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裳之路
翌日，云裳派的少女们简单的把姬子的母亲安葬了，带着姬子离开了那几近荒芜的小村。
步行数日，终于到了清云山脚。
这一路上姐姐们都特别照顾姬子，亲眼目睹她幼小就失去双亲，心中感慨万分，悲痛不已。
而新入门的弟子虽是理解，但有时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姐姐们一整天只跟自己说几句话，却对姬子无话不说，坦诚相待。
内心最为不满的是水若的妹妹水纶，她曾私下召集其他四位新入门的弟子诉说自己的苦闷，以及姐姐们对姬子的偏爱，其余四位弟子皆受她影响，观察后认为自己的姐姐的确对自己很是冷淡。
上山前夜，她们围着一堆火坐在一起。
“整整她。”水纶握紧拳，向她们使眼色。
“怎么整？”水灰才九岁，很容易受人左右，一听见整姬子就兴奋起来。
“明天嘛，要上山，听说山中很大雾，姐姐们肯定会带着她走，到时候我们就跟姬子走到一起，然后把她挤在最后，我们走快点，她叫我们也不答应，让她落伍，迷路。”水纶似乎蓄谋已久的计划一下子蹦了出来。
“那样会不会让姬子很危险？听说在清云山中迷路的话，很难走出去的。”年纪稍大点的水如摇了摇头。
“怎么？你怕了？”水纶挑衅的说。
“我不是怕，我开始以为你们只是小小的整下就够了，但这件事也许会很危险，而且行为很不好，我不参与。”水如摇了摇手走开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剩下的三人互相对望了，难以抉择。
“还有谁要走！要走就快点走！不过事先说好不能把此事透露出去，不然以后我跟她势不两立！”
水灰被她吓了，赶紧说：“我又没说不参与。。。我。。。我也想水镜姐姐对我好点，不能总是对姬子那么好！”瞪眼看着大家化可怜为愤怒。
其余两人点点头，这邪恶的蓄谋就暂且计划到此。
此时山上一座小凉亭里，站着身着白衣，手中捧着只飞鸽的少女。她头微微一侧，小心翼翼的从鸽爪上取下信。打开先是看了看字迹。
“姐姐送来的！”激动不已的她开始自言自语道。
水音：吾爱妹千歌音，明日月圆之前上山，汝打点派中一切，回派后另有事商议。。。。。。水心
她用手摸了摸额头挡住点微笑，又四周张望了没人。这才继续看下去，那是一排小字。
我亲爱的妹妹啊，这次下山我帮你吃了好多冰糖葫芦，还有什么你提起的打卤面，沙茶面，当然也有给你带些小皮影，小糖人，知道你一人在派中辛苦，姐姐马上回来看你，亲亲XDD
她心里一阵甜滋滋的味道，仿佛那小糖人已经喂在嘴里。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把信摆在石桌上用心又读了几遍，双手捧着连开始偷笑。
翌日清晨，千歌音便早早起身，通告大家掌门要回来的消息，开始打点派中的各项事务。由于掌门不在，职位次于掌门的水心姐姐也不在，千歌音能力过人，便在她们离开时打点着派中的一切。
已是下午时分，千歌音还不见掌门等人回来。
“上山以掌门等人之力也最多半日。”她用手托着下巴思考。“应该是照顾新来的弟子所以稍慢。”
无奈之下又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已接近黄昏。
“不行，我出去看看。”她刚这样想着，门外进来两名师姐。水明，水亭，后面跟着五个新弟子。
“水音！”水明显得有些慌张。
“我姐姐呢？”千歌音问。好啊千歌音，你不先问掌门却问姐姐！
“新入门的一名妹妹在上山途中失踪，掌门还有其他众姐妹还在找呢！由我和水亭先带这些妹妹们上山。”
“怎么会失踪？没跟好队？”说完又看了看其余的新弟子。
水纶慌张的低下头，害怕与千歌音的眼神抵触，心里还在感叹看见如此白璧无瑕，香艳脱俗的人。
“咦？这不是已经有五个了？”千歌音回头对水明问道。
“这次下山，掌门一共收了六名，剩下的你姐姐会跟你解释。”
“天色近晚，我去找我姐姐！”千歌音说完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大门。
夜幕降临，紧张跳动的心越来越不安稳，老天似乎作对又下起了倾盆大雨，千歌音在山林间穿梭着寻找姐姐的身影。
“也许她们已经回去了吧？”她又这样想到。“再往下走点，如果还没有找到我就回去。”她对自己点点头，此时隐约听见一女子在哭。
“谁？”她向那边喊了声。雨声很快淹没了这紧张而焦急的一个字。
仿佛又没声音，难道是自己错觉？千歌音拍了拍被淋湿透了的脑袋，理了额前的头发。
“娘！呜呜呜。。。”
这次千歌音能清楚的分辨那声音的方向了，疾步朝那发源处走过去。
眼前的人使她愣住了。
“你是新入门的弟子吗？”千歌音站在她身旁冷冷的说。可能是大雨的缘故，全身散发出寒意。
姬子这才把湿透的脑袋从双手环抱住的膝盖里抬了起来，才发现眼前站着的人就算被雨淋湿了也是那么的玉洁冰清，明艳动人。
姬子带着泪框点了点头。
“起来，我带你回去。”千歌音说完这句话看着她柔弱的身体。
姬子继续呆了会，发现眼前的人没有过去扶自己起身的意思，才知道自己失礼，忙站起身。
“跟我走，跟紧点。。。”
“嗯。。”姬子小心的答复。
千歌音走在她前面，时不时侧过头看她是否跟紧了。
“对了！请问你有看见我姐姐吗？”姬子莺声细语的说。
“你姐姐是谁？水镜？水月？”
姬子摇了摇头，发现眼前的少女根本没回头看到自己的动作，才张口说：“不是的。。。我姐姐是水心。”
姬子眼前的少女突然止步，慢慢转过身打量自己。
“我？我怎么了？”姬子疑惑。
“你姐姐？是水心？”千歌音有些僵硬的脸部带着唇吐出了那几个字。
“嗯！”姬子忙点头。
“噢。。。这样啊。。。”
接下来一路迎着夜雨上山，两人都没说话。好几次姬子想开口，可被前面少女的寒意给镇住了。
雨渐停了，来到山门，千歌音发现掌门和几名弟子正拿着火把准备继续下山找人。
“水音！太好了。。。”水心看着千歌音已经找到了姬子，过去握住她被雨淋湿冰冷的手。“谢谢你，能找到她。”
“嗯！”千歌音挤出了笑，虽然笑不出，“我可是想去找姐姐的。”
“你们都回来就好。。。”水心见千歌音有些不悦，也不太明白缘由，以为是淋雨后身体不舒服。
道姑见姬子平安，便在一旁正声道：“水子，虽然你天资不佳，但也不应该连路都跟丢。”
“是，师傅，水子知错了。”姬子胆怯的跪了下来。
“师傅，您就原谅她这次吧，以后水心会好好管教的。”水心在一旁为姬子解难。
“哎。。。不早了，你们准备就寝吧。”道姑转身离去。
见掌门走后，水心看着千歌音发呆的眼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没。。。”千歌音回过神来，微微低下头。
“呐，我来介绍，这位是水音，千歌音，这位是水子，姬子。”两手搭在她们两人的肩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妹妹。”
“噢！”姬子明白的点点头，一直生活在没落的村里，行事果然有些愚钝。
“嗯。”千歌音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千歌音你不会吃醋吧？”水心小声的凑到她耳边说。
“没！没有啦！”她赶紧摇手。
“嗯那就好！”水心大声的说。“今晚暂且还没安排姬子的床铺，就让姬子跟你睡吧。”
“我！”千歌音看了眼楚楚可怜的姬子，“哦。。。”
千歌音带姬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房屋！很漂亮！”姬子张望着屋内的家具摆设。
千歌音心里叹了口气，打开了衣柜，找出一套衣服递给姬子。“你穿这个吧，身上的湿了。”
“谢谢你，你真好。”姬子感动的说，她本想说句：这衣服也真好看！但看见千歌音对她甩了甩手：“不用客气。”
“千歌音！”
“叫我水音，我习惯了别人叫我水音。”说着从衣柜里也给自己找了一套衣服。
“可是姐姐就叫你千歌音的。。。”
“什么时候？”
“她刚说：‘千歌音你不会吃醋吧？’不是就叫你千歌音吗？”姬子一脸茫然的说。
“你！！”千歌音又急又气又羞。“姐姐是姐姐！姐姐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
“哈，这样的千歌音好可爱！”姬子还在迷糊中，“吃醋是什么意思？”
听到后半句，千歌音的气消了一半。果真是她真不懂，看来错怪她是故意说那句不该说的话。
“那个以后再说，你先去洗澡吧！自己去屏风后面。”
在姬子洗澡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千歌音正要趴桌上睡着了，打开门看原来是水心。
“姐，”
“嘘。。。”水心用手指封住了千歌音的唇。然后推着她进屋关门。
“这么晚我是偷偷从那边跑过来的，要是被师傅发现就惨！”
“嗯！”千歌音去给水心倒茶。
“不用了，我是不放心你们来看看的。”听见后面姬子洗澡的水声后，水心把手放在千歌音的肩上。
“这是我给你带的小糖人，可惜被雨淋湿了。”一只手从身后掏出歪歪扭扭的糖人。“我房里还有几个，可惜这个是最完整的。”
“没事，谢谢姐姐。我会吃的。。。”
“不用勉强自己。。。”
千歌音听见这句话难过的想要哭出来。
“怎么了？”
“我是你妹妹吧。。。”
“当然！”
“永远？”
水心明白了。抱住她的头在自己怀里：“傻妹妹，当然是永远的。还不知道我最疼你吗？姬子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可以试着跟她多交流，别抱有太大偏见噢。。。”
“嗯。。。”
水心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还小，毕竟才十三岁，所以很多事情都还需经过磨练，别轻易就哭了。姬子的事情，我事先没跟你说是我的错，但我日后会跟你解释原因。”
“姐姐。。。”
“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
吹熄了蜡烛，两人躺在床上，千歌音对姬子满腹疑团。
正要睡着时，夜空中电闪雷鸣，惊醒了二人。
“千歌音。。。”姬子试着叫了声。
千歌音闭着眼，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她。
“千歌音。。。”姬子又试着叫了声。“睡着没？”
她该不会是害怕要我抱着她睡吧？千歌音脑子里飞起了这个邪恶的念头，不敢回应。僵硬的身体以及故作均匀的呼吸使得自己难受。过了好久才感觉姬子没在看着自己，于是放松了身子。。。然后听见身旁的姬子背着身在偷偷哭泣，心里不明的隐隐作痛。
本帖最后由 水宁 于 2008-8-4 19:11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