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枫雪 于 2010-10-26 12:59 编辑
倾族之怨
(是命运还是现实,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这就是逆天的惩罚?还是说,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原罪?
……可是无论是谁有错,我都不会原谅的。
化为阿修罗姬的我,将痛苦化为咒怨——最终的报复。)
两年前
一个连自己父母都无法一手掌控的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可怕的吧。
十八岁以前,静留还不知道原来还有人与自己相似。
在京都分家的房间里,静留接到了藤乃家家督的电话。
“周末回来本家一趟吧。”
无心的敷衍问候后听到这样的一句,静留也只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父亲陌生的声音听上去还是这么不舒服,充斥着虚伪和假意,恶心地连吐也吐不出来。虽然亲子关系却从来陌如生人,更准确来说,她和父亲之间不过是个互相利用对方的关系而已,他需要她的血脉,而她,则暂时地需要他的地位。
短暂的“亲子交流”后挂掉电话,轻呼一口气,静留靠向了墙壁,右手盖住了眼睛,阻止其重现那一幕幕令人痛苦的景象——
没事的。她这么告诉自己。回去那个地方只要当作一次旅游就行了,一定没事的。
只是到那容下世间一切却容不下自己的风华之地而已……即使是有像梦里那样无限的痛苦也……
(“为什么要离开我!!!”)
“想要离开就离开吧……彻底离开我吧。”喃喃自语着,静留强制自己清空大脑里出现的一切景象。
毕竟在梦里无法掌控命运和幸福的自己,若是在现在还要为此而痛苦下去,实在是得不偿失。
可是,“她”却不是这么想的。
当年思绪已不可追,对“她”的决定总是感到不可思议——已经那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将这家族迁到那个地方呢?
也许是现在的自己太年轻了。象看电影般知道某些过去的事,但本人真正的心思却不得知。
——除了这股铺天盖地的恨意。
拿开手,恢复到最端正的坐姿,藤乃家的大小姐的心也恢复到平时的犀利慎密:父亲叫自己回去是为什么呢?是家族出了什么情况吗?还是说……莫非就是想利用我为那个问题找到解决方法?
啊啦啊啦,若这个设想是真的,那可真是个讽刺了。毕竟系铃人怎么会愿意解下自己亲手系上的铃呢。
一撇嘴,带着无意的轻蔑,静留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是我。嗯,我有事想拜托你……”
“嘛嘛,什么拜托的,你的事当然就是我的事了,一切听凭你的命令。”
“那么,你帮我查一下……”
……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请静候佳音吧。”
截断电话的线同时,两边漾起了一样的微笑,邪肆,悠然。
三天后,静留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就这样?他们就是想让我相亲吗?”看着报告,静留有些好笑。
“嘛嘛,一般不乖的小孩要是有了爱情的话会变的乖乖的哦~~”
“啊啦拉,原来我是一般的小孩呀,宗人先生?”
“呵呵,谁知道呢?起码你的父亲大人是这样想的吧。只是不知道是谁成为他的目标了。”百年前名为神崎黎人,今生却是叫神田宗人的黑发的男子笑眯着眼,把咖啡放在了她的面前。“去吗?”
“嗯,没理由拒绝,而且这个人也让我好奇。”
虽然只有一点点好奇啊……不太相信现在还有谁能让自己产生不顾一切想看到的感觉,即使是过去那唯一能做到的人……
思至此,静留笑了笑,在咖啡里加了一点盐,如愿以偿地尝到了如痛苦的挣扎般咸涩的味道,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还是这种味道好,总是让喜欢自虐的人极想一尝再尝,回味无穷——而自己正是那种人,一直在痛苦,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时候,也只有更多的痛苦能告诉自己还活着。
“但是……”静留在轻抿过咖啡后,闲闲得加上了一句话——“你陪我去吧。”
“是的,会长大人。”宗人如绅士般右手划到了胸前,鞠躬。
昔日的风华之地是少女们起舞之地,而如今,诅咒打破,余下的只是毫无意义的一块土地——回忆之地,梦中之地……
这里已经是藤乃家的财产了,并且是本家的所在。
在这土地上,静留仅仅呆过五个春秋,然后因上上代家督的遗命被送离这里,到异地去求学。
为什么她会被送走?这个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静留的名字是“她”起的,她是藤乃家的嫡系子孙,哦,不,不应该这么说,因为从她的祖父开始,藤乃家就已经没有了嫡系的子孙……
“大小姐,欢迎回来。”
在下船的一刻,就有人迎上来了,在他的身后是加长式豪华的轿车,彰显出藤乃家比百年前更加显赫的财富。
静留和随行的宗人对视了一眼,一起坐上车,踏上回到本家的道路。
在车行在围绕着那座一面似乎是被烈焰冲击铲平长达百年的山的道路上,这位少女一直看着窗外,并没有和宗人说什么话——这个地方给予她的回忆太多了,虽然太多都是自己不愿想起而逃避的回忆……比如——
那被破坏的栏杆、在下面是好像被什么利器削平的断崖。
依旧如梦,依旧不变,是因为“她”下令保护着这里的一切,保护着“她”永远的痛苦记忆。
宗人也识相得没有出声,也只是静静的看向窗外的远方,看向那已无人的学院,那已无人的教室,那已无人的水晶宫,包括那系满愿望的布带,一切都还保存如故——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受到了这水晶宫的祝福吧,比如“她”,比如那九位少女,因为逆天,都在毕生的痛苦与折磨中消磨完了残生。
尽管这片土地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她”却还是很好的保护着这片土地,这片撒过少女的血泪汗水,曾经为百年前的自己试图毁灭的土地。
阿修罗姬的执念真是令人敬佩啊。
车带着各有思绪的两个人回到了本家,白发的管家早已等在了门口,在这石墙间那道不大的木门边,是写着“藤乃”两个端正的字的门牌。
“大小姐,欢迎回来。”
仆人拉开门,静留终于踏到了名为“家”的土地之上。她闭上眼都能在脑中刻画出那百年如一日的流泻着的小池的水,能听到竹水具规律击打着青石,似乎全都是宁静和风雅。
可惜这里曾有过的一切罪孽不可磨灭地同时孳生在静留的回忆中。放眼直望去,在本家这个不是很大的地方,能看到从门到主屋仅仅只是一段青石所铺的道路——虽然就连这石板路也有百年的历史,缝隙间的青苔告诉着岁月的流转。
就是这里,那些事情曾在这里发生过——
静留忽然有点想逃回车中,但是在她之后宗人已经出来,车门也已经关上。她一切的退路都被切断。
“请这边走。”
两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上了这条路。
(“静留,不要!!”
“还是被你发现了,我这污秽的感情……”)
对静留来说,在这条路上每走一步,似乎都是在考验着自己的精神意志——
啊啦,身体果然还是会有些颤抖呢。
“静留,你冷静点。”宗人在她的背后小心提点着。
果然,还是微微流出了泪啊……静留苦笑着从那时的梦里苏醒——仅仅只是踏上此路,那噩梦的情景的就如潮水般涌如脑中。
单单走上这条路已经使现在的自己无法忍受了,那时的“她”又是怎么想才决定在这里住上了一辈子的啊。
真是恐怖的执着。
静留艰难地走过着短短的一段路,好像就已经用完了毕生的力气。
终于来到了主屋,跪坐在屋里、神情冷漠的父亲暝闭的眼豁然睁开。只可惜,这威严之下,他的本质依旧可以一眼看穿。
跪坐下,静留优雅地行礼。“父亲大人。”
“嗯。你回来了啊。”藤乃家家督点头还礼后抬眼,揣度了一番,终于提起勇气,说出在女儿没来前想了很久的话:“知道这次我叫你回来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父亲大人。”
“唔……那个,这位先生是?”本来打算说下一句,却发现静留身后宗人的存在,藤乃家大家长有些不安。
宗人笑了笑,尽显出贵族式的仪态回答着主人家的问题,“我是静留小姐的大学同学神田宗人,现在的朋友。”和同伙。
“唔……那个……”藤乃家的大家长欲言又止。
静留微一挑眉,“神田同学,我建议你在这里转转哦。这里可是相当有‘历史’的地方,一定会给你带来许多惊喜的。”
“嗯,我也想参观一下呢。伯父,那么我先行告退,失礼了。”宗人会意地站起转身,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主屋。
藤乃家督吁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对礼数周到的宗人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感,难道说现在的年轻人的气势都是这样可怕吗?——尤其是自己这个女儿,她的那种压迫感就好像“她”一样的可怕。
顿了顿,父女继续两人皆已明晓的话题。
“嗯,静留,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实际上,最近天宫野家和我们交往频繁,他们对于你非常的好奇,所以……”
“啊啦,作为大家族的天宫野家可是得罪不起的啊。”略微听出些门道,静留笑着按父亲的意思继续。
“对、对。”静父立刻点头,“所以我们打算办一个小小的宴会。”一个只和天宫野本家成员的秘密宴会。
静留颔首,了然——她知道父亲想让自己相亲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