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绕指
(二十四)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人很多，出征，亦或送行。
她站在那里，英姿挺拔，对着身边的人微笑。
我站在不远处，吩咐田边和伊江此行需对四番队员多加照顾，侧过身子，眼里映出她寻望过来的样子。
看看我，复而转了脸，对妹妹和朋友又嘱咐了什么，然后接过妹妹手中的行囊，向我走过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越来越近，祈祷着，不久之后，她也会这样步伐坚定的归来，微笑着回到我身边。
“队长”她定定站在我身前，向我的眉宇间是一心的认真。
我微微仰起脸望她，阳光落在她的侧脸，勾勒的那分明棱角愈加俊朗。
她看着我，薄唇微微张合几次，又紧紧抿起来，欲言又止。
“勇音没有话要对我说么？”我轻缓抬起手，仔细抚平她有些细微褶皱的衣襟。敏感的指尖神经感觉到她平稳有力的心跳，才发觉这不经意之举已成习惯。
“嗯……”她似乎依旧找不到合适的字词，面上渗出星星点点的淡淡红色，窘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抚弄几下自己的银发又落下手。
我轻轻笑。
伊江上交南征队员名单时小心的看了看我，恭敬的说：“虎澈勇音是自愿申请参加南征。”
我坐在办公室，看着这一张写满的名单，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如哪般。
她回来，不过是四夜五天。
她与我在一起，没有提及一丝一毫关于南征事宜。
“队长”她终于开口，声音轻暖“请注意休息。”
我看她，一时间竟不知她在想什么，我以为她是要为这一次的远征离开说抱歉的话语。微微怔了一下，仔细看着她的清亮幽黑的双眼。
“前几天回来，看见队长，觉得、觉得……”她抓了抓衣角，眼睛还是看着我，面上愈红，声如细蚊“觉得队长瘦了好多”急忙移开目光，低了头看着脚下。
忍不住微笑。靠近一点点距离，伸手小心拉展的她被抓皱的衣角。
我以为，对我，她或许永远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眼里映着她此时模样，年轻英美的面容，柔和干净的线条与俊秀分明的棱角完美相融。
勇音，你知道不知道。我会害怕，怕时间逝去太快，不给我仔细描摹你每一细节的机会，怕时间流动缓慢，让我等太久等到心慌意乱却望不到你回来的身影。
“勇音，不要受伤。”
勇音，这是我给你的命令，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她细心理整我被清音揪乱的衣襟，她安静抚顺我自己弄乱的翘折衣角。
她从来是温柔淑雅，耐心细致的女子。
她唇角微笑，说“勇音，不要受伤”，我听着，却感觉她的声音里似乎是浅浅的悲伤。
昨晚一夜，我都在想对她要说的话，明明很多，现在却觉着说哪一句都不合适，没有一句能形容我此时的心思想法，没有一句能清晰描述我对她的感觉。
集合钟响起。
周围的人开始急急忙忙同送行的亲友告别，飞快的跑向集合地整队。
我努力看仔细她的样子，清远柔和的弯眉，深邃幽黑的眼，小巧的鼻，莹润粉唇。
她看着我，微微轻笑，没有说话。
最后一声集合钟声落下，集合地开始点名整队，我却还没有去集合。
清音，乱菊，七绪三个人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这里，我抬头看到清音急躁的想要冲过来却被七绪乱菊拉扯住。
“勇音，会挨骂了”她轻轻说了一句，柔柔笑着望我，我听得出这一声里有了一点欢喜的气息。
我不放心就这么又走了，也不知道不放心什么，心里少了什么，很重要的部分，与她有关的重要部分。
“虎彻勇音！虎彻勇音！”
我慌忙转头看向身后集合处，总队长拿着名单急躁的大喊着，不少队员应声寻视过来，各种目光。
我几乎要抓耳挠腮了，我急切的想要知道到底自己心里少了什么，她却依旧温柔笑着望我，不说话，不提点我到底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提醒我究竟少了什么让我转不过身迈不开步的重要东西。我有点恼，她一向那么了解我，她历来都清楚我的想法，现在都这时候了，她怎么就不提醒我呢？
“虎彻勇音！你在做什么！赶快过来！迅速过来！”总队长的声音更大了，我不用回身看几乎都能想到他吹胡子瞪眼狂甩名单气急跳脚的愤怒形象。
一把扯下发线上的银色饰珠，飞快塞到她手里，顾不上仔细看她吃惊的表情，急忙转身飞快冲向集合地。
总队长很愤怒“虎彻勇音！跑快点！你是不是想回家吃闲饭去！”
我简直要羞愧死了。
“姐姐！你个大混蛋！要是给虎澈家丢脸你就不要回来！”清音的大嗓门几乎要盖过总队长的咆哮。
我已经羞愧死了！
耷拉着脑袋穿过其他队员，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听见旁的窃窃私语阵阵低笑。
“虎彻勇音！”总队长很不耐的又点道。
“在”我小声诺一个字，幻想着如果自己是鸵鸟该多好。
“虎彻勇音！你没吃饭吗！？”总队长很刻意的提高了嗓门。
“在！”我的心跳的很快，我的脸和耳朵很烫。
“大河原千寻！”
“在！”
“八木三千子！”
“在！”
……
集合队员到齐，整队出发。
我急忙回过头，目光穿过身后一张张队员的脸。
她还站在那里，微笑着望向这里。
“虎澈医生，在看什么？”身边的田边主任疑惑的也转过脸看身后。
“没什么”我转过头回答，压不下嘴角的笑意。
队伍穿过界门，她回过头望这里，然后，我看到她温暖的笑容。
手心里是她束发的小小银色饰珠。
勇音，你不知道，你一转身，我已经开始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