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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悖理的日常(上)

1979年4月19日 晝

『快起來~不要睡了！快起來啦~~~~~』

『抱歉，妾身似乎還處在半睡眠狀態……』

『好過分！不是說要聽我命令的嗎？』

『動不了就是動不了。』

『給妳血就可以了吧！』

『不行，妳的軀體還太幼小，若是要提供妾身足以活動的量可是會死的……』

『血量？』

……

雪瑞猛然睜開雙眼，回想方才的對話。那正是兩人訂下契約不久之後的事情。當時的她似乎跟莉維斯相當要好，卻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改變了關係……

(該死的莉維斯，都是她害我做了討厭的夢！)

她看向窗外的藍天，默默祈禱這又是和平正常的一天，而所謂的正常對她而言，當然包括被吸血這個橋段。

梳洗過後精神奕奕的出門，她跟莉維斯無論是上學或是放學、甚至是在校內，總是刻意避開彼此，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尤其是莉維斯出眾的外表吸引校內大半少女，年初還被選為學生會長，可以說是相當風光。而她自己，則是當個沒沒無聞的乖巧學生。

「太慢了……」莉維斯縮在角落忿忿的說。

「誰叫妳出門也不叫我一下！」

“早餐”也總是在地下室的隱密處進行。

「真要說的話，正常人會約在屋頂或是校舍後方的吧……」

「妳是要我在陽光最強烈的地方曝曬的意思嗎？」

「說不過妳……」

莉維斯靈巧的移動到雪瑞身後，撕開她那用來遮掩傷口的OK繃……

日常，這便是結村雪瑞的日常。但是，卻逐漸的被打亂，應該說……再也回不去原本的生活之中了。

「雪瑞，外找~」因為貧血待在教室內休息的雪瑞聽到同學這麼喊著。

(找我？誰啊……莉維斯到晚餐之前應該都不會再出現才對。)

抱持著疑問，她踏著疲憊的步伐走向門口，卻被人一把抓住！

「哈囉~契約的大姐~」

「妳、妳是！！」

眼前的不是別人，正式昨日襲擊自己的、自稱是女巫的那傢伙，叫什麼來著？只記得是很長一串的名字……

雪瑞回想昨天的情景，卻仍想不出對方的名字。

「妳！！」

「別再妳了……記性可真差！不過無所謂，只要莉維斯大姐記得就好~」

話說，她什麼時候跟雪瑞還有莉維斯要好到以名字稱呼對方，還加上“大姐”這個稱呼？

蒂絲‧佩菈‧特恩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雪瑞拉到樓梯間說悄悄話：「我調查過了，只有訂下契約的吸血鬼才會聽從人類的命令，也就是說~會保護妳的莉維斯大姐肯定有訂契約！」

「所以呢？那妳應該知道如果傷害我的話她不會放過妳的……」

雪瑞有點搞糊塗了，昨天的敵人今天還裝親暱不說，目的似乎明顯到不行，想綁架自己作為得到血的籌碼嗎？是不是有點太天真？

「不對不對~怎麼說什麼傷害呢！我想跟妳合作！」

「合作？」

「就是『女巫的祕藥』！要製作就需要吸血鬼的血~」蒂絲愉悅的說明著：「只要是個人都會想要長生不死的嘛，所以囉，讓莉維斯大姐分點血給我，製作成藥之後再分給妳，如何？」

「不要。」毅然決然的否定，這並不是逞強的話語，而是精密考慮後的結果。要是莉維斯把血給別人，自己肯定又要遭殃！可以想見的結果就是又要被吸超量的血……

“叮~咚~噹~~~~”

「上課了，小女巫，趕快回妳的教室去……」

不經意的脫口而出，雪瑞才想起來，對方的年齡要比外表年輕許多，會有這樣幼稚的語調還有行為可以說是正常，也就不太引以為意。推了推對方的肩膀，便獨自跑開。

(下一堂是外堂課……)

「小春、御美，等等我！」

望著雪瑞自顧自的離開，蒂絲心中有點不是滋味，強硬的手段很容易失敗、條件交換也行不通，到底要怎樣才能將吸血鬼的血弄到手？

(平常又無法輕易接近莉維斯大姐，她身邊總是圍了一大群花痴……)

「果然還是得從結村雪瑞身上下手！」

「剛才那是誰啊？」

「嗯……一個奇怪的……算是朋友嗎？」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此時，另一名同學：小春，已經開始翻閱她的秘密筆記本，開口說到：「芹澤 穗，一年九班11號，以爽朗的笑容與佼好的面貌身材贏得眾多女士的忌妒與崇拜，校內排名是8！順代一提，第一名從我們入校以來都是留學生 莉維斯‧D‧拿恩提 奪得唷！」

「那什麼東西……」

沒想到對方除了有很長一串的名字之外，還有個很普通的名字啊！

雪瑞覺得頭開始痛了，先不說自己的同學是個會去調查奇異資料的傢伙，光是聽見莉維斯的名字就開始覺得不妙，因為接下來必定是花痴時間……

「阿阿~不愧是莉維斯大人，那絕代風華肯定是無人能及的！」

「冰霜冷酷的感覺真是迷人~」

「啊！是莉維斯大人！她正從對面的走廊經過！」

「啊啊！她看向這裡了！」

此時，雪瑞的視線在匆忙的一瞥中對上眾人花痴的對象，而對方以淡淡的微笑帶過。

(搞什麼啊……)

「她在對我笑~~~」

「不對，是我！」

「無論她對誰笑，那冰山般的面容也有不同的迷人之處啊！」

「什麼冰山……地球暖化之後都沒了啦……」

雪瑞無心的吐槽了一下，卻沒想到眾人卻大力的反彈！像是「妳真是不懂得欣賞」「審美觀出了問題吧」……

最關鍵的問題在於：「那妳說說，妳自己又喜歡哪一種類型？」

「不、我並沒有……」

現在不管如何否定，都無法抵銷朋友們的怨氣，倒是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說起來~雪瑞的脖子上總是貼著膠布呢！該不會是那個……」

(不妙！吸血鬼的咬痕……)

「吻痕？哎呀，沒想到雪瑞已經……」

(不、不對，方向完全錯誤！)

但是也沒機會說出來，兩位友人已經強押著她，準備撕下膠布一探究竟！

「搞什麼東西啊！哪有人……放開我！

「已經遲到了啦！！」

學生畢竟還是學生，尤其下一堂的老師又不好惹，以至於暫時停止了動作。但是，那兩人想必不會那麼簡單就放過自己，得找個藉口脫身才行……

不管了！先跑再說！

一個閃身，她竄入另一條走廊，正好與外堂教室的方向相反，使得被留下的兩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之還是去上課……

跑著跑著，到了校園的圍牆邊，不鏽剛的圍欄之外，便是寬廣的街道。反正都逃跑了，下一堂課也別想平安無事，要不要索性翹課呢？

(不行不行……這樣的想法太糟糕了！還是回去吧！)

「血……呃啊……血……」

正想打道回府之時，身後傳來怪異聲響，有點像是在說──血。

猛然回頭一看，一個穿著破爛的男人正從欄杆的縫隙終伸長著灰黑色的手，想要抓住自己！

「那是……什麼東西！人類嗎？」

不料，一陣血花飛濺，穿著破爛的男人就這麼倒在欄杆上，逐漸風化……取而代之出現的，是一名相貌堂堂的白西裝青年，金髮碧眼，相當美型……

(看來又是個不好惹的傢伙，一爪便刺穿了那名殭屍般的男人……)

「真是少見，竟然有人明目張膽的讓身上濃厚的血腥味暴露在外，簡直是找死。」

(怪人……？)

雖然隔著圍牆，卻依然感受到對方的威脅性，他舔了舔自己爪子上的血，靠近了幾步。

「勸你不要再靠近囉！學校的圍牆可不是建好看的。」

(這個聲音是……)

「呀哈~雪瑞大姐！」

「哼，無聊。本大爺還沒興趣襲擊一個乳臭味乾的小ㄚ頭。

「倒是那個味道的主人比較令人在意……」

青年撥了一下頭髮，轉頭離去。

「呼~嚇死人了……雪瑞大姐，妳怎麼會招惹到那樣的傢伙啊？」

「哪樣？」

「他身上的氣息很強，估計是O！」

蒂絲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語調也認真許多，讓雪瑞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字母的O嗎？那是什麼……」

「別說了，趕快離開這裡吧！雪瑞大姐還是待在莉維斯大姐身邊比較安全，我想O應該是不會輕易襲擊同類的才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