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llen.de 于 2010-8-5 20:32 编辑

第七章

其實對於開車這件事，我內心的本質上也是害怕的，但在一切因素及狀況的不允許下，卻又容不得我把駕駛座交給那個隱隱有些喝醉的女人。只好以胡塞爾現象學的角度說服自己，我不過是意識到自己在開車，實際上我沒有在開車，一切都是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好在，除了開頭的暴衝外，由於其他時間我一概以時速20的速率行駛，所以車倒是四平八穩的行走在道路上。但也因為車速過慢，15分鐘的車程我硬是開了將近45分鐘，還好現在是深夜時間，不然照我那種龜速，還不被後面的車叭到響徹雲霄。

總之，到底是有驚無險的回到家了，我對自己的開車技術還是有一定的肯定的。只是從停車場到進家門的這一路上她總是斜睨著我看，嘴角微微上揚的模樣像是在嘲笑我方才的開車技術。偏偏這樣的她又美的不可方物，讓我只能一邊哀怨人類這種發自靈魂深處對美的欣賞，一邊惱羞成怒的對她狠狠的笑。

不要以為時間逝去後，美真的會留下，可惡。

一進門，先把她拉進屬於她房內的衛浴間讓她自個兒料理洗澡的事。我倒是難得主動的跑去廚房下廚。誰叫我剛才答應人家要熬粥呢。

等她洗好澡出來，粥也正好滾了，一時間香氣瀰漫。將滾了的粥連鍋帶蓋、小心翼翼的拿到我倆平常料理三餐的小吧台上，順手遞給她碗筷。卻見她笑咪咪的看著我，臉上方才沐浴沾染的潮紅又還未褪去，剎那間，我又產生了她比我小的錯覺。甩甩頭，我穩住心神的看著她。

"笑什麼?"

"就是想笑嘛。"說完她又加大笑容的燦爛度，害我暈的不知身在何處。她就趁我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又走回廚房去拿一副碗筷的時候，她從冰箱拿了一手六罐的啤酒出來。

我皺起眉頭，"你還要喝?"

"NO、NO，是你要陪我喝!"

"我?"眉頭皺的更深。"為什麼?"

"因為我今天開心嘛。好久沒這麼開心了。" 說到這，她已經失去平時冷淡矜持的樣子，整個人活脫脫像個十七、八歲的孩子，笑顏乾淨、燦爛、明亮。面對著這樣的她，我心底竟然冒出想寵溺她的感覺?!

所造成的結果是，我也就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了她的邀酒，雖然我根本就不怎麼會喝酒。

很弱的在喝了一罐啤酒之後，就已經意識不清了，迷濛中，只記得好像說了很多話。最後，我就什麼也都不知道了。

因為感到頭實在有些疼，加上總覺得今天的床特別詭異。所以在不死心的想繼續賴床所以閉著眼翻來覆去個兩三次卻始終沒有得到一個好的feel後，我就徹底放棄的睜開眼。一睜開眼，我才發現不只是床給我的感覺很詭異，就連房間都很詭異。雖然格局一樣，但左看右看閉著眼睛看，都不像是我住的那間。

愣了幾秒，我接著往讓我覺得床上詭異的地方看去，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她的臉。不靈光的腦袋此刻倒是還知道恍然大悟。因為已經有前車之鑑，所以此刻看到她的臉也沒有多大驚慌，反正都是女的嘛，睡一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我總覺得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然後再拉開被子，一掀起，我立刻倒抽一口氣。

"天啊，長的漂亮就算了，身材也這麼好?!"震驚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我的意識才如山洪爆發的回歸。然後內心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呼喊，天啊!!我在心底大叫，我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啊!

竟然、竟然...酒後亂性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我身上!而且對象還是自己的房東兼上司...

因為實在太震驚了，所以一直維持著相同的動作。我想就算是米開朗基羅來，也刻不出比我更生動的石像了。

"看夠了嗎?"屬於她的乾淨聲音響了起來。

我下意識的看向發聲來源。只見她面無表情的模樣，讓我心底猛地一驚，又回到原本盯著她身體的角度。只是這一看卻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方才只注意到她的身材，這下子倒是看清楚她身上紅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我嚇了一跳趕緊蓋上被子。"看、看夠...不、不對，我、我什麼都沒看到..."從我的結巴就可以很明顯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但目前這種情境，我就是傻了也要繼續裝傻下去。

她輕哼一聲，一言不發的抽走被子，裹起自己走進了浴室，留我一個人獨坐在床上。雖然今年是暖冬，但清晨的空氣還是有些微冷，我忍不住用手環抱住自己的雙臂。

"...這是傳說中棄婦的場景嗎?"只差我沒掉幾滴眼淚。

後來我回到房間沖洗後換了套衣服出來。卻見到餐桌上已經擺了早餐，而當事人之一，已經坐在其中一個座位上。

本來想裝做沒看見的再走回房間，但看到桌上的早餐是兩份。意思就是說，我最好乖乖的坐著。所以只得訕訕然的走過去坐下後，心虛的低頭食不知味的咀嚼火腿、蛋黃。一邊吃、一邊還時不時的偷瞧對坐她冷凝的臉。

這種尷尬的狀況，讓我覺得很後悔，為什麼要先睜開眼睛呢?

根據酒後亂性文的定律，先睜開眼的人，就算你也是受害者，但因為你先睜開眼了，所以你就得心虛、就得受盡壓迫、簽一堆不平等條約外加最惠國待遇。君不見，從鶯鶯傳一直到三言二拍、珍奧斯汀的理性與感性到夏綠蒂勃朗特的簡愛、再從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一直到馬克思的德意志意識型態，只要其中談到酒後亂性，必然是先睜開眼的人先輸嗎?!

總之，因為本人正好身為先睜開眼的倒楣鬼，所以我現在只能心驚膽跳、七上八下，聽從大人發落了。

"從現在開始..."

她開始"宣判"了，這樣的認知讓我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一句"大人冤枉啊..."梗在喉頭差點喊出來。就是這樣的 moment，我竟然有種踏上刑場的感覺，可是我不想從容就義啊...只是沒有人能聽見我心中的吶喊，眼淚還是得自己努力往肚子裡吞，然後假裝鎮定抬頭望著她，表示我有在聽。

"我說東你不可以往西、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去做不準回嘴討價還價。"淡淡的拋出兩句話，卻是字字驚人、句句揪心...

不愧是房東姊姊，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在競爭這麼激烈的大公司中擔任業務經理，兩句話就讓我毫無懸念的簽了賣身契。我無奈的點點頭，頓時有些了解清末被外國人打的七零八落的皇朝是以何種感受去簽訂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但無法反抗的認知只是令我更加垂頭喪氣的繼續咬熱狗洩恨，從而直接無視了她嘴角悄悄勾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