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狂乱

“呐，静留，我说过，既然是朋友的话，是不能有欺骗与隐瞒的吧？”

“可是，我不想让夏树担心。”

“那么，你觉得这样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

空寂的回廊上回荡着话语的余音。

人总是这样，在衷听的言语下，无论什么事，哪怕是残忍的杀戮，只要贯以正义之名，人就会不眨一下眼睛地去执行。

然而，那些不能被称之为正义之事，人本能地就会去拒绝。

“父王他，明白的，”走在前面的公主停下了脚步，柔软的声音沉了下去，仿佛在诉说一件异常痛苦的事，“但是，王权与宗教比起来，你知道的，我们不能违抗教皇的命令。”

“意思就是说，你一定要嫁给那个风流国王？”

夏树-库鲁卡看得出，那个淡紫色的背影在颤抖，也知道，那是她无法阻止的事。但不知为何，她觉得气不过，更为静留感到不值。她发现，那是一种不甘。

她紧紧地皱着眉，努力地压抑着即将暴发的行为。杀手，可怕的自制力下，同样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我别无选择啊，夏树，因为我是皇族。”

背对着你，于是，我的泪水与我心里的痛，你都不会看见。

“……”

身后的人沉默了，但在空无一人的寂静回廊上依稀可以听见侍卫装束的护手甲中指关节发出的咯咯声。

[夏树现在一定很生气吧，甚至怒火中烧。”

然而，她没有勇气回头，她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双无暇的绿眸。

“其实，静留，”杀手是冷酷的，同样，是不能拥有感情的。谁都知道，当杀手产生感情时，他身为杀手的寿命就到此为止。

身后的人开口了，指关节发出的声音听不见了，是因为松开了手。然而随之传入耳边的是剑与剑鞘的磨擦声令她微微震摄了一下。

“我回来，是为了杀你的。”低沉的声音，冷漠，却又仿佛磁石般。

她感到自己的颈项间一阵冰凉，剑抵住了她的脖子，更限制了她的动作。

不能转身，就看不见她的脸了。

她微微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是留给身后的人永远也忘不了的背影。

气氛降至冰点，不需要理由的杀手不会再开口多说什么，而将要被杀者也早就做好了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准备。

能死在她的手下，不也正是自己所期望的事么。

于是，公主闭上了眼，等待着剑没入她的颈项。

“为什么……”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冰凉的感觉若隐若现，剑在剧烈地抖动着。持剑者的愤怒与不甘全部清晰地表达了出来，她微微转过头，却看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夏……树……”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哭泣，在静留的印象中，帅气坚强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那悲凉，证明软弱的东西打上交道的。所以，静留-维奥拉悲哀地觉到，自己的手足无措。

是自己的软弱令夏树不甘么？是自己的妥协令夏树愤怒了？

那么，自己在夏树的心里，到底是什么？

无视仍抵在脖子上的剑，她径直走到杀手面前，不，此时，她只把她看作好友。

剑失去了握紧的力道，软了下来，夏树抬起头，看向那双充满怜惜的的赤瞳。

“夏树，是个有感情的杀手啊。”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平静地说出会让别人气到吐血的话啊！？很痛苦，很痛苦啊，静留……”

伸出双手，抚上那泪流满面的脸颊，温柔地拭去其上的泪水。

“因为静留-维奥拉就是这样啊，夏树-库鲁卡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

没错，静留就是这样……一点也没变，永远也不会变。

身体略微前倾，很自然地倒在那有着淡淡茶香的怀中一一她很喜欢那股味道，她决定，只这一次，让自己奢侈一回。

“夏树？”

“对不起，但……”剑滑落于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伸手紧紧环抱住静留，将头埋与亚麻色的发丝中。

“夏树的举动，也一样让人吃惊啊。”公主苦笑了一下，回抱住了失去意志的杀手。

“我已经不够资格作杀手了，因为我对你产生了感情。”她这样说着，不由让静留的双手僵硬了一瞬，“但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也许与很久以前的友情一样，又或许不一样……”

说着，夏树将手臂环得更紧，静留慢慢阖上眼睛，感受着来自自己所爱的人的拥抱。

“不过，”但静留打断了夏树的话，她最终决定开口，就像有些事不说出来对方就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夏树不仅会吃惊，还会觉得困扰吧？”

她轻轻推开紧紧抱住自己的人，看着那双微带着不解的碧玉般的眼睛，

“我爱你，夏树。”

绿瞳果然因为吃惊而睁大，静留决定不让其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而再次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低头压上那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

即使是梦也好，暂时，让它持续下去吧。

而待到梦破灭之时，一切，将不复存在。

(狼：不虐吧？不虐吧？不虐吧？(被巴))

本帖最后由 冻月军狼 于 2008-8-27 14:23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