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面包 于 2010-6-18 10:35 编辑

-如果当时做出了不同决定的话-

Khayni坐在Agister家里的木椅上, 翘着二郎腿喝茶, 火红色的波浪卷发被她随意的散在肩后, 与旁边的Athlin交谈着. 场面看似温馨, 但是Khayni那不时敲打着她大腿的手指已经完全的暴露了此时她到地是多麽的不耐烦.

好不容易终于从人界熘回来, 今天一大早就来找Agister算账, 哪知道Agister居然跑去长生树去见她的小朋友去了(指Ryu), 本来打算在见到那个该死的精灵之后就把她拖出去勐k一顿的, 哪知道找来她家之后得到的确是 “她不到中午是不会回来” 的消息.

与Khayni交谈着的Athlin也明显的感到了她的不耐, 微笑着再次为Khayni添满了杯里的茶. 有些同情的看着坐在她面前的这位倒霉鬼, 无缘无故的被姐姐大人给耍了.

Agister一百年前回到灵川之后守界者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长老会们商量了很久也没找出合适的人选, 然后Ascari提议让Ryu去上任, Agister自然是反对的, 刚好不好那天Khayni找她叙旧, 毕竟她俩从小到大都是好朋友, 虽然禁止不同种族间的生育但是精灵族跟龙族的关系向来都很好.

正愁着不知道上哪去找替罪羔羊的Agister看见Khayni自动送上门来(其实人家只是想见见自己的朋友而已…) 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啦, 第二天就跑去长老会推荐人去了. 刚好不好Khayni在龙族里也是出了名的喜欢到处闯祸, 龙族的长老们听了使者的话之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把Khayni踢人界去了.

整件事从头到尾Khayni连句 “我拒绝” 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族人踹出灵川了, 过程只花了半天,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穿过了界门站在人界的大地上了. 此后的一百年间她每天日思夜想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被扔过来的. 后来终于在她半夜起来解决人生大事的时候想通了, 原来是Agister那个王八蛋!

直到前几天 “源” 的那些人在终于开始重建之后没空鸟她, 她才偷偷的跑回来找Agister算账.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麽的想把Agister的上半身给咬下来, 天又知道她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好好的修理一下那位 “好姐妹”. 此时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去折磨那个该死的精灵. 想到精彩处Khayni哼哼的冷笑出声.

Al跟Ar把Astral带走游曆去了, 所以此时Agister家里只有二妹, Athlin.

Athlin看着Khayni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龙族特有的那几颗狭长尖锐的虎牙全都展露出来, 吞吞口水, 暗自的为自家大姐祈祷着. Khayni在龙族中是出了名的做事冲动脾气暴躁不计后果, 但因为实力强悍所以根本没有人干动她, 特别是龙族特别仰望有实力的存在, 无论是同族或者是外族, 一切拿拳头说话, 所以Khayni更是毫无顾忌的到处惹事生非.

好吧…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去招惹其他人, 她只是做事很冲动再加上脑子转不过弯, 特别有正义感而已. 稍微看见了一些不公平的事就会强出头, 导致最后不是把一方打得半死就是将对方烧成灰炭. 她的脾气就跟她那火红色的卷发一样暴躁, 再加上是杀伤力极大的炎龙, 平时打架基本就没输过.

貌似姐姐的前景…并不怎麽乐观.

(二)

在回家的路上Agister尽量的避开着人群.

此时她仍然时不时的吸着鼻子, 眼睛布满了红色的细微血丝, 眨眼想要趕跑眼中的那股干涩感.

绕过街道, 她轻手轻脚的来到家里的后院. 手掌握着门把, 拇指指腹蹭着门把顶端的金属. 她仰起头, 想要将仍然分泌着的液体逼回去, 却并不怎麽成功.

大大的吸一口气, 然后缓缓的吐出, 想要借此缓解心中的压抑感.

真不敢相信, 她今天居然在Ryu面前哭了.

这是她的自尊无法忍受的.

只不过…今天之后, 一切就结束了…吧?

“ 哈…” 吐出最后一口气, 刚想用袖子擦干眼泪时面前的门却打开了, 仍然握着门把的手因为忽然打开的门而不得不向她身体的方向收去, 拇指关节被门上的木屑给磨破了皮, 伤口脱皮泛白, 随即瞬间出现了细微的血丝.

看门的Khayni看着Agister, 脸上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但随即消逝.

刚才她跟Agister的妹妹聊到一半听见后院方向传来了细碎的声响. 猫着腰去后门却听见一声歎气, 打开门之后发现居然是Agister在后门那里.

看见她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 “Agister这家伙难道没灵力麽? 怎麽一点灵力都没有…”. 随后想到她之前在人界, 必须要控制灵压.

“ 姐姐大人…?” 跟着Khayni的Athlin发现Agister的眼睛有一些红, 有些不确定的轻声问 : “发生了什麽事了吗?”

Agister抬头, 看向自己的妹妹, 眼神却很涣散, 思维不知道飘哪去了.

“ Oi!” Khayni用手指轻轻推推Agister肩膀使她回神.

“ …恩?” 喉咙发出轻哼声, Agister好不用意回过神.

“ 问你发生什麽事了? 脸是青色的哦.” Khayni手覆在Agister脸上.

脸色如此难看的Agister在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她才走了一百年Agister不会就遇上了什麽大麻烦了吧? 谁那麽大胆子敢欺负她Khayni Scarletfire的妹妹?? 要是被她逮到的话把她喂幼龙去!

“ 啊…没事.” 感受到了Khayni的碰触, Agister有些狼狈的别过脸. “ 对不起, 我忽然想起我有东西忘了拿, 失礼.” 轻轻点了下头, Agister转身离开. 在经过院门的时候因为太过匆忙而不小心碰掉了挂在院门上的彩石吊坠, 她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仍然往前走着.

出事了.

这样的想法同时浮现在Athlin与Khayni脑中.

平时的Agister细心, 爱干淨, 她肩上甚至找不到一根断发, 哪怕是勺子摆歪了她也会注意到, 哪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草率, 鲁莽.

Athlin迈步, 想要跟上去却又缩回了脚.

她跟Agister交谈的并不多. 姐姐她…会让自己帮助她麽?

正当一旁的Athlin犹豫不决时, Khayni却早已快步追了上去, 将做不了决定的美丽精灵留在了原地.

(三)

Khayni快速却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跟在Agister身后, 前者毫无方向性的走着, 看似并未决定到底该往哪走.

顺着着人少偏远的小溪一直走着, 此时的下午早已没有上午时的阳光灿烂, 天空甚至有些阴沉, Khayni跟Agister洒在地上的影子颜色有些浅, 几乎与灰色的地面融入在了一起, 毫无存在感.

脚下踩着的小碎石, 虽然隔着鞋垫却也仍然让人感到尖锐, Khayni默默的看着Agister的背影.

脚下传来沙沙的声音, 凉风吹着额前的发, 细微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水流声在耳中徘徊着. 两人都一言不发的静静的走在岸边, 谁也不停下脚步, 谁也不开口.

说实话, Khayni很惊讶. 或者说, 她根本没想到.

根本没想到, Agister居然会如此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悲伤.

她刚被孵出来Agister就出生了, 她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 小时候基本是黏在一起过的, 成年后虽然分开了, 可是小时候养成的默契却是无法切断的.

她感觉到了Agister的忧伤, 不管是默契还是此时Agister毫不掩饰的灵压. 用意念探向她的脑海, 即使她的脑子跟以前一样像是被一扇牆堵住了, 却仍然感受到了从牆缝隙中渗透出的沮丧.

Agister她发生什麽事了吗?

Khayni有些想不通, 到底谁有那麽大能耐让平时处事一向冷静的Agister如此失常?

脑子里忽然闪过了那个小孩子的微笑.

啊, 对了. 如果是那家伙的话就不差了, Agister平时那麽关心她. 话说, 都两千多年没见过那孩子了, 她现在怎麽样了? 跟Agister吵架了吗??

再次抬头看着Agister的后脑勺, 瘪瘪嘴,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开口问: “你说吧.”

并不是 “你没事吧?” “发生什麽事了”, 而只是澹澹的一句, 你说吧. Khayni不会浪费时间去安慰任何人, 不会轻言细语, 更不会态度温柔. 行事雷厉风行说的就是她这类型, 更何况她不认为Agister需要安慰, 即使她温柔了Agister也不屑. 强者与强者之间不需要多少问候, 有的只是解决问题的态度而已.

在前面走着的Agister听了她的话之后停下了脚步, 却没转身看她. Khayni也没再开口, 只是静静的等待着Agister的答复.

沉默了一阵子之后, 才听见Agister用平时与她聊天时的语气说: “ 我大概错了.” 虽然Agister尽量的忍耐着, 可是Khayni仍然听出了其中的颠音.

这家伙, 是在哭?

“ 我后悔了.” 末尾, Agister又加了一句. Khayni听了之后, 摸摸鼻子. 对不起, 她有点听不明白了, Agister没头没尾的话已经超越了她的智商范围了.

“ 我在想啊, 如果当初我有告诉她实话, 告诉她其实我是因为打了长老才被流放去人界的…那此时坐在她身旁的人, 会是我吧?”

这次Khayni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是在说那小孩的事啊.

当时本应受罚的是Ryu, 长老会并不打算惩罚Agister. 精灵们人口少, 与外族争执时都是护短的, 而Ryu很显然的并没被当做是族人. 给Ryu的罪名是挑拨Ascar与Agister, 准备将她处死.

虽然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了, 但长老会一直都想要将Ryu从Agister身上除去, 无奈的是她们与世隔绝, 平时除了重大节日以外是不会与族人有任何交流, 长老会想要找个理由治罪都没机会, 而这一次无疑让她们有了最佳理由.

两千多年前本来发现Ryu的时候长老会就想要杀死Ryu, 如果不是Agister将Ryu带离了她们视线的话, Ryu可能已经死了两千八百年了.

Agister不可能看着Ryu因为她一时冲动而无辜的被牵扯进来, 但是长老会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要不然你们分开, 要不然Ryu死.

很显然的, Agister选择的前者.

她…并没有告诉Ryu全因. 当时的Ryu还小, Agister不想Ryu内疚, 并不是她将自己当做情圣. 她只是很单纯的不希望Ryu将责任推在她自己身上, 当时的Ryu还小, 小到什麽都不知道.

Ryu两位母亲犯的错, 不应该让她来承担.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谁也没有伤害. 如此被族人针对, 甚至无时无刻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有着如此清澈眼神的她, 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Agister, 只是想要保护Ryu, 仅此而已.

“ 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抬起头, 仰天. Agister的眼泪从眼角涌出, 划过脸侧.

到底是谁说想哭的时候抬头望天就哭不出来了?

“ 但是…即使是后悔, 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也还是会那样做.”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的Khayni, 此时终于开口.

站在面前的精灵虽然仰着头, 但是她额前的发却遮住了她的脸, 除了突出的鼻梁以外, 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但是, Khayni知道她笑了. 她听见了Agister用鼻子喷气的声音, 那是她每次微笑时的习惯. 别人或许是不屑, 但Agister却是因为满意.

Khayni知道自己说对了.

“ 那个小家伙, 长大了吗?” Khayni是见过Ryu的, 在她小的时候见过一次. 那时的Ryu很害羞, 躲在Agister身后.

好无辜的眼神. 那是第一印象. 然后便是, 好想欺负她.

龙族中谁最有实力谁说了算, 没实力的被打死了也没人可怜, 弱肉强食便是龙族的法则. 所以在看见个子矮小的Ryu时, Khayni心中第二个想法便是欺负这个小孩子.

这样的想法出现之后, Khayni便张开嘴, 露出了尖牙, 喉咙里发出了动物警告时的闷哼. Ryu很显然的被吓到了, 松开捏着Agister衣角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屋子里跑.

看见Ryu的反应Khayni笑了, 但是她还没得意多久就被Agister一棍子抡翻了. 欺负别人家小孩也不看看她家的家长就站在一旁, 被打了活该.

Agister手里握着长棍, 再次用棍子敲了敲Khayni的头: “ 你还真恶趣味, 比她大那麽多还吓她, 无聊.”

Khayni骂Agister小气, Agister骂Khayni幼稚. 虽然互相都在开玩笑, 但是在那之后Agister再也没让Khayni见过Ryu, 每次Khayni想要找Agister的时候她们都是约在城镇见面, 从未靠近过Agister她们居住的木屋.

(四)

“那小家伙, 长大了吗?” 身后的童年玩伴问.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却让Agister晃神了.

是啊, Ryu也长大了. 她走的时候Ryu一百岁不到, 现在她都两千八百多岁了吧? Ryu不管是声音, 身高还是样貌都起了变化, 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孩成为了不同的存在.

时间过得真快啊. 原来她都离开了这麽久了…

Khayni久久都没听见Agister回答她的问题, 迈步走近了些, 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推了推Agister的肩, 对方一脸恍惚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鼻子也是红红的.

“ 啊…恩, 长大了, 很多.” 被Khayni推了一下之后才回过神的Agister答.

Khayni轻声歎息. 一脸无奈的伸出手, 用拇指指腹帮Agister擦干她脸上的眼泪, 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将身前的精灵抱在怀里.

她们身高接近, Agister低下头将脸埋在Khayni颈窝处, 手环上她的腰.

脖子, 湿湿的. Khayni如此想.

知道Agister在流泪, 能够感受到她的眼泪, 耳中却听不到她的哭声.

到底, Agister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小时候经常被自己欺负到放声大哭的她现在已经能够将肩膀借给别人依偎了. 但是, 以前那个有些胆小, 有些任性的小屁孩去哪了?

怀里的女性精灵根记忆中一样消瘦. 记忆中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此时已经能够站在别人身前保护别人了.

“ 我没哭.” 仍然将脸埋在颈窝处的她忽然开口. 有些哽咽, 鼻音很重.

“ 我只是在流泪而已.”

嘴角扬起微笑. Khayni伸出手拍拍Agister的头: “ 恩, 我知道.” 依旧还是那麽逞强, 真可爱.

就这样抱着Agister在溪边站了很久, 直到肩膀完全湿掉, 甚至连胸前也是一片湿润时Agister才停了下来.

Khayni看着蹲在小溪旁洗脸的Agister, 一脸恐慌.

不行了这女人太会哭了, 这简直就是瀑布型的, 难怪她平时不哭. 话说她其实之前也哭过吧? 现在居然还彪了这麽多眼泪出来…爆发力真强悍, 至少她是望尘莫及了. 小时候就觉得厉害了想不到长大之后更是让人佩服…

Agister洗清了脸上的眼泪, 转过头却看见Khayni一脸望着自己, 尴尬扯了个微笑, 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Khayni双手环胸的也站在那里, 一时间她们谁都没说话.

感受到Agister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 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Khayni忍不住嘴角上扬. Agister即使在外人面前再怎麽成熟,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仍然只是自己的妹妹而已.

被她信任的感觉, 真好.

“ 其实你可以告诉她真相的, 为什麽你会离开.” Khayni忽然开口, 火红色的眼瞳倒映出Agister白色的卷发.

“ 诶? ”

“ 我说, 其实你可以告诉她当初你为什麽会离开的真相.” 无奈的再重复, Khayni脸上的微笑依旧, 丝毫未见她动怒. 她脾气不好, 平时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但显然的Agister对她而言是特别的.

Agister听了之后摇头: “我当初不说现在说又有什麽用呢? 而且当初是我先离开的, 现在又有什麽理由再回去呢?” 说到这里, Agister苦笑.

“ 况且…我现在回去已经不能改变什麽了, 她身边已经有人了… 我没机会更没资格再去打乱她的生活.” 笑容更加苦涩.

……

深深的吸口气, 然后缓缓的吐出. Khayni觉得她今天歎气的次数比去年一百年加起来还多.

说老实话她不知道Agister在这里犹豫些什麽, 既然那麽喜欢Ryu的话直接冲她家把她拐回自己家不就得了? 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完全不是Agister平时的作风. 虽然她知道Agister的顾虑, 但是她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吗? 即使是长女也不一定要承担起这些责任的, 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自己的妹妹们蛋都生几打她这个长姐还没结婚, 整天没事就追着那些侄女们打.

听见Khayni的歎息声, Agister的头更低了, 平时强势的她站在Khayni面前却像个孩子似的.

“对不起.” 不经意的, 道歉的语句脱口而出.

Khayni摇摇头, 走向Agister, 举起拳头轻轻的敲了她的头顶. Agister对她从未手软过, 反正她本来皮就厚, 平时她即使整天把 “我要扒了Agister的皮” 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但却从不下狠手, 即使是她们平时切磋的时候也是留了底线.

“ 对不起什麽啊, 而且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敲了Agister之后, 又心疼的帮她揉揉.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是Ryu.”

看见Agister听见Ryu的名字之后眼睛瞬间湿润, Khayni头都大了. 好吧, 虽然她的头一直都很大, 但是现在更大了.

“ 好了好了不说Ryu不说Ryu.” 在再弄哭Agister之前Khayni赶快打住.

她其实很鬱闷, 真的. 纠结的事情她看多了, 而且Agister其实是在自作孽, 但是再怎麽说她也是自己的妹妹啊, 她虽然被Agister踢去人界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就盼着回来把Agister勐k一顿, 但是她都在自己面前这麽纠结了, 自己不安慰实在是说不过去.

“ 换话题换话题. 不哭不哭.” 一边摸着Agister的头一边轻声的哄着这位很失常的精灵大姐.

平时要是谁在Khayni面前哭她要不无视要麽揍到对方哭不出来为止. Khayni脾气不好, 没啥耐性, 而且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了. 但是很遗憾的是Agister并不是别人, 所以她即使再怎麽暴躁也得乖乖的耐着性子哄Agister.

“ 恩…” Agister鼻音很重, 只是点点头, 连笑都懒得笑.

“ 你开话题.” Khayni也纠结了, 她今天偷偷跑回来是为了找Agister算账的, 怎麽就成了开导人了呢?

以前讨论到不开心的事时Khayni就会转移话题, 用她的话就是 “既然都不开心了何必继续不开心下去呢? 等开心一点之后再往回想吧, 至少那样不会原地转圈.”

Agister抿着唇. 说老实话她现在并不是很想说话, 但是不转移注意力的话她也就只能像Khayni说的那样原地转圈了.

沉默了很久才终于蹦出一句: “你在人界玩的还开心吗?” Khayni听了之后恨不得一爪子拍死她然后扔海里喂鱼去.

“ 托你的福至少还没死.” 耐着性子好不容易忍住了捏死Agister的冲动, 她才酸酸的开口.

本来就心不在焉的Agister没有听出Khayni语气中带着的不满. Khayni看她没接话, 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干脆也不继续说下去.

她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 Agister没心情说话, Khayni赌气不说话.

天色比她们出来时要暗一些了, 吹在身上的风也渐渐的凉了下去. 溪水流动的声音已经不怎麽明显了, 大概是因为耳朵已经习惯了的关系. 树林中那独特的木材味与她们脚下石头那生涩的石灰味融合在了一起, Khayni一直都很喜欢这种味道, 比人界好多了.

在Khayni的灵魂快要飘走的时候Agister又开口: “ 对了, 你在人界的名字是什麽?”

喂喂喂, 你一直提人界作甚? 我真的怕我忍不住了一时手贱了很多次开始抽你…

“ 镇魂.” 虽然很不爽但是Khayni还是如实回答.

通常从灵川派去人界的守界者都不会用灵川的本名而是另取一个名字, 为的只是融入人界的社会不引起怀疑.

Khayni回答完了Agister又没把话接下去, Khayni也不甩她, 自顾自的又发呆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 Agister才轻轻的开口.

“ 镇魂啊…很好的名字呢, 我的是, 清. ”

(五)

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是她此时此刻的想法.

因为…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实, 身上也没有疼痛…

只是…麻木. 身体, 心灵, 都.

到底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呢? Agister直到现在, 也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照射在手背上的阳光, 即使并不明亮, 却也仍然刺痛着她的眼.

手好脏.

回家要洗洗了.

并不关心于自己脱离了的下半身，却在想着如何洗手…

稍微尝试着转动手, 虽然有些无力, 却仍然成功了. 摊开手掌, 让阳光照耀着手心. 是自己的体温正在消失吗? 为什麽看似微弱的阳光居然如此温暖.

想要将阳光握在手里, 却发现之前已经用尽了全身剩下那仅有的一丝力气.

无法握住那温暖的光线, 如同她无法握住Ryu的手一样.

自己, 快要死了吧?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闪过.

失去了下身, 是谁都会死吧? 即使是她, 也一样.

话说Ryu还真狠啊, 居然咬两口, 这样伤口会不一致的, 看起来多难看. 真是的. 就算自己死也至少让自己死的好看一些吧, 这样的死法真逊… 只不过…这种让自己消失的方式, 其实挺适合自己的, 不是麽? 有罪的人, 是无法得到完尸的.

她, 有罪.

眼皮开始变得有点重了, 就像是每次累倒之后躺在床上时一样, 一种让人无法清醒的疲惫感.

以前的人生, 一幕幕的划过脑海. 家人, 朋友, 同伴…

最后, 画面停留在了Ryu与Aura身上. Ryu拉着Aura的手, 她们对视着. Ryu笑的很安详.

然后, 便是Ryu四个月前, 在长生林中那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稍微有些理解了, 当时她的无奈… 可惜, 好像有点晚了…

Ryu…在人界应该会安全吧. 因为…她跟Khayni约定好了, 不管发生什麽事, Khayni都不会让Ryu死在人界.

死亡.

一个对她而言比较陌生, 而且也并不会思考的词.

本来以为会很可怕, 会很不甘.

……

但是, 似乎也没那麽可怕. 至少, 此时的她, 很平静.

Ryu, 下世…我还是想要与你相遇, 相交.

然后, 再一次的爱上你.

严密很重, Agister任由着疲乏感笼罩她的意识. 眼瞳失焦的有点严重.

但是… 她却笑了.

一个很澹, 很澹的微笑. 没有怨恨, 执念. 有的, 只是解脱后的释怀.

渐渐的, 视线越来越模煳, 眼中的光线也越来越澹...

然后...她永远的合上了眼.

(六)

Agister死了.

这是传信使, Athlin带来的消息.

是被Ryu杀死的.

这是她的第二句话.

Ryu通过界门来人界了.

杀死她.

最后那一句话, Athlin念的很轻, 脸上却是Khayni从未见过的恨意.

失去了爱的人, 果然会让一个人改变吧? 即使是性格如同温水般的Athlin, 也会因为憎恨而说出歹毒的话语.

低头, 看着自己的手心, Khayni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就好像仍然在梦中一样.

此时脑子里想的一直是一百年前, 在溪边抱着自己哭的像个孩子似的精灵. 腰间像是仍然残留着她的馀温, 触感依然真实. 当年她的哭声彷佛再次在耳边响起…

Agister, 死了. 是被Ryu杀死的.

最后一次见面时, Agister的话围绕在Khayni脑海中, 挥散不去.

Agister…你这是在为难我吗？ 明知道我把你看的比谁都重要, 却对我提出了如此过分的要求…

Athlin走了, 传达了Agister的死讯之后. Khayni那天想了很久, 一直无法在自己的愤怒和与Agister的约定之间做出选择.

她想杀Ryu, 但是却不能杀Ryu.

(七)

自从Agister的死讯传开之后, 已经一个月了. 灵川陆续派来了几位精灵来请Athlin回灵川都被她拒绝了， 直到最后她母亲Al来她才终于肯跟随母亲回去.

弯身蹲在树上, Khayni看着地面上的界门慢慢的变小, 在空中成为一个黑点. 随即, 消失.

从树上跃下, 轻轻落地, 无意中踩到了几片枯叶形成了细微的破碎声. 界门前方有一块秃着的地面, 软土的表层有树叶被吸进界门时划过的痕迹.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看着界门消失的方向, 出神了.

Ryu, 到底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徘徊着.

答应了Agister一定要保护好Ryu… 但是如果让她微笑着站在Ryu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的话是不现实的, 也不可能发生.

“哈…” 再次吐气, 像是想要将心中的忧鬱一次性都呼出去一样. 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身旁的树干, 双手使力, 树干上顿时出现了四条抓痕, 随后甩甩手, 将木屑甩掉.

摇摇头, 脸上抹上了苦笑.

是杀是留, 也要等找到了她再说吧? Agister死了一个月, 大家一直都没找到Ryu. 扫除刚过, 失去了的大部分人类的人界按理说灵压应该更加清晰才对, 如果Ryu的灵力真的像精灵们提到的那麽强大的话应该能够感受到她的灵压啊…

要麽她从一开始就未来过人界, 要麽就是有人刻意封了她的灵压.

前者可能是Agister出了差错, 后者的话…

除了源的那些家伙能够做到以外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能够办到这一点的存在. 可是源基本上是不问世事的啊, 为什麽会去管Ryu的死活?

Khayni怎麽想也想不通, 烦躁的抓着火红色的卷发, 鼻子喷着气. 如果她是龙形的话大概鼻孔会喷火吧?

“ 我相信你一定会秃头的.” 耳边忽然响起了这句话, 随后腰部一紧, 脖子被人环住, 反应过来时背上已经压着个人了.

Khayni在心裡狠狠的鬱闷了一番, 无奈的转过头说: “歌大小姐请问你这是在作甚…” 语气虽然极其不满, 却下意识的托着她的大腿让她更舒适一些.

如果是别人敢这样压她背上, 即使是Agister她也绝对会好不客气的海扁一餐, 可惜歌不是别人, 是源.

对于自己斗不过的人Khayni无可奈何, 只能由她放肆… 虽然她也并不是很讨厌这样的身体接触就是了…

“ 没做什么啊, 有段时间没见了, 我想你了不行吗?” 歌抱着Khayni的脖子, 在她耳边轻声说, 语气极其暧昧, 难得的惹了Khayni一个大红脸.

耳边再次响起她的声音, 仍然软软细细的, 听着耳朵很痒.

“ 啊, 木渣发现.”

头髮轻柔的她用手梳着, 是刚才Khayni烦恼时抓破树干之后手上沾到的.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Khayni是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位即使是在源中也已不按长出牌而闻名的时间管理者, 歌则只是专心的挑着Khayni红髮中的木屑.

耳边只能听到风声, 跟背上那个人的呼吸声.

或许只有在安静的时候人们才会注意到一些细微的东西, 好比如说Khayni发现原来歌居然会呼吸…

好吧或许是她无聊了, 但是她在这之前从未接触过源, 以前歌接近自己时虽然跟她近距离交手无数次, 可从未如此安宁的与她有过任何接触, 这是第一次, 而且…意外的不讨厌. 是知道自己反抗也打不过她还是已经对她的碰触有抗体了?

或许两者都有吧.

但是歌有呼吸这一点真的很奇怪, 源本就是没有实体. 因为不存在所以不会死去, 也从未活过. 因为从未存在过, 所以不会消失.

果然有呼吸很微妙呢…

“ 因为想要体验活着的感觉, 所以有呼吸.” 漫不经心的语气, 歌仍然声音轻柔的回答了Khayni心中的疑惑.

“ 不要看!” 被读透心思的Khayni恼了. 愤怒的鬆开托着她的手, 然后粗鲁将歌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拉开, 后者勾起唇角, 只是扬起了一个微笑, 顺从的从Khayni背上下来.

“ 真是抱歉啊, 不知不觉就听到了.” 歌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澹笑, 虽然嘴裡道歉着语气却完全没歉意.

灵川的人能够用意念与其他人沟通, 在情绪起伏大的时候身边的人也能够根据对方身上的灵压判断对方的心情. 相对的如果心裡城牆太低的话会被人偷窥到心裡的想法, 特别是是遇到了灵力比自己强的存在时.

Khayni实力虽然没有长老们那麽强悍, 但也从未弱到能够让任何人听到她的心思.

虽然知道歌是源, 她们之间实力悬殊很大, 但是就这样被人轻视还是让Khayni很火大, 特别是当她用着轻描澹写的语气说出道歉的话语时更是让Khayni感觉到了侮辱.

Khayni在想什么歌又何尝不知道, 但即使是知道她也无可奈何.

源一向都很少有情绪, 感情. 她已经是异数了, 但是感情如何强烈也无法与真正活着的存在相比, 所以她此时虽然瞭解Khayni的心情却不理解她为何会因为这些小事生这麽大的气.

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位肤色苍白的源, Khayni已经失去了与她继续交谈下去的慾望, 转身打算离开.

“ 这麽快就走了吗? ” 身后的人问着, Khayni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走着.

“ 我们一个月没见了, 不多聊聊吗? ” 对方又问, Khayni仍然无视.

“ 我找到Ryu了.”

这次, 这句话终于成功的让Khayni停下了脚步. 歌自己说出时, 却是一脸惊讶, 像是并没有预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样. 她一瞬间慌神了, 在Khayni转身前却已换上了平常的表情.

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说的…啊.

转过身看着前方的她. 对方朝着Khayni勾勾手指, 然后翻手, 指了指她脚下的地面, 意思很明显了, 是要让Khayni自己走回去.

炎龙眯着双眼, 一脸杀气的看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耐性的源.

很长一段时间她们谁也没开口说话, 只是沉默着.

末了Khayni咬唇, 认命的开始往前走, 直到站在歌面前.

在心裡狠狠的鄙视了几下自己. 在灵川她就算是横着裸奔都没人能把她怎样, 现在居然被眼前的这位时间管理者吃的死死的, 心理非常的不平衡.

“ 真乖.” Khayni离的近, 歌顺势的贴了上去, 将下颚枕在Khayni的肩膀上, 手也环上了她的腰.

这是红果果的在调戏自己…

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浮现.

忍住想要一爪子拍死像个树懒般挂在自己身上的人, Khayni耐着性子问: “所以呢?”

“恩?” 对方发出了轻微的鼻音, 像是很舒服一样, 半睡半醒般.

额头上瞬间出现了青筋, Khayni极力压着脾性: “ 你说你找到Ryu了…所以呢? 她在哪?”

歌感觉到了Khayni的愤怒, 却因为想要知道Ryu的位置而强忍着…

好可爱.

或许活着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有约束, 有感情…

她这样想着. 然后轻笑出声.

“ 闭上眼睛.” 左手鬆开Khayni的腰, 覆盖在她的眼睛处.

歌的手掌冰凉, 与她的体温成对比.Khayni依言闭上了眼,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座开阔地, 是海边, 地上的沙为白金色. 视角拉近, 逐渐能看到沙滩上的那个浅灰色结界.

原来是她, 把Ryu放进结界的原来是她.

拿开手, 歌脸上澹笑不变.

探出手掌, 掌心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聚光点, 然后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蠕动的东西, 没头没尾也没手足, 金色的像是蚯蚓.

“ 这是我一部份灵识, 你跟着她走就能找到结界了.”

Khayni一脸噁心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吐槽: “ 你趣味真差.”

“ 不, 其实蚯蚓挺可爱的. 滑滑的味道很好.” 时间管理者笑容加深, 满意的看着Khayni的脸色渐渐变黑.

没好气的从她手中 “捏” 过那个金色的蚯蚓, 转身前还不忘送给歌一个白眼抗议她的恶趣味.

看着Khayni的背影, 歌之前一直扬着的唇角鬆了下来, 直到她的笑容消失. 看来…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本来之前设置结界的时候就打算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

前方不远处的Khayni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转过头, 问: “ 话说, 你爲什么会帮我? 之前不是一直刻意隐瞒Ryu的去向吗?”

“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多跟你相处一些才告诉你的, 你会信吗?”

歌的回答, 是这样的.

“ 你当我三十岁幼龙啊!” Khayni又是一个白眼, 语气充满了不屑.

算了, 懒得跟这人浪费时间, 她的逻辑跟自己一向都不是同样等级的. 走人走人!

看见Khayni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歌听见自己有点无奈的小声说: “ 但是我是真的想要让你多留一会儿啊…”

语毕, 她抬起头, 看着不知何时开始便坐在树枝上的黑髮女人.

“ 然后呢? 你还打算看多久?”

女人乾笑几声, 跳了下来.

落地的, 却是一个跟歌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 虽然很多次了, 但是果然自己看着自己的感觉很差呢.” 与跟Khayni说话时的柔声不同, 此时她的语气平稳没有感情起伏,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冰冷.

眼前的女人跟歌有着同样的五官, 同样的黑髮, 皮肤同样的是病态的苍白色, 唯一不同的是歌一直闭着眼, 而她则睁着.

“ 你来这裡做什么? ”

“ 死了之后想要看看一切的开始, 仅此而已.” 女人如此说.

歌不搭话, 女人也不再开口.

气氛有些诡异, 但是对于她们而言确实很常见的事.

一直与不同时期的自己见着面, 这种诡异感或许也只有歌自己知道了吧?

“ 然后呢? 活过一次的感觉如何?”

“ 很好. 会痛会受伤, 也会流血, 会有感情, 拥抱镇魂的时候也有了真实感, 死亡的时候也会产生恐惧, 会害怕失去, 因为真正的拥有过. ” 女人回答, 随后又补上一句: “ 镇魂就是Khayni.”

“ 我知道, 我就是你, 忘了吗? ” 语气难得的有些不耐烦.

不知为何, 居然会嫉妒眼前的人.

虽然知道对方就是自己, 但是却仍然羡慕她. 即使…自己八千年后会成为她.

面对歌的不耐, 女人也并不在意: “ 到了这裡就不能回头了呢, 明明刚开始时是想要避免这样的情况, 却因为一些私人感情推翻了自己的决定… 果然命运这东西无论怎样的抵抗也不能改变什么呢…”

她一边说, 一边摇头, 随即又澹澹的笑了: “ 只不过如果此时此刻的自己没有这样做, 就不会有未来的自己了吧?”

不等歌搭话, 她又说: “ 附带一提, 生产很痛的, 特别当你心脏衰弱的时候…虽然一直都知道会这样, 但是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却更刻骨铭心呢.” 留下了这句话, 她如同空气般消失在了歌的面前.

命运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任性小孩, 不会听取任何人, 不会被任何人掌控.

看着八千年后的自己消失的方向, 歌也只能暗自摇头.

今天Khayni的举动, 以后会牵扯出更多人, 她总是以局外人的态度看着世事, 这次却也身陷局中…

一切早已注定了吧, 在长生树的女儿出生的那一刻…

所以, 火鳞 泷的出生, 也是注定的事.

(八)

很久很久以后, 当Khayni将刚出生不久的火鳞 泷交给Aura的时候, 忽然想起了她将Ryu送回灵川的那一天.

如果…她没有废掉Ryu的手臂的话, 她或许不会死吧? 那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出生, 歌也不会以人类的形态与她相恋, 她自己本身说不定也不需要死去…

人的命运看似像平行线, 却无形中早已与其他人交叉纵横, 丝毫分不开. 一切发展的就好像历史书的内容一样, 发生了之后便不能改变…

(九)

海边的风很大, 带着浓郁的海草腥味, 但除了海草味以外空气中也掺杂了让人无法忽略的血腥味.

沿着沙滩的海面上浮这一层橘红, 没被海水遮盖过的金色沙滩也有了一滩滩的血迹, 像是被燻染了的雪地一样.

海浪像是永远也不会停止般的袭向陆地, 溅起了一层层的浪花, 一向喜欢海浪声的Ryu, 第一次发现浪声居然是如此的吵闹, 让人烦躁. 黄昏的阳光此时也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刺眼, 天空是浅橘色, 却晃着Ryu的眼睛, 耀眼到她无法直视.

Khayni俯视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白色巨龙. 已是炎龙姿态的她伤口上流出的液体与她的鳞片融合在了一起, 形成了同样的颜色. 如果鲜血不是顺着她身体往下滴形成了几个小血滩的话根本不能察觉她受伤了.

相比下, Ryu更是狼狈很多. 白色的翅膀被折断了向后翻着, 大腿上一道抓痕跨过了她大半个身体直到前肢, 其他地方更是伤口无数. 她心口跟右臂上的比起Agister死时红光澹去许多, 跟快要燃尽的灯芯一样逐渐失去着光泽.

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瞳此时半闭着, Ryu嘴裡一片红色, 鼻中也不停的流出红色的液体.

化为人形, Khayni掌心出现红色的火焰, 随即慢慢的变成橘色, 最后成为白金色.

以前与Agister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佔据了她的脑海. 失去了先前的愤怒与悲伤, 此时此刻心中, 只有杀死Ryu的念头.

握着利刃状的白金色火焰, Khayni对准Ryu的头部: “ 爲了Agister…”

抛出刀刃的那一瞬间脑子不知为何忽然空白, 手腕被打偏一旁, 投射出去的刀刃错过了Ryu的头颅, 却削去了她的右臂.

Ryu吃痛, 却已没力气呻吟了. 斩下她手臂的刀刃渐渐的由白金变成了红色, 贴在Ryu的断口处, 空气中散髮着烤肉的焦煳味. Ryu的伤口处也是漆黑一片, 但多亏这样她也并没大量失血.

炎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腕处很明显的有了一道划痕, 却没破皮只是皮下出血. 上面仍然附着一层澹澹的灵压…

Agister…!

“ Khayni, 你答应过我留她性命的.” 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语调却稍微有一些动怒.

迅速转身, 除了海水以外却没有任何人. 环顾周围, 除了血迹碎石以外并没有任何人. 再次看着手腕处, 上面的灵压变澹了, 却是Agister的无疑.

用眼角扫了躺在沙滩上的Ryu一眼, Khayni冷笑, 想要出言讽刺雷龙, 话到了嘴边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最后也只能摇头.

Agister不知什麽时候将她的灵识附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并不是全部, 力量也不是很大, 但却也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打偏了自己的手腕…

其实她刚才想说的是: “ Ryu, 你到底用了什么方式才能让那个人如此护你? 即使在死了之后也如此执着…”

抬头望天, Khayni歎息.

“ 今天的天是红色的呢, 真不祥.”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也像是说给Ryu听的.

的确呢, 她答应了Agister不杀Ryu.

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Ryu, Khayni抿抿唇.

不杀便不杀吧. 但是, 她也没打算放过Ryu.

扬起唇角, 她打开去灵川的界门. 拉着Ryu的尾巴, Khayni将独臂的雷龙扔进了界门…

“以后, 你就自生自灭吧.” 语句字尾时, 界门, 关上了.

(十)

背靠着长生树, 歌望着远方.

“ 快开始了吧?”

没有人回答她, 有的只是长生树树叶间互相拍打的沙沙声.

“ 自己的孩子死去的话, 即使是你也不会毫不在意吧?”

仰头, 像是在与长生树交谈.

“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她, 你跟精灵族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喃喃自语着,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力量被一分为二, 一个成爲了时间, 另一个…则是长成了长生树的种子.

“ 对不起呢…精灵族的出现本就逆天, 你的孩子…不能成为第二个精灵族.” 时间管理者转过身, 轻轻的抚摸着长生树的树干.

“ 应该发生的事, 无法改变. 无论是人为还是命定, 谁也无法避免.” 抚在树皮上的手指渐渐的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 我的时间也到了呢…” 此时她身体已经是半透明状态, 像是风吹一下便会消逝的云烟般脆弱. “ 我也要开始我的下一轮命运了啊…” 歌苦笑. “ 果然不管花多少时间, 我也毫无胜算.”

她张开双臂, 将身体贴在长生树上.

“ 或许我唯一能够向你保证的就只有不让你的孩子死在你的面前了吧.” 几乎已经让人看不清的歌对着长生树柔声说, 回应她的是更加明显的树叶拍打声, 来回晃荡着像是树在鸣叫般.

“ 另一个我, 下次, 再见.” 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 掌管时间的源, 彻底消失了.

(十一)

最后的最后, Ryu在长生树前被Aura刺穿心脏, 她被钉在了长生树上, 与古树合为一体.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完全抹杀了 “Ryu” 这个存在. 与长生树融合的罪人, 无论是肉体或灵魂都会永远消失, 被长老会强逼的Aura到了最后唯一能够为Ryu做到的, 也只是给她留了一个全尸, 并没像其他罪人一样被斩首.

听说, 最后的Aura再也没使用过双刀, 只是她身边多了一根漆黑的长棍.

听说, 最后的Aura再也没理开过长生树, 也成爲了素食者.

后来, Ryu在人界被斩下的手臂化作杀生石的母石.

然后, 火鳞 泷出生了.

另一轮的命运, 在那时那刻, 再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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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包: 于是乎…前世篇彻底完结.←被殴飞.

众: 这什么gou屁ending啊! 什么都没解释清楚!

某包: 讨厌(勐猎扭) 但是背景什么的都交代完了啊(华丽扭)

众: 完你妹!(某包再一次被殴飞

咳咳, 总而言之, 前世篇到这裡就完了. 我想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还有一些设定或许会很模煳很模煳, 但是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力的慢慢解释的, 以后的主要任务全部都出场了, 现实篇将回到轻鬆的日常风. 前世篇托太长了, 比预期的还要长很多, 但是效果却比预期的好很多, 总觉得更加完整了, 虽然结局太仓促, 但是我想写想表达想留伏笔的就只有这些了, 以后如果有些什么其他想法的话会再回来改的.

前段日子被保子吐槽说我的人物个性都很相似, 然后某包被打击到了… “人物性格不鲜明甚至相似” 这一点我个人认为是一个写手的致命点, 这一点以我现在的文笔大概是无法避免的了, 但是我会儘量的去改, 前世篇我改起来力不从心了, 剧情太紧促我现在没那功力, 但是现实篇我会努力注意的, 也请给我一点时间.

至于Khayni跟歌, 或许有些人注意到了, 其实她们就是泷的母亲. 第五章中泷有提到过一句 “父亲镇魂”, 这一点某包想要解释一些, 并不是说Khayni(也就是后来的镇魂)变成了男人, 只是泷在人界长大身边的都是男女家庭, 而人界不能两个女人生孩子所以她就把稍微强是一些的镇魂说成父亲.

第二章时泷说过杀生石是被一个邪化了的精灵带来人界的, 那个精灵就是Ryu, 她会将Ryu成为精灵是因为Aura的缘故, 这也是爲什么当时Aura脸色会很奇怪的原因.

每章开头的解说中, Aura代表的是记忆, 说的就是前世.

第五章提到的镇魂歌是一把武器, 跟泷的母亲们有关联, 具体以后会慢慢解释.

恩…大概就是这些了, 各位, 下章见!

PS: 这章没图, 因为画师嗷嗷在忙毕业作品, 以后会补上的~ 各位体谅,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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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8/10

於是乎終於催稿催出來了 XD 嗷嗷現在估計恨死我了哈哈

http://i368.photobucket.com/albums/oo126/jellypopzo/2b0dd029.jpg

這副畫呢, 我給她取名叫做Ryu的淫生淫家圖.

說老實話我今天第一次看的時候真的完完全全被戳中笑點了, 這太可愛了囧

前世篇這幾萬字的抑鬱氣氛跟這幅畫比起來出入很大, 真的很大. 但是正是因為如此某包才喜歡! 這種不和諧感一直都是某包的最愛XDDD

而且前世篇杯具了的Ryu在這幅畫裡跟個後宮之主一樣 XDD 咳咳, 總而言之這幅畫很有趣(激烈扭

謝謝嗷嗷如此盡心(啥?)的畫了一幅後宮圖出來!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