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暗白 于 2010-1-2 19:56 编辑
柔情绕指
(十)
清早,在介绍过替换队员后,众人散去,继续忙碌各自队务。
“虎澈医生,很高兴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吉利田边在做入队说明时就发现了这个年轻医生望着前方出神,但这并不影响她留给自己的好印象。
“啊、是的,能见到您很高兴”勇音迅速回过神,做了回答“田边主任。”
“之前的事我也有所了解,你做的不错”田边严肃的笑里多了些宽慰“年轻人嘛,毕竟还是要多学习,但也要注意休息,这对队伍、对自己都是有好处的”眼前这张年轻的脸上掩藏不住的疲惫连笨蛋都看得出来,田边怎么看不出,想到临行卯之花队长的话,心里不自觉就对这个年轻的医生起了宽容。
“谢谢您的关心”勇音礼貌的微微行礼“如果您没有要分派的任务,我还有标本要分析,先去工作了。”
“去吧,注意自己的健康才能照顾得了别人”田边又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分好感,毕竟现在对工作如此负责认真的优秀年轻后辈不多了。
队伍休整两日后,继续向西征行。
“虎澈医生,虎澈医生!”大河赶了两步追上勇音的步子“知道吗?你前些日子受的处分已经撤销了!”语气里掩不住的高兴。
“是吗?”愣了一下,脚步还在继续“谢谢你通知我”脸上的淡淡笑意数秒就散了去。
“怎么?撤了处分对你以后的升官路可是很有帮助的,你这么有能力的人以后一定会升上席官的”大河奇怪的看看身边的人开口,这人真是怪,这么好的事也不见高兴高兴。
“或许吧”微微笑了笑。
大河想着自己兴冲冲来报喜,也未见旁边的人脸上多出点笑,不免有些尴尬,只能打着哈哈说点别的“虎澈,我前两天回去,可是见到了不得了的人物”说着故意美滋滋的挤了眼笑出来。
“不得了的人物?”注意到大河突起的欢喜表情,侧过脸露出些许疑惑。
“那个人啊,可是大名鼎鼎的队长,常被人传说的”大河难得见到总是安静的这个人起了好奇心,更有了心卖着关子。
“队长?”十三番的队长吗?传说?成了传说的队长?
“这个队长本来就很受人关注,我们经常听到传言的”见虎澈的好奇多了分,兴奋的继续说“我们队伍还没有出延灵庭的时候,就又听到这个队长的事,据说是被自己的一个下属追求,两个人暧昧的一塌糊涂”说着,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旁边好奇的人。
“这……”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谣言的厉害,自己是领教过的,只是,听到这么离谱又八卦的事,不禁有些同情起那谣言的主角来。
大河看着一贯平和认真的人脸上有了涩涩的笑意,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趣,又开口念叨起来“就是卯之花?烈队长,我见到了她本人,真是比传言里形容的美了不知道多少倍呢!”说着又想起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心里美了又美“不过关于她的传言真是太多了,大人物的传言都那么多,何况这种隐私,就更受人关注了”顾自的说起来,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听众。
“既是传言,又何必迎人听信?”心里顿时结了冰一样冷,连脸上都没了表情“是队长就没有感情了吗?任你们这般胡说疯传,难道不会想被人如此说是种伤害吗?”
“虎、虎澈?”大河回过神看到刚才还一脸平和的人突然就没了表情,苍白了一张脸走到前面,寒气罩了全身一样,于是讪讪的低低嘟囔了一句“奇怪的人……”灰溜溜的走开了。
我又听到了,那些说你的言语,带着幸灾乐祸看戏一样的语气,盼顾你的美貌,说你的不是。
你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善解人意,总是微笑着理解宽容,你明明那么好,却因为我这样卑微的人,要遭受这样的谣言伤害。
我这么固执来到这里,我全力做好我做的到事,我努力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人,也只是想要为你做些什么,想要那些说你不是的人看到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不因你的偏袒,不因我是你的学生,我有资格留在你身边。
疲惫,恼怒,不甘,愁乱,自责,全部都挤进心脏,咬紧牙才不至于让眼泪掉下来,身子开始一阵紧接一阵的颤抖。
队长……
“来、来人啊!有人昏倒了!”队伍后方,有人尖叫出声。
一番检查后,田边将昏倒的年轻医生安置在阴凉的运载车厢里,便又回到了队伍前方。
“过度疲劳,心里积压导致暂时昏迷,正在输营养液,让虎澈医生好好休息一时,等她醒就可以了”不待伊江发问已开口。
“田边主任,这样的话,需不需要把虎彻勇音送回延灵庭?”伊江思虑着向同行的田边提议“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是不佳”伊江打到了队伍见到勇音第一眼,就发现短短一个月时间这个年轻人已经明显瘦了一圈。
“我看,虎澈医生不能回去,为了精简队伍,作战、医疗人员的数目都是经过严格计划的,现在很难保证队伍会出现什么状况,我曾与虎澈医生同台手术,可以担保这个年轻人可谓非常优秀,过硬的医术功底,周密的全盘思维,更难得有着浑厚的灵力,这样的人,正是这支队伍需要的医疗支柱”田边直言自己仔细考虑后的结果,极其严肃“这样的人,不在这里发挥作用一展拳脚,才是太可惜”皱了眉不再开口,刻板的架势一看,便是伊江再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了。
“这……”伊江看着田边骇人的古板的好像枯树皮一样的脸,咽下了后面的话。确实,虽然鲜有传言虎澈勇音是因为卯之花队长才能进四番有个好待遇,可依自己处在四番数十年的眼力,这个年轻人在细节处显示出的能力与作风,绝非一个普通之辈,若有机遇,或许会显出过人之风。进入西行队伍,细查过各医疗人员对伤员的治疗状况,不难断言,虎彻?勇音的医术更甚一筹,堪比经验老道的医者。田边说的确是有理,队伍需要这样的医疗支撑。但是……再怎么样,虎彻?勇音也是卯之花队长的得意门生,这么“扣”在队里,让卯之花队长知道了……伊江一哆嗦不敢想下去,貌美胜花的队长手段何其厉害,自己也是见识过的。眼下,还是做好卯之花队长吩咐的事为好。
梦里纷乱无章,她的端美面容在眼前像蝶羽般翩然轻闪,如何伸手都触不到。
不舍的睁开眼,缓缓侧目掠过身遭,慢慢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帐篷。
抬手才发现手背上细小的针眼,坐起身,看着桌上燃了少许的白烛,想着,原来已经夜里了。
帐篷外细微脚步声来来回回,想必是巡夜的队员。
起身去拉开帐篷,抬头就看到满眼的星烁静谧的伴着弯月。
“虎、虎澈医生”有人走过来开口小声叫自己的名字。
“……”看到讪讪走过来的水树大河,立时想起失去知觉前发生的事。
“虎澈医生”大河小心的叫着,站在我眼前“今天实在是、实在是对不起,我多话也就是说说,没别的意思,我无意冒犯你们的队长,拜托虎澈医生千万别生气了,今天你昏倒,真是吓得我不轻”大河一脸讨饶的赔罪,又说下午伊江三席问清了事由,当下一顿训斥,害的他在队里落下了长舌男的外号,被众人好一番取笑。
“没有什么了”我看眼前的大河一副衰败表情,看来今天没少吃传闲话的苦头,眉头一松,无奈的笑笑。他也只是习惯话多,其实还是个好人。
“唉,虎澈医生,我以后说谁都不敢说你们的队长了,今天你们四番的人简直光是用目光就能杀死我了,就因为我不当心冒犯了你们的队长”早知你们四番队员如此敬重卯之花队长,我任死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今天天边主任说你昏倒主要是因为过度疲劳,可我多少也有责任,实在是对不起!”长篇大论后,大河懊悔的低着头。
“……”我才醒来不久时间,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这一通道歉绕的有些昏了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其实,卯之花队长是个好队长,也不奇怪你们这么敬重她”大河看看我,犹豫着开口“她亲自召我询问四番的情况,我壮着胆子告了桥本那家伙的不是,结果等替换队员到的时候,桥本就被撤职了”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队长?召见了你?”立时心里涌出许多问题“你看到她了?她好不好?”下意识的脱口问。
“看到了啊”大河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她、她比传言中说的要美不知道多少倍。”
着急起来,现在我需要获得她的点滴消息来弥补梦里错失的不安“她、她是不是瘦了?她是不是更忙碌了?”
“这、这我不知道……”大河更是奇怪,习惯的嗡嗡嘟囔着“看你这么紧张,要不是知道虎澈医生你是女人,兴许以为你就是你们队长绯闻里的另一个主角……”大河倏地闭紧了嘴,又连忙心虚嘟囔“虎澈医生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巡夜呢!”说着慌忙奔到远处没了人影。
我只听到大河说不知道,随即沉寂在满心失望里,无法醒神。
我离开延灵庭一月,极少得到她的消息,忙时抽身喘息都难,稍有点闲时又顾忌谣传不好向别人问起她。
我只顾得自己烦累,却想不到她该是比我更辛苦。
十三番的队长,管理着医疗所众多医官事务,也需思量回复四番队员程式化报告,还要兼顾队长之间、各队之间的关系权衡,那该多辛苦。我只须在这队伍中尽自己一点力,她却要处得四面稳知八方,那有多辛苦。
上一次,我握着她的手,那么冰冷,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就走了,现在,她的手是不是又冰的刺骨?
我真傻。傻的以为我所做这一点点,能为她分忧,我所做不过是皮毛。
极其清楚的记起她那时的表情,我的自以为是不是让她有了失望?
“卯之花”轻捻着她姓,迟疑着再唤“烈”。
这音节在舌尖缓缓沉下,那清婉绝美容颜就在眼前淡淡的飘着,心底幽绵如此无尽,尽是她的气息味道……
且不论因战伤患之多,连随行军医都身体虚弱以致晕倒,可想队伍处境之艰苦。征战跋涉便是如此,风吹日晒,雾凉夜寒,随时可能面临四伏危机,生杀不过一瞬间。
田边再分配任务时,酌情少给了虎澈医生一些繁琐工作,毕竟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安心休息的时间,田边能做的,也只是稍减了这个年轻医生的工作量。却不想这个年轻人之后的工作势头有增无减,每日只休息四、五个小时,除过随队前进,余下时间都用在实验室里一门心思分析研究标本或是细致检查照顾伤员。
看着一心扑在繁琐复杂工作间的年轻医生,田边好心劝解适当休息,每每只能得到一个温和微笑后再度埋首忙碌的倔强背影。如此数回,田边不由又无奈又欣慰的发出一声感叹“现在这样热爱工作,又年轻又优秀的人真是没有几个了。”
对于虎澈此举,伊江比起田边,则甚是担忧。看着这个年轻人完全将个人健康问题抛诸脑后,伊江便一阵紧张。虎澈的优秀是再无须多言,可一人承担两人的工作量,这么长时间下去,再怎么优秀都是会到疲劳极限的吧?对于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没有哪个老师会真忍心令其受苦受累吧?先前虎澈晕倒的事我也嘱咐四番的队员不要多嘴,让卯之花队长知道了,田边逃不了担责是板上钉钉,只恐怕连我也有苦头吃。于是不放弃的好心提醒虎澈休息,得到的也只是她的闭口不语和忙于工作的背影。
(十一)
到底还是夏天,热的蝉都安静不下来。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西方战事渐少,看来是快要踏上回程了。
坐在阴凉的办公室里,仍旧看不进那桌上摊开的报告。
以现在的情势,最慢还有一个月西行队伍就要回来了。
这念头不停在脑中重复回放。
每每通报员归队报告,自己的一颗心都是悬着,只怕听到不愿听的。
田边和三席听命每三日便来报一封。
信里每有对她的夸奖,我便欣喜,然后心疼她那么尽力。
自派遣吉利?田边往西行队伍起,即以监察取证为名配了相机给三席,随后返回的密报里便掺夹了数张清晰照片。
只有两张被我留下,仔细的摆在案头。
一处消瘦背影颀长,着一身医褂,白色上已染了好些猩红印记。
那画面里还有数人,均表情紧张焦急,想来手术台上是棘手的伤员。
看着那个背影,忍不住想叹息。
一处轮廓清晰的侧脸,瘦了太多,衬的线条更单薄,聚精会神盯着手中实验器皿,银发长了,未经修剪,掩了少许眼睫,眉心深锁,专注的表情,带着我熟悉的固执倔强。数道细长刀痕盘布在那苍白左手上,又好像盘刻在我心上。
牵挂着,放不下。
现在的我,不期盼你医好我无法自治的心病,只要你安全回来。
快了,快了,她快回来了。
忘记窗外炎热干燥的恼人灼阳,一遍一遍重复着。
晚间回到宿舍。
习惯性的望向那孩子的房间,竟是亮了灯的。
赶着步子焦急的冲到她门前,想敲门,却听到一道狠狠的声音极不礼貌的大嚷。
“真讨厌!你这家伙偷偷跑了,我还要耐着性子给你收拾屋子!等着瞧!一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声音是越嚷越大越气愤了,甚至于咬牙切齿“说好陪我去十三番,结果自己跑来了四番,现在居然又自己偷跑去西边……”说到这里,声音小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委屈。
站在门口,放下了想叩门的右手。
是她的妹妹,那个容易激动时常给姐姐找麻烦的小女生。
缓缓的,安静的,拖着步子,回到自己门前。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抹轻笑多苦涩。
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可以直白说感受,可以亲昵围着你,甚至连怒意都无需隐藏,而我不能。
不能说,我对你不是喜欢,是爱。
我是你的什么?
西边最后的虚巢被销毁时,已是一个月多了。
队长会议上,山本沉缓的声音,让我隐隐不安。
延灵庭派出西行队伍精练强战,西边的部分虚已逃窜往南方沙漠,并且因延灵庭未及时派兵歼剿,其有蠢蠢欲动之势。责令,西行征队归庭后,需重编整装,再征南途。
下了队长会议,未等四番队长迈出会议室,身后又是人赶来。
“卯之花队长,同行一段路”赶来的是十三番队长浮竹,漾着满脸笑意看着四番队长。
“浮竹队长好意,我还有公事待办,要先走一步,或是不能同您慢行”得体的笑容带着拒绝。
“无妨无妨”浮竹又赶了一步,追上前面的女队长“我也有些事,恰巧去四番,一同走就好。”
神色淡然的女队长没有再说话,移开视线,心思不知在何处。
“卯之花队长,西行队伍已经在回程路上,我们的工作也可以稍减了”浮竹仍是笑着,不时侧脸看那平静无语的女队长。
“也许”女队长看着前面的路,表情未有变化。
轻轻短短两个字后,又安静下来。
“这段时日,卯之花队长想必也是一样辛苦”语气里透着关心,转而又道“队伍现在加急赶路,大概两三天就回来了,听说回来后准备开庆功会,卯之花队长认为如何?”
“也是听闻有此事,让大家放松心情,也是好事”还是清淡的语气。
听着一直不轻不重开口的女队长所言与自己所想一样,浮竹顿时来了兴致“我也这么认为,那么卯之花队长也是要出席的吧?”尽量做随意的口吻,目光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或许吧”女队长轻声慢慢说完,姣好面容似有了细微笑意。
“我们做队长,还是去得好,安抚那些经历疲惫的队员……”看到身旁的女队长似乎有了笑意,以为是自己的提议起了用处,一时急着想说服这位女队长一定前去参与,话未说完,却听到那轻淡的声音。
“浮竹队长来,想是取药,我还有事,不便同行了,请浮竹队长多保重身体”女队长言罢,不待浮竹有反应,转身走向左边路口。
浮竹看着那四番的队长优雅离去,转脸才发现自己竟光顾着与那人说话,连走到四番医疗所大门了也没有发觉,又看看左边路口,已然找不到那人的影子,心下失落着进了医疗所。
两三日么?好慢的时间,如果明早醒来就看见你的脸,多好。
你回来,想必是要被那么些朋友念叨了,背着她们去西边征战,她们一定也担心你了。你的妹妹,那个叫虎彻?清音的孩子,定然是要给你使性子了吧?
三个月的时间,我都等得,为什么现在听到这两三天,却突然觉得一时一秒都等不得?
你回来了,会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十二)
眼里的景,只有无垠天幕连绵着遥遥昏黄沙漠。
队伍在回程的路上。
前日接到回延灵庭的令,一些人当即忍不住欢呼起来,都是些和我一样第一次出征的人。但是想回去的心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初次远行的年轻队员,还是屡次征战的前辈们。
急切的归家心让队伍在昨天一天的行进路程就比原计划的多了二分之一,领队兴奋的向大家宣布,照这样的速度前行,明天晚间我们将踏进延灵庭的大门。
晚间驻扎后,大多数人都聚集起来,兴奋的围着篝火乐此不疲的讨论延灵庭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
本想一个人安静待在帐篷里,却被伊江三席叫了出来。
“虎澈,来”三席任我疑惑的看着他,不说什么事,示意我跟他走。
“三席您?”我有点摸不到头绪这是要做什么。
伊江三席没有回头“跟来就是了”丢下一句让我更加莫名其妙的话后,他神秘的不再出声。
我只好安静的跟上去。
这是……临时搭建的通讯帐篷?
三席拉开帐帘进去了,我站在外面,越发摸不到头脑这是怎么回事。
“虎澈,进来”三席在里面喊了一句。
顿了顿,看看四下没人注意到这里,才钻进帐篷,拉上帐帘。
“你安静等等”三席摆弄着桌上的通讯仪器,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张扑克脸上的笑在我看来有些怪怪的。
想来还是听命而行妥当,于是站在伊江三席身后保持安静。
通讯器正在搜索信号,一闪一闪的光是红色的,这表示仪器未搜索到目标。
少顷,红色信号光变绿的同时,我听到通讯器接通的提示音。
三席起身“属下伊江向队长致礼”说着就很严肃很正式的向着通讯器鞠了深深一躬。
我在后面看着伊江的举动差点笑出来,哪里有人对着架冷冰冰的仪器行礼的?呃……队长?我的笑僵在嘴角,来不及松下,就听到仪器里传来了声音。
“辛苦了。”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声音,我太熟悉,这些时日,天天都怀念这轻轻的声音。
心里有什么感觉开始一下一下的鼓动,我恍惚忘记了什么,又仿佛记起什么,都是关于那个人。
“队伍回程速度很快,预计明晚到达,大致在九时至十一时”伊江站着,背绷的笔直。
“这样么”那边的声音轻轻停了。
“队长,接下来,由虎澈向您报告,如何?”伊江的声音还是严肃。
“勇音?”下一秒,那道声音念了我的名字,随即安静下去。
“那么,属下暂时退下了”伊江转身,看看我,走开了。
帐帘再度拉合时,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帐篷里只剩我一个人,和一台正在工作的通讯仪。
我不眨眼的瞪着眼前的仪器,帐篷里一时安静着。
“……”不自觉的开始揪衣角,发不出声。
我该说什么……报告?三席刚才说报告,对,报告,我……我报告什么?挫败的垂下空空如也的脑袋,我觉得我几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勇音……”她叫我。
我抬头,看着运行中闪着绿光的仪器。
“勇音”声音越发轻越发柔了。
我恍惚着,好像站在她温软细腻的目光里,怀念的温暖不知何时悄悄钻进身体里,有点想哭,有点想笑,有点生气,有点无奈,淡淡的安心,这感觉似乎很熟悉。
“勇音”她轻缓的唤我,她的声音柔软如水,幽幽蔓延。
“在”我以为自己一定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现在,只想听她的声音,多听听她的声音。
“……”那边没有声音了,似乎有轻微的喘息。
我一动不动盯着那仪器,痴迷的渴望她的声音。
“明天会回来么?”温软了的语音,带着若有若无的鼻息“我等你回来。”
柔缓的语音飘进我耳朵,充溢着神经,顺着血管滑入心脏。
“嗯”现在想说的话,离开之前就想说的话,都在脑中来回交错穿梭着,快的让我抓不住,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
“勇音,没有要和我说的么?”她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心猛地骤缩一下,我想说?我想说……
“勇音”那轻的几乎就要消失的声音,似乎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张开嘴,却发现信号光突然开始闪动,仪器随之发出急促糟乱的杂音,几乎是立刻扑到仪器上下意识喊出声“想你!”
信号光在我眼底灭了。
失落铺天盖地袭来。
最后才想起来,那句最想说的话……她没有听到吧?
忘记了外面的伊江三席什么时候进来,不知道他怎么把我带回帐篷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只知道再醒来时,那膨胀的失落有增无减。
今天依然是燥热,几乎能看到空气一股一股在身边蒸腾而起。
她的微笑却在眼里不愿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