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清香绿茶,半盘黑白棋子,是谁在这个落花飘舞的春色里,观棋不语,却在一朵梨花的凝视中,诉说思念。
相对而坐,手挟着黑子的蓝发女孩把棋子摆在棋盘上,抬起头时,似乎很不经意的随口询问,然而那双明亮的碧瞳里,却闪着茫然。
女子之间的纠缠,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过于年轻,是以不懂,是以困惑。
轻弹落梨花后,女子转过视线停在女孩身上,微微一笑后不但答非所问,反而很巧妙的把问题抛回这个被人呵护在掌心,视如珍宝般的孩子。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样,女孩瞪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明显的怔住了,回过神的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的确,自从她来到她身边后,那个本来就不勤快的家伙变得更加懒散,每天一下朝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朝中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推给黎人小遥等人。
只不过想不通啊,那么懒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偏偏对于粘自己这种事情那么勤快到固执的地步?想到这里,夏树就忿忿然的嘟起嘴。
女子眨着美目,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个还一脸天真单纯的孩子,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果然,被她那样盯着看的女孩顿时一下像被人误会是小偷一样慌乱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解释。
不是信任,为什么那么肯定对方总是这样,那样的行为?就像独自在家的妻子很肯定的知道自己外出的夫君什么时候会回来一样。
发现自己越解释就像越抹越黑的女孩,有些生气的挑起英气的眉,对于对方断章取义的答案十分不服气,然而一时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纤长的手指,挟着白子从容不迫的摆在棋盘上,输赢已见分晓。
姜始终是老的辣,被击得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余地的女孩,挫败的垮着肩膀,不停在心里怨念,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应该跟舞衣学一学下棋啊。
柔软的,悦耳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时,夏树的脸蛋一下红了,啊,为什么这种丢人的事情总是被那家伙看到?
呃,为什么这种赞美听上去那么刺耳?还有,这个自以为是的讨厌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跟着凑热闹?几条黑线飞上了那张红红的脸蛋。
一向总是实话实说的尼娜往棋盘上看了一眼后,有些不相信的看向那个人,明明在战场上谋略过人,为什么在棋盘上就差得那么远?
罗嗦,关你屁事啊?读懂那眼神的某人,气得眉头开始抖了起来。
是判若两人吧?某人额头上的青筋开始有浮起的迹象。
呃!为什么这个说话结巴的笨蛋家伙也在这里?竟然会被这种人安慰?
彻底崩溃的夏树正欲暴发时,一只纤细柔美的手轻把在她肩膀上,熟悉的温暖气息隔着衣物也能清楚的传递着,顿时间,怒火像被春风吹散的寒冷一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狩猎?那双碧瞳倏地的亮了,马上抬起头充满期待的看向那个笑容温柔的人。
真是容易被哄的孩子,看着那孩子一脸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兴奋神情,阳子在那个人宠溺的抚上她秀发之前转移了视线。
碧,你看,那片我们无法踏入的诱惑禁区,已经有人结伴进入居往。
狩猎不是应该骑着快马,带着弓箭兵器和少数的精锐随从,就可以纵横在树林里,勇猛的追逐着猎物吗?
可是这排场?
乐声响亮,彩旗飘扬,华美的皇陵伞,纯白纱衣的宫女们,整齐优美的跟在气派的大抬轿两旁,大抬轿真的很大,单是抬轿的就动用了六十个强壮大汉,那顶大得可皆美大船的轿上,两排乐师正在敲打着编钟乐器,身着红艳彩衣的舞女们正尽情的翩翩起舞。
夏树看着那浩浩荡荡的气派场面时,阴沉着脸看向那个在悠然喝茶的陛下,在一边的阳子似乎很是习惯的微微一笑。
静留伸手轻抚着那被风吹乱的蓝发,微微扬起一丝无奈的浅笑,有些恼这春风呢,怎么老是缠绕着我的夏树。
想到什么似,她从发上解下一根浅紫的发夹,把夏树额前的刘海掠好后,轻轻的别上,只是温和的浅紫色配着夏树带着冷例的深蓝色,怎么看都有些不和谐呢。
果然是应该配着冷色调比较好吧?
夏树一想起平时别在静留发上那些秀雅的浅紫发夹移到自己头上,顿时感觉就像一片强壮的树林里,突然多了一朵纤弱的花朵般不自在。
看着夏树马上伸手就要去扯发夹,正怕她会粗暴得连头发都会一起扯下来的静留忙制止了她,然后轻轻的把发夹解了下来。
看着静留把那根发夹重别在自己的发间,夏树倒是觉得很顺眼,果然,物以类似吧?秀雅的东西就应该配纤美的女人。
带着军队跟在抬轿后面的小遥不满的抱怨着,街道两边围满看热闹的百姓,其中好多少女更是羞答答的向帅气迷人的黎人抛鲜花,黎人绅士的微笑着,还向她们优雅的挥挥手,引来一阵阵惊喜的尖叫声。
性格一向清冷的尼娜,看着这种人山人海的场面,也不由微微皱起眉,眼神警惕的在人群中扫过,莫名的,自从到了大街上后,她总是隐隐的感觉到一股压迫的杀气。
这种强烈的杀气,曾经出现过两次,几个月也是在街上出现过一次,但是那时候的杀气,感觉没有现在那么的强劲。
黑衣的短发,冷锐的金色眼瞳,站在人群中的娇小身影冷冷的注视着那远去的队伍。
太久的面对着纷绕的凡尘,突然间,来到鸟语花香,松林青藤的原野世界。
夏树高兴得像回归自然的小鸟,开心的策马奔跑着,青色的世界,蓝色的身影,充满了活跃的气息。
也许是被她的气氛感染了,众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尼娜搭上箭,瞄准了受惊飞奔的梅花鹿。小遥和武田却像回到战场一样,勇猛十足的带着军队,追逐着那只前一刻还是森林之王,现在却狼狈逃窜的老虎。
黎人并没有去打猎,而是提着佩剑,尽职的陪着正跟着夏树后面的静留,别人是追着猎物跑,他们是追着夏树跑。
应该是无路可逃了吧?听着老虎发出狂怒警告的暴吼声,静留淡淡一笑,眼睛只是盯着已经搭上箭的夏树,瞄准了那只被她追得气喘吁吁,正瞪着那双红瞳惊恐万状的白兔。
啊,夏树射箭的姿势真是好帅呢,只不过,夏树,怎么可以欺负那么可爱的小动物?
连发三箭,破空疾飞,射得真准呢,静留不由微微闭上眼睛,不想看到那只可爱的小白兔鲜血淋淋的样子。
听到夏树得意洋洋的声音时,她不由睁开眼望了过去,微微错愕后笑了。三支箭,排成三角形射在小白免的身边,困住了它却没伤到。而夏树正蹲在它面前,伸手擢着它的额头,笑得像个胜利者。
看着夏树笑得那么欢快,静留也不由跟着开心起来,不过真意外呢,原来夏树那么喜欢小动物。
黎人看着夏树把那只兔子拎了起来,翻过来倒过去的玩着,爱不释手的样子,于是扬起一丝讽刺的笑意看向静留。
静留并不介意黎人的嘲笑,别说是一只兔子,只要夏树喜欢,养一屋子都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静留不经意的话,却无意提醒了黎人,如今事业有成,前程似锦,没有一个心仪的女人来分享,该是多寂寞呢。
玩够了的夏树,骑着马抱着兔子回来时,听到黎人的话,好奇的看着他们,黎人这种狡诈的家伙,会成了谁的挡箭牌?
黎人微微一笑后,调着马离开了。
夏树困惑的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静留,突然若有所悟。
并不打算解释的静留,目光落在夏树怀里那只徨徨恐恐的兔子,真幸福呢,被夏树抱在怀里。
夏树突然有些得意了,拎着兔子在静留面前晃了晃,薄红的嘴角扬起恶作趣的笑意。
静留抚着脸,眨着那双水艳的眼瞳,天真般的看着夏树,乍看倒是十分可爱。
的确有那么一些原因,因为长着一双和那家伙一样的眼瞳,心里莫名的就柔软了起来。想到这里突然就回过神的夏树,才发现面前那人笑得如太阳般刺眼。
呃,她刚才说了什么啊?
夏树的脸一下红到耳根,赌气似的调过马头,飞奔而去。追在后面的静留,娇笑不停,身后,夕阳艳红,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树后面,那双金色眼瞳盯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闪过冷锐的光芒。
本帖最后由 李柔 于 2008-11-17 15:05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