腔走板地!”
“对不起!并不是调子荒腔走板,大家都很会唱呢!”
我感到有点生气,生怕送葬的人会听到卡米拉所说的话。于是,小声地责备卡米拉,然后又继续唱下去--
让朋友与妳携平同行
在死亡中安静地沉睡
这时,卡蜜位又打扰我了。
“耳朵好痛啊!”
卡米拉一边用手指堵住耳朵,一边说道:
“我们的宗教似乎不一棣。我最讨厌葬礼!怎么这么吵呢?为甚么你们要死?为甚么人类都要死?难道死是一种幸福吗?”
“任何人总会有蒙主宠召的时候,就像那个女孩一样--难道妳不知道那女孩今天要下葬吗?”
当我这么问时,卡米拉美丽的眼眸闪耀着光辉,咆哮似地回答我道:“我怎会去注意到那个女孩呢?她是谁家的女孩?是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呀!”
“两周以前,那女孩好像见到了幽灵。后来,她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终于在昨天死去了--爸爸和牧师一起到墓地去了。”
“罗拉,不要说甚么幽灵之类的话,否则我晚上会睡不着哦!”
“热病似乎比幽灵更可怕呢!爸爸说,就是产生了幽灵般的幻觉,后来才罹患了热病。一个星期以前,养猪的年轻妇人也死去了。听说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觉得脖子好像被勒住似地,好像快窒息了。后来,突然变得没有元气,一个星期以前死去了。原本是生龙活虎的人,身体竟然变得如此孱弱,除了疫病或热病以外,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讨厌的疾病最好不要流行。但是,我却觉得这疾病即将流行了。”
“总之,我最讨厌听赞美歌。听到那种奇怪的歌,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罗拉,坐下来,握住我的手--握紧一点再紧一点。”
我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我坐在卡米拉身边,紧握住她的手。
但是,卡米拉的样子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美丽的脸庞,霎时变成土色。
而且,紧咬着牙齿,双手握拳,全身发抖不已。
卡米拉似乎在害怕甚么似地,拼命挣扎着!
或是她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以免失态吧!
“扶着我!紧紧扶着我!再过一会儿赞美歌快要远去了。”
正如她所说的,送葬的行列渐去渐远,赞美歌已经渐渐听不到了,而卡米拉的发作现象也终于停止下来。
不久之后,我们朝着城堡走去。
在这期间,卡米拉似乎要逗我高兴似地,不断和我说话。
难道令卡米拉的母亲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吗?卡米拉非常神经质,神经紧绷时,是否就会产生这种剧烈的发作现象呢?
后来,我又再一次看到卡米拉发作的情形。
驼背的旅行艺人
富时,我和卡米拉正由客厅细长的窗户看着外面。
一位男子走过吊桥,来到了城堡的中庭。那是我认识的一位旅游艺人,一年两次来到城堡,为我们带来欢乐。
旅游艺人的身体有缺陷,是个驼背的男子,留着黑色的胡须。他笑的时候,咧着大嘴,露出白色的牙齿。
他穿着红黑相间的皮质服装,松垮垮地绑着带子或绳子而且上面挂着很多道具。
旅游艺人终于来到了中庭,脱下形状奇怪的帽子,高挂起来,然后重复进行着又可笑又奇怪的鞠躬礼,大声地打招呼。胡乱地说若法语和德语,由于掺杂着说,因此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甚么。
打过招呼以后,旅游艺人拿出胡琴来,很有劲地开始弹奏着,用他那破锣嗓子唱着歌,并已做出有趣的动作。
我看到了,不禁笑了起来。
不知道旅游艺人是否因为听到了我的笑声,他一边笑着,一边朝我和卡米拉所站的窗户下方走过来。
“啊!小姐们,你们要看甚么样的表演呀?请告诉我吧!不要看我这身打扮怪异,在这世界上所有的奇技与珍艺,没有能难倒我的。”
旅游艺人不断炫耀自己的技艺以后,抬头看着我们说道:“不过,小姐们,妳们有没有驱魔的护身符呢?我听说这地方的森林有吸人血的怪物在徘徊呢!住在这里真是可怜哪!听说有人遭遇魔爪,而丧失生命。不过,小姐们,这里有驱魔的牌子。只要有了它,就不要紧了。在夜里,把这护身符缝在枕头上,即使妖怪来了,也可以安心。”
这个牌子是用细长的皮制造的,上面写着像咒语一般的文字和图腾。
“请给我一个。”
卡米拉买了一个,我也买了一个。
“不愧是聪明的小姐。”
旅游艺人一边看着我们,一边对我们说着奉承的话。
然后,他打开了皮箱,里面装满着各种金属道具。
“啊!小姐们,请看看我这些东西,这其中还有拔牙的道具哦!”
这时,狗又汪汪地开始吠叫着。
“啊!狗儿呀!你实在太吵闹了。你这么吠叫,小姐们怎么听得到我说的话呢?”
旅游艺人一边咒骂着狗,一边说道:“啊!小姐们!在左手边的那位小姐……”
旅游艺人抬头看着卡米拉说道:“小姐,你的牙齿好尖啊!又长又细,尖端家针一样尖锐。这和妳可爱的脸庞不相称哦!如果妳愿意,我这里有锉刀、剪刀和钳子,让我把妳的牙齿修成圆圆的、可爱的形状好吗?啊呀!啊呀!看看妳那不高兴的样子,我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而让妳觉得很刺耳呢?”
的确,卡米拉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不悦,离开了那个窗边,坐在旅游艺人看不到的椅子上,对我说道:“罗拉,那个旅游艺人真是太冒失、大无礼了。难道妳的父亲就让他这么放肆吗?如果是我的父亲,他会把这么无礼的男子绑在树上,用马鞭抽打他,再用火把将他烧得体无完肤呢!”
卡宾拉气得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说道。我真害怕她的病又发作了,但是幸好并未如此,她又渐渐地平静下来。
妖怪的传说
这一天晚上,父亲很颓丧地回来了。
“啊呀!爸爸,你的脸色真难看呀!”
我这么说时,父亲叹了一口气,说道:“又有罹患怪病的人出顼了。”
那是居住在距离城堡一公里半的父亲的领土上,一个年轻农夫的妹妹,她所罹患的病与森林管理员女儿的病一样。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奇怪的东西攻击,渐渐地身体就变得孱弱了。
“虽然我认为这是热病,但是农民却很迷信,认为是妖怪在作祟,非常害怕。”
“也许,真的是妖怪在作祟也说不定。”我这么说。
“为什么?”
“也许,这妖怪已经进入城堡中了。”
“妳这孩子,尽在说一些傻话!哪里有甚么妖怪?这世上的一切全都是来自于神的旨意,这疾病可能也是神的旨意所造成的。”
信仰心极强的父亲,一点都不相信妖怪的力量。
“也许是吧!我认为万物都是由‘自然’的力量所造成的。我们不都是在‘自然’的命令下,才能够生存吗?这妖怪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如果因为妖怪而罹患疾病,也不值得奇怪呀!”卡米拉反驳父亲的说法。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医生会来,我要询问他对于这疾病有何感想。”
父亲平静地这么说。但是卡米拉还是以嘲讽的语气说道:“我看,医生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难道妳以前罹患过这样的疾病吗?”我惊讶地问她。
“是啊!非常严重呢!”卡米拉点点头。
“甚么时候?”
“很久以前。只是身体非常倦怠,看起来不像得了其它疾病。详细的情形我也不记得了……”
“那是妳小时候的事吗?”
卡米拉说道:“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我觉得很不舒服……”
说着,便用手臂揽住我的腰,急急忙忙地把我拖离父亲的房间。
父亲坐在窗边,看着文件。
我们到了客厅。
卡米拉全身颤抖地说道:“为甚么妳的父亲要说这些话呢?他是不是故意吓我们呢?”
“卡米拉,他并不想吓我们。我的父亲一向都是这么说话的。”
“你不害怕吗?”
“如果侵袭农民的疾病也会侵袭我们时,我当然会害怕。”
“妳怕死吗?”卡米拉凝视着我的眼睛问我。
“任何人都会怕死呀!”
“当然,也许一个人孤独地死去是很可怕的事。但是,如果一对恋人--和所爱的人一起死,不也是共生了吗?女孩子活在这世界上,就好像毛毛虫一样夏天到时,会变成蝴蝶,在此之前,是毛毛虫。在隔壁书房的一本大书中就是这样写的。妳也应该去看看!”
其实,当时的我并不了解卡米拉所说的话。
不久后,医生被请来了。那是以前就经常到城堡里来治病,具有高明医术的医生。
他已经六十岁了,但是打扮得很时髦,头发上擦着发油,脸刮得像南瓜一样干净。
父亲和医生离开了房间,边走在走廊上,边交谈着。
“真是令我感到惊讶,像你这么高明的医生,竟然也会说妖怪或龙之类的话。”
“的确!我是医生,治病是我的工作。但是,对于解开人类生与死的秘密,我却真能为力。关于生死的根本问题,人类毕竟是不了解的!”
由于两人是一边走一边交谈,因此我只听到这些话。
第三章:半夜的怪物
伯爵夫人的肖像画
有一天晚上,有一辆载货马车从格拉次驶来。那是表糊匠载着两箱装着许多画的箱子到这儿来。
格拉次城离此有二十二公里。
因此,当住在城镇的人到这儿来时,我们都会在大厅中包围这个人,听他说一些城镇发生的事。
对于生长在都市的人而言,可能会无法了解,生活在寂寞的乡下,接待来自于都市的人,可真是一件大事。
裱糊匠是一个年轻、皮肤黝黑的男子,一边用着晚餐,一边告诉我们城镇中发生的奇怪又有趣的事。吃完饭以后,裱糊匠和他的助手拿着锤子、凿子、螺丝起子,来到了大厅。那里堆满了货物。
我们为了看货物,聚集在大厅中。
货物中几乎都是肖像画。那是亡母在嫁给父亲时,从匈牙利的娘家带来的东西。
长久以来,这些肖像画受到很大的损害,因此父亲把它们送到格拉次的裱糊店修理。
父亲开始检查画的编号,裱糊匠则一一地把画从箱子里拿出来。
不论这些画是否具有艺术价值,但是都是一些既古老而又珍贵的画。
有许多都是我初次见到的画。有的画因为长年沈积的霉灰,已经被染黑了,因此到底在画些甚么,我也不得而知。
父亲说道:“有一幅画我完全看不清,那是挂在大厅一角的一幅画,只能看到‘马希雅.卡伦司塔因’这名字与‘一六九八年’这年号而已,重要的画面已经全黑,看不清楚了。这幅画经过裱糊匠之手,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也记得这幅画,这是长宽四十五公分的正方形画,并没有装在画框中。
这幅画因为霉灰的侵蚀而变得漆黑,即使站在旁边仔细看,也不知道画的是甚么。
“就是这一幅!”
裱糊匠得意洋洋地拿出父亲与我正讨论的画。
一张美丽的画又再重现了。乍看之下,就像是卡米拉的肖像一样。
我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卡米拉,妳就在画里!看起来栩栩如生,在那儿笑着,好像在诉说些甚么。妳看,连喉咙上的黑痔都完全一样呢!”
“真的像是双胞胎似地。”
父亲一边说,一边很讶异地看着这张画,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知道和裱糊匠在说些甚么。
这幅画处理得实在太好了。裱糊匠本身也是懂得绘画的人,对于肖像画更是知之甚详;因此,连全黑的画的光和色都能加以复制。
我非常喜欢这幅画,因为这是和卡米拉一模一样的肖像画,因而具有神奇的力量,很自然地吸引我。
我询问父亲:“这幅画可以挂在我的房间里吗?”
“当然可以!既然妳这么喜欢,就送给妳吧!”
父亲一边笑着,一边点头这么说。
这时,卡米拉仍然坐在椅子上,以美丽的双眸凝视若我,好家乐不可支似地,脸上露出微笑。
我仔细地看着画。
“连角落上写的名字都看得很清楚呢!是用金色的文字所写的,不是‘马希雅’,而是‘马卡拉’。‘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其上写着小小的头衔……其下写着‘一六九八年’。母亲来自于卡伦司塔因家,因此我也承袭她的血脉。”
这时,卡米拉开口说道:“我也是呀!具有卡伦司塔因家血统的人是否也住在其它地方呢?”
“不,好像一个人也不在了。以前,这地方发生内乱时,这家族的血脉就断绝了,而该城堡的遗迹就在距离这里的五公里处。”
“噢,是吗?”
卡米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大厅的门往外看。
“月光好美啊!罗拉,我们到庭院去散步吧!”
“是呀!今天晚上的夜色,就好像妳来到我们家的那天晚上一样。”
我也同意与她一起去散步。
苍白的脸
我和卡米拉手挽着手,在庭院中散步。
来到吊桥处,在月光的照耀下,美丽的夜景映入眼帘。
卡宾拉用温柔的声音说道:“我来到这城堡,妳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卡米拉。”
这是我的真心话。
“刚才,妳说希望把那幅与我长得相似的肖像画挂在妳房间,我真是很高兴呢!”
卡米拉用手环着我的腰,用力地抱着我,温柔地对我这么说;同时,把她美丽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卡米拉,妳真浪漫,很懂得赞美人呢!”
在我称赞她时,她默默地亲吻我的脖子。
“卡米拉,妳一定有过伟大的恋情吧!在这么美丽的夜晚,恋爱应该会开花结果。”
“罗拉,我不曾和任何人谈恋爱,而且以后也绝对不会的,除了妳以外。”
在月光映照下,卡米拉的美实在难以笔墨形容。
突然,卡米拉美丽的脸庞埋在我的脖子和头发中,像啜泣似地喘息着,用颤抖的手紧握着我的手。
柔软的脸颊不断地碰触我的脸颊,好像火一样发烫。
“啊!罗拉,妳真是可爱,好可爱哦……”
她不断地如此喃喃自语,有如发烧的病人在说着梦话。
“罗拉,我是为妳而生,妳是为我而死。我是如此地爱妳呀!”
我突然推开了卡米拉。
卡米拉的脸上血色全无,是令人感觉很不舒服的苍白色,而且两眼中闪耀着光辉,一直凝视着我。
我的忠告
但是,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很久。
卡米拉好像突然从梦中清醒似地,一边看着四周,一边说道:“外面好像有点凉,我觉得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卡米拉,妳觉得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想妳应该喝点酒,让身体温暖一些较好。”
“啊!是呀!不过,现在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即将接近玄关处时,卡米拉伫足回头看着我。
“我们再欣赏一下月色吧!就这样回去,未免太浪费了。”
“我无所谓。妳觉得怎么样?真的不要紧吗?如果这村庄流行的疾病传染给妳,那可就糟了。如果觉得身体不适,赶快请医生来诊察吧!一旦妳遭遇不幸,我就很难对妳的母亲交待。我会悲伤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父亲也会很着急。”
我担心卡米拉,因此对她提出忠告。
“谢谢妳,罗拉。大家对我都非常亲切,我很了解这一点。不过,已经不要紧了。我没有任何不适,只是身体有点虚弱,不能太过劳累。对我而言,走路是一件相当劳累的事。虽然我每次都要打起精神来散步,但是却会出现先前妳所见到的情形。不过,很快就会恢复了。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会好了。妳看,我的脸色不是好了吗?我现在不是很有元气了吗?”
的确如此,看着充满天气,在那儿说话的卡米拉,我不禁放心了。
爱的牺牲
我们回到了客厅。
我喝了咖啡和巧克力,但是卡米拉甚么也没喝。
不过,看来她的心情似乎已经好转了。因此,我不再担心。
不久之后,培洛敦夫人和拉芬婷出现了,所以我们四个人一起玩扑克牌。后来,父亲也来喝茶。
玩了一会儿,卡米拉坐在沙发上休息。父亲坐在她的身边问道:“妳的母亲有没有写信给妳呢?”
“没有!”
“我想写封信给妳的母亲,但是却不知道该寄到哪里去?”
“她现在还在旅行途中……”
卡米拉不知该如何应对,想了想又说道:“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身体已经痊愈了,而你们也很亲切地招待我,我不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想,明天请您为我雇一辆马车,我想去找母亲。也许,她因为有事而在某个地方耽搁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在甚么地方,但是我却知道她的目的地。”
“卡米拉,妳不可以有这么草率的打算。”
父亲大声地这么说,让我吓了一跳。
“三个月以后,妳的母亲就会回到这儿来。在这期间,妳必须住在我们这里。在妳的母亲还没有来接妳以前,我是不会让妳走的。而目,这附近的村落在流行奇怪的病。我只希望与妳的母亲尽快联络上,谈一谈如何照顾你……既然妳的母亲把妳交给我,那么我就必须全权负责,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妳独自去旅行的。”
“谢谢您,您这么体贴细心,我真不知该如何向您致谢。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度过这么快乐的日子。您像我的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而罗拉对我也非常好……我觉得自己有如置身于梦境一般。”
卡米拉所说的话,似乎深深地打动了父亲。
“如果妳愿意,随时都可以住在这城里。”
父亲面带笑容地说道。
终于,我陪着卡米拉回到她的房间。
当卡米拉正在做就寝的准备时,我开始和她聊天。
“妳是不是有一些事情没有坦白地告诉我呢?”
我询问她时,她回头看着我,笑着说道:“罗拉,妳对我而言,是最珍爱的人。妳想知道的事惰,我全都想告诉妳。但是,我曾经发过誓,而且是非常严厉的誓言。因此,有一些事我不能告诉妳。也许妳会认为我是无情而又自私的女子,但是爱本身就是自私的。愈热烈的爱,愈是自私。妳不知道吧?你会爱我,并且和我一起死。否则,妳就会憎恨我。但是,虽然妳憎恨我,也会和我在一起;即使憎恨我,也会和我一起死。死了以后,也会持续憎恨我。妳和我拥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不能告诉妳所有的事惰,全都是因为发誓的缘故。希望妳能了解。”
卡米拉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我也放弃了追问她的念头,而改变了话题。
“卡米拉,妳参加过舞会吗?”
“参加过啊!”
“你还记得初次参加的舞会吗?”
“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瞧妳说话的样子,像个老太婆似地。”
我不禁笑了出来。卡米拉受到我的影响,也笑着说道:“如果真要回忆,也不会想不出来的。第一次的舞会……那些男孩子众星拱月般地把我捧得像女工一般。但是,有一天晚上,我的幸福好像被摧毁了似地。我像是躺在床上,被杀死了一般,这儿受了很严重的伤呢……”
卡米拉一边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道:“后来,我就判若两人了。”
“好像死去一样吗?”
“是呀!真是好残酷的恋爱啊!是不可思议的恋爱。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失去生命的。恋爱与牺牲是一体的,牺牲会附带着鲜血。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好了,我要睡觉了。我觉得好想睡啊!在就寝以前,一定要锁上门。”
卡米拉把双手埋在蓬松的头发中,一边的脸颊枕在枕头上,脸上露出谜样的笑容,眼中闪耀着光辉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赶紧离开了卡米拉的房间。
梦中恶灵
有时候,我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卡米拉是否会祈祷呢?)
我从来没有看过卡米拉跪着祈祷。
早上,她总昱在我们做完礼拜以后才起床。
晚上,当我们聚集在大厅,进行“夜晚的祈祷”时,她就躲进自己的房中。
究竟原因何在呢?为甚么她从不祈祷呢?
不过,从她的谈话中,得知她曾接受洗礼,是个基督徒。
卡米拉从来不会主动说明宗教的问题,因此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我却不想去质问卡米拉。最近,我已经被卡米拉带坏了。
晚上就寝时,我也像卡米拉一样,养成了锁上寝室房门的习惯。
而且,在上床以前,为了确认是否有奇怪的人躲在房中,会将整个房间检查一遍。
此外,整个晚上会在寝室里点一根蜡烛。这是自孩提时代起就有的习惯。
照理而言,这么小心谨慎,应该睡得很好。但是,唯有梦能在任何戒备森严的地方自由出入,即使是高明的锁匠,也无法阻止梦的进入。
这一天晚上,我做了怪梦。
虽然的确睡着了,但是却能够看清房中的一切。
房间有点暗,床边有东西在动……
刚开始时,我并不知道那到底是甚么东西。
渐渐地就看得清楚了,是一只全黑的动物,好像大怪猫似地。
这只猛兽身长约五呎,到处移动着。在壁炉前,有趣的身子来回晃动着。
我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来,只是不断发抖。
怪物的动作会来愈迅速了。而且,整个房间也变得更加阴暗了。
后来,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怪物的眼睛闪闪发亮。
怪物跳上床,两只大眼凑近我的脸。
突然,我觉得胸口好像被尖锐的东西刺中似地,感觉两根五公分长的针,钉住了我的胸口一般!
“呀!”
我大叫着,跳了起来。
这时,在床的右遑出现一个女人,在烛光的照耀下,站在那儿。
这女人穿着黑色蓬松的衣服,长发披肩,像石膏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让人感觉不到她是有生命的。
这女人凝视着我,慢慢移动着,朝门的方向接近。
这时,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女人走了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身体总算能够活动了,头也开始可以发挥作用了。
先前发生的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起初,也许是做梦。
但是,清醒以后,我清楚地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这绝对不是梦。
“一定是卡米拉在恶作剧,因为我忘了锁上门。”
我如此暗忖着,于是从床上跳了下来,朝门的方向走过去。
但是,发生了甚么事呢?就像平常一样,门是由内反锁着,而目上了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女人并没有打开门锁,就走了进来而且,刚刚就在我眼前,无声无息地从上了锁的门走了出去。
我害怕得失去了打开门的勇气。
我跳回床上,用棉被蒙着头,不断地发抖,直到天明为止。
护身符
当时的可怕情景,实在难以言喻。现在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我仍觉得背脊发凉。
不论做了再可怕的梦,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感觉会变淡。但是,那天晚上所见的恐怖场景随着时日的增加,却愈来愈使我寒栗缠身了。
那个女人一定是--幽灵。
由于这种想法,使我觉得寝室中的家具都弥漫着可怕的气氛。
翌日,我吓得不敢独处。虽然很想把这件事告欣父亲,但是又放弃了。
理由有二--
第一、我不想让父亲嘲笑我。
第二、我不希望别人以为我感染了村庄中所流行的怪病。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罹患怪病,反而担心年纪较大的父亲会恶疾缠身。
但是,培洛敦夫人和拉芬婷却发现我的举止异样。
“小姐,今天妳看起来似乎精神不济,是不是被吓着了?”培洛敦夫人问道。
我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欣她们。
“啊!真可怕!”
“刚才,我听说了一个开于幽灵的事。卡米拉寝室外的道路上不是种了菩提树吗?幽灵就从那儿出现呢!”拉芬婷说。
“你怎么说出这种愚蠢的话呢?是谁告诉妳的?”
培洛敦夫人责骂拉芬婷,她似乎担心我再度受到惊吓。
但是,拉芬婷却毫不在意,继续说着关于幽灵的事--
“是男仆马丁说的,他为了整理庭院里的树木,天还没亮以前,就去了庭院两次。结果,两次都看到有个女人在菩提树下走着呢!那是一个如影子般的身影,当男仆想要走近时,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个人本来就是个胆小鬼,即使看到牛,也可能会把牠当成幽灵。”
“是呀!我从来没看过这么胆小的男人。”
在她们两人交谈时,我担心卡米拉,于是插嘴说道:“不要把幽灵的事情告诉卡米拉哦!因为从她的寝室那儿,有道路直接通经菩提树呢!有时候,她比我还胆小。”
这一天,卡米拉比平常起得更晚。在看到我时,立即说道:“罗拉,昨天晚上,我遇到可怕的事。不知道是几点钟的时候,我做梦梦到床边有一个全黑的东西。等我清醒过来以后,在壁炉旁看到黑色的影子。于是,我连忙摸一摸放在枕头下的护身符,结果那奇怪的影子就消失了。有护身符,真是太好了。妳还记得吗?就是那个驼背的旅游艺人卖给我们的护身符。如果没有护身符,我一定会像村庄的人一样,觉得喉咙被勒紧似地。光是这么想,就让我毛骨悚然。”
“真奇怪,我也做了相同的梦呢!”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睛告诉卡米拉。卡米拉苍白着脸问我:“你把护身符放在身边了吗?”
“没有,我把它放在客厅的花瓶里。不过,既然这么有效,我今晚就把它拿来放在身边好了。”
我非常感谢卡米拉给我的忠告。
这天晚上,我用别针把护身符别在枕头上。
结果,一夜无事。
第二天晚上,我还是用别针把护身符别在枕头上。
结果还是连梦都没做,睡得很安适。
但是,翌日早晨清醒以后,却觉得全身倦怠。
看到我时,卡米拉问道:“罗拉,妳睡得很好吧?”
“嗯,睡得很好。”
我回答道:“护身符的力量真是了下起。如果我用别针把护身符别在睡衣上。我想,比起别在枕头来说,距离更近,应该更有效吧!”
然后,我又说道:“先前,那奇怪的东西一定是恶灵。梦就是恶灵所制造出来的。虽然我这么想,但是医生却说没这回事。这护身符具有驱除恶灵的力量,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时,卡米拉似乎很懂得的对我这么说:“利用药物的味道呀!把它浸泡在药物液体里面;这样一来,它便具有了驱除毒气的作用。”
“这东西真的有效吗?”
“有效啊!恶灵最讨厌味道强烈的药物了。恶灵所带来的疾病会在空中徘徊,首先作用于人类的神经,然后,再侵袭人类的脑部。因此,当疾病在空中徘徊的时候,借着护身符,就有驱除毒气的作用,它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此,只要有护身符,就不要紧了。”
听到卡米拉这么说,我也觉得安心了。
第四章:蓝斑
炙热的嘴唇
由于卡米拉的帮助,我可以安然入睡了。
但是,每天早上起床时,却觉得身体非常疲倦;不像以前一样,每天早上起床时,觉得神清气爽。
我也不执导这是怎么回事,感到很不安。
不只是在早上,白天我也觉得心情郁闷,就像掉入无底的深渊一般。
难道我将这样离开了人间吗?
我有这种不详的想法。但是我并不讨厌拥有这种略带忧郁的心情,反而会陶醉在这股力量中,让我觉得很舒服。
由于这个缘故,当我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却认为这不应该算是生病,所以我不打算坦白告诉父亲,也不想看医生。
另一方面,卡米拉的态度也产生了变化,比以前表现出亘炙热的情爱了。
只要我们独处时,她眼中就会闪耀着光辉,紧握着我的手,并环抱住我,吐出热烈的气息。
“啊!罗拉,在我心目中,你是无法取代的人……是不能失去的人。”
她一边这么说,又一边开始发作了。她不断发抖。
卡米拉这种痛苦的样子也感染了我。在不知不觉中,我非常依赖卡米拉。
也许是因为这缘故,每当卡米拉把她紧握着我的手放开时,我会觉得非常倦怠。
当时,我好像进入疯狂状态中,但是却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很舒服。
至半夜时,又开始作梦了。在我睡着时,总觉得心情怪怪地。
感觉就像逆水游泳一样,让我觉得很惊慌却又很舒服。
我会看到一些不曾见过的人物或风景;不知何故,我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我清醒以后,会觉得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地方,看到了一些没有看到的人似的。
不过,我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刚开始,某处传来她动人的声音。
接着,她用那柔软的手抚摸我的脸颊和喉咙,然后她会以炙热的嘴唇来碰触我的脸颊,不断亲吻并舔我的脸,直至喉部。
这时,她会紧紧地抱住我;而我总是会感受到一种心跳不已,呼吸十分困难的感觉,并且开始啜泣。
究竟那奇怪的声音是来自于我,还是那个奇怪的女人,我并不知道。
然后,我会开始产生一阵激烈的痉挛,好像腾跃于云端,又好像被抛入地底似的。但是,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当做这样的梦时,我的身体就会觉得非常倦怠。
到了第三个星期时,我的脸色苍白,眼睛发黑,而且,有黑眼圈出现了。
父亲这才注意到我的异常,很担心地问我:“妳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没--没甚么。”
“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父亲的口气十分关心。
“真的--”
我回答的很小声。
我不愿意告知父亲自己的梦境。
我并不是想要说谎,而是因为虽然身体十分倦怠可是,并不觉得有任何疼痛感。我认为这并不是异常现象。
当然,这应该不是村中流行的疾病,因为一旦罹患那种疾病,梦中就会一直出现恶魔,第一个星期就会死去。
可是,我虽然做了怪梦,却持续活了三个星期。
另一方面,卡米拉也经常做怪梦。她会在翌日把前一天所做的怪梦告诉我;但是,我却无法对她说出我的梦。
因为我在梦中一直是迷迷糊糊的,一幅一幅的映象都显得很茫然,最后逐渐丧失了意识,所以我甚么也不知道。
沾满鲜血的睡衣
有一天晚上--
我又做梦了。
像平常一样,那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接着又听到了一个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虽然温柔,却让人觉得毛骨陈然。
“醒醒吧!”
突然,四周变亮了。
我看到了卡米拉,卡米拉就站在床边。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但是从下巴至脚沾满了鲜血!
“呀!”
我大叫着,跳了起来。我认为这梦境是在预告卡米拉会被攻击,或是惨遭杀害。
从床上跳下地以后,我跑到整夜灯火通明的大厅,大声叫着。
“来人呀!”
培洛敦夫人和拉芬婷连滚带爬似地从房中跑了出来。
“啊呀!小姐,半夜妳在做甚么呢?”
培洛敦夫人看到穿睡衣的我,问我到底遇到了甚么可怕的事情。怛是,我却来不及详细说明。
“赶快一起到卡米拉的房间去!”
我拉着她们到卡米拉的房间。
敲敲门,里面没有回答。
“卡米拉!卡米拉!”
三个人用力敲门,扯着喉咙喊着,但还是没有人回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当时一心想要进入房间,但是因为门上锁而无可奈何。
我想去叫父亲,但是父亲的房间离这儿很远,我没有走到那儿去的勇气。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紧张地拉着铃,在睡衣外面套上长袍,连忙整理衣裳。
这时,仆人们跑到了二楼来。
“卡米拉有点奇怪,敲了门她却不回答,请你们帮我把门锁打开。”
我如此吩咐。
“遵命!”
男仆们开始动手了,而我和培洛敦夫人站在门旁掌着灯,等待门打开。
终于撬开了门锁,门打开了。
“卡米拉!”
我探头往里面看,并喊着卡米拉的名字,但是仍然没有回应。
“卡米拉!”
我们终于进入房中,但是房间并没有出现凌乱的情形。
拉芬婷说道:“一定是卡米拉听到我们敲门的声音而醒过来,吓了一跳,从床上跳下来,而躲在橱子里,或是窗帘后面了。一定是因为穿着睡衣,而又有男人在场,所以感到难为情。难道不是这样吗?”
因此,我马上命令男仆们离开房间,又再次叫唤着她的名字。
但是,卡米拉并没有出现。检查窗户时,发现窗户上着锁。
“卡米拉,妳躲到哪里去了?不要捉弄我们,赶快出来吧!”
我开始叫着,并已开始检查床下、柜子和衣帽问,但是她却不在这些地方。衣帽间的门就在寝室旁,也上了锁,因此她应该不会进去才对。
究竟卡米拉躲到哪儿去了?
突然,我想起来了--
在城堡的某处,有秘密通路,也许我会在入口处发现卡米拉。
我们都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卡米拉的行踪
第二天早上,父亲知道这件事以后,动员城堡里所有的人,开始搜索卡米拉。
大家仔细地搜寻城堡内的各个角落,庭院也找了,甚至连护城河和小河都找过了。
但是,卡米拉的行踪仍杳如黄鹤,甚至没有留下足迹。
“卡米拉的母亲回来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父亲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几乎就快要发疯似地。
当然,我也陷入半狂乱的状态中。但是,和父亲不同的是,我根本没有想到黑色衣服的贵妇人,只是因为卡米拉的失踪而感到悲伤,我也想要追随她而去。
到了中午,大家都没有吃饭,全都竭尽所能地找寻卡米拉。
“再去卡米拉的房间搜一搜吧!也许,我们遗漏了重要的线索。”
我这么想,于是又回到了卡米拉的房间。
但是,当我来到房间的门口,不禁“啊”地叫出声音来。
“卡米拉……”
卡米拉不就站在梳妆台前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并非幻觉。卡米拉默默地勾了勾她的手指,叫我过去,脸上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
我终于清醒过来,兴奋地奔向卡米拉,一边亲吻她,一边抱着她。
“卡米拉,究竟妳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大家都很担心!知道妳不在以后,我根本无法睡觉。我这就去把爸爸叫来,让他们知道妳平安无事。”
我拉了叫人铃,然后调整呼吸,又问她:“究竟妳去了哪里?是如何回到这里来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拜托妳,全都告诉我吧!”
“那是昨夜凌晨两点钟发生的事。”
卡米拉很平静地诉说道:“我像平常一样,锁上了房间门、衣柜门和窗子,然后躺在床上。这一天真是很难得,我没有做梦,睡得很沉。可是,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我惊讶地看看四周,发现和寝室之间的门是开着的。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呀?我的确是把衣帽间的门上锁了呀!因为我有点神经质,因此即便是转动门锁的声音,也会使我立刻清醒。而且,身体稍微被碰触一下,我也会跳开。但是,在我熟睡的时候,有人从床上把我抱到衣帽间的沙发上去,我却毫无察觉,这真是难以想象。”
这时,父亲、培洛敦夫人、拉芬婷与数位仆人都走了进来。
“见到妳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妳甚么时候回到这儿来的?”
父亲等人因为卡米拉的安然无事而感到高兴,也问了许多问题。但是,由卡米拉的回答中,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呢?”
父亲边来回踱步,边侧着头思索音。
终于,父亲命令仆人们退下,而拉芬婷为了拿清醒瓶,也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卡米拉、父亲、培洛敦夫人和我四个人。
梦游
父亲温柔地握着卡米拉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的身边。
“卡米拉,我有一些问题想问妳,不要紧吧?”
“请问吧!不过,母亲拜托你的事情,你不能问哦!”
“当然啰!我答应过妳的母亲,绝对不问妳的身分,我不想打破这个约定。我想问的是昨天晚上的事。妳说妳在睡觉的时候,从寝室的床上被移到衣帽间的沙发上。但是,寝室的门和窗户都上了锁,也就是说没有人能从外面进来。”
父亲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问道:“以前,妳是否曾有过在自己没有察觉的状况下,在睡觉时四处走动呢?”
“嗯,小时候,我奶妈说我在睡觉的时候会到处走呢!”
“对了,对了!”
父亲笑逐颜开地点点头说道:“妳就是在睡觉的时候梦游而打开了门锁,走出了房间,然后又从外面上了锁。接着,很可能是到二楼或一楼的空房间去了。在这城堡里,有二十五个空房间,还有数不清的橱柜和大件家俱呢!你很可能钻进了其中的哪一件家具里,所以无法轻易被发现。要把这屋子里的家具和橱柜搜查一遍,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样?昨天晚上神秘事件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吧!那是因为梦游的缘故。”
父亲的推测很合理,但是我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于是,我插嘴问道:“不过,爸爸,昨天晚上我们搜查衣帽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卡米拉在那儿呀!那么,卡米拉清醒的时候怎么会在衣帽间享呢?”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妳们搜查卡米拉的房间时,卡米拉在别的房间里。当妳们离开的时候,卡米拉又回来了。但是,她没有睡在寝室的床上,而睡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清醒以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看来并不是强盗、妖怪或钥匙之谜的怪异事件,而是梦游的缘故,所以不必责怪卡米拉,也不必责备任何人。这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父亲说着,笑了起来。
卡米拉也笑着聆听父亲的话,脸颊已经恢复了血色,绽放音光辉。我从来没有看过她有这么美丽的脸色。
父亲看看我和十蜜拉的脸,不禁叹息了起来。
“罗拉,如果妳的脸色像卡米拉这么红润,那该多好!”
这时,我因为昨晚的骚动而无法成眠,显得十分疲惫。
针的伤痕
父亲很担心卡米拉会再次梦游。
最好的方法是能够派一个仆人睡在卡米拉的寝室里,但是卡米拉合不答应。
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派一个慵人睡在她的房门外。如果卡米拉又在半夜梦游,可以立刻捉住她。
这天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第二天早上,医生前来了。父亲为了要诊察我,而请医生前来。
培洛敦夫人把我带到书房,那位白发的医生就在书房里等着我。
“小姐,妳的脸色和平常不一样哦!一定是有甚么地方不舒服,现在还置之不理的话,恐怕就会无法收拾了。”
医生一眼就看出我的异常,一边警告我,一边安慰我,并对我提出很多问题。
倔强如我,在面对高明的医生时,也只好坦白说出自己的梦境。
我在诉说的过程中,医生脸上的表情变得愈来愈严肃了。
当我说完时,医生默默地凝视着我的脸,眼中充满了恐惧。
终于,医生说他想要见父亲。
“我去请他来。”
培洛敦夫人离开房间后不久,父亲笑着走了进来。
“啊!医生,一大早真是辛苦你了。”
但是,医生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说道:“我想单独和你谈话……”
他请父亲到窗边,两人开始私底下的交谈。
这是一间非常宽广的书房,由于两人低声说话,因此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谈些甚么。但是,看他们的神情,我知道他们在谈很严肃的事情。
后来,父亲看着我说道:“罗拉,妳到这儿来。培洛敦夫人,妳可以出去了。”
我听从父亲的吩咐,走到父亲的身边。在中途却丧失了力气,而步履蹒跚。
“哎呀!”
这时,我才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了不安。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是在生病,但是身体却愈来愈虚弱了。
父亲向我伸出手,说道:“罗拉,医生要为妳仔细检查。”
“到这儿来。”
医生让我坐在椅子上,温柔地问我:“小姐!妳说妳在三个星期前做恶梦时,感觉脖子附近好像被两根针钉住似地,那个地方还感觉疼痛吗?”
“不,没甚么感觉了。”
“妳清楚地记得被叮咬的地方吗?”
“是的,就在喉咙稍下方就在这附近。”
我用手指着衣领的部分。
“我必须看一看这个部位;让妳的父亲稍微打开衣领好吗?”
我并不明白医生何以对梦中发生的事这么感兴趣,但我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父亲将我的衣领拉下约五公分左右时,惊讶地叫道:“啊……真的是这样!”
他的脸色苍白。
“怎么样?你应该了解了吧!”
医生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由于两人的表倩怪异,我也感到有些不安,便问道:“脖子下面怎么回事呢?”
因为那正好是我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啊!小姐,没甚么,只是有个像小指尖端的蓝班而已。”
说着,医生又回头看父亲。
“该怎么做才好呢?……”
“医生,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任何危险呢?”
我再次问道。
“不,不必担心……妳的身体非常虚弱。这个有疤痕的部位在触摸时,会不会觉得发硬呢?”
“是呀!”
我用手触摸医生说有蓝斑的地方。
“妳在做梦的时候,感觉冷冰冰地……是不是觉得就像冰冷的汗水浇淋在妳的头上一样呢?”
“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好像有这种感觉……”
“我知道了。”
医生点点头,对父亲说道:“我有事情想提醒培洛敦夫人。”
于是,父亲叫唤培洛敦夫人前来。
“医生,有甚么事吗?”
“培洛敦央人,由于小姐的身体愈来愈差了,因此想要请求妳的协助。以后,我会再告知妳详情。总之,这一阵子不论昼夜,妳必须注意不能让小姐独处……”
“麻烦妳了,只有拜托妳了。”
父亲也在一旁说道。
“我一定会尽力协助的。”
培洛敦夫人和父亲及医生达成了约定以后,对我说:“小姐,妳一定要按照医生的指示去做哦!”
我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当医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时,父亲说道:“医生,还有一位患者想让您看看。她的情形和罗拉类似,不过不像罗拉这么严重,不知道是不是罹患了相同的疾病。她是我们的客人,但是不过正午,她是不会起床的。希望您今晚再到这儿来,与我们共进晚餐如何?到时,您就能见到这位女孩了。”
“好吧!那么,今晚七点钟左右,我再来一趟。”
医生吩咐我与培洛敦夫人一些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就和父亲一起离开书房了。
隔着书房的窗户住外看,父亲和医生一边在草地上散步,一边不知道在谈些甚么。
最后,医生终于骑上马,朝东边的森林远去了。
乘坐马车远足
这时,一匹马从森林中出现了,与医生擦肩而过,停在吊桥处。
一个男子从马上下来,交了一封信给父亲。
我一边茫然地注视若窗外的景物,一边在思索医生所吩咐的注意事项。
为甚么我不能一个人独处呢?
我是否罹患了一旦突然昏倒,处置不当,便会立即死去的疾病呢?
不过,我并不以为然。
还是因为我的身体较为虚弱,为了避免让我运动过度,或是晚上太迟就寝,因此要培洛敦夫人看看我呢?
过了一个小时,父亲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罗拉,司皮耶尔德鲁夫将军写信来了。将军在昨天就已经到了这儿,也许今天会来拜访我们呢!”
父亲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
平日父亲最好客,一般人来访,他都乐意接待,更甭提有如亲友般的司皮耶尔德鲁夫将军要来了。
父亲应该要十分高兴才对呀!
看来他真的是很担心似地,很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吧?
于是,我走了过去。
“爸爸,请你老实告诉我,医生是不是说我的身体非常差呢?”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望着他的脸问着。
“不,没这回事。”
父亲摸一摸我的头发,说道:“只要细心调理,两、三天以后就会好转了。不过,我想如果将军迟一些时候才来会较好,那时妳的身体就能够复原,很有精神地迎接将军。”
“爸爸,真的吗?我的病真的不要紧吗?真的会好吗?”
“当然会啰!一定会好的,妳不必担心。”
父亲轻轻的回答着。
之后--
父亲亲吻我的领头,便慌慌张张地走出房间,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我正觉得父亲的表情很奇怪时,父亲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十二点钟时,我要乘马车到卡伦司塔国去,妳和培洛敦夫人也一起去吧!带着便当到古城一起去吃。如果卡米拉起来了,也把她一起带去。偶尔远足也是很好的。”
当然,我非常赞成,连忙着手准备。 马车在十二点钟准时出发了。
遗憾的是,卡米拉并没有坐在马车上。因为到了出发时间,她还没有从寝室中出来。
马车越过吊桥,朝右转,走过拱桥,朝西边的道路而去。走了五公里远,就是卡伦司塔因古城,进入了荒凉的村落。
马车在森林中行走,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因为道路都是连绵的山丘,而且要持续穿过山谷道。
然而,周围的景色却不断产生各种变化,因此我并不觉得厌烦。
当马车绕过小山丘的山崖处时,我们遇到了司皮耶尔德鲁夫将军。
将军骑在雄壮的马上,带着一名随从。后面还跟着一辆载货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只很大的旅行箱。
在我们的马车相会时,将军下马,向我打招呼,并钻进我们的马车来。
将军将马交给随从,让他先行至城堡去。
我看到将军时,吓了一跳!
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十月份时的事。
但是现在看到他,他已经苍老了许多。原本丰润温柔的脸庞完全消瘦下来,本来就像能看穿入的锐利眼光,显得更加锐利了。
因此,我能够感受到将军深沉的悲哀。
第五章:荒凉的古城遗迹
朝古城前进……
马车再次朝卡伦司塔因古城前进了。
“对不起,让你们这么担心。”
将军以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才刚把外甥女儿贝达收作养女。这个女儿是我的一切,但是却被人用污秽的手段夺走了。我相信神,但是为甚么神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我实在觉得很奇怪。”
“如果你愿意告知,我想知道详情。”父亲诚恳地说道。
“我当然愿意说,但是我想你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吧!”
“为甚么呢?”
“人类只相信自己狭隘的想法与耳闻目见的理由,你应该也是如此吧!我以前也是这样,但是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以后,我已经变得聪明了。”
“请你告诉我吧!我不是一个顽固的老头子。只要是你相信的事情,不论是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倾听。我们一起来讨论好了。”父亲如此说。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实际上,我经历了一次很奇怪的遭遇。不知道是魔鬼、妖怪,还是可怕的怪物,把我最爱的贝达夺走了。”
将军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卡伦司塔因家是百年来的名门。我妻子的娘家也出身于卡伦司塔因家。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卡伦司塔因这个姓与爵位了。真是可怜,卡伦司塔因的城堡已荒废,而城外的村落也非常荒凉。五十年前,城堡的烟囱还会冒出炊烟呢……可是,现在连屋顶几乎都快塌了。”
“是吗?你已逝去的妻子竟是卡伦司塔因家的人,真是奇怪的缘分哪!我们言归正传吧!事情要从头说起,才易于了解。也许,你会觉得惊讶,但是请你仔细听看。你知道贝达吧?她是个绝世美女。在三个月以前却死去了。”
将军的眼眶泛红,大颗的泪珠涟涟而下。
“真的很可怜!我们也想见见她,所以前些日子在看到你的信时,着实吓了一跳。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想必你一定很悲伤。”
父亲紧握将军的大手,并安慰他。
“谢谢你!大概只有你才知道我的悲伤吧!贝达死了,再也没有人来继承我的城堡与财产了。对我而言,贝达有如我的掌上明珠。在我的宠爱下,她在我的家中过得非常快乐。但是,她已经死去了。我已届行将就木之年,但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就要为贝达报仇。我要替天行道,为人类做一点事,否则我会死不瞑目。”
这时,马车走到岔路上。
“距离城堡还很远吧?”
将军问道。
“大约还有两公里半,就快到了。您继续说下去吧!”
父亲催促他。
戴着面具的女子
将军一脸哀伤地看看我,说道:“小姐,贝达因为要到妳的城堡去拜访,而觉得很高兴呢!但是,在这之前,我接受朋友卡尔鲁斯菲尔德伯爵的招待,带着贝达到他那儿去了。”
然后,他又看看父亲,继续说道:“卡尔鲁斯菲尔德伯爵的城堡距离卡伦司塔因二十五公里。有时,夏鲁尔大公也会到那里去,伯爵便大开欢迎的宴会。”
“一定是很盛大的宴会吧?”
“的确是的。”
将军点点头,眼中闪耀着光采。
“那是盛大的面具舞会。在广大庭园的树木上,挂着五彩缤纷的灯,时时放着烟火,好像一千零一夜中所出现的王宫一样。音乐优美动听,聘请了一流的乐队,歌手也是欧洲一流的歌剧团员,众星云集。走在闪闪灯光装饰着的森林中、在湖上泛舟,也能听到歌声。感觉就像是置身于童话世界一般,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代。放了焰火以后,开始举行面具舞会。我和贝达一起被带到豪华的大厅中。
“你也知道,面具舞会通常美丽盛大。我生平头一道见识到如此豪华壮观的舞会。出席者全都是贵族,只有我是不知名的人。但是,因为我带着贝达前去,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自卑。贝达没有戴面具,她比任何妇女都美丽。在豪华宴会气氛的吸引下,她变得非常兴奋,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后来,我察觉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女孩一直看着贝达。以她穿着的衣裳来看,她应该是出身名门的女孩。还有一位妇人陪伴着她,也是戴着面具,衣着华丽,似乎也在窥探我们似地。贝达跳舞跳了一会儿,就坐在靠近沙龙入口处的椅子上休息,我则站在她身边。
“那注意着她的两个女人走了过来。年轻的女孩坐在贝达身旁。跟在她身边的女人仍然载看面具,亲切地与我交谈。她对我说:‘我曾在宫廷或贵族的住宅中遇过你哦!’但是,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然后,她又叙述一些当时的细节,而我也开始记起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了。
“究竟这女人是谁呢?她对于我的一切知之甚详,而我却不知道她的身分。我也旁敲侧击地要找出一些线索,因此愉快地与她交谈着。在谈话中,我知道陪伴者是母亲,而年轻的女孩是她的女儿。母亲说她的女儿名为蜜拉卡。蜜拉卡和她的母亲一样,很亲切地和贝达说话。‘我的母亲和妳的父亲似乎一见如故呢!’
“说完以后,又称赞日达很美丽,衣着很漂亮,不断地奉承她,似乎毫不厌倦。两人因而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后来,蜜拉卡拿下了面具,露出了她的脸庞。真是十分貌美!比起贝达来,毫不逊色,既可爱又楚楚动人。
“于是,我也厚着脸皮询问这位母亲:‘已经是时候了吧?是不是能像妳的女儿一样,拿下面具,让我看看妳的脸。’
“‘即使我拿下面具,你也不会认识我。因为我已上了年纪,外貌已经改变了。’
“‘也许是吧……’
“‘现在,我不希望让你看到我的脸,因为我已经上了年纪了。坐在这里的蜜拉卡是我的女儿,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希望妳记住她的样子。我不希望你以年轻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加以比较。’
“‘那么,我也不勉强妳拿下面具了。不过,我想问妳,妳到底是法国人或德国人?妳的法文和德文都说得很好。’
“‘我不告诉你。’
“‘真是令人困扰啊!妳这么小心翼翼地掩藏身分,究竟是为了甚么呢?至少,妳应该告诉我妳的名字吧?’
“我一心想要知道她的身分,最后我只知道她是一位‘伯爵夫人’。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绅士来到了身旁。他是一名高贵的男子,并没有戴着面具,脸庞有如死人一般苍白。这位男子很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伯爵夫人,我有事想和您谈谈……’
“这时,伯爵夫人很快地看看绅士,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唇,做出‘安静’的讯号,然后对我说:‘一将军,我待会儿就回来,请保留我的位子哦!’
“伯爵夫人和穿着黑衣服的男子在稍远处,不知起劲地在聊些甚么,终于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于是,我独自在那儿思索着。她对我了如指掌,我对她却一无所知,当然令我感觉很不舒服。
“贝达和伯爵夫人的女儿蜜拉卡相谈甚欢。我想我可以若无其事地加入她们的谈话,从蜜拉卡那儿询问她们的姓名、住处与领土等。
“这时,伯爵夫人和穿着黑色礼服的绅士回来了。‘伯爵夫人,等马车来到玄关时,我再来接您。’绅士对我们施了一礼,便快步离去。”
迷路的孩子
将军继续说:“‘伯爵夫人,妳要到哪里去呢?’我这么询问时,伯爵夫人皱着眉说道:‘啊呀!因为有急事,必须进行两百公里之旅。三个星期后,我再到贵处拜访。那时,我会把我的姓名和身分都告诉你,希望到时候,你会想起以前的许多事。你觉得如何呢?’
“‘欢迎,随时恭候大驾!’我很高兴地这么说,而伯爵夫人却一直唉声叹气。于是,我问道:
“‘妳在担心些甚么呢?’
“‘是呀!事实上,我担心我的女儿。前些日子,蜜拉卡和我一起外出打猎时,从马上摔了下来。因为受到这打击,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医生说:不可以让她过度劳累奔波。而实际上我们到这儿来,马车是缓慢前进的。但是,这一趟旅途必须日以继夜地赶路,一定要坐马车。如果带着蜜拉卡,很可能她一天就会晕车了,有可能会有生命之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伯爵夫人一边观察我的神色,一边很可怜地这么说看。她似乎希望在她的旅行期间,找一个能安置蜜拉卡的地方。我的个性向来乐于助人。而且,贝达一直要求我将蜜拉卡带到城堡。由于贝达的邀请,蜜拉卡也说如果得到母亲的允许,她也愿意到我的城堡中游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来历不明的夫人的女儿,就留在我的家中了。伯爵夫人很快地叫蜜拉卡过去,并吩咐她道:‘我有急事,必须要出发了。在这期间,妳就留在我昔日的好友--司皮耶尔德鲁夫将军家中,接受他的照顾吧!三个星期以往,我回来接妳以前,妳不可以给他们制造任何麻烦哦!’
“‘是的,母亲!’蜜拉卡脸色僵硬,点了点头,然后对看我和贝达说:‘麻烦你们了!’
“她很有礼貌地向我们打招呼。这时,穿着黑色礼服的绅士走了过来。‘马车来了!’伯爵夫人向我道别。‘那么,就拜托你了。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在我回来以前,希望你不要向任何人打听我的姓名和身分。’
“然后,她小声地对蜜拉卡耳语着,亲吻了她两次,接着就和穿着黑色礼服的绅士消失在人群中了。这时,蜜拉卡说道:‘在隔壁的房间,有个可以看到玄关大厅的窗户,我想在那儿为母亲送行。’
“于是,我们就到隔壁的房间去,隔看窗户看外面的一切。在玄关前,停着一辆老旧但豪华的马车,骑士、马夫、随从等,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了。穿着黑色礼服的绅士将外套技在伯爵夫人的肩上,并为她戴上头巾。伯爵夫人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来。绅士握住这只手,恭敬地低下头。
“伯爵夫人似乎已拿下了面具,但是因为她背对着窗户,所以无法看清她的脸。她就这样钻进了马车。马车的车门关上,静静地前进了。
“‘啊!走了。’蜜拉卡似乎有点悲伤地叹息着。看她这个样子,我也十分同情。于是,按照伯爵夫人的吩咐,我没有询问一些会令她感到困扰的事情,只想好好照顾她。
“这时!庭院中响起了音乐。我和女孩们一起到庭院去,到处散步着。仅仅片刻的工夫,蜜拉卡和我已经很熟稔,自在地诉说若上流社会的传闻。她说话的方式,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非常幽默风趣。长时间以来,我脱离了上流社会,觉得很孤寂。有了蜜拉卡的到访以后,我想整个城堡都会热闹起来。
“舞会彻夜进行着……天快亮的时候,我们走在人群中。贝达说道:‘咦!蜜拉卡到哪里去了?’我慌忙张望着。不知何时,蜜拉卡已经消失了踪影。难道她躲在人群中吗?
“我和贝达在跳舞与休息的人群中找寻她的身影,也到庭院去逛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发现蜜拉卡的踪影。是否会钻进庭院外的森林中而迷了路呢?我很担心!由于和伯爵夫人的约定,我也无法向别人询问三个小时以前离开城堡的伯爵夫人女儿的行踪。
“天亮了,我无法一直待在那儿寻找。在天边发白之际,我要贝达到寝室去睡觉。过了正午,还没有发现蜜拉卡的行踪。下午二点钟左右,我也觉得倦意来袭,于是坐在沙龙的椅子上小憩。如果无法找到蜜拉卡,该怎么办呢?我已经答应伯爵夫人要好好地照顾蜜拉卡,所以我必须负责。
“这并不是道歉就能够了事的。为甚么我这么轻易地答应照顾一个身世不详的女孩呢?对于自己的粗心,我感到非常懊恼。下午二点钟左右,贝达来到了沙龙。‘爸爸,发现蜜拉卡了!’
“‘是吗?’我大声叫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贝达说,是城堡的仆人前去通知她的。原来是年轻的女孩在找我和贝达。贝达说,蜜拉卡在佣人工头的房间里。昨天晚上,蜜拉卡与我们走散以后,就拚命地找我们。可是,到了天亮以后,她觉得很累,支撑不住,而倒在佣人工头的房间睡着了。我松了一口气,把蜜拉卡带回我们的城堡。”
美丽的客人
将军停了片刻,又说:“为贝达找到一位美丽的朋友,我感到非常高兴。但是,不久之后,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困扰的事。‘身体倦怠得很。’蜜拉卡这么说。可能是她尚未从狩猎时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吧!每天过了中午以后,她才会走出寝室。而且,蜜拉卡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锁上房门。直到下午醒来时,为了让佣人协助化妆,才会打开房门a
“‘不可能有人从外面侵入这城堡,睡在房中的客人也不会遭遇危险。’我想使蜜拉卡安心。但是,蜜拉卡从孩提时代就养成这种习惯,如果不锁上房门,就无法安心睡觉。在这段期间,又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上了年纪的缘故,早晨一大早就清醒了。有一天的黎明时分,我隔音窗户看着微暗的庭院。
“这时,我看到一个女孩在树丛中散步。是蜜拉卡!她的走路方式仿佛是在梦中踩着云彩一般。啊哈!原来这个女孩会梦游。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到自己下了床,在这附近徘徊吧!我不禁这么想。但是,接下来的两、三次,又看到梦游的蜜拉卡时,我突然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蜜拉卡在外面散步的时候,房间还是由内向外反锁着窗户也是如此,而且,通往庭院的大门也是由内反锁着的。究竟蜜拉卡是怎么走到外面去的呢?
“我感到非常烦恼。到底应该询问蜜拉卡,还是装着不知道呢?在我感到忐忑不安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令人忧心的事。贝达的脸色变得愈来愈不好,身体愈来愈衰弱了。看来她似乎罹患了疾病,但是她却说身体并无不适。‘最近有没有发生甚么怪事呢?’我问她。‘这个嘛……最近经常会做奇怪的梦。’贝达告诉我她的梦境。刚开始时,有一个妖怪出现。有时候是黑色的妖怪,有时候则是一个长得像蜜拉卡一般的女孩。
“那个怪物会接近床边。渐渐地会产生奇妙的感觉,觉得胸口好像被浇淋似地……就好像在河川中逆水上游一般。身体发冷……但是并不会觉得不舒服。然后,觉得有两根大针在喉咙稍下方钉住喉咙似地。这种情形持续了两、三个晚上,而梦境又开始改变了。有个女人来到床边,用手抚摸贝达的脸和喉咙,亲吻她,紧抱着她。这时,心脏会跳跃了已,呼吸急促,产生了可怕的痉挛,然后就失去知觉了。”
草丛中的教堂
听了将军的叙述,我突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因为可怜的贝达做的梦和我梦中所见竟然完全一样。
而且,到将军城堡中的少女蜜拉卡,也和目前往在我们城堡中的卡米拉非常相似。
母亲抛下女儿一人,独自出外旅行!
姓名与身分不详;
少女具有奇怪的习惯。
这些共通点会是偶然的巧合吗?
在森林中,村落的烟囱、古城的墙壁和高楼等都陆续出现了。
已经看不到城堡,它已经深深隐没在树丛中了。
我们走下马车,开始拾级而上。
这时,我们置身于宽广的房间、楼梯与走廊的遗迹中。
“哈哈!这就是卡伦司塔因家城堡的遗迹吗?”
将军由破旧的窗户浏览荒凉的村落和广大的森林。
“真是悲惨的他族啊!但是,死了以后,还用卑鄙而残忍的方法毒害人类的世界,怎么可以原谅呢?……哦!在那里的建筑物,可能就是卡伦司塔因家的教堂吧!”
在断崖稍下方的草丛中,露出一片灰色的墙壁。
将军一边用手指着该处,一边侧着脸说道:“听得到樵夫砍材的声音,可能是在砍教堂周围的树木吧!也许只要询问樵夫,就可以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了。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墓在甚么地方呢?也许樵夫会知道得很清楚。我一定要知道这坟墓坐落于何处。我想,这附近的农民对于卡伦司塔因家的传说应该知之甚详吧!”
“将军,那位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肖像画就在我的城堡。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您过目。”
父亲说了这番话以后,将军却报以意外的答复。
“当然,我很想见她,我想见她本人。”
“甚么?你想见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那是异想天开的事!这个人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不!她并没有死,她不像你想象中一般地死去。”
“将军,有时候我实在不了解你所说的话。”
父亲凝视若将军的脸庞这么说,而我也深有同感。
但是,由将军的表情看来,虽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愤怒与悲伤,却可以十分清楚的了解到他是个神智清醒的人。
我们走下被风雨侵蚀的台阶,朝着教堂走去。走到教堂附近时,才发现这个教堂真的非常大。
将军一边穿过庄严的拱门,一边说道:“我打算再活个四、五年,因为这所剩无几的人生还有一大乐趣。那就是为贝达报仇。我要籍由人类之手来报仇。”
“你说要报仇,是甚么意思呢?”
父亲更加怀疑地询问。
“我要对抗妖怪!”
将军的脸色泛红,用力地以脚跺地,紧握着拳头,显得很激动的样子,并这么激昂的回答道。
“你说的妖怪是甚么?”
“那个女人!我要砍下那个女人的头!”
就在这附近,有一位老樵夫正在卸下靠在教堂墙壁的木材。
老樵夫
将军询问樵夫:“不好意思,打扰您的工作!不过我有事想请教您。”
“噢!甚么事吁?”
老樵夫站起身来,看着我们。
“你是否知道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墓在甚么地方呢?”
“我不知道。”
“有没有人比较了解这一带的墓呢?”
“噢!那就要问森林的管理员了。距此处三公里处,有牧师的住家,管理员也住在那儿。这个人对于卡伦司塔因家的墓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你愿意借一匹马给我,我可以去叫他来。”
老樵夫操着乡下口音这么说着。
看起来对方是个忠厚的男子。
于是,将军决定麻烦他跑一趟。
“在此之前,我还要请教你一些问题。长年来,你都在这森林里工作吗?”
“是呀!我是这裹的樵夫,一直在森林中砍伐树木。我的祖先都是樵夫,代代都住在这个村落中。”
“为甚么这个村落这么荒凉呢?”
“哦,那是因为有怪物的缘故……而且不只一两个,有许多怪物陆续出来攻击村人呢!村中的年轻人悄悄地尾随在怪物身后,结果发现怪物一定会走到墓场中。”
“原来如此!”
将军应和着说道:“然后呢……”
“于是,在白天时开棺察看,发现尸体是活生生的,是吸血鬼呢!于是,众人们砍下他们的头,用火来烧。但是,数目实在是太多了。后来,村人们陆续被妖怪夺去性命。不久之后,来了一位有高级身分的摩拉维亚人,他在旅游途中,来到了村里。这个人在听说了吸血鬼的事情以后,表示他非常了解吸血鬼,而自告奋勇地要解救全村的人。于是,他选择一个满月的夜晚,等到夕阳西沉以后,立即爬上教堂的塔顶,俯看下面的墓场。你看到那边有一个窗户吧?从那个窗户可以看到整个墓场。站在那里一看,片刻摩拉维亚人连忙爬下梯子,砍下吸血鬼的头。第二天,将头和身体交给村中的人,村中的人把头和身体一起烧掉了。这家伙可能是吸血鬼的老大。虽然骚动事件至此告一段落,但是在此之前,许多村人却因而丧命。摩拉维亚人在击退吸血鬼以后,将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来,不知道移到哪儿去了……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这时,将军问道:“为甚么要将马卡拉的尸体移走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再磨蹭下去,天色晚了,就无法叫管理员前来了哦!”
樵夫说完丢下斧头,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森林中。
第六章:吸血鬼的下场
城镇的医生
在等候樵夫回来之前,将军继续说着有关贝达的故事--
“贝达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请附近的年轻医生为贝达诊治。医生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我非常担心,因此又请了格拉次的医生前来。这位医生的医术高明,而且是信仰笃厚之人。
“四、五天以后,这位名医从格拉次前来,和本地的医生一起仔细为贝达诊察。后来,两位医生一起进了书房,不知道在讨论些甚么。毕竟,城镇医生和乡村医生的诊断是不同的。当我出现在书房时,本地的医生笑着说道:‘先生,城镇的名医认为你的女儿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会驱魔的人。’
“这位来自格拉次的医生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我还是会为你的女儿诊断的。但是,老实说,身为医生的技术和学问,对你的女儿起不了很多的作用。我很想把详细的情形告欣你,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说着,城镇的医生开始坐在桌前书写一些文字。本地医生站在他的身后,看他在写些甚么,并耸耸肩膀,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
“我很不高兴地走到庭院。过了约莫十至十五分钟,城镇的医生来到我的身边。‘老实说,我有事情想要告欣你。我绝对没有误诊……小姐的病绝对不是普通的病。可能只剩下一、两天的生命了。她会突然剧烈地发作,然后就此离开世间。但是,如果能够妥善处理,很可能会恢复元气。总之,现在是生死攸关的关键。如果出现发作的情况,恐怕生命之火就会熄灭了。’
“‘你所说的发作,指的是甚么?’我这么询问时,城镇的医生把一封信文到我手里,说道:‘在信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请你请这附近的牧师前来,在他面前打开这封信来看吧!牧师前来之前,不论发生了甚么事惰,都不可以打开这封信来看。信中所写的,可能会引起你的关心。如果你想要进一步深入调查,就与我联络吧!我会介绍熟悉这方面事物的人给你。’
“城镇的医生说完以后,就回去了。我连忙派人去请牧师。但不巧的是牧师正好不在家,不知道基么时候才会回来。我无法再等下去,因为贝达只剩下一两天的寿命了。于是,我下定决心打开信来看。上面写的是很愚蠢的事情。
“信中说,贝达被吸血鬼攻击,非常痛苦。喉咙下方有两个齿印,那就是吸血鬼又长又尖的牙齿所留下的牙痕。蓝斑就是被吸血鬼吸过的证明。而且,还写着昔日他曾看过被吸血鬼攻击的患者的记录,贝达的情形也完全一样。这令我感到很惊讶。
“这时,我根本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但是却没有值得依赖的人。虽然我觉得这是很愚蠢的事情,但是我P能按照医生信上的指示去做,想要找出让贝达感到痛苦的妖怪。信上特别仔细说明,一定要有牧师的协助。因为牧师不在,我只好自己进行了。身为军人的我,当然不怕任何妖怪。
“这天晚上,我躲在与贝达的寝室相连的衣帽问。那里一片漆黑。在贝达的寝室里则点着一根蜡烛。我躲在寝室的门后,在旁边的桌上放着剑,守着在床上睡觉的贝达。过了晚上一点钟,我吓了一跳。不知打哪儿进来一个又大又黑的东西,出现在寝室里,沿着床边趴在那儿。接下来的瞬间,那东西有如巨大的波浪似地,整个盖在贝达的喉咙附近。
“‘妖怪!’我抽出剑,跳了出来。这时,黑色的东西退到床边,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目光恫烟地瞪着我。这张脸不是蜜拉卡吗?‘混蛋!难道妳是妖怪吗?’我拼命地挥舞着剑。虽然我已经上了年纪,但是我对于用剑很有自信。剑尖穿过了对方的胸口。
“但是,对方并没有受伤,正站在入口的附近。我连续进攻,朝其心脏部位附近刺去。这时,蜜拉卡的身影好像烟一般地消失了,剑尖刺在门上。我立即叫唤仆人前来,命他们搜查整个住宅,但是却没有见到蜜拉卡的身影。在整件事发生的过程中,贝达的呼吸却变得愈来愈微弱……终于,没等到天亮,就离开这个世间了……”
将军的声音颤抖,含泪诉说着这一切。
蜜拉卡和卡米拉
这实在是件可怕的事。
父亲似乎一点也不相信,眼光落在脚尖的石头上。
我却觉得有点不舒服,背脊直发凉。因为发生在贝达身上的事情,几乎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完全一样。
片刻之间,大家都沉默不语。虽然是白天,但是置身于荒凉的墓地与教堂间,却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沉默的气氛更令人难耐。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卡米拉的小手竟然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将军终因疼痛难当,只好松开手指,斧头掉了下来。 同时,卡米拉也消失了踪影。
将军摇摇晃晃地倚靠在墙上,不断地喘着气。银发倒立,脸上泛着油光,不断地流出汗水。
“卡米拉到哪里去了?”
培洛敦夫人茫然地询问我。当然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卡米拉就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小姐,妳说先前的那个女人自称为卡米拉吗?”
将军仍然气喘咻咻地问着。
“是呀!她叫卡米拉。”
我回答时,将军瞪大了眼睛,大声说道:“她是蜜拉卡!就是夺去目达生命的蜜拉卡。现在,她又改名为卡米拉,出现在妳这儿了。妳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家伙。妳赶快离开这儿,到牧师家去,我会随后就到。快走吧!你最好不要再见到甚么卡米拉了,最好不要再见到她了。”
这时,一名男子突然走进了教堂,是一位高而瘦的老人,浅黑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他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宽边帽,夹杂着白发的长发垂于肩上;戴着金边眼镜,目光炯炯有神,慢慢地朝这儿走过来。
“啊呀!男爵,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了。”
将军很高兴地迎向他。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波鲁丁目尔格男爵,是著名的吸血鬼研究专家。
伯爵夫人之墓
将军将老男爵介绍给父亲,三个人热心地谈论着。
这时,男爵从口袋里掏出纸来,撒在颓圯的墓石上,然后,用铅笔在纸上画线。
有时他会抬起头来,看城堡遗迹的建筑物,似乎是在宽广的纸上昼城堡的平面图。
然后,他掏出一本泛黄、有点肮脏的笔记本翻阅着,不知在看些甚么。
接着,三个人在石上走着,用步伐来测量距离。接着,又开始调查石壁。
拉下缠绕在墙壁的长春藤,用棒子尖端四处敲打着,摩擦着。
这时,老樵夫回来,不知向将军报告了些甚么,好像是说森林的管理员不克前来。但是,将军要找寻的坟墓线索已经问到了。
四个人继续找着,终于发现了嵌在墙尚的大墓石。这块大理石上刻着卡伦司塔因家的纹章与‘马卡拉’三个字。
“终于找到了!”
将军万分高兴,朝着天伸出双手,口中发出感谢的祈祷。
然后,他双手搁在男爵的肩尚,摇晃着他。
“男爵,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致谢。由于你的帮助,百年以来受到这地方的妖怪迫害的人终于获得解救了。我们即将要攻进可怕的敌人的住家了。明天,就请帮手来参与盛会,把敌人苟延残喘的根连根拔起吧!”
父亲、男爵和将军在距离我较远的地方,不知道在说些甚么。
三个人频频看着我,可能是在谈论我的身体吧!
终于,父亲回到我身边来,温柔地亲吻我,把我带离了教堂。
“回去吧!中途绕到住在这附近的牧师家去,拜托他和我们一起回到城中。”
于是,我们离开了城堡遗迹,中途绕道到牧师家,载着他和我们一起回到城中。
由于我的身体本来就孱弱,再加上一路上马车摇晃,而且又上了石阶,让我觉得疲惫万分。
但是,在睡着以前,一定要找到卡米拉。当然,我并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在教堂,被将军识破了身分以后,她便消失了身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知道卡米拉是吸血鬼,我却仍然无法忘怀她美丽的微笑与炽热的声音。
这天晚上,戒备森严。仆人和培洛敦夫人来到我的房间,而父亲和牧师则在衣帽间彻夜不眠地守候着。
整个晚上,牧师在做驱除吸血鬼的祈祷。
如此一来,无论道行再深的吸血鬼都不会再来打扰我了。这天晚上,我难得地没有做梦,能够熟睡。
第二天早上清醒时,我觉得身体比平常更为轻松,而且感到神清气爽。
在这之前,每一天都觉得身体非常倦怠。原来是因为每天晚上,卡米拉都会来爱我,吸我的血。
活生生的尸体
太阳高挂在空中,我和父亲朝着卡伦司塔因家的教堂前去。
将军和男爵已经到达了教堂。
两位医生在我们之后也来到了,还有一位是区公所派来的公证人。
很快地要挖开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坟墓了。通常,这可怕的场面是不允许年轻的女性参与的。
但是,我虽然感到害怕,却想亲眼目睹卡米拉真正的样子,所以恳求父亲带我来参与盛会。
也许,是因为我拥有卡伦司塔因家的血脉,所以特别获得允许参与吧!
男士们剥开侧壁的灰泥,打开了大理石的棺木。
我从父亲的身后偷看棺中的情形。镶锥的棺底积存着鲜红的血,尸体浸泡在血中。 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尸体已埋葬了一百五十年了,却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样。
不,应该说是与到昨天为止,还和我在一起的卡米拉一样。
卡米拉脸上充满了光泽,呈粉红色,流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温柔地凝视着我。
两名医生仔细地检查尸体。
“有微弱的呼吸,心脏也在跳动着。”
“手脚柔软,像活生生的人一样,具有弹性。”
两名医生清楚地证明这美丽的尸体是吸血鬼。
男人们将尸体从棺中抬出,移到了平台上。
将军左手拿着尖尖的桩子,右手拿着铁槌,一步步走近她。
他要为最心爱的女儿贝达复仇。
将军好像祈祷似地抬起头,仰望天空,嘴巴紧抿着,桩子的尖端抵住美丽的吸血鬼的胸部,用力地挥下铁槌。
尖锐的桩子插入心脏的那一刻--
“啊!”
吸血鬼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美丽的脸庞也变成了可怕的形相,以诅咒似的眼神瞪着我们。
将军立刻抽出刺来,砍断吸血儿的头。断头处冒出了鲜血,飞溅到我的脚遑。
片刻后,吸血鬼的身体和头被摆在木材上进行火葬,烧成灰,倒进附近的河川中,任其随波逐流。
老实说,火葬以后的事情,我是从父亲那儿听来的。
为甚么呢?因为当鲜血从无头的尸体冒出来时,我吓得昏了过去。
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尸体完全消灭佺,这地方就不会再有吸血鬼出现了。
收拾吸血鬼以后,波鲁丁贝尔格男爵在我们的城堡停留了三个星期左右。
在这期间,我从男爵那儿听到许多有关吸血鬼的传说。
尤其是我,可能是因为我是承袭其血脉的子孙,使她产生强烈的情爱与亲切感,而打算慢慢地品尝我也说不定。
吸血鬼的秘密
此外,吸血鬼也会视场合而改变自己的身分与型态,但是名字的更换却有一定的原则。家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的本名为“马卡拉(Mircalla)”,便换成“卡米拉(Carmilla)”或“蜜拉卡(Millarca)”,来接近我和贝达。
不论是哪一个名字,都是将其本名的拼音倒转过来,更换成另一个名字。有时,会从本名中去掉一两个字母,或是加上一两个字母,来变更名字。
换言之,即使吸血鬼会更换身分或型态,也不会完全舍弃原有的名字。
根据男爵的研究,依照土地的不同,吸血鬼的样子也会不一样。
例如在特兰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北部)地方的吸血鬼,一定会穿着被埋葬时的服装出现。
有时候,会变化成狼、蝙蝠、猫头鹰等,接近人类。
也能够自由地使用这些动物攻击人类,或威胁人类。
匈牙利的吸血鬼会化身云或雾,从门、窗等极为细小的缝隙,自由出入任何住家。
原本吸血鬼是夜行性的,在天亮以前,会回到埋在地下数公尺的棺木中。因此,他们必须具有良好的变化能力。
当然,也有像卡米拉一样,在白天时以人形出现的吸血鬼。
在英国,成为吸血鬼的人,甚至有好几年与家人在一起生活,与朋友交往的例子。
通常,这种吸血鬼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为了使全身的血变凉,有时候要吸美女的血,以摄取营养。
俄罗斯的吸血鬼则会经常在夜晚,出现在生前所爱的人那儿。
某位美少女吸血鬼悄悄地去拜访自己生前所爱的一名男子,将他带到吸血鬼同伴处,按照先前的约定,在同伴的帮助下,与这名男子结合。
也有人说,年轻时死去的吸血鬼丈夫,每天晚上都会回到活着的妻子身边。
在法国,传说某位美丽的女吸血鬼深受某位年轻的修道士。但是后来发现真相以后,修道士亲手挖开坟墓,毁灭了她。
那么,普通人被吸血鬼吸血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呢?
以我的经验而言,只有在刚开始的时候会感到疼痛;当尖锐的牙齿接触到脖子的根部时,会产生一种令人想要跳起来的疼痛感。
但是,接下来,何时被牙齿咬住,何时被吸血,就不得而知了。
这并不是因为我每天晚上睡觉时,已经习惯被卡米拉攻击,而是因为吸血充会使用催眠术。
当吸血鬼可怕的毒素进入体内以后,就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在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吸血鬼。一旦出现一个吸血鬼以后,血被吸尽的死者会陆续成为吸血鬼,使新的吸血鬼增加了。
卡伦司塔因村因为成为吸血鬼的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缘故,整个村落几乎被全部毁灭了。
那么,要如何保护自己,脱离吸血鬼的魔掌呢?
首先,是可疑的人接近妳时,必须用镜子确认他是不是吸血鬼。吸血鬼虽然变化为人形,但毕竟是不属于这世间的人,因此不会映在镜子中。
其次,就是不要让吸血鬼靠近身边。
吸血鬼最讨厌十字架和大蒜。身上经常挂着十字架,房间里面挂着大蒜,吸血鬼就不敢近身了。
最后,要消灭吸血鬼,必须用山植或白杨树制造的木桩,趁着白天吸血鬼在棺中沉睡时,钉入他的心脏,然后,再把他的头割下来就可以了。
据说用银弹射拳,或用十字架镶成的短剑,也可以打倒吸血鬼。
马卡拉的恋人
父亲询问男爵:“你怎么能找到长久以来不为人所知的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的坟墓呢?”
男爵说:“我在调查卡伦司塔因家的传说时,发现昔日击退吸血鬼的摩拉维亚人的事情。这个摩拉维亚人的名字和我一样,名为‘波鲁丁日尔格’。仔细调查以后,发现他是我的祖先。这名摩拉维亚男子是出生在司奇里亚的贵族,年轻时,是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马卡拉的恋人。但是,马卡拉被吸血鬼攻击。她被杀了以后,自己也成为吸血鬼,来攻击人类。当然,吸血鬼常会被人类之手挖开坟墓,在心脏钉下木桩,头被砍掉。被人类消灭的吸血鬼,会被放逐于生与死的世界之外,永远徘徊在可怕的世界中。我的祖先知道马卡拉已经成为吸血鬼,但是那是他所心爱的人,所以不愿意坐视她沦落到可怕的世界中。因此,在村人挖开马卡拉的墓之前,他就先挖出了马卡拉的尸体,将她移到另一个场所去了。因此,许多人惨遭吸血鬼卡伦司塔因伯爵夫人的攻击,而丧失了生命。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祖先深悔于年轻时的鲁莽,将收藏伯爵夫人的秘密坟墓场所画成图画,并巨写在笔记本上以后,便不久于人世了。得到这图画和笔记本的我,继承祖先的遗忘,找出坟墓,击退吸血鬼。”
老实说,卡米拉也是吸血鬼魔掌下可怜的牺牲者。
第二年春天,父亲带着我到意大利去旅行。离开司奇里亚一年余,关于吸血鬼的传闻和可怕也已经淡忘了。
又过了十年,到了现在,又成为遥远的回忆了。
但是,有时候,当我坐在客厅发呆时,会突然想起卡米拉美丽的脸庞,如果听到入口处和走廊响起脚步声时,我也会突然回头凝望……
(全书完)
本帖最后由 宓妃的侍女 于 2007-8-31 21:06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