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柔 于 2010-4-15 18:52 编辑
六十一
血染如画,谁与你在城外看厮杀?
最后一轮明月照亮天崖时,静留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黎人时,也看到满天的星星已黯淡!
黎人转头看着她,再看着茫茫的前路,安慰地语气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静留闻言抬眼看去,黑暗的前路,寂静死沉,他们的祖先,在久远之前,就曾经训导自己的子孙,过于安静的话,附近必有捕猎者!
她于是笑了,无奈而苦涩,
对呢,从舞衣出现的那一刻,他们的路,就已经注定到了尽头,一个能把星月草原的传说唱得人心俱醉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条是他们逃回故乡的路?
黑压压的伏兵,掩没了月光,万根火把成了另一种光亮,在那一片光亮中,那个人,那头桔发,被闪耀得发出璀璨的光芒。
与此同时,风华的大炮炸开了星月城门!
夏树站在尼娜的面前,看着她气喘吁吁地握着佩剑,死命地撑着不倒下,再多坚持一会,那么逃走的人,就会多一份生机。
那样的信念,大概没有比她们两个更清楚!
尼娜舔着嘴角的鲜血,那腥甜的味道让她想起在藤城时,她领命去找夏树时,看到她被小遥打倒在地,尽管满身血迹,却依然倔强的眼神。果然,当时也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吗?
夏树战败,等待她的,是静留温暖的怀抱,那么她呢?尼娜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让夏树捉到静留的话,她会把她怎么样?
夏树突然紧张了起来,杀上城门后,不但看不到静留,连舞衣和命也不知去了那里时,她心里就强烈地感到恐怖!
火龙在暗夜中,腾空飞舞,而星月,却再也没有屠那条傲龙的刀!
刀戟沙哑中,舞衣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命,命扛着黑剑,杀气腾腾地扑向神崎黎人!
鲜血飞溅中,静留平静地看着黎人倒在血泊中,黎人曾经无数次的声明过,同样的轮回,不会有同样的结局!
但是,想来当初,黎人恐怕早就意料到会有今天的结局,所以,才会那般的畏惧,宿命吗?星月的开国皇帝,死在这把剑下,最后自己和黎人,终也在劫难逃吗?
那样的话,那么来吧!
静留坦然地看着命,命只是举着那把带血的剑,瞪着那双凌厉的眼神看着她,你还等什么呢?
命没有冲过来,但她依然感到了凌厉的杀意,平静地转过头,看见那位差点死在她手里的奈绪,手里握着一张弓,锐利的箭头已经对准了她!
舞衣皱眉看着她,竟然面露怜悯。
静留扬起一抹冷笑,回到那里,还有蓝姬吗?你与我一起犯下的罪孽,为什么最后却是我一个人承担?南宫先生,你配为神吗?果然,你还是应该在人间多练练!
舞衣静静地看着她,你的下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么,你还想拖她一起坠落吗?
但是,果然是没能再见一面,就这样死去不甘心哪,但是也好,让你看着我死,你会崩溃的吗?蓝姬。
舞衣闭起眼睛转过头时,奈绪面无表情地射出了箭,鲜血如樱花散落中,那位倾国倾城的星月陛下,坠落如花,跌在冰冷的地上,终还是绝望地呼唤,
雪花竟然飘落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带着她的呼唤,一路飘到了烽火弥漫的星月皇宫,飘到那位蓝发女子的心里。
揪着尼娜逼问的夏树,突然看到满天风雪时,倏地听到清姬绝望的呼唤,那呼唤如轰雷般,劈得她脸色灰白,浑身颤抖!
突然看到雪花飘落,尼娜也觉得很震惊,这个季节,雪也下得太早了吧?
夏树突然一把推开她,然后发疯般狂笑起来,笑得泪水飞溅,笑得满目凄怆!
尼娜吃惊地看着她,不明白夏树为什么突然疯癫了,看着她那双碧绿的眼瞳,突然暗如黑夜,那种崩溃般的狂乱,让她想起屠城那晚,静留姐姐那相似的表情!
看到夏树突然拨出凤凰剑,嘴角扬起魔鬼般的狞笑时,尼娜突然感到一股可怕的危险气息!
夏树高高地举起剑,然后倏地地转过身,对着千万将士,凌厉地命令,
尼娜冲上前想阻挡时,被夏树反手一剑穿透左臂,尼娜捂着鲜血,跌倒在满天飞雪中!
人本是动物,嗜血也有时,更何况是报仇雪恨!
那一夜,在夏树一声令下后,那些在风华中失去亲人的将士们如狼似虎般地冲进了大街小巷,万刀起落,尽情地杀戮着!
在满天的惨叫和血肉横飞中,历来以强大,高贵,繁华为骄傲的京城,同样成了没有公义、没有法律、没有真理、没有光明的黑暗地狱!
如果每扼杀一个人,人就愈来愈像野兽的话,那么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人,只不过是一堆和野兽没有分别的两条腿行走动物罢了!
和也君吓得倒退好几步,正撞到跟在身后的千绘,千绘惊恐的表情,如鬼附身!
千绘回过神时,一把和也君推上马,和也君骑着马飞奔而去,能挽回这个场面的人,除了舞衣外,没有任何人!
看到和也君顺利逃开时,千绘松了一口气时,却感到身后寒气滚滚!
吓得她飞快地转过头,便看着夏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苍白的嘴角扬起邪气的笑意,千绘被她看得冷汗滚滚而下,无意识地握住了剑柄!
夏树转着那双狂乱的眼睛,落在她握的剑柄,阴邪地笑了,
千绘惊得倒退,浑身冷汗瞬间渗透,毕竟她在洛水城时,也亲眼目睹夏树为了保护那位星月陛下,同样对自己人痛下杀手!
似乎看穿她的害怕,夏树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着夏树形如疯狂,却似乎还有一丝理智,千绘想劝她停止屠城,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尼娜时,又吓得顿住!
惨绝人寰的屠杀越演越烈,绝望的呼喊声,惨叫声,千绘不忍再听,痛苦得捂住耳朵!
看着千绘痛苦地表情,夏树转过那双干枯般的眼瞳,阴阳怪气地笑了。
千绘脸上的冷汗又滚了下来,夏树笑得更恐怖了,然后用剑指着地上已经昏迷的尼娜,
已经刺激得受不了的千绘,闻言马上上前扶起那位尼娜,连拖带扛地逃离了那血肉满地的人间练狱!
西门的碧,刚带人攻下城门,正扬起胜利的笑容时。
突然听到城里阵阵悲凉的惨叫声和呼喊声时,她急忙冲上前,揪住一位已经杀红了眼的风华将士,大吼,
那位将士被她一吼,似乎清醒了些。
碧闻言惊得目瞪口呆,突然倏地想起什么,脱口而出,
阳子在南门区啊!碧马上飞快地往南门区冲去,身后的将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紧跟在后面。
满街都是死人,模七竖八的,鲜血挟着雪花流淌着,鲜红成河,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雪!
已经杀红了眼的将士们,正举着兵器,追逐着那些还在逃散的人群,刀剑落下,鲜血飞起,惨叫,呻吟,天下最残忍最没有人道的杀戮!
碧飞快地跑着,当她冲进那间药店时,阳子已经倒在血泪,一个将士正举着手里的刀想给她最后一击时,被碧一剑劈成两半!
碧冲上去抱起阳子时,阳子已经奄奄一息,看到碧时,她吃力地伸出手,抚着碧的脸孔,却笑得很安慰。
阳子颤抖地抚摸着那张日夜思念地脸孔,还以为,余生都没能再相见,原来命运对她不曾那么残忍,如此奢望的,能死在你的怀里!
看着阳子靠在怀里,微笑着就缓缓在闭上眼,碧惊得摇着她,想把她摇醒,但是,不管她什么摇她,再什么呼唤她,她也没有再睁开眼睛!
南门区,另一个人,同样疯了!
在碧怒吼下,西凉的将士们于是举起兵器,冲向了十年来,亲如兄弟的风华将士!
这两个国家,两支军队,十年来,在患难中相互扶持,生死与共,亲如手足,却在刚打败敌人之后,迫不及待的相互残杀了起来!
消息传到夏树那里时,已经坠入疯狂态度的她,眼里掠过了一丝震惊,阳子也被砍死了吗?怎么竟然就忘了她?
她合上凤凰剑,带着一支将士,飞快地赶到南门区时,远远地就看到两支军队战成一片,在那之中,碧抱着浑身是血的阳子,嘶哑地哭着!
夏树于是狂笑了起来,她恐惧的笑声,吓得在场所有的人都停了,两方将士面面相视后,都握着兵器缓缓地退到各自的女王身后。
碧一手抱着阳子,一手握着战斧,满腔悲愤地盯着那个还在狂笑的刽子手!
面对着碧的仇恨,夏树却不以为然地笑了,
看着碧愤怒得抽搐的面孔,夏树突然暴吼了起来,
在夏树疯狂,恶毒地指责中,碧脸色灰白,同样如雷轰顶!
哈哈,夏树狂笑着,笑得声音已经嘶哑,碧却缓缓地抬起斧,一下劈在身边的桌子上,桌子支离破碎中,碧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决绝如铁!
碧走了,抱着阳子,带着她的军队,从此消失在风华军民的视线中!
赶来凑热闹的那基,眨着眼睛笑得邪气!
夏树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基和塞鲁哥,扬起一丝更加恶毒的笑容。
被人如此踩扁,那基脸色瞬间铁青,塞鲁哥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但是,风华的兵力是他们的两倍,气归气,他们倒没敢当面发作!
夏树抚摸着凤凰剑,考虑着要不要连那基一起杀掉,永绝后患!
看到夏树目露凶光,塞鲁哥因为看到舞衣不在,手里没有赌码,实力上,硬拼势必战败,所以,马上命人保护着那基飞快地撤退!
多年后,那基勾结爱丽莎攻打风华时,夏树非常的恼火,说着当初就应该全部干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