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相遇了，這是個偶然?還是巧合?

其實答案只要稍微想一下就呼之欲出，而且出乎預料的簡單，就是因為某人成績太差了。

但是汎雨並沒有想到這一步，有的只有巧遇的驚喜，還有碰到熟人的安心感，雖然對方一值維持同樣的休眠模式，但卻足以讓汎雨用開心的模樣來接納這堂課了。

再來看看進入熟睡的冬雁吧。

在大一下學期就差點慘遭退學的命運，最後算是向教授求情才低空飛過，冬雁也因此有了一次二一的紀錄，因此必須重修低年級的課程也是理所當然。

這是個絕對性的偶然、必然性的巧合，但一臉睡意的冬雁在教授點完名之後就沒把身子離開過桌椅，沉沉睡去。

儘管事實並非如此，但要是一般人看見她這模樣，只會認為她是把好不容易得來的續學機會視為敝屣吧?

不過對冬雁而言，這真是難得的深層睡眠，熟睡的程度之高，甚至連外邊下起大雨、自己身後坐著汎雨都沒有查覺，就這麼一直趴著桌，毫無抵抗的讓時間把第一堂課給耗盡。至於台上老師所言的內容?那就不是冬雁所在意的部分了。

老師大概是也教過冬雁幾次了而清楚其習慣，課堂上趁機調侃一下之後，就放任她繼續補眠了。

鐘聲變成了鬧鈴，震醒了依舊疲憊的身軀，冬雁在一個懶腰中爬起身來，並注意到了身後的汎雨。

冬雁用手勢打了個招呼，並用全部的意志力收起剛才還佔據臉龐的疲倦。

「外宿的地方怎麼樣?」就算自覺這樣的頭銜不適合套用在自己身上，還是開口詢問了。

「很舒適，而且房東還有一對很有趣的雙胞胎女兒。」對方臉上掛著笑，輕鬆的回答這個問題。

「嗯，有需要幫忙就儘管說。」冬雁作了個簡單的回應，但大概是才剛睡醒而無法反應，接下來便發現自己找不到其他話題，也因此陷入了沉默之中。

「對了對了。」汎雨想起了值得一說的話題，如此說道「我剛才跟另一個同學一起加入了系學會。」

汎雨像是要證明自己作了個了不起的決定一樣，開心的說著。

「系學會?」儘管外面並沒有打雷閃電，但是這個話題，卻讓冬雁像是被驚天霹靂轟中的神情，一臉錯愕的瞪大了雙眼。

「這樣阿......」隨擊而來的第二表情像是揉合了無奈跟不安，雖然收起了吃驚，但那壓抑不住的負面情緒卻一點一點的展露在臉上。

「那...哪裡不好嗎?」汎雨也被冬雁的反應給嚇了一跳，慌忙的問道。

「嗯......」冬雁僅能沉默以對，之前的記憶毫無遮掩的在腦中重現，是的，對她而言那實在是相當不好的回憶，但看著眼前學妹方才的期待跟現在疑惑的神情，除了保持沉默之外好像也別無他法。

「沒有，小心別讓自己擔下太多事情。」思量許久，才決定說出口的話語，然後默默希望自己的事件不要重現，更希望自己只是多慮，這其中所包含的是難以訴說的願望，冬雁露出一個苦笑，並轉身回位。

過去，是拘束住自身的牢籠，但不該給眼前之人對於系學會灌輸什麼不好的既定印象，那樣對誰都是不公平的，先順其自然應該會是比較好的作法。

就算還得再繼續傷害自己也無妨，冬雁如此盤算著。

「嗯，我知道了。」汎雨為了不讓學姐擔心，用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作回應，並未查覺冬雁的複雜想法。

「妳們碰到了誰?」「是一個非常活潑的...」

「染棕色短髮的系籃隊長嗎?」說到一半的汎雨被冷冷的打斷，但是冬雁的眼神卻不知為何；滿是無奈。

「對......」汎雨怯生生的應道，思緒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插話而變得混亂不明，由此判斷，學姐應當是跟系學會有些什麼關聯才是，但就這樣詢問對方似乎太不禮貌，因此汎雨決定將這話題在此打住；而對方似乎也有意在這邊停止話題。

「抱歉嚇到妳了，之前我在課表上標星號的，就是也有修的課目。」被驚嚇到的汎雨一臉的無辜，於是冬雁道了歉，並硬是把表情扳回平時的樣貌，留下這句話後就重新回到坐位上了。

對回想起過去的冬雁而言，這個下課十分鐘有如不會結束的寒冬般漫長，更糟的是這個心境讓自己的睡意全跑光了，這也就表示接下來整堂課自己都會在回憶的惡性循環中度過。

當時的冬雁也是滿懷期待的加入，卻人算不如天算，被所謂的社會縮影給折磨的體無完膚，系學會當時所舉辦的大型活動乃是一切的開端，內部的落井下石跟不諒解造就了悲劇，這是現實的寫照，卻殘酷的叫人不想直視。

至於冬雁對現在的副會長的評價?只能用一個抱歉的苦笑來作結了。

「她當上副會長了......那會長......」接下來的堂課是再也睡不著了，冬雁望著灰濛濛的雨天，在喃喃自語中結束了本周的最後一堂課，而且為了避免尷尬，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拾好東西，然後逃也似的跑出教室。

只是天不從人願，冬雁惡狠狠的撞出一個聲音，那是同樣以極快速度想要進入教室的李素。

「我的頭阿......這下搞不好會失去一部分的記憶了......唉呀，這不是冬雁嗎?」一邊按摩著額頭，李素拋出足以拿來營業的微笑。

兩人把談話的位置從門口移到一旁，然後冬雁小聲的說道。

「......重修。」「抱歉。」一個拍肩充分的表示歉意，然後發揮樂天派的能力，無視前一秒的沉重，把話題拉回來這的目的上「我跟汎雨已經約好，今天要去她現在外宿的地方看看。」

「原來如此。」冬雁點了點頭，表示出對這樣關心方式的認同。

「然、後、過、夜。」

小惡魔式的笑、得意洋洋的拇指，這兩個動作成功的讓殺傷力進一步提升，冬雁就此陷入停機狀態，就算平時被李素說是冷靜的理性孤島，這時候的思考能力卻已經被徹底的癱瘓了。

「學姊久等了，剛才跟班代問了一些問題。」收拾好書包的汎雨在門外找到了兩人，開心的向李素打著招呼。

「嗯，那走吧，冬雁說她也想去。」把當事人的自主意識全丟到一邊，李素抓著一臉呆滯的冬雁、笑吟吟的說道，從表情絕對無法看出是為了美味的晚餐或是失去胡鬧的機會。

當她從失神狀態恢復時，可以發現自己正被李素抓著手，並前往汎雨的外宿之處；李素另一手拿著從冬雁書包內搜出來的雨傘跟自己的包包，用興味十足的表情看著冬雁。

看著在撐著小傘、前面帶路的汎雨，冬雁先是一個妥協的表情，然後最為輕細的音量朝李素說了聲「謝謝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