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抽屉里の抽屉 于 2009-8-25 13:33 编辑
三十四、心事(下)
“不过那个少年,怎么会那么惹你讨厌呢?”涟漪仍是不解。
“叔叔,是被他杀掉的。”沐汀攥紧她的衣衫,“就是这次被抓去的时候知道的。叔叔没有死。是他守阵的。叔叔逃跑的时候被他害死了。”
——没有死?依这几人的年龄,那少年要守阵,最多是这几年的事,那那个很像余迹的男子,岂不是被关了好几年?竹林为何不杀他?涟漪如是想,对于那救人的还是有疑问。但是这个疑问不是沐汀能解答的。情报说余迹死了,但是情报也极可能有误。毕竟能从竹林里带出人,除了大盗余迹,还有哪些人?不。高人是有,也许是她不知道。只是长得像沐雨的,除了余迹,还有谁?
“那个少年时什么时候接手五花八门阵的?”
“两年前。叔叔是一年前跑的。”
“谁告诉你的?”
“以前一个屋子的大哥哥,他说他会救汀儿。但是后来爹把汀儿带走了。而且在东昆有好一阵子到处碰壁,就是他干的。”
“……大哥哥?”
“嗯……他现在也在那里面做事……不听话的人都会被杀掉……其实,任冬他也没有什么错的吧……可是他杀了叔叔,汀儿真的不能原谅……”
——任冬?就是那个少年吧。虽然死的时候沐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才到了晚上就开始有罪恶感了。她记得她以前看到血还是会哭的,如今看不见了,就能对一个人死毫无感觉的么?如今看来,她毕竟是善良的孩子。
“现在还是先去找下那个闹别扭的人。”涟漪披衣而起,“免得一路都不开心。”
“娘。娘会不会也觉得汀儿是累赘?”沐汀拉住正要下床的涟漪。
“我若觉得你是累赘,为何要去救你?”涟漪轻笑。可是去救沐汀,真的是为了楼心月的拜托?还是,看到了自己呢……
从大开的窗户翻上去。如方才问沐汀的,沐雨就在屋顶。
斜斜的靠着高翘的檐角,手上拎着一个壶子。
“独酌么?明日还要赶路,喝醉了可不好。”抢上几步拿开壶子,顺势坐在屋脊上。
“只是茶水而已,冷茶。”沐雨任她将壶抢去,“若是喝过头就不好了。只是觉得月色这般好,不喝点什么很浪费。”
“你大半夜的爬到屋顶吹冷风,就是为了装忧郁诗人么?”涟漪握着壶子轻摇,并没有喝的打算。
“我心里烦。”沐雨望着月亮,低叹。
涟漪便将与沐汀的对话说与她听了,末了道:“她只是个孩子,乱世里能抓住一份温暖实属不易,她只是有些害怕吧……”
“我只是恨她不信我。”沐雨歪过头,似怨艾似自嘲。
涟漪一怔。确实。这是戳到沐雨的痛处了。曲陌不信她,她便彻底成了没有家的人。只能在这异国他乡漂泊。其中的辛苦,虽然和那些同样漂泊的人差不多,可是心里的苦楚呢?他们至少还有个能回去的地方,而沐雨已经没有了。叛国。这个罪名太沉重,担不起。
“现在曲陌的通缉令应该撤了吧。单江的本事,我不信他连这点也做不到。可是啊……”沐雨坐起来,苦笑着看着涟漪,一指心口,“这里,很疼。伤口,好不了了……”
涟漪苦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控诉我对你的恶行么?”
“是啊是啊。”沐雨低低笑起来,“小女子的清白可就交在大爷您手上了,您可得负责啊……”就是不知道你的清白呢?沐雨不知道为何自己要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叹,这女人,谁要想强要了她,是不可能的吧?除非她自己愿意。可是这么个主,谁又知道她哪天心血来潮呢?江湖上的人,刀头舔血,总是多多少少有及时行乐的思想的。
“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涟漪低叹。
一时无话。
“不如你跳支舞给大爷我乐乐?乐完了就原谅你。”沐雨打破沉默,脑子里想到了初见涟漪时的惊艳。
“刚才还我是大爷呢,这会怎么就成你了?”嘴上这么说,已经站了起来。
“伴奏么,我不太懂舞曲的吹奏,你就委屈一下吧。”
“在这屋顶上跳?”涟漪笑问,看了沐雨同样笑着的眸子,也知道了答案。以她的轻功,跳的悄无声息不是什么难处,就是可怜了那三个不是普通人的,他们,肯定是听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