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明亮的滿月。
喜歡閃閃發光的湖水。
也喜歡夜間草叢的流螢。
今英,妳喜歡什麼?
當長今睜著圓滾的眼睛問她時,她一時間竟想不出來要如何回答。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喜歡丹棘。」
「那是什麼?」
「一種植物。」她的眼裡濛上了一層淡淡的回憶。「又叫萱草或忘憂草。」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妳也跟我一樣,想著母親嗎?」
聽聞母親兩字,今英眼睫一陣顫動,不自覺地望向長今。看著那張天真小臉上同樣哀傷的神色,今英竟覺得眼前這人能讀懂她,就算她什麼都不說,長今也能了解。
於是亭階上的兩人同樣沉默著,今英抬頭望天,才發現同一片明月之下,長今在她身邊。
「幾年前娘親生了場大病,之後一直臥病在床,有時候讓人覺得累。」今英平靜地說著。「可是每到夜裡,月光漸移,看到娘的臉龐漸漸鍍上一層銀白,就像剔透的瓷玉。就算傾盡所有,也不得不把這等美麗珍捧著,我想這也是爹當年的心情。」
長今眼裡逐漸透露出難掩的激動。
「我爹是個俊逸瀟灑的儒生,雖然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可是我仍記得他談起天下大事的樣子,胸懷凌雲之志……」
「我爹也是個大英雄!」長今眼中閃現著驕傲的光芒。「今英妳知道嗎?我爹是個大英雄!」
她看著長今微微一笑,縱然寂寥無聲,卻讓人覺得無比安心。
白日裡的工作依舊忙碌著,崔尚宮帶領她進入專門準備御膳的水刺間,那是連一個上贊內人可能都到不了的地方。
當她正幫忙準備食材時,最高尚宮忽然來了。
「崔尚宮,在準備今日的膳食嗎?」
「是的。」崔尚宮就算對這位最高尚宮有再多不悅,礙於位階只能低頭。「不知娘娘駕到有什麼事?」
「這是什麼菜?」最高尚宮指著簍子,向今英問道。
「這是水芹菜,用來煮湯顯得更加美味。」
「看到菜,我就想到一個故事。」最高尚宮似乎有意無意地瞟了今英一眼。「從前有個急性子的人,日夜盼望稻田裡的稻子快些長大,於是他想出了一個妙計,下田去把每棵稻子都從土裡拔高了一些。可是過了幾天,他再到田裡看時,稻子都已經枯死了。」
崔尚宮的臉頓時緊繃起來,而今英的臉色更是難看。
如長今說的,最高尚宮娘娘不是像個寵溺孫兒的祖母,每日有說不完的好玩故事嗎?為什麼只要換成了她,便完全感受不到最高尚宮一丁點的慈愛或關心,而是銳利的眼神處處提醒自己,要回到原來的位置。
「今英妳先回去。」崔尚宮低聲吩咐著,她抿緊雙唇走出水刺間。
「今英妳出來了?」才離開水刺間沒幾步,令路就跟了上來。
今英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令路是大殿別監尹莫介的侄女,尹氏向來仰賴崔家鼻息,令路自然也跟她走得近些,但若要今英列出令路討喜之處,恐怕也只有那張漂亮臉蛋。
「進水刺間的第一天感覺如何?妳做了哪道膳食給皇上?」
面對令路無止盡的詢問,今英早習以為常,並不作答。
「唉唷!哪個冒失鬼?!」令路突然唉了一聲,揉著被撞的肩膀,怒氣沖沖看著來人。「又是妳?!朴連生!」
「明明就是妳沒有看路……」
聽見連生名字,今英下意識地回望,果然見到了一旁的長今。
連生臉上總掛著怯生生的表情,老是躲在長今背後,讓別人幫她處理一切事情。而漸漸的,佔了她的位置。
「……妳竟敢撞我!」
「……令路!妳為什麼推我!」
連生和令路吵得沒完的同時,只見長今跳了出來,義正詞嚴地指著令路:「明明做錯事情的是妳,為什麼可以這麼大聲?」
令路以前就吃過長今伶牙利齒的虧,眼見這情勢,連忙回頭扯了扯今英衣袖。「今英,妳看她們……」
今英目光只落在連生挽著長今的自然神態,心底湧起一陣酸氣。「我們走吧。」
「可是……」
令路還想說些什麼,今英早頭也不回的離去,沒看到令路臉上的不滿,也沒看到長今臉上的失落。
這天夜裡,今英難得見著長今早一步在涼亭等著,坐在石階上雙手圈著腿,一副委屈的姿勢。
她不由得放軟了心。「怎麼了?」
「早上見面的時候,為什麼沒跟我打招呼?」
沒有正面回答問題。「那麼妳為什麼要幫連生出頭?」
「她是我的朋友。」
「那麼妳會為朋友做到什麼地步?」
「只要能使她開心的,只要能使她不被受欺負的,我都會盡全力幫她。」
「那麼對長今而言……」看著眼前帶著疑問和關心而湊近她的容顏,心裡一陣的不平靜。「不,沒事。」
「──今英也是我的朋友。」
明明沒說出口的問題,長今卻自然回答了!今英低下頭,藏起臉上最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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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崔家的角度來看,鄭尚宮真的是個壞人。
我一直記得有個今英陷害鄭尚宮的片段,以前總想著今英怎麼會做這樣的事?不過現在看來,似乎能有些許了解。
以大大这么强大的怨念来说,这篇悲的可能性不高吧!?
從前有個例子:
話說我在寫某篇文的時候,明顯的偏坦某位主角,另個主角被我罵成笨蛋、無腦、豆腐渣……可是最後的結局,我喜歡的那傢伙到蘇州賣鴨蛋去了,被我從頭罵到尾的傢伙竟不可思議的艷遇多多……
所以結論是,我的喜歡度和此角色的下場,通常是成反比的。
怎么想,咱都是默默潜水更好啊……回复起来都好水啊……
瞧我這麼認真的回答問題,證明這條回覆有鍍金的價值(所以千萬不要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