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夏 于 2010-9-19 18:43 编辑
12.23更新
=======================================
第二十五章 分道扬镳
风四娘面前挡着个张铁,身后站着个张铜。她知道她是真的逃不掉了。
纵然她有刘禅相助,以二敌二,却终究手无寸铁,毫无胜算。
她忽然想起萧十一郎。从前她陷入麻烦时,总是有萧十一郎来解围。而这次她却知道萧十一郎不会来了。
她又想起花如玉。花如玉也救过她许多次,只是这次,她不知道花如玉会不会出现。
她笑了笑,轻轻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张铜道:“我们不想把你怎么样。”
张铁道:“我们只想要割鹿刀。”
风四娘笑道:“你们要割鹿刀做什么?”
张铜道:“我们不做什么。”
张铁道:“我们只想拿割鹿刀来祭我们的弟弟。”
风四娘挑眉道:“你们的弟弟?”
张铜道:“我们的三弟,流星刀张钦。”
风四娘道:“没听过。”
张铁皱眉道:“你当然没听过。三年前他就患了痨病,死了。”
风四娘轻叹一声,不说话了。
张铜道:“我们要拿这世上最好的刀祭他。”
张铁道:“我们潜心练了三年武功,自以为有所小成,今年定要将割鹿刀带到他的坟前。”
风四娘摇头,深深叹息一声,道:“你们真的以为拿我去换割鹿刀是个合算的买卖?”
张铁和张铜都不说话了。
风四娘继续道:“我在花如玉眼里真的值这个数目?”
张铁看了看风四娘,那眼神像是在说“风四娘你值这个数目”。
风四娘明白了张铁的意思,她无可奈何的垂下肩膀,道:“无论你信不信,割鹿刀已不在花如玉手中。”
所有人都愣了。
她又道:“你们抓了我,也换不到真的割鹿刀。”
张铜道:“你说割鹿刀不在花如玉手里?”
这时,一个轻轻柔柔又清晰无比的声音道:“不错。”
风四娘认得这个声音,张铁、张铜和刘禅也都认得这个声音。张铜脸色变了,张铁也皱起眉。
花如玉施施然从林子里走出来,幽幽道:“割鹿刀确实不在我这里。”
张铁听了这话,脸色青了,道:“割鹿刀不在你那里,又在谁那里?”
他紧紧盯住花如玉的腰间。花如玉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割鹿刀。花如玉笑了笑,取下腰间的刀,握住刀柄。
刀一出鞘,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张铜的脸忽变得苍白起来,张开嘴却说不话。
张铁定了定神,慢慢道:“这真的不是割鹿刀。”
花如玉补充道:“只是这刀鞘却是真的刀鞘。”她把刀扔到地上,把刀鞘丢给张铁,道:“割鹿刀已在西湖湖底,你大可以去捞。”
张铁看看手中的刀鞘,脸上仍是怀疑的神色。
花如玉负着双手,气定神闲的站在张铁面前。
张铁定定的望着花如玉,忽幽幽叹了口气,道:“也罢。”
张铜诧异地看看张铁,张口还要说什么,但见了张铁表情,却已无话可说,只轻轻唤了声:“大哥……”
张铁只是道:“三年来的努力只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此刻我竟已不知该去向何处。”
风四娘望着张铁垂下的肩膀,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样的心情她也是懂的,就好像达成一个一直追求着的目标后的那种茫然若失。即使已经达到了终点,但终点就是结束,接下来该做什么?心里总会变得空荡荡。
张铁的心,就是空荡荡的。他呆呆的立在那儿,眼睛也不眨一下。风四娘分明看到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这个白发银须、年近七旬的汉子正在悲痛的哭泣,悲伤而无声。
张铜的鼻子也酸了,他上前一步,搭上张铁的肩膀。张铁颤颤道:“也罢。”
这两兄弟虽不算正派,却也重情重义,风四娘也不禁为他们心伤起来。
张铁沉沉的声音又道了句:“也罢。”随即转身走进树林里去了。张铜叹了口气,又看了花如玉一眼,跟着张铁离开了。
两兄弟一走,风四娘就察觉气氛又不一样了。她抬起头,发现花如玉目光灼灼,凛然望着自己。
这双眼睛让风四娘有些不自在,她刚要转开脸,却见花如玉又笑了。花如玉的笑容里竟有着五分的悲、五分的愁。
风四娘愣住,她被花如玉的笑容吓到了,她不相信这个花如玉会有这样的表情。
风四娘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她真的爱我。
风四娘想说什么,却想不到说什么。
花如玉挂着五分悲、五分愁的笑容,轻轻道:“四娘。”
那轻柔的声线让风四娘心痛,让风四娘心疼。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花如玉忽然转身走了。
风四娘只得呆望着花如玉的背,不知所措。她从花如玉的背影里,读出一种无声的拒绝!
──为什么那双眼睛里满是爱意,背影里却是拒绝?
风四娘知道她不该跟上去了。没有了花如玉,她本该开心的,但她现在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笑不出来。
花如玉终于从视线中消失,风四娘的心却随之乱得没了方向。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这时风起了,吹散她的长发。天色一半是昏黄,一半是墨蓝。五月的夜晚,一半暖,一半寒。
风四娘轻轻叹气,转过身,却见刘禅站在身后。她吓了一跳,道:“你……”显然她已把刘禅忘在脑后了,她又道:“你还在。”
刘禅也知道风四娘已忽略了他的存在,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笑笑。
风四娘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刘禅想了想,摇摇头。
风四娘笑了,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也摇摇头。
天下之大,竟已没有风四娘的容身之所?她突然想到一个词──家。可是风四娘的家又在哪里?她第一次觉得或许她已该找个男人嫁了?
这个念头很快又被风四娘打消了。
他们退回到官道上。官道又宽又平坦,一辆马车从京城方向驶来,却听车上一个声音轻轻道:“四娘!”
待马车驶近,就见驾车的人正是萧十一郎。
沉璧君从车厢中探出头来,道:“是老天不让我放你走,你便随我们南下罢。”
风四娘愣了愣,叹口气,看了刘禅一眼。
刘禅道:“那我们就此作别罢。日后有缘再叙。”说罢作了一揖,转身向京城方向去了。
风四娘又叹了口气,上了马车,对沉璧君戏道:“该来的终是逃不掉。”
沉璧君笑道:“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