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顺治十七年（公元1660年）三月，达素到达泉州，计划兵分三路，由同安、围头、海澄对厦门实施分进合击，郑成功决心以己之长、击敌之短，采用以攻对攻的手段，在海上与敌人进行决战，集中兵力歼其一路，以打破敌人的合围。他部署一部兵力分两路阻击同安、围头方向的敌八旗军，自率主力集结于海门海域，迎击海澄方面的绿营水军。五月十日黎明，清军开始进攻，激战终日，清军大败，被歼一万余人。同安方面的清军主力，曾有一部登陆厦门，被守岛郑军全歼。
“怎么样。。。到底怎么样。。。不是说她快回来了吗？现在怎么又说有变故。。。”紫凝着急地问道，佩芸在一旁安慰着，尔璇和念凯（佩芸的儿子）两个一岁多大的孩童在旁边玩耍，殊不知现在情况有多危急。。。
“徐安，你快说。。。到底怎么样了。。。”看到自己的相公一脸低沉的样子，倩儿也预感到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爷。。。爷他。。。”徐安呜咽着话卡在了喉咙里，怎么样也吐不出字。。。他双眼通红，自从从宫中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的。。。习风扬比他好一点，可是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双拳紧握着，似乎有莫大的悲痛等待着众人。。。
“主子。。。”徐安和习风扬默契地跪了下来，跪在了紫凝跟前。。。他们的这一跪，让紫凝的头更晕了。。。她几乎是在佩芸和倩儿的挽扶下才勉强支撑起来。。。
“说。。。”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可是，她还是需要最后的确认。。。确认她是否抛下她。。。
“清军兵分三路进行合击，岂料。。。”徐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继续颤着声音说道，“他所统领的绿营水师进举海门，被郑军主力所重击，水师败守，被歼一万余人，爷他。。。他为了救一个副将军，身负重伤，堕海。。。生死未卜。。。至今。。。也没有找到爷的尸首。。。他只剩下了一把佩剑。。。它是由被爷所救的副将带回来的。。。他让我交给福晋。。。他说他欠了爷一条命，他没脸见您。。。”徐安把剑递上。。。紫凝颤抖地看着剑，没有立刻接过。。。
这。。。这的确是她的剑。。。剑身上还刻着`轩`字。。。看那剑鞘上已经斑痕累累。。。这段日子，她到底是怎样熬过去的。。。
“紫凝!!!”就在紫凝接过剑的那一刻。。。她彻底支持不住了，就这样倒在了大厅。。。
“轩。。。你告诉我，你不会丢下我啊。。。你这混蛋。。”紫凝在昏迷的过程中不断呓语，所有的人都担心不已。。。
“额。。娘。。。”倩儿怀中抱着的小尔璇忽然开口断断续续地说道。。。躺在床上的紫凝被这一声额娘唤回了清醒。。。这是尔璇出生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已经教了她很久了。。。今天她好像感觉到娘不开心，所以刻意要哄娘开心。。。
“主子。。。您看，小格格也不想你不开心啊。。。都没有找到爷的尸首，朝廷也在继续找他啊，说不定，他是被什么人救了。。。很快就会回来呢。。。”倩儿把尔璇放在紫凝的身边。。。
“尔璇。。。”再也忍不住了，紫凝抱着尔璇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整屋子的人心都碎了，唯独小尔璇，圆滚滚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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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八年正月，本来应该是个喜气盈盈的农历新年。。但是，对大清来说，这一年，是沉重的一年。。。正月初七从皇宫内传来一则噩耗。。。顺治皇帝。。。驾崩了。。。他立下了遗诏，立了年仅八岁的皇三子玄烨为太子，继承皇位。。。
“太祖、太宗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子玄烨，佟氏妃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鰲拜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讬。其勉矢忠荩，保翊冲主，佐理政务。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又一个少年天子产生了。。。
“太后，您不要伤心。。。皇上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紫凝在旁边安慰道。。。个中的缘由，只有她和太后两人知道。。。
“他撇下皇位，只爱美人，不要江山，实在荒唐。。。而且还离书出走。。。玄烨还小，他就不能再过几年，等玄烨大一点之后禅位，当个自由自在的太上皇吗？真的需要坐到抛弃皇位这么严重吗？”太后生气地大骂早就逃到远方的儿子。。。
原来顺治的死，是一个假像，他为了宛如，甘愿当一个平凡人，任性地留书出走。。。立下`遗诏`，册立玄烨为太子。。。现在的顺治皇帝，早就不知道躲在那个村落中当他的逍遥快活人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阻止不了他，为了大局着想，太后也只能留守清廷，和玄烨一起，守护大清的江山了。。。只是，苦了这个孩子。。。
“皇上驾到。。。”慈宁宫内，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了，他身着皇袍，举止投足间都显示出一个少年君主应有的风范。。。
“玄烨叩见皇祖母。。。”小康熙向自己的皇祖母请安。。。
“皇上吉祥。。。”毕竟现在玄烨已经是皇帝了，紫凝在面前也要变得很恭敬。。。
“嗯。。。紫凝婶婶，你是带尔璇妹妹过来看望皇祖母吗？”小康熙爬到皇祖母身边，和皇祖母怀内的小尔璇一起玩耍起来。。。“哥。。哥。。。”小尔璇开心地看着玄烨说道，逗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对啊。。。皇上今天学到了什么？”紫凝笑着问道。。。
“我。。。呃。。。朕今天上朝听了群臣上报奏折。。。”小康熙天真地说道。。。
“那玄烨你可要好好学。。。长大后当一个好皇帝。。。知道吗？”太皇太后认真地说道。。
辅助福临亲政的过程，她可是刻骨铭心啊。。。面對多尔滚的威迫，她处之泰然，面對群臣的压力，她更是用自己护着幼帝，好不容易看到江山稳定，儿子成人，可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却在他二十四岁的这一年毅然放弃皇位。。。她是心痛啊。。。
“嗯。。。玄烨谨记。。。好了，皇祖母，现在朕要到马场学习骑术了。。。玄烨告退。。。”
“嗯。。。去吧。。。”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看着那瘦小的身影，似乎看到了当年福临六岁即位时候的影子。。。不觉两眼湿了。。。
“太后。。。”紫凝还是习惯这样叫，“皇上长大之后，必定会是一个好皇帝，因为他有您这位皇祖母啊。。。你要支持住，大清的江山，现在只能由你们撑起来。。。”
“唉。。。本宫不知道还能守护这大清江山多少年。。。”孝庄感叹道，“如果淳亲王还在的话，本宫就放心很多了。。。”毕竟他是自己干儿子，也为大清江山出了很多力，“对了，还是没有他消息吗？”紫凝点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她早就觉得她没有什么可能回来了，半年多以来，她也逐渐接受她葬身大海的現實了。。。可是太后以没有找到尸首为由，坚持派人去寻找，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却还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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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半卸下的帐幕之内，一个人正吃力地咳嗽着，她口中呓语着，却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小桃。。。快去帮我拿一盆热水和毛巾。。。”一个一袭白衣裙的女子坐在床边，咋看之下，此人素装如仙女下凡，菩萨的心肠让她毫不犹豫地救下这个身负重伤的人。。。
刚救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男子，可是，当为她打开衣衫检查的时候，却发现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子。。。她为何女扮男装？为何身着盔甲，像是一个高贵的将军？又为何身负如此重伤并且还落水？太多的为什么了。。。不过，医着父母心，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学医的白仙儿最后还是决定先救醒她再说。。。
现在她捡回一跳性命，也算是奇迹了，身上多处刀上，胸口，腹部的刀如果在刺深一点，她就真的回天乏术了。。。还有所幸的是，她遇到了白仙儿，素有活菩萨之称的女医神。。。
“呃。。。痛。。。”被一条热的白巾热敷着。。。她全身上下每一次都痛得不得了，稍稍动一动后牵动了伤口，更让她痛得意识混沌。。。缓缓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身的提防意识让她下意识的进行了自我的防御，“这是什么地方？”
一双纤纤玉手把她的想要坐起来的身子按压回床，“这是杭州的白氏医馆，我是这里的馆主白仙儿。。。数月前我在路过澄海的时候救了你，你现在身上四处都带着伤，不要乱动，一旦伤口裂开，会疼死你。。”
“数月之前？”这么说自己是足足昏迷了几个月了？对了，是她为自己疗伤的？
“对，你足足昏迷了三个多月了。。。”仙儿脸上的笑容让床上的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几个月，是你救了我？”没有错，这个人，正是始失踪数月的轩。。。
仙儿点了点头。。。“那，你都知道了？”这当然是指自己是女儿身的这件事。。。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仙儿也不拐弯抹角地说道，她说着，边递上一个玉佩，“这是我救你的时候，你身上仅剩的一样物件。。。现在物归原主。。。”
轩伸出手接过玉佩。。。那是她唯一的身份象征。。。“谢了。。。咳咳。。。”
“小姐。。。外面有人受伤了，请你出去一趟。。。”小桃着急地说道。。。
“那你好好休息，再休息几天，等伤口完全愈合了，你就可以下床了。。。”吩咐了一声，仙儿就随着小桃一起出去了。。。
落水的那一刻还历历在目，为了就哈扎克副将，轩挺身而出，为他当了一刀，可是却重心不稳，一时跌到了海里。。。想不到这一睡就是三个多月啊。。。
她想到了凝，想到了那个孩子，也想到了如今在京城的那一群亲友。。。想必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一个想法忽然在脑海中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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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一个星期之后，轩下床了，身上穿的是一套青衫袍褂。。。
“嗯。。。多谢仙儿小姐相救。。。”轩笑着说道，身上的伤虽然还是有点痛，不过，已经不及刚开始那般痛楚了。。。
“不必谢了。。。对了，这套衣服是我死去的哥哥留下的，看来，还是挺适合你。。。”仙儿在想，她女扮男装，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也没有多问。。。
“嗯。。。”轩站起来，将腰带系上，再将发束上，一个彬彬书生，却又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她不是普通人，不然，为何会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她着上男装后的俊美，连真正的男子也较之逊色，或许她天生就该是男儿身，可惜的是，她投错胎了。。。仙儿一时看呆了。。。十六年来，从未有那个男子会使她为之心动，可眼前这个穿上袍褂的女子，却让自己怦然心动。。。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小鹿乱撞？脸红呼吸急促。。。为什么会这样？
“仙儿小姐。。。”她的一声呼唤唤回她出窍的灵魂和心，仙儿收起自己的失礼。。。
“嗯？有事吗？对了，我还没有知道你的名字？”这是真的，到今天她还没知道她的名。。
“在下。。。林。。。林悔之。。。”她说话的语气和一般的女子不同，大概因为她女扮男装久了的缘故吧。。。悔之，悔之。。。她是在忏悔什么吗？何为不告诉自己真实姓名？
“哦。。。我知道了，对了，以后你别叫我仙儿小姐了，叫我仙儿就好。。。”她甜甜笑道。。。
“好。。谢谢仙儿妹妹这几个月以来的照顧。。。”现在除了谢，轩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医者父母心。。。家父自少便教我一个医者应该有医德，对待每一个病人都应该尽心尽力，所以说，我遇上你，便会全力救助，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了。。。”
“小姐。。。不好了。。。又人来医馆闹事。。。是。。。是那个佟。。佟公子。。。”小桃急急忙忙赶来，怯怯地说道。。。轩发现，仙儿的脸色变了。。。
“可恶。。。”仙儿咬牙切齿地说了句，然后随着小桃一通前往馆内，而轩也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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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砸了。。。”一件小小的医馆内，挤满了人，带头的是一个身穿锦衣绸褂之人，一副流氓地痞的拽样，他正吩咐着手下的人讲医馆的药用之物统统砸破，满地狼藉。。。
“住手。。。”仙儿大喊一声，姓佟的使了个颜色，示意手下的人听手。。。
“哟~~仙儿小姐终于肯出来了。。”他得意地走向仙儿，“本少爷让你考虑的事情怎样？”
“呸。。。嫁给你这个败家子，我不如随便找一条狗嫁了好。。。”仙儿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姓佟的先是擦了脸上的口水，然后凶狠地捉过仙儿的皓腕，就在他准备动手往仙儿身上抽打之际，一个莫名的物品砸到了他的头上，一吃痛，晕眩感让他松开了手，轩上前把仙儿护在身后，负着手，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他。。。
“哪来的混帐东西，竟敢砸本少爷，你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吗？”论气势，这个佟公子还是输给轩一大截，可是他也是当地有名的巨贾的儿子，从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
“一个打女人的。。。畜生。。。因为打女人的人，算不上一个人。。。”此话一处，引来整个医馆的人的哄笑。。。连仙儿也忍不住笑了笑。。。
“你。。。”佟公子气极败坏地看着她，忙唤来身后七八个小厮，“给我打，往死里打。。。”
仙儿一看这些人全都冲上来，急了，她的伤还没有好啊，“你。。。”轩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背着的手打了个手势，让她别担心。。。
七八个小厮一起冲上来，轩不及不忙，好整以暇地看着冲过来的人，轻轻点地跃起，凌空一番然后往前一踢，最前头的两人闪避不急，就这样被踢到在地。。。
后面的人赶紧给补上，轩双手将他们的拳头已接，`嘎。。嘎`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将他们一扔，后面的那几个人就被她刚刚扔去的两个人当作垫背的了。。。
“怎么。。。还想继续吗？”轩拍拍手，拂去身上粘得的灰尘，一步一步靠近佟公子。。。
一看到厉害角色，佟公子吓得脚软了，跪在地上求饶着，“我。。。我不敢了，公子饶命。。。”
“滚。。永远不要踏足白氏医馆，要不然，让我再看到你们，我就打断你的褪。。。”
那个佟公子带上几个小厮，连滚带爬的出了医馆。。。众人看着他们的样子觉得好笑，而后又纷纷拍掌以示对轩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