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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間的常態失眠對她們兩人來講其實已不是太擾人的事,可以說是慣性了,然而這種令人難以呼吸的失眠情形,也許對彼此都是第一次。
輕微的呼氣和吐氣聲變成現在唯一擾亂著空氣的聲波。
說來也能選擇去睡沙發才對,但誰都不願意讓誰隔天醒來會肌肉酸痛,推託之下就變成兩人躺在還算寬大的床上,眼睛看往相反的方向,很自然的背對背。
還有,靜留這裡很意外的沒有客房。多出來的房間多半是擺著書籍,以前的課本還留著,不像她一上完一學期就全部回收去了,這也是因為夏樹想不透那些書本留下來還能作什麼用,加上自己那裡已經夠亂了,容不得這些再去擴大更糟糕的景象。
如果會料到今天要和她睡在同張床上,那麼她絕對不會不挪出一間空房出來的。但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就像你無法預知你明天會發生什麼一樣,我們手上並沒有人生的課表可以讓我們知道接下來上哪一堂課。所以根本無法做好事前準備。
於是,輾轉難眠。
不,不是輾轉難眠。應該是無法入眠才對,因為沒有人移動過自己的身體。
嘗試閉起眼睛,但過沒多久它又會自己睜開,夏樹很想站起來然後走到客廳去,她寧願睡沙發。
眼皮像是撐了一支牙籤似的,靜留從一躺下到現在從沒閉過那雙紅眼,已經很晚很晚了吧,她知道她累了,明早還有一場會議要開,雖然平常就睡不多,不過平均睡眠都維持在兩小時到四小時左右,意思就是一定得睡才行,說來靜留是挺注重身體健康的,不會讓自己熬到沒睡覺。
儘管如此她還是保持著清醒,就算的確很累很累了。
後悔了。夏樹覺得她不該就爲了一些她自己的小問題(明明住在東京)而莫名其妙來到靜留家裡,現在竟然還睡在她的床上…真是的搞什麼鬼阿,只能無力的側躺著的夏樹開始有些生氣,想站起來離開身體卻重的如鋼筋一樣,這一定會比睡沙發還要加倍的痠疼,她肯定。
寂靜的夜晚,寂靜的郊區,寂靜的屋子,寂靜的房間,寂靜的兩人之間。
多麼靜,靜得讓人發慌。
她想靜留一定睡著了,旁邊的人不動聲色就連呼吸聲都很規律平穩,她覺得自己此刻真的像是個超級大笨蛋,靜留如果跟她一樣慌亂她會感覺好一點,可惜眼前這個女人依然那麼冷靜,被刻意藏在笑容底下的東西無從讓人明瞭。
這下真是太好了。有史以來玖我夏樹最最最漫長的一夜。
頭開始發疼,靜留感覺的到一滴汗正從她微捲的瀏海爬行而過。睡眠不足是不好的,會影響到很多事情,譬如現在她的頭疼,明天頭疼便無法專心開會。說來好笑,她現在早已經無法集中注意力了不是嗎?靜留在心底嘆氣,然後她輕輕的推開棉被。
注意到背後騷動的夏樹想轉過頭看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然後她聽見靜留的腳步聲慢慢遠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身體由原本緊繃的狀態到現在可以移動了,夏樹也站了起來,門沒有關上,外面的燈光斜斜的照射近來,她望著那塊光亮處,發現燈光射近來之後沒辦法照到底部的全部,而是漸漸縮小照亮到的範圍,直至消失。因為無法照亮到很深很深的地方,所以它放棄繼續前進,將自己的光亮逐漸減少。
是因為太深太黑了所以光才照不到嗎?沒來由的坐在床上思考這個奇怪的問題,夏樹搖搖頭站起來然後走到門邊電燈的開關把房間打亮。
眼睛適應黑暗後面對光亮會覺得有些不舒服,夏樹揉著眼,感覺整間房間亮到一種刺眼的地步。仔細瞧瞧全部的東西都被光線照到了。爲什麼?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愚蠢,夏樹笑著自己,這還不簡單嗎?因為光線從外面射近來有牆壁擋著呀,所以才沒辦法進來就照到全部,而電燈是在房間裡面,很理所當然的全部都會被照到。
居然是為了這種連問題都稱不上的問題在那裡打轉,夏樹現在堅決的相信自己真的是個大笨蛋了。她還有時間在這發呆嗎?夏樹把燈給關起來走出房間外面。
摸著頭到客廳的靜留打開電視櫃的小抽屜,拿出像是藥丸的東西然後從桌上擺放的小茶壺倒了杯水,混著水一口吞掉那顆藥丸。身子靠在沙發上,她閉著眼但睡不著,腦子裡又開始想著事情。我們到底多久沒見面了呢,有多久了?我不知道…或許很久了。
疲憊,身體和心理都疲憊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她很清楚。就是夏樹,她只要夏樹。
但是不行。
她沒有那時候的勇氣了。那時候是將所有都豁出去了,然而會被拒絕當然是預料中的事,只是沒想到會這麼令人難以承受,多麼讓人難堪啊。在夏樹的面前,藤乃靜留的真面目只要坦露那麼一次就好了。不會有下次了。那是不被饒恕的愛,只能蔓延在心底。
靜留的手不自覺的摀著臉,但是沒有流淚,只是想起了那些往事腦子裡又浮現出不該出現的景象,那是她夢裡渴求的美麗願望,一旦實現便成為罪惡至極的慾望,讓她墜入萬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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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留來本來打算當庫存的,但覺得把這個時間拉太長不好......因為下次更新可能是......@#$%
然後因為是留的,所以字數少了點。
這章完全沒有對話的句子。yamibohk07
本帖最后由 低謎 于 2009-4-13 20:05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