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 于 2009-9-30 08:12 编辑
番外二
“給我出去！”
對策室室長辦公室內傳出一聲巨吼，外面的人擡頭相互交換了下眼神，繼續低頭忙手裏的工作。
不多時，一個中年女子愁眉苦臉的推出房門，隨後一起出來的是海。
“真是抱歉。”輕輕掩上門，海歉意地說。
送女子到門口，海不得不歎氣，回頭看到大家都用詢問地眼神望向她，無視四周射來的目光，走回室長室門口，重新踏入辦公室。
可以在京子爆發之後仍舊無所畏懼交談的，除了海，大概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
一個月前，原室長不死子婆婆終於心滿意足的退休，作爲自己最心愛的孫女也理所當然的繼承了她的工作，雖然京子表情是一千萬的不情願。
年過七十就算是不死子婆婆的確是力不從心，好不容易等到那兩位人物回到對策室，婆婆是絕對不放過這個機會的選擇回家養老。
進辦公室看到京子正快速敲打鍵盤，力度很顯然是在發泄心中不滿。
無可奈何的搖頭，海坐回椅子上，“用得著這麽生氣嗎？人家也是好心。”
京子一心一意盯著螢幕，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然後持續幾秒之後，一個重重的回車使得海暗自深深吸了口氣。
“哈，好心？”京子還算優雅的扶了下眼鏡，可以看出她正強壓怒火，“她絕對只是吃飽閑著沒事做，無所事事去管別人私事，三姑六婆的嚼著舌根。”說罷京子露出揶揄的笑容，用手遮住嘴巴語氣怪異地說：“呵呵，您也老大不小了，該是找個婆家了。”
“找不找婆家，結不結婚用得著她管嗎？！”
拳頭重重砸在辦公桌上，打翻之前沏上的茶水，海見狀趕忙拿出紙巾擦拭。
把茶杯放到一邊，紙巾扔進廢紙簍，京子仍在不停的抱怨，“其實……”海忍不住說，“要抱怨，也該是我抱怨吧。”
聽到這話，京子瞬間安靜下來，揣測海的表情。
“被介紹結婚对象的人是我。”海看到飄落在地上的照片，上面一個陌生男子正露出潔白牙齒笑的燦爛。
“難道說……”京子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海對這事接受？”
“不。”別過頭不去看地上的東西，海揉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我本來就會回絕這事，只是剛才你那樣的態度，讓我很爲難。”
京子低下頭不說話，看到她總算安靜下來，海放柔語氣繼續說：“人家也算除魔界的一大分支，當然是比不過帝家和諫山家的。”看到京子又一臉不服氣，海連忙補充，前半句是安慰後半句則是自我滿足，“但是你那麽趕走人家，以後有任務需要合作會尷尬。”
“唔……”
對方已經認識到錯誤，海也不想繼續把問題擴展化，反過來說京子那麽魯莽倒是省去她之後委婉拒絕的龐大過程。
又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海回到外面工作。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一人正坐在沙發上喝茶，黑色直長發配上深色校服更顯端莊。
“海。”
那人笑著招呼，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讓海恍如回到十五年前。
時間抽離，有些暈眩的找不出立足點，眼前人露出一切了然的表情，有些心痛。
“泉……，你來啦。”
至今，還是無法習慣直呼其名。
“小樂因爲昨天使用小白過度，今天就不來了。”泉嫺靜地微笑看著茶杯裏豎立的茶梗，“京子怎麽了？一來就聽到她的聲音。”
熟悉的泉姐姐回來了，半個月前，在佈滿惡靈殘骸的月色下，被月色照耀的有些銀色的皮膚，黑色發絲在風中吹散，紫色眼眸略帶內疚的看著遠處已經哭成花臉的人說，“一直以來真是辛苦你了，海。”
現在回想起來有那麽點不好意思，那麽大個人卻在一個孩子懷裏哭成那樣，卻是情不自禁地，毫無保留的想那麽哭一次。
把之前事情大致說了一下，聽罷泉掩嘴笑起來，“的確呢，老大不小了。”富含寓意地看了海一眼，“三十了呢。”
“二十九！。”海糾正，最近她越來越計較年齡十位元數上的數位。
聳聳肩，泉不去理會海毫無意義的掙扎，“諫山家的當家什麽時候這麽不負責了？”
“這……”海擰緊眉頭，“泉的意思是，接受提議？”
索性放下手中的茶杯，泉露出擔心略帶責備的眼神，“海難道沒有發現嗎？
“什麽？”
“沒事，不是本人的話，說出來也沒意義。”
起身走到窗臺處，海正細細解讀剛才那句話的含義，聽到一旁憂傷感情跌宕起伏的一句話：“哎哎，人生有幾個十五年。”
轉頭，紀之正咧嘴笑的個歡，是啊，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其中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改變的也太多，回想第一次見到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怎麽也不會想不到他有一天會成家，而天天把他寶貝女兒挂在嘴邊。
“不是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嗎，爲什麽我女兒不是黃泉。”
當他坦然拿這說笑的時，的確是把那人放下，不過海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一句，“因爲泉姐姐才不是你情人”
看到紀之把他女兒美工課上畫的他畫像拿到對策室炫耀，海承認她有些羡慕，一個人在那個大宅帶過寂寞，即使京子時常陪伴。
“快耶誕節了啊。”
窗外遠處商業街，隱約看到聳立在正中的巨大聖誕樹。
“他是一條家獨子，人品相貌都是一流啊，絕對配得上入贅諫山家。”
那個女子的介紹在海腦中盤旋，“一條家嗎……”沒記錯的話，也算是除魔界一大分家，雖沒有強大靈獸卻在法術方面十分精湛。
呼吸噴在玻璃上，形成霧氣讓窗外景色變成白茫茫一片，視線模糊不清就像之後將要發生的事情，下定決心般的用手擦過玻璃，景象因水汽而扭曲。
很快，聖誕夜如期而至，海破例出門前畫上淡妝，粉餅由於長期不使用而凝固，許久未端詳鏡中自己，竟發現眼角不易察覺的細小皺紋。
“真是……歲月不饒人……”
如約等在噴水池一旁雕塑下，周圍零散站著幾個同樣等待的人，或男或女，抽煙，照鏡子或是打電話。
一對對情侶，手牽手甜蜜地經過眼前，海有些無措，不知不覺下站立姿勢變成了軍姿，比上戰場除魔還要讓人緊張的事情。
“請問……”一個男子聲音，“是諫山海小姐嗎？”
“是！”
條件反射的大聲回答，發覺自己失態了，看到那男子正掩嘴笑著。
“鄙人，一條夏陽。”就和照片上一樣，笑容謙遜裏帶著親和力。
海頓時放鬆了不少，卻一時找不出接下去的話，“幸會幸會。”這樣回應。
男子提議去一家不錯的餐廳吃飯，海點頭，她開始後悔自己做下的決定，天曉得，她爲什麽會同意這次相親，強力反對太過正式的媒婆相互介紹，只是約在兩人都有空的某天旁晚見面，正好是聖誕夜罷了。
“諫山小姐之前聖誕夜都怎麽過的呢？”
稍稍拉開與男子間距離，以免行走時不必要的觸碰，海簡短的回答：“和朋友一起。”
“那應該是很好的朋友了吧。”
“恩，是啊。”
斷斷續續交談中，到達目的地，是一家位於酒店內的法國餐廳，全落地窗戶可以居高臨下俯覽整個東京夜景。
點完主菜與甜點後，在海推辭下一條仍選了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
高雅的音樂，柔美的燈光，遠離喧囂，看著下方點點燈光，恍如夢幻。
侍者打開紅酒給兩人倒上，紅色液體沿杯沿慢慢注入。
輕輕抿上一口，一條說道：“不錯吧。”
不清楚他是在說杯裏的紅酒還是這整個氣氛，機械性擡手品嘗，海慚愧的無法辨認杯內紅酒的價值，她只能從剛才價目表得知其品質的優良。
一年前，耶誕節她仍是和京子度過，她總會很老土做蛋卷和炸雞腿，她喝的一直是室長引以爲傲的清酒。
這樣的耶誕節是否才是女性夢想追求，海實在無法體會其中的幸福。
吃下割成小塊的第二塊牛肉，一條用方巾擦了下嘴，從喝湯開始這已經是他第十一次擦嘴，她擔心是否這餐之後他的嘴會因爲一直擦拭而蛻皮。
“諫山小姐平時都有什麽興趣愛好呢？”
“看書。”
“真不錯呢，喜歡古典名著還是現代文學？”
“比較喜歡《魔物詳解》或者是《法陣率數》這類的吧。”
這個回答讓男子尤爲一愣，“不愧是諫山家的當家呢。”聽得出讚歎發自內心。
晚餐結束的時候，外面正是人聲鼎沸，兩人並排走在街上，因爲寒冷海將雙手插入大衣口袋，忽然間，面前沖出一個學生摸樣的男生，笑盈盈的將一支玫瑰傳到一條眼前，“先生，買支花送給這位漂亮小姐吧，看她雙手都空著呢。”
然後，海不得不把好容易有些暖和的右手暴露在寒風中，拿著那只玫瑰。
從見面到現在已經兩個多小時，海有些想回家，但不知如何開口，眼睛直愣愣看著手中的玫瑰，被華麗的包裝起來卻只是孤零零的一支，漂亮花蕾下面的刺被清理乾淨，莫名的竟然有些傷感。
想到那位友人，明明過去渾身長刺一般，現在卻要忍氣吞聲應付上頭那些領導。
失神間，一團煙火在空中閃亮，熄滅，接著又是一束，天空變得五顔六色，隨著燃燒嘶嘶聲煙火短暫的使命就此結束。
在稍縱即逝的綻放下，美麗更爲凸顯與華麗，心隨著熄滅而沈下又再次爲新的綻放而雀躍，即使已經過了少女情懷的年齡，海仍止不住激動起來。
“哇，是煙火。”加快了步伐，滿臉笑容的轉頭說道：“京子走近點去看吧。”
聽者與說者都同時愣了下，一條很快明白“京子”爲女子的稱呼，便笑著說“就是那個好友嗎？”
點點頭，對方毫無介意的樣子，海已經無心趕到近處觀賞煙火，本身叫錯名字並非大事。不過當事者心裏卻別有一絲異樣，想到前幾天泉頗有深意的那句話，現在的情況未免太過“矯情”。
“對不起。”海大聲回答，身後煙火爆炸聲此起彼伏。
“什麽？”一條沒有搞懂這道歉的意義。
“抱歉，我有事先回去了，今天真是謝謝招待了。”
明知道很沒禮貌，海沒等一條做出反應就向前跑去。
看到漸漸隱沒入人海的女子，一條只得抓抓頭，發出歎息。
高跟鞋加上計程車緊缺，海只是跑了一公里就已經气喘吁吁，這時候想念起家裏的亂紅蓮和大叔的裝甲車。
到了人群稀少的地方，海索性脫下鞋子，一路跑下來卻也不覺得多少冷。諫山家大宅已經近在眼前，察覺到門口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職業本能讓海放慢腳步，走進發現一個人團坐在那。
雙手環膝，將臉深深埋在其中。
“京子？”
那人動了一下，擡頭。
海很快從記憶中搜索到這個熟悉的表情。
很多年以前，在被怒火沖昏頭而扇過她左臉頰的時候，她在門口的表情，也是這樣讓人內疚，讓人忍不住想去抱住她。
“這麽冷的天，坐在外面幹嘛？”脫下自己大衣給京子披上，海遲疑是否替她拭去淚痕。
“約會回來了？”
“不是……我……”海無法辯解。
“哈，連玫瑰都送了呢。”
這才注意到，一直趕路完全忘記玫瑰還握在右手，再看京子表情，儼然快要爆發的樣子，擠出一絲笑容讓海心裏抽緊了下。
再看凍的嘴唇都無血色的京子，海沒有心思解釋那麽多，“快進去吧，外面太冷了。”
說完伸手要扶京子起來。
剛觸碰到就被狠狠推開，毫無準備的海被推倒在地，一屁股狼狽的坐在地上。
“京子？”
“別碰我，你繼續約你會去啊，如果知道你是去約會了，我才不會過來。”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
“晚飯還準備了你的份，還以爲你出了什麽事，還大老遠過來找你，打了那個老太婆電話才知道……”忍著的眼淚又洶湧而出，“混蛋，我擔心你幹什麽？我就該在十五年前就對你死心的啊。”
京子捂臉哭起來，覺得太過丟臉而再次把頭埋在膝蓋裏。
感覺整個人被抱住，“對不起，對不起”反復的低喃。
有些依賴卻又不甘心就此淪陷，最後掙扎了一下，用帶著鼻音辨認不清的口齒說道：“笨蛋，混蛋，真是討厭你，可惡啊……爲什麽……”終於安靜下來，靜靜感受不算厚實懷抱，“還是忍不住喜歡你。”
“抱歉……”海苦笑，“我比較遲鈍。”
“不是 比較遲鈍 。”
“對對，是很遲鈍。”海慢慢拉開兩人的距離，看到京子剛哭過還溢滿水汽的眼睛，“謝謝你堅持了那麽久。”
“堅持什麽？”京子斜眼不去正視海的眼睛。
“堅持到我開竅，發現我……喜歡你……”
“切，自作多情。”
“我不介意體會一下堅持十五年的經歷。”
“哼，我可沒那麽無聊。”
剛才還哭成那樣，現在馬上換成一臉不服輸的樣子，海考慮用什麽表情，然後想著‘微笑就可以了吧’
“哈哈。”
=========我是无良的分界线===============
神樂“啊啊啊，都沒我的戲份！！！”
黃泉“沒辦法，誰讓你太累了，在家休息啊。”
神樂“還不是你讓我累的，天天到那麽晚！”（指）
黃泉“一直要 繼續 繼續 的人，沒資格這麽說==___==。”
===============我是完结后废言分界线==============
《梦回音》已经完全完结了，两篇番外也给差不多之后的故事做个交代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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