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便要不回...
...你以為是什麼令一個人成熟的了...
...冷清了一點對吧...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嗎...
...與其說失去了某人某事, 不如說是你帶走了....它活在你的心內腦內, 伴隨你呼吸, 陪著你成長, 切切實實的存在著...
...夏姬...很怕別離呢...
...我怎麼愛著一個笨傢伙了...
齊藤小心翼翼的說話, 好像他怕稍為大聲一點都會令我倒下....
我艱難地閉起眼深呼吸, 命令自己振作起來....就是害怕醫師會說著不好的消息, 我還需要去面對...害怕得全身肌肉都繃緊著, 手不住的抖震, 扯痛了臂上骨折處的傷口。
那兩名身穿醫袍的醫師站在手術室門前說話, 並望向我這邊, 我眼裡已因為他們的身體語言而堆起淚水, 低頭吻著那白金的手鍊, 我祈求唯不要丟下我...然後齊藤再次輕拍我的背, 告訴我是時候面對。
玖我夏姬, 你是個成人了, 勇敢一點, 不然, 唯會笑你的...
來, 深呼吸......
齊藤把我推到醫師的面前便走開了。
我看了看眼前的中年醫師, 因為工作關係, 我認識了這名在中央區總合醫院外科部工作的醫師。
他是數一數二的外科手術權威, 他說了這句話, 就等如是沒扭轉的可能。
這一句, 我聽他對過不少人說過, 可是當他用在自已最親近的人身上時, 我才體會到這句的殺傷力有多大....
我出盡全力用手捂住嘴, 不讓自己的哭聲逃出來, 至於眼淚, 我已無力阻止...全身疼痛得不斷抖顫, 心頭強烈攪痛, 痛得我不能呼吸...
我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 除了那句她可能不會再醒來外, 我什麼也聽不懂...
我很久很久沒有在人前那麼激動過了...
我突然無法呼吸, 用還可以動的手抓著醫師的衣服,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只知道我很痛很痛...已分不出是身體哪部份在痛...
我已顧不了手上腿上的繃帶已染成紅色, 只能緊緊握著唯的手鍊, 隔著手術室的雙扇門, 哭叫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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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怎麼睡了的, 但醒來後, 我便要求護士帶我到唯的房間。唯住進了一間單人病房, 她的四周放了不少儀器, 測量心跳的, 測量腦部活動的, 還有點滴。我執起她插著喉管的手, 想為她戴回手鍊, 可是只能用單手的我怎樣也扣不到, 我繼續的嘗試, 急得都哭了, 還是沒用...我連為她戴回一條手鍊的能力都沒有,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那名推我下來的護士看不過眼, 上前拿起手鍊的一端讓我扣上。
我茫茫然的謝了一句便沒有再理會他人, 只是把唯的手放在臉上。她的手依然溫暖, 依然柔軟, 要不是因為她頭上的繃帶和手上的喉管、身旁的儀器在提醒我, 我會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上揚的嘴角令她看起來像在做著好夢的樣子。我放任眼淚流到她的手上、臂上, 要是她會因為感覺我的軟弱, 捨不得我而醒來的話, 我不介意成為卑微的弱者。
我不像靜留和唯, 我沒有她們那麼堅強...
我嘗試喚醒她, 用力的抽著氣, 但還是說得斷斷續續, 這樣唯會聽不清楚...
可是, 我愈急, 聲音便愈不受控制, 最後我發不了聲, 只能在哭...真沒用...
突然我臉上感到她的手指跳動了一下, 我立即驚喜的大按信號鈴, 我對來到的名取醫師說唯動了, 是不是她醒來的跡象。
醫師檢查過後卻按著我的肩膀, 抱歉的開口,
我萬分失望的在喘息, 試著平復之前因為希望而興奮狂躍的心。
那些電影電視常有什麼從深度昏迷醒來的人會不認得人, 沒關係, 我用一輩子的時間讓她再次認識我, 只要她醒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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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慌的看著醫護人員搶救唯的突發症狀, 病房內一片混亂, 我害怕得連眼也不敢眨...
我今天如常的來到唯的房間, 如常的跟她說話, 跟她說睡夠了便要起來, 跟她說我一個人很孤獨...唯卻突然出現急性的腦內出血, 身體不斷的抽搐, 血從耳朵、嘴角流出, 把枕頭衣服染紅了不少....我完全不知該怎做, 只能呆坐在輪椅上, 按住嘴不讓自己的哭聲騷擾在搶救的人員。什麼也做不到的感覺快把我的心都撕開了....
幾個小時後, 唯給送回病房, 臉上的血跡已清理好, 衣服也換過, 她依然不變的揚著嘴角安睡...就是臉色蒼白了些許...我心痛的輕撫過她有點消瘦的臉, 直到感覺都那有溫度的肌膚, 我懸掛著的心放稍稍放下。
唯的母親, 她柔聲的邊說便把我推出房間。她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便動身, 一個人先趕來東京。
我只能一直回望直至房門被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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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急救, 唯的心臟回復跳動, 也重新呼吸....我脫力的坐在椅上, 慢慢重組一下我混亂的心跳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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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著額頭, 艱澀的開口。我不想接受這個擺在面前的事實。
唯的母親閉上眼, 悲傷但冷靜的點明。
說完, 名取醫師便把房間留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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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捶著椅子的扶手, 泣血的控訴。
唯的繼父嘆了口氣, 不捨的看著床上的唯。
這一句, 我沒法反駁。
加賀警部補, 另一個知道我跟唯關係的下屬, 因為他的女友跟唯是好友, 他們也是由唯撮合的。
我沒有答話...他...怎可以認為我會捨得讓她受這種折磨...我心痛得就是喝水也反胃的吐出來...我寧願代替她, 不用麻醉的讓醫師開膛剖腹, 也不願她受一點傷痛....試過一次讓一個我愛著的人受苦, 我對自己說過不能再犯同樣的過失....但我還是失敗了...我是知道我在自私的要求唯為了我活下去...可是..你叫我怎能再一次放手了....
我的內臟在翻滾抽痛, 我只能努力的抑壓, 就是我此刻是看起來兇惡無禮, 我已顧不了。
齊藤按著我的肩膀說出這番話時, 沉重得我完全不能抬頭。
我用拐杖支持自己起身, 走到唯的身旁坐下, 握住那纖弱無力的手, 希望能得到一些勇氣....唯手上的手鍊仍然光亮如昔, 只是它的主人已無法伸手轉動上面的珠子了....
道理我明白, 可是, 我的心卻不能接受...我把臉埋進唯的手裡, 彷彿聽到唯在跟我說要堅強點去面對, 不然, 她會很不客氣的取笑我....
唯的兄長, 用著認真的語氣說出這番話, 令我知道他說得出, 做得到...
唯的繼父摸了摸我的頭, 嘆著氣的說。
要我立即點頭答應放棄唯, 我辦不到...
我執起唯的手, 想讓她知道我此刻的難過。唯臉上一貫平靜的睡顏, 沒有顯示出她有什麼想法, 但我知道她看著我們如此爭執, 她一定很難過, 雖然我看不到她的情緒。
...你看不到, 不代表我沒有....
嗯,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辛苦.....對不起....可是.....
其他人都是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我抬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什麼也沒有...連一顆星也見不到...
靜留, 換了是你, 你會捨得放手嗎......
噢...我忘了, 她早已放了....
嘿...
本帖最后由 灼靈巫女 于 2009-1-13 01:00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