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标题

作者:Shinobu
更新时间:2009-11-04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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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hinobu 于 2010-11-18 06:44 编辑


第二十一章



藤乃大軍於蘇西亞再逗留了八天,完成了佈防和整裝前往阿爾古斯的一切準備。到了最後那天的傍晚,各事安排妥當,各項軍令申明,各位軍團兵的裝備口糧亦點算齊全;唯一剩下來的只有確認敵軍的動向,而統帥早已差出斥候料理此事了。斥候們是在第八天清早回來的;此時靜留和她的高級副將、首席百夫長趁着餐後小憩時所討論的,便是他們帶來的偵察結果。


「所有報告說的全都一樣,靜留大人,」首席副將正在說:「門鵚蝲人目前按兵不動……那自是有緣故的:他們那一帶地區面臨的冬季比我們的更嚴酷。我看他們大概有好些時候難得出來了。」


將軍思量着點頭:「我也頗為認同你的看法。」


「雪融之前,他們大概會一直待在自己國境裡吧。」


「那麼,我們進軍阿爾古斯便該相當順當。」靜留在桌上敲着指頭:「老實說,我早料到這情況了,只是想在我們動身之前確認一下罷。」


「沒關係,安全至上嘛,」千繪答,隨即喟然一嘆:「我們可以按計劃前進了,不過……你瞧,我真恨不得領軍到他們地盤裡闖一闖呢——看他們只顧着裹緊了暖和舒坦的過冬,這可是打狗的絕佳時機啊。」


「我好像記得有句格言,」靜留雙眼閃過一霎嬉鬧:「說『睡着的狗便由得牠躺着好了』。」


「那是說你不想?」


「我可沒這樣說,」對方回答道:「畢竟,依我看來,那句格言並不適用於瘋狗;在那種情形下,更是必須趁牠們酣睡之時一擊撲殺的。」


「這調調我喜歡,」她們的另一同伴忽地歡呼一聲,綠眼珠神采奕奕:「千繪,大將總算實話實說了,嗯?」


千繪和靜留都朝她而笑。


「儘管很高興得到你的認可,恐怕我會令你失望了,奈緒大人,」靜留說:「不管我多願意這樣子深入敵境,我沒有那個打算啦……還沒有啦。」


見到她們驀地一臉緊張,她好歹忍住沒笑。


「且慢且慢,」千繪一叠嘴的嚷,舉起指頭猶如強調:「還沒有?你剛才可是這樣說的,嗯?趕快從實招來!」


靜留看來得意極了。「我又沒想要否認。」


「你剛才所言簡直無異於表示入侵意向啊。」


「唔,果然是啊。」


「噯,我的媽喲!」


千繪驚呼一聲,臉朝奈緒扭去。


「喂,你都聽見了?」她帶着一臉可笑的興奮神情問道,柔和的褐色眼眸眩光舞動:「她就坐在那裡、說那句話的,可不是我想像出來的吧。」


奈緒咧嘴而笑。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你說這話呢,」千繪跟靜留說:「你總是那麼謹慎,一直以來都說我們沒有任何引兵犯界的意圖哪。」


將軍嘴唇才輕輕啟開,她已先發制人的舉起了手。


「不錯不錯,我知道你想說適才所言只是你很願意這樣做——先別管那句『還沒有』,實際意圖和意欲是有分別的……可是你從來也沒提起過這意欲啊,」她說:「我正在納悶呢。這些日子以來我只等你說一下進襲門鵚蝲境內的可能性,終於呢,就在我不為意的時候……嘭!」她手指一彈,發出一聲脆響:「我得說,真是好個奇襲!恰恰在我以為你雄心不再的時候啊。」


靜留摀着嘴巴悄悄的笑,直等她說完了方才正容。


「好罷,」她說:「大概當時我不過打官腔而已,千繪大人。畢竟我們今次的巡邊任務沒有把闖入敵境也包括在內;即使我心裡早就打着這主意了,似乎還是不動聲色的好。」她壞壞的一笑:「尤其是為了你所說的我的那些雄心啊。你肯定懂得利害吧。」


「因為會招來某些人的怨懟吧,」千繪答,臉上一抹苦大仇深的笑:「若你打從一開始便悍然為之,守舊派們即便罵你僭越元老院之權行事,也許還不怎麼放在心上——或者不至於太放在心上。當時他們正為成功削了你兵的事樂昏了頭呢。」


她冷冷一笑,又補充說:「靜留大人,他們盼就盼你出手了,然後大敗虧輸啊。」


「哎,我明白了,」奈緒插嘴:「因為我們的行動至今順利,大將若提起出擊的話反會令處境更險惡了。」


「正是。她已經表現出即使在兵力不足之下也能做到甚麼地步了。這便是威脅所在啊。」


「那些卑鄙下作的臭婊子們只怕被她又一項『不世奇功』搶盡風頭吧?」


「這正正是重點。所以她連冒冒失失的說一句正考慮那事的話也不行,否則,只要被老家的保守份子逮到半點風聲,他們便變成獵犬般把她窮追不放了。」


「那幫妒忌的狗才。」


靜留吃吃的笑了起來,將二人半嘲半笑的討論打斷。


「就此而論,」她開始說:「除了你們總算聽到我說的那句話以外——可不是『冒冒失失的』啊,我們這是在密室之內、心腹之間的說話呢——我們的立場仍然不變。我如今把話說出來了也不等於有甚麼大轉機。除非元老院授命,我們還是不會進兵門鵚蝲的。」


千繪澀澀的笑。「而他們以前沒有、目下也不見得會這樣做啊。」


「不錯。」


「啊,太可惜了!」副將大搖其頭恨聲道:「斥候向我們報告說門鵚蝲人正在懶洋洋地冬眠時,我還以為這是天賜良機呢。」


「可是他們既被雪堵住了,」奈緒提醒說:「只怕我們也難於前行吧。無論如何,暴雪沒有向我們這邊移動總是好事。我忍受這些白色東西已經到了極限啦。」


「哎喲,硬骨頭硬出了名的結城百夫長,」千繪的注意力立即落在友人的怨言上,不懷好意的慢吟說:「居然為一點點白色東西而困擾啊。這還算硬骨頭麼,嗯?」


「哎,抓隻甚麼鳥拔屁股毛去吧你。」


「都說一百次了,那叫做翎毛筆啦。」


「管你叫它甚麼,還不是從鳥屁股上拔下來的麼。」紅髮女子反咬一句,隨即朝另外二女聳了聳眉:「不過這次我姑且學你的榜樣好了,原田。稍後我也該去抓個甚麼雛兒拔些屁股毛吧。」


副將難以置信的瞪着她。「拔來作甚?! 除了在憑單簽名的時候,我還沒見過你寫字呢!」


「你以為我是甚麼?文盲?」奈緒乾巴巴的說。


千繪忍住沒笑。


「我覺得,」靜留表示:「你沒聽懂她的意思啊,千繪大人。」


過了幾秒,千繪終於爆出一陣狂笑。


「噢,那回事!天吶,結城,」她一邊咯咯怪笑,一邊說:「就在我們離開蘇西亞之前的一天,你居然想那個?!你真是極品呢,前無古人啊。」


首席百夫長恬不知恥的嘻笑着,伸手托住了下巴。


「有何不可?」她說:「正如你說,千繪,我可是有名的硬骨頭呢。便是今晚跟個小雛兒玩一下也不至於累的明天爬不動身吧。」


「啊啊!那這次是個女的?你可有相中甚麼人了?」


「不就是朋友告訴我的,『嬤客窟』裡的人,」然後她轉向靜留,簡明扼要的解說:「那個是**啦。」


「原來如此,」靜留應了聲,眼皮也不跳一下:「真有趣。奈緒大人情願找專業者也是理所當然。」


「哎,是啊。而且據說這專業者手段一流……尤其懂得招待女客,」奈緒直白的繼續:「反正我們明天都走了,我想一試也無妨。就是說,管他娘的……都最後一夜了怎不尋點樂子呢。」


「這觀點倒也合理。」


「我看是……非常合理,」奈緒斜睨着舔了舔唇。「只盼稍後她覺得我的要求也很合理才好。」


「我祝你此行稱心如意。」


「我也謝謝你的好意了。」


千繪聽着二人言語,噗哧的笑了出來。


「看你這老色鬼,我都幾乎替那女子心驚了,」她調侃首席百夫長說。「這種時候來幹這種事,還真是你的作派嘛。」


奈緒白眼一翻。


「哎,別裝清心寡慾啦——沒用的啊。瞧,你想的話也可以跟着來嘛,」她還擊說:「不過那個小妞我已經訂下來了,所以你得另找個雛兒來滿足你的需要嘍。」


她倨傲的挑起了眉。「要不你便問問附近一帶的農民,看看有誰騰得出一隻鴨子來借你。我敢說,光把那鴨屁股拔個乾淨你已是其樂無窮吧。」


「不單是個色鬼還是個變態啊,」千繪反唇相譏,也不理年輕將軍正憋着嘴笑:「說來,我真不懂你怎麼還要問我去不去。你明知我不能,而且,也不會啦。」


她頓了頓,又添了一句,教二人越發好笑:「弄清楚了,我之所以那麼說不單是指背着葵鬼混而已。那句拔鴨毛的玩笑話簡直是低級趣味。」


「隨你便,」奈緒笑着回應:「出發前不去樂一樂是你的損失。我倒想問問大將要不要一道來呢,可是……」


見她欲言還休,靜留唇邊泛起一笑,千繪則是眉頭稍蹙。


「別把你的色情狂傳染人家了,」後者假意責備奈緒說:「靜留大人可不和你一般見識。」


將軍弱弱的一笑:「啊啦。」


千繪粲然。


「難不成你要抗辯麼,靜留大人?」她挑釁似的問:「這一來我就圓滿了。」


「既有你剛才那句維護本人品格的言論在先,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不盡其然,我只是說明了大多數人所以為的或自以為看見了的情況啊,」千繪答,又目光尖銳的瞟向首席百夫長。「奈緒該同意我的說法吧。」


「這個嘛,既然挑起了話題……」奈緒答,隨即朝她們的淺髮友人微笑:「你竟能一直置之度外也太奇怪了。那滋味,簡直神仙一樣呢。我向來也避免關係,不過間中還是要這檔事調劑一下,不然身上這把骨頭便會咯吱咯吱的亂響;可是你連那個也好像從不需要啊。」


靜留輕輕一笑。


「我也出奇了,」她說:「你們真這麼想?」


「怎麼了?」千繪再次狡獪的問:「難不成你要否認麼?」


「也許會,」靜留同樣眸光閃爍的回答:「也許不。我要二者選一的話,果真是如此關鍵的一刻麼?」


「對千繪這種人來說,只要找到說三道四的任何材料都算關鍵一刻,」奈縮道:「所以你當心好了,大將。」


「這話說的真難聽,」千繪看出這是將謎一般的年輕友人刺探一番的好機會:「不過奈緒還真說到點上了,靜留大人。你自然不是禁慾主義者(129)——雖然我敢擔保你跟享樂主義者(130)也不怎沾得上邊——可你始終能抵擋住哲人們所說的『血氣之慾』。抑或『抵擋』二字根本用的不對?你彷彿幾乎免疫了啊。畢竟,我好像從沒聽你說起這些事呢,至於透出哪怕一丁點感興趣的意思也更不消說。」


她雙眼一睜,又接了下去:「即使奈緒說那滋味像神仙一樣,老實說,我認為簡直神仙不如哪。無他,就連仙胎聖骨的諸神們,也屈服於祂們的情慾之下!」


「我看朱庇特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吧,」靜留幽默的回了一句:「然而,即使我們假設我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得承認我看不出這種……免疫力……有何稱道之處。愛神(Eros)(131)的領域不一定與德性互相抵觸,許多時候,還可予以補充呢。」


「瞧你說的多權威,」千繪調侃道,暗暗起勁:「未知道……這是否經驗之談?」


「倒也未必。我要從以前讀過的東西歸納出剛才那番話也是完全可能的。若然,我也記不起原先說這話的是誰了……真差勁呢。便是閑談之間,把原作者引用了或意譯了,卻不歸美於人,畢竟還是很要不得的。」


她滿臉歉然的向她們一笑。


「敢情由我來說這話太不合適吧,」她拿揑着說:「如你所言,既然我的一貫形象顯然與目前的話題搭不上邊,我只怕 自己真要發表見解的話也沒甚麼份量可言。然後,我難免又得引用別人的權威……即使這次我真的引用對了,仍是大大的不妥。」


千繪將臉上險些要爆發的笑意按了下去,情知奈緒也堪堪忍住。靜留真是太行了!到底怎樣才能從她那裡討得一句老實直接的話?更別說讓她招供了。唯一可行的方法——不過也不見得會換來老實的答案就是!——便是開門見山的問她,可是那樣未免太唐突了。就連奈緒也不會那樣追問她們的大將。哎,怎辦呢怎辦呢……


她不行的話,不如……


她往坐在靜留身旁的年輕女子偷偷的瞄了一眼。奧托米亞保鑣彷如不覺,面上看來和平素一樣的孤傲不羣,那張美麗而無情的臉孔仍是一派漠然。她的心神不在三位希馬人身上,反被那洞開的窗口牽住了;就連跟她方向相同的千繪,也看不出外面黑沉沉空寂寂的夜色有甚麼有趣之處。


唉,完了。千繪自顧而笑。看見那女子的模樣,她立即省悟到自己的念頭根本是癡人說夢。說真的,夏樹小姐只怕比靜留大人更難攻破啊。


她決意將獵物暫且放過,微微一嘆,不覺的鬆了雙肩。只要靜留定意迴避不談,強逼她回應根本無用。一如往常地,友人準備好回應之時,千繪自然會得到答覆。


真可惜呢。她最不擅於等候的啊。


「嗯,那樣的話,」她只得說:「那該是我們改換話題的時候了。」


她稍作一頓,迎上友人的視線。「我本打算問這個的。我們該是在阿爾古斯過冬的吧,那麼,靜留大人,你之後的計劃又是怎樣?」


「其實我也想問,」奈緒道:「不過大將,我猜我多少知道你想幹甚麼。」


靜留便問她覺得接下來的計劃該是如何。


「安坐阿爾古斯,」首席百夫長答:「好整以暇的等它雪融,然後待門鵚蝲人來攻擊我們其中某個駐點。」


「至今正確。之後呢?」


「之後……但隨各人想像了,」奈緒雙手一舉作投降狀:「我可不清楚你之後愛怎麼作。真要我說的話,哼,我想你該會利用我們與敵軍接戰的時機,試着說服元老院發下許可,讓我軍越過疆界、在那幫雜種的地頭上將他們越盡殺絕,再順道多給我們些軍餉兵員之類的。」


靜留燦然一笑:「這大致上也是我想做的事。」


「猜對了最好。不過,既已說到這份上……將軍啊,事情只怕有點難。」


「我也這麼想,」千繪也參進來說:「事實上,還不只『有點難』呢。即使元老院終於將這全都給了我們,那之前的審議討論只怕磨磨蹭蹭的先把我軍推進左支右絀的境地了。」


她語氣一緩,本來的蹙容忽地變成一臉詭笑。


「我知道你的啊,靜留大人,」她說:「這一點你早就想到了吧。那就是說你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啊。」


靜留歪了頭。


「也許罷,」她答:「然而,假若如此,你們可會原諒我一直隱瞞至今麼,千繪大人、奈緒大人?」


被她問及的兩位女子相視而笑。


「那還用說,」奈緒難得地朗然一笑:「將軍的決策豈有我置喙的餘地?」


「以百夫長而言,也許不錯,」靜留彬彬的回應:「然而作為我麾下多年的首席百夫長,更甚者,作為我心腹之人……我會說,奈緒大人,你若選擇存疑的話還算恰如其份的。」


「那還是沒相干,」對方笑嘻嘻,漫不在乎的道:「像你說的那樣,我追隨你多時,了解你的作風。我用不着過問你每一個想法,就這樣。對麼?」


「我很高興你對我有信心,」靜留沖她欣慰的笑了笑,臉一轉望向高級副將:「你呢,千繪大人?」


「也一樣,」短髮女子回答:「奈緒說的好。我也用不着過問你每一個想法,才明白那總是最好的……雖然有時我也想過問一下——不過那只是出於我好奇的天性啦,」她開玩笑的道:「不過,嗯,你沒有天大理由非要把事情都告訴我們的。」


「謝謝你們,」靜留說:「我很榮幸得到你們的信任。不管怎樣,此時告訴你們似乎也沒差別,我本就要將一直以來所保留的都交待出來,所以我好像騙了你倆一訴衷腸啦。」


另外二人不禁微微傾前,聽她繼續說下去。


「倘使希馬的最新消息傳到這裡,無疑地,你們會明白我何以對自己的計劃如此的有把握,」她跟她們說:「然而驛遞未至,或許尚要再耗些時候,還不如我這就告訴你們罷……你們聽好了,千歌音大人已決意參選執政。」


看見她們臉上愕然之色,她微微一笑。混亂過後,問題便如連珠箭般朝她發來。


「這哪可能?」千繪激動的幾乎喘不過氣:「提名期老早就結束了。即使大選被押後,在指定期限以後才來宣告參選於法不合吧?」


「我相信情況不一樣了,」靜留得意的說:「她手下的平民保民官將會立法增設第二推選期,事情便有可能了。雖然,千歌音大人到底指示金田泉大人以何理據支持他的論點,我也不甚了了,不過既是千歌音大人……法案自當通過無疑。」


「這是我們上次收到的那封信裡,她跟你說的吧。」千繪猜。


「正是。」


「所以她是真的,很認真的考慮要角逐執政官。」


「要是我把她的書信解讀無誤,她已經定意如此了。」


「要說有誰能把她的話解讀正確,那就只有你,所以事情果然定了,」千繪不敢置信的搖着腦袋:「我還以為她會先當一任行省總督再來競逐執政席呢,所以這實在太令人意外了……不過,阿波羅在上,好個峰迴路轉!只要她參選,所有選票肯定都落入她手裡!」


「果然好消息,」奈緒笑嘻嘻的插嘴:「姬宮千歌音十分的精明強幹,所以你說她必能成事我也很同意。不錯,她該會入選,可是……你真相信她當上執政後肯全力支持我軍麼?」


「當然。」靜留應道。


「那就好,」奈緒答:「我跟她素不相識,所以不敢多說。」


「那麼,既然我了解她,且容我如此說:我對千歌音大人可謂深信不疑,」靜留繼續說,嗓音堅定:「不論元老院內外,她也是我能永遠相信的少數人之一。這一點是肯定的。」


「畢竟你們從小便是好友,」千繪指出,未幾又逗趣的說:「既然我們也說得上是那層情份,我能奢望你那句話也適用於我麼?」


「理所當然地,你也是另一位我可以同樣信任的人。」


「真高興聽到你這樣說。我猜黎人大人該是元老院裡的另一員吧?」


靜留看上去真的很意外。


「啊……不是,算不上,」她回答,教千繪大大驚異:「不是說我信不過他,只是我對他的信賴不如對你或千歌音大人一樣罷了。然而我還是信得過他的,只是程度有差而已。」


「為甚麼?」


靜留沉吟片時。


「固然這並非出於任何實質的經歷或疑慮,」她向二人解釋:「也不是說我覺得黎人大人這人不值得信任之類。反而因為他實在是徹頭徹尾的政治家……豈不聽聞,永不要將後背露給真正的政客麼?」她佻皮的問。


「我好像不太明白,」千繪道。「舉例說,姬宮相比之下又如何?你瞧,我一向認為她也是位真正的政治家啊。」


「哎,不錯,」靜留答:「然而我所指的並非其人的政治手腕,至少不單指那一項。我的意思,不如說,是他們的心性。其中分別在於,事實上,我總能不假思索的把性命交託給千歌音大人,可是對黎人大人則無法等而視之。引伸剛才的話來說,我會毫不躊躇的把後背露給她;至於他嘛,我唯有學那守着伊俄的阿耳戈斯(Argos with Io)(132)的榜樣。老實說,便是讓倉內和也大人站在我背後——即使他來自敵對陣營——也來的令人安心呢 。」


千繪久久未語,沉吟着皺起了眉。


「我好像還不太懂,」她說:「不過我的直覺大概跟你的觀感相同。」


奈緒冷哼一聲,引來二人的注意。


「那我直白的告訴你好了,原田,」她說:「她的意思就是說,神崎是個滑頭滑腦的混蛋,跟他站在同一陣線就跟站在塗滿油膏的大理石上一般的令人安心。」


另外兩人都笑了。


「很不踏實吧,嗯?」千繪吃吃的笑着說:「哎,說的真好,結城!簡直令人叫絕!」


「這比喻真好笑,」靜留也贊同:「可是我倒有點同情起黎人大人來了。塗滿油膏的大理石,真是……」


奈緒咧嘴一笑。


「起初我想說的是『滑溜溜的冰面』啊,」她說,隨即另有深意的往大將的保鑣處瞟了一瞟——偏偏後者不曾看見。「不過嘛,我只怕冒犯了這裡的某人哪。」


其餘兩位希馬人憋着嘴笑,搖了搖頭。


「當心啊,結城,」千繪警告:「你可是踩在薄冰上哪。」


「欸?瞧那木知木覺的模樣兒,我倒覺得很厚鈍(133)嘛。」


「漁夫也是這麼說的呢,轉身一步踏錯便掉進湖底去了,」另一女子反駁說,惹得大家又是一陣笑。她且由得她們笑了一會,方才接着說:「好了,回到我們的話題吧……很高興聽到你剛才跟我們說的那些。我說的是千歌音大人參選執政的事。大快人心啊。」


靜留頷首。「不錯。」


「先把我們對首席元老的……呃,保留……撇過不提,他還是我們這陣營裡的人麼?」


「相信是的。無論如何,我肯定千歌音大人會處理此事。」


「哎,太好了,」千繪心滿意足的幾乎要像貓打起呼嚕。「喏,那是說我對冬季以後又添上一層冀望了。有姬宮家之主來牽繩引線——更是作為執政官!——簡直完美之極。我們就要過上好日子了吧。」


首席百夫長突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惡狠狠的潔白牙齒。


「可是看與她共事的那些人,」她詭譎的跟二人道:「只怕你不能說她就要過上好日子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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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馬那廂,奈緒那句冷笑話的對像正坐在書房裡,木無表情的凝視着自己的表妹。她的手停在桌上一卷文書之上,顯然正欲拾起之時凝在半道。她那姿勢再保持了一會,手才總算擱上了那封卷起來的羊皮紙。


「抱歉了不過……為了確保我所聽不假,」她終於說:「你這是要求我謀得祭司官行會(College of Pontifices)(134)的許可,讓你給別人收養?」


坐在對面的年輕女子點點頭。見狀,她的雙眼稍稍的瞇了起來。


「改籍可是一件嚴肅的事情,表妹,」她繼續說:「不是鬧着玩兒的。我衷心希望這不是你的那些把戲吧,麗美?」


對方搖着頭,裝出一副受傷的神色。


「不,不是啦,」她向鴉髮女子保證:「我是認真的,千歌音。」


「那麼恕我再問一次——我只想確定無誤——你渴望正式入籍至別的家族裡麼?」


「嗯哼,對,大致上是這樣。審問至此結束了麼?」


「哪能!是哪個搗蛋鬼讓你想到這個的?」千歌音問,自己也忍不住笑,微微詫異的搖着頭:「你的標奇立異實在令我嘆為觀止,麗美。神崎這姓氏並非多數人想拋之而後快的啊。」


聞言,麗美閉上眼睛,自顧的微笑着。


「更別提姬宮一姓了,嗯?」她鬼靈精地應了一句,拿藍色眼珠瞟了千歌音一眼,棕色那隻則依然緊閉。「然而,你看,這不是說我要捨掉那兩個姓氏啊。我仍然是神崎姬宮麗美,只不過再添上一個姓罷了(135)。你當然說的對——我主要隸屬於神崎家的身份地位的確是要放棄了,可是沒關係。要想達到我那個目標的話,我必須這麼做,不容有遲。沒辨法,實在不能通融。」


「那麼你的目標還真的很了不得哪,合神崎姬宮兩大姓氏之力也居然無法讓你如願?」


「差不多啦。」


「千萬請告訴我你想冠上誰的姓氏。」


「我朋友,朋子(136)的姓。你記得她吧?」


「野村小姐?」千歌音說,腦海中想起了一張極其甜美卻甚為魯鈍的臉。「那個相當有聲望的古老家族,原來如此啊。莫不是平民出身的?」


「對。」


「與你年歲上差不多。」


「對……可惜才智上差太遠。老實說,她笨的要命。」微微一哂。「不過朋子還是有她的天賦的。」


「啊。」千歌若有所思的瞧着她,暗忖她指的該是女孩那……相當大的身體本錢罷。「若我錯了煩請更正,她豈不是……?」


「對,跟我一樣都是孤兒,」麗美得意的笑着續道:「你不覺得這讓事情更好辨了麼?既沒有父家族長也沒有母家族長來礙她的事,她來收養我該很簡單吧。為防你還有疑慮,她已經同意這樣做了。」


「同意讓你,她的朋友兼同齡人,喊她作『媽媽』?」較年長的女子不無好笑的指出:「好奇怪的女孩呢,居然肯答允這種荒唐事啊。」


麗美雙手一擺。


「朋子嘛,」她信心滿滿的說:「不管我要她幹甚麼也會照辨的。打從我們小時候已是這樣了。」


「那麼看來該是你來領養她才對。」


「我寧可把她留作寵物呢——雖然某方面來說她已經是了,」對方回嘴道:「不過我自然不會真箇對她一口一句母親的喊啦。只在外人面前才那樣,而且也是鬧着玩兒的。」她吃吃的笑了出來:「哎,我真等不及了。」


「鬧着玩啊,」千歌音乾巴巴的重覆:「你明明說過不是鬧着玩的,麗美。」


「真的不是啊,」她的表妹申辯說:「不過,即使動機純正,也沒有規定我不許從中稍稍尋點樂子嘛。」


年長女子抬起眼睛,望着天花板漫聲一嘆。過了一會,她帶着有點詢問似的表情,再次回看麗美。


「好吧,麗美。」她說:「拜託告訴我你為何要這樣做。」


「好為了參選平民保民官。」


本來懶洋洋的笑意立即消散無踪,換為一抹強自抑住驚詫的笑:「煩請再說一遍?」


「好為了參選平民保民官。」


「好端端的你怎麼想起這個來了?」驚詫稍定,千歌音隨即溫言追問:「那晚你說的話莫非是這意思?」


麗美想起那天傍晚,嗤的笑了。當時,她跟千歌音宣告說,自己就要進入他們的——千歌音、黎人,以及稍稍領前的素婀他們的——競技場了。固然,她要取得資格的方法頗為離奇,而且嚴格來說不是同一個競技場。害得她表姊納悶至今,不知道她接下來的那句「要登上從來沒有姬宮家或神崎家的人取過的政務職位」究竟是何意。


「對,」麗美這便說:「想想看……朋子收養我後,我便正式成為野村家的成員,更會成為第一位身上流着純正貴冑血統而合法競逐平民保民官之位的希馬公民。」她嘻嘻的笑着,表情倒像個新玩具到手的孩子:「那本身也稱得上一項成就啊。素婀聽到時肯定得氣瘋了——會說我這是要跟她未入元老院而晉身副將的偉績一較高下呢。瞧,這豈不有趣得緊?」


「還是這麼胡鬧,」千歌音苦笑:「依我看,分明是你體內的神崎血統作祟哪。」


「你也常常指責素婀輕浮啊,她身上可沒有丁點神崎家的血呢。」


「其實我主要針對的是你那個詭計啊。」


「喔,那個啊。我還沒反駁完呢:論到破壞傳統的人,姬宮家的比神崎家的多去了。」


「我得承認這話也許不假……我的個案無疑已提供了反駁的論據。」內事裁判官歪着頭,驀地豁然省悟:「原來這便是你連連造訪那些十字路口行會(137)之故。想在低下階層當中收攬人心麼,麗美?」


麗美嘻嘻一笑,算是招認。


「我倒好,整天擔驚受怕的以為你誤結歹人,卻原來你才是裡頭最刁惡的那個,」千歌音長嘆:「我真不懂我怎麼還犯得着擔心呢——你從來有將別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天份啊。」


「這天份你也有吧,親愛的千歌音,我不覺得有甚麼好說嘴的。」


「取向不同罷。單說你比我更是位煽動家的料子便足夠了。」她莞爾一笑:「貴冑出身的煽動家……你該是位危險的平民保民官呢(138),表妹。」


「不見得比你當的這大執政官更危險啊。」


千歌音彷彿樂了。


「而那個,」她說:「正是重點所在:對許多人而言,我來當這大執政該是危險之至。」她滿滿的吸一口氣:「無論如何,你真的想要這樣麼?以平民保民官之身——而非財務官之類的——踏上政壇?」


對方堅定的目光一霍:「我肯定。」


「那我便在祭司官那裡保薦你的改籍申請,」這麼一答,麗美隨即笑逐顔開。「我想,他們該會先是訝異繼而反對,不過我頗敢肯定自己能說服他們通過改籍令(lex curiata)。我們現任的大祭司官(Pontifex Maximus)(139)正好欠下我好些人情債,我不妨為你先兌現一二。」


麗美深深的點頭致意,那雙特異的眸子隨後又從淡金色髮瀑後瞄過來。


「我感激的無以言表,所以乾脆免了——或者長話短說,」她調皮的道:「還不如說讓我拿行動來報答你吧?我肯定你沒有錯過這點:如此一來明年你手下又添了一名聽話聽使的平民保民官了。」


「見你如此有自信贏得選舉我真高興,」對方一哂:「別告訴我,你打算用行賄來保證勝果?」


「我不覺得有此需要,不過也有可能。」


對方噗哧一笑。「那麼別讓我逮着你才好——至少不在人前。」


「我自然記得。」


「無論如何,我也相信你犯不着那樣,」千歌音跟她說:「還有,麗美啊,趁我尚沒忘記 ……平民保民官與否倒也罷了,我難以想像『聽話聽使』這句形容竟能用在你身上哪。」


「哎,別嘛。相信我吧,表姊!」


「我有說不信你麼?」對方答道。


「嗯……你言辭之間好像有那層意思。」


「那麼,抱歉了。」出奇地長的黑眼睫一眨一眨的:「我倒覺得,天性反叛不覊確實有其稱道之處。」


「你這說的真好聽。」


「況且,不錯,有你來當平民保民官對我的確大有助益。如今我手下的那位金田泉大人這便要競任裁判官了(140)……至於我選來替代他的高良大人卻甚為呆板——儘管仍是很能幹。」她朝麗美一笑,神色帶着顯然的幽默:「親愛的,恐怕你須得為我賣更多力才還得起這人情呢。」


麗美無所謂的聳聳肩。


「歡迎之至,」她答:「事情只要有趣我不介意做。」


「相信我定能滿足那項條件。」


「而我更不介意順道鎩一鎩七個八個守舊派的羽毛。」


「倘使明年的政局真的如我預料,你要鎩的何止七八個,」千歌音玩鬧的說:「你還得為靜留的北伐大大出力呢,不過我猜你早已料到了。」


「唉。」麗美看來有點不情不願。「我確是料到了。可是啊,你看,其實有點可惜……」


「甚麼可惜?」


「不能跟她較量一番啊。想一想,那該是多有趣的事。」


湛藍眼眸驀地一閃。「然後,也順道跟我一較高下?」


「一個設想而已,」金髮女子壞壞的嘻笑着回答說:「又不是認真的,千歌音。無寧說,那只是……」


「只是甚麼?」


麗美嘆了口氣,兩邊嘴角往下一努。


「總比起和守舊派較量要有挑戰性啊,」她苦兮兮的解釋:「他們都那麼遲鈍!只除了菊川雪之大人和謝爾基‧翁大人……可是前一位稍欠格調,後一位又略缺內涵。不管怎樣,他們都不怎麼挑得起我的興致。」


她氣鼓鼓的朝千歌音望了一眼,本來典雅的五官稍添幾分孩子氣。「坦白說,我寧可把才智花在跟某位有才智可言的人鬥法,而據我所知,靜留大人絕對是有頭腦的。你當然也有——可你是家裡人啊,我總不能跟你作對。黎人表哥的情況也一樣,他還是我如今的家長呢。」


她頓了頓,眨了眨眼,彷彿想起了甚麼。


「喔,這麼回頭一想,還有那位別人常常說起的,」她說:「其中一名新任財務官。好像是,鳳大人?人家說他挺聰明的。不過我還沒跟他碰過頭,所以也不敢太興奮了。」


千歌音感慨的點着頭。


「儘管我必須說不贊成你輕輕巧巧的便將我們守舊派朋友置諸腦後,我仍然理解你的意思。」她對金髮女子說:「不妨重申你的論點,每個人確然需要另一個敏銳頭腦來互相砥礪。你這麼躍躍欲試只因和靜留難得見面,彼此不甚相熟……不過日後也可以彌補嘛。」


她微笑着迎上那一藍一棕的目光。「儘管如此,麗美,千萬別跟她作對。就此而言,我更寧願你找我來切磋呢。」


「那算是邀請麼?」


「不算。」


二人笑了起來。


「沒事沒事,」之後麗美不慌不忙的說:「跟她競爭僅僅是一時遐想而已,作不得真。首先,我正好喜歡她呢。」


聞言,某人眉頭一揚,嘴角一翹。


「不是那方面的啦。」麗美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樣。


「這樣啊。」


「嗯哼。她非常非常的討人喜歡吧,對麼?」


「不錯,她確是……雖說有些人大概不同意吧。」


「有些人就是蠢,」麗美斷言道。千歌音瞧見表妹臉上那副輕蔑之極的神色——那是專為某些被她稱為「十足蠢才」的人而設的——便嗤的笑了。麗美既然生來便是天才,眼角自然極高,跟她見過面的人倒有四分之三被她歸入這一類別裡。這便叫才氣橫溢,不可一世!


「總之,我會助你們一臂之力,」年輕女子接着說:「我們該會給守舊派們一場苦戰吧。」


「明天我便找一眾祭司官討論你的改籍事宜,野村小姐方便麼?」


「嗯……不過別這麼喊她,聽來好彆扭啊。」


對方一笑。「那麼,該怎麼稱呼?」


「朋子。你要喊她小朋也行。」


「如你所願。那我更正一下……小朋明天方便麼?」


「隨傳隨到。」


「很好。教她在明天之前預備好一份經律師簽定的聲明文件。」


「行。再次謝謝你了。」麗美滿意的往後一靠,開始悠悠忽忽的研究起自己的指甲來。「果然不出所料吧,嗯?」


「甚麼?」


「在你成為執政官的一年,各式各樣的熱鬧有趣事都要發生了。便是現在,我已看得出來了。」她微微一笑,像隻貓。「你的執政說不定要教希馬天翻地覆呢。」


「便是沙漏也得顛倒一下才迎來新的時辰。」


「又或是新的時代。這該是多有意思的一年呢。」


千歌音一哂:「你的意思是『惹人爭議』吧。」


「唔,不過這正是它有意思之故啊。應該很好玩!」


「這心態不錯,」對方回應說:「然而依我看有些人的觀感會正好相反呢。」


「有些人就是蠢。」麗美再說了一遍,把她表姊惹得笑了起來。




(本章待續)




注釋:


(129) 原文Stoic,即斯多噶學派,崇尚自然律、真理和知識,主張絕對理性,恬淡寡慾

(130) 原文Epicure,即伊壁鳩魯學派,認為追求包括精神和肉體的快樂是最大的善

(131) Eros,希臘神話的愛與慾之神,即羅馬系統中的小愛神邱比特(Cupid),愛與美之神 Aphrodite 與戰神 Ares 之子

(132) Argos,或作Argus,希臘神話中的百眼巨人(一說為四眼巨人,因受神后赫拉祝福可以永不閉眼,後訛為百眼),受赫拉之命晝夜看守被變成母牛的宙斯情婦伊俄(Io)。後來神使赫耳墨斯(Hermes)奉宙斯命令將之誘睡殺死,赫拉遂將其百眼安在孔雀尾巴上作為紀念

(133) thick,英語中除了可解作粗厚之外,還有笨拙、遲鈍之意,這裡是奈緒用雙關語揶揄夏樹

(134) Pontifex(複數,pontifices)祭司官,羅馬四神官中最為顯要的一類,多為世襲,間中也有通過選舉授任的。祭司團專責保持羅馬人與眾神之間的和諧,有修訂曆法、主持聖日、核准收養入籍要求等職能

(135) 據原作者註,古羅馬人同時從屬於父母兩族(gens),而以其所冠之姓標明優先次序,決定其人的家世高下。例如母親為Aurelii一族的凱撒即按此屬於該族的一份子,但凱撒之名為Gaius Julius Caesar,即以父族Julii Caesares為首,Julii一族的族長(paterfamilias)對他有制約權。如凱撒欲繼承Cornelii家族之姓,則或改名為Gaius Julius Caesar Cornelius,從而獲得屬於Cornelii一族的地位、特權、世襲官位等,由該族家長管束。實例則有原名為Gaius Octavius Thurinus的屋大維,父族原是平民階級,被母族的凱撒立為繼承人後,卻為了突出貴冑階級的凱撒之名而不依慣例,完全撇了原姓,改名Gaius Julius Caesar。文中的希馬既然不是父系社會,作者便相應paterfamilias 杜撰出materfamilias (母家族長)一詞來

(136) Tomoko Nemura(應為Nomura),麻辣教師GTO裡的角色

(137) Crossroads Colleges,迷信的古羅馬人認為十字路口是相當神聖之地,常有神靈游弋其間,因此對之十分重視,請專人監守修護。這些路口的守護者往往來自低下階層,同業之間除了結為行會之外,多數更會聚集為暴力社團一類的組織

(138) 原作者注,平民大會的影響力以參與人數多寡有直接關係,而參與民眾又多為低下階層者,所以多數有力的平民保民官根本就是專會煽風點火的好手

(139) 羅馬的最高祭司官,祭司官行會之首。Pontifex的原意是「(神與人之間的)築橋者」。羅馬的大祭司一銜先隨着帝國化落在皇帝的頭上(12BC),後來又隨着基督教化而改作羅馬主教的尊銜(376AD)

(140) 按羅馬的晉升體系,平民保民官好像應該先當過一任財務官才能競任裁判官?既是一語帶過,此處暫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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