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幻斂 于 2010-7-13 01:19 编辑
§幕十六§《晨間溫泉》
http://www.yamibo.com/data/attachment/album/201007/12/9948_1278951612BYAB.jpg
她眨了眨迷濛的雙眼,像是從長眠中被喚醒的靈魂,昏脹的頭腦一時間弄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幽幽閃著綠光的陰暗室內,只有她一個人蹲伏在角落,和強大的靜謐對峙。滿室的鏡子交錯縱橫代替了牆和隔間,組成無數弄不清方向的通道,被鏡面折映的綠色光芒無限次方的鋪張開來,氣氛陰沉而詭譎。
她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加治木祐巳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一襲黑色滾紅邊的披風遮蓋了她慘白的皮膚,伸手摸了摸臉,可以感覺到化妝用的森白尖牙貼在自己嘴唇上。於是她想起來了,這是德古拉伯爵的裝扮。
(是園遊會祭典的鬼屋吧…原來如此…我怎麼會搞不清楚狀況的在這裡…咦?蒲原呢?)
身旁並沒有嬌小部長的身影。
(嗯,不對,和蒲原一組是去年鶴賀祭的事了…今年我應該是…好像是和桃子一組吧…)
祐巳放心的笑了起來,既然是桃子的話,看不見人影也是正常的,一定是為了嚇人的準備而暫時隱身了吧?於是她小心的低聲喚道:「桃?桃?妳在嗎?」
桃子如她預期中的現身了。「學姐,看見我了嗎?」
桃子的身影映在對面的鏡子中,身穿夏季制服,正對著祐巳微笑。
「桃,妳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吧!」
「學姐…」桃子卻沒有移動,雙手交握在身後。
祐巳突然察覺到桃子的打扮和平常有些不一樣。「桃,妳沒穿毛衣?」
桃子很反常的只穿了短袖白襯衫和短裙,從來沒完全展露過的領帶此刻隨著她胸前的起伏形成微妙的弧度。
鏡子裡的她忽然收起笑容,澄澄翠眸變得幽暗混濁,用異常平靜的聲音開口道:「學姐,如果我不出聲的話,學姐是不是找不到我呢?」
「……」祐巳迷惑的瞇起眼,不明白桃子的言下之意。
「學姐對我…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吧?」平時相當可愛的嗓音忽然嚴肅了起來,幾乎是質問似的口氣。
「桃…?」
「如果…如果我不大聲的呼喊學姐的話,學姐也是看不見我的吧?」
「桃…我…」祐巳答不出話,她心中的對錯準則告訴她:桃子說的是事實。其實在學校裡,祐巳已經是最花心力關注桃子的人,還是幾乎沒辦法主動發現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桃子。
「學姐…」
四周無數的鏡面裡忽然全都映出了一模一樣的桃子,面無表情的圍繞著她,加治木祐巳站起身,開始漫無目的的在曲折通道內亂走,手心幾次慌張的想要抓住桃子的手臂,卻只能碰觸到冰冷的玻璃。
「桃,妳在哪裡?」她忍不住大聲喊道,低沉的聲音在幽暗室內隱約傳出了回音。
「學姐,妳看得見我嗎?」桃子冷漠的聲音也幽幽的在室內迴盪,讓她辨認不出方向。
「我看見妳了!」祐巳伸手往前探去-依然是冰冷的鏡子。
「不對哦!學姐,妳找得到我嗎?」聲音裡出現了一絲嘲弄意味。
「桃…」
「就算是我最喜歡的學姐,也沒辦法自己找到我,對吧?其實我,對學姐來說也等同於不存在吧?」
鏡中折射的桃子角度全都不一樣,就算祐巳想推算出正確的方位也做不到。她又急又氣的一拳打在一片鏡子上,鏡子應聲破碎,手上的鮮血順著裂痕流下。
「桃!快出來!不要再說這種奇怪的話!」
「呵呵,看吧,妳根本找不到我的,學姐。」桃子的笑聲充滿嘲諷的味道,卻又帶著淒涼。
她再打碎了另一片鏡子,玻璃碎開的聲音刺進了她狂跳的心臟,一片又一片鏡子在她手中破裂,但是她的手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祐巳加快了步伐,走不完的通道讓她逐漸喘了起來。可是小桃呢?小桃到底在哪裡?旋轉的鏡面迴廊繞得她開始暈眩,通道迂迴延展,破碎的和完整的鏡子在她眼前忽隱忽現,她開始分不清她究竟是走到了哪裡?是不是走在正確的路上?還是一直在原地徘徊?甚至她懷疑自己走進了鏡中的世界,已經徹底迷失在無數光線折射出的海市蜃樓裡。
「妳找不到我的…學姐…」桃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她突然停下了腳步,鏡子裡的桃子瞬間都消失了,只留下悠悠的話音繼續迴盪。
「桃!」隨著她最後一聲吶喊,層疊的鏡面爆碎開來淹沒了她-
【啊!】加治木祐巳從夢中驚醒,沉重的呼吸帶動她的胸部急促起伏,一抬眼,卻迎上了桃子溫柔的目光。
【學姐,醒了嗎?午休時間已經過了的說!】桃子澄翠的眼眸和平時一樣明亮,聲線也是祐巳所熟悉的充滿朝氣的聲音。
剛剛的夢…她扶著額頭用力甩了兩下,想甩開那股奇異的感覺。
【我…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然後她掙扎著起身,發現自己枕在桃子的大腿上,身體躺的則是四強決賽時觀戰室的長沙發。【我怎麼會睡在這裡?】
【下午還有比賽呢,學姐午睡睡傻了嗎?】桃子笑了起來。
【喔…是嗎?比賽還沒結束…嗎?】祐巳的腦中隱約覺得不對勁。
【吶!學姐…這場比賽會贏的吧?】
【我不知道…】
【我想贏。】桃子的聲音傳進她耳中,帶著陣陣嘈雜聲,像是即將壞掉的電視機一樣嚓嚓作響。【學姐…如果比賽輸了的話,我和學姐在一起是不是就沒有意義了呢?】
心臟猛的縮緊,祐巳驚訝的望著桃子的臉。【妳說什麼…?】
【像這樣的時光、學姐和我在一起的時光…輸了的話就會消失了吧?】
【……】這些話不是那個時候的…祐巳仍然是沉默以對,瞬也不瞬的望著眼前臉色變得悲傷的桃子。
【可是,真卑鄙的說…學姐明明知道會輸的吧…】
【妳不是說下午還…】
【學姐,為什麼不回答我呢?輸了的話就分開也好、就算輸了還是能在一起也好…為什麼學姐不肯回答我呢?】
【……】心口驀地一陣痛。
【既然學姐沒有挽留我,那麼輸了的我就要離開學姐了…】
桃子漸漸變得模糊而透明的臉上不再留著悲傷的神色,取而代之浮現的笑意彷彿這個結局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學姐,再見了!】眼前的事物就像訊號不良的螢幕般閃了幾下,又倏地縮扁成一條光線被吃進一片黑暗之中。
「桃… 桃!別──」
「學姐?」
她猛地睜開眼,紅灩雙眸裡飽含著慌亂,怔怔的望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拼湊出日式的門廊、白色的紙窗…和身旁輕輕推醒自己的模糊身影。
「學姐,做夢了嗎?」
房裡依舊一片黑暗,安靜的空氣裡傳來一陣熟悉的甜香。
「桃…妳在嗎?」她出聲詢問,發現自己沙啞的聲音在顫抖。
「學姐,看得見我嗎?」
面前有著模糊的影子隔在自己與天花板之間,祐巳閉上了眼,默數五秒後再睜開-
桃子清秀無辜的臉和自己相距不過五公分,澄翠的瞳眸和自己對視,身體斜倚在自己身邊,手臂還撐在自己頭部兩側…嗯,是桃子沒錯,祐巳舒了一口氣,安心的想著:桃子還在就好…桃子還在…在……咦?!
她差點大叫起來:「桃…桃!妳這麼靠近做什-」
「噓!學姐會吵醒部長的!」
桃子急忙掩住了祐巳的嘴,整個身體都趴倒在她身上,祐巳的手臂肌膚一下子察覺到超乎尋常的柔軟觸感。
「唔…嗯…小祐巳…放輕鬆點…哇…哈…哈…」睡相甚差的蒲原大字型平癱在被褥上,咬著模糊不清的話語,底下被她死死壓住的睦月新部長微弱的掙扎著,卻又不像是要推開蒲原,反而比較像夢見什麼可怕惡夢似的,大概是被鬼怪追趕的夢吧。
「蒲原學姐在說夢話吧…呵呵,和加治木學姐一樣的說。」桃子放開按在祐巳嘴上的手,悄聲說道:「學姐醒了嗎?」
祐巳正莫名的為手臂上的觸感而一陣天旋地轉,隔著兩層薄薄的浴衣,桃子緊貼上來的胸部似乎比平時還要柔軟幾分…腦中接收到的全是同一塊觸覺神經強烈傳送過來的電波,再怎麼清晰的神智也會變得有點迷迷糊糊起來。
「啊、呃……」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趕緊用力捏了一下大腿-好痛!「…我醒了。」
「做惡夢了?」
「應該是…而且是連續兩個…」想到這裡頭就痛了起來,她伸手按住眉心。
「快五點了,天快要亮了…」桃子望了望房裡的時鐘,忽而問道:「露天溫泉不知道看不看得見日出,學姐要不要去呢?」
「嗯…好啊。」反正這會兒也睡不著了,一想到那兩個夢,祐巳即使是還睏著也不想再躺回床上。
「學姐?」
「嗯?」
「學姐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
「什麼事?」
「就是這個…手的說…」桃子紅著臉往下一指,祐巳的手正緊緊牽著她的手。
「…因為,不這樣的話,桃子會不見吧。」
「欸?可是平常不也…」平常明明都是她自己厚著臉皮去挽住學姐的手臂的說?或是抓著學姐的衣角、抱緊學姐的腰、拉住學姐的書包、亦步亦趨跟在學姐背後…總之,學姐主動來牽她的手,真是太難得一見了。
祐巳默然不語,拉著桃子掀開露天溫泉的布簾,臨破曉前的黑夜正深,布幕一般籠罩著那一池冒著熱氣的泉水。就連池中那座昨天已經見過的石山,現在也黑黝黝的叫人不敢逼近。
「難道是學姐怕黑嗎?」
「怎、怎麼可能!」
石山背後恰巧面對著快要露出曙光的天之彼端,兩人涉水而過,背靠著已然被浸潤光滑的石面坐進熱騰騰的泉水中。
「學姐看起來有點疲倦的樣子,要不要我幫妳按摩呢?」
「啊、好…謝謝妳,桃。」
桃子的手指從祐巳頸後的風池穴開始,不輕不重的緩緩按揉起來。
「學姐的肩頸有點僵硬的說,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呢?合宿前一天也是整理牌譜到很晚才睡吧?」手指輕柔繞著頸部打轉,向下延伸到肩胛。
「呼…是啊,總覺得停不下來…」祐巳閉上眼,關上視覺感官,用全副身心去感受桃子的手指力道。「一直到現在都還想著,如果比賽還沒結束就好了…於是就不自覺的收集起全國牌譜,看著那些選手的資料思考,要是鶴賀遇上了這些人…」
「就像蒲原學姐說的,人很貪心?」
「桃不是也說想贏嗎?」
「那是…」桃子的手指不小心用力捏了一下祐巳鎖骨上方的穴道,痛得祐巳悶哼了一聲。
「那是因為…要對學姐報恩。因為學姐想贏,所以我會全力幫助學姐的夢想!」
桃子的話語總是充滿堅定不悔的決意,執著的以自己為依歸…祐巳不禁想起剛才連續夢到的惡夢。
【學姐,再一下下就好,再多和我一起…】她記得,團體賽結束時,桃子背對自己這麼說著。還有個人賽結束後,知道鶴賀全員都沒有進入全國比賽時,桃子那異常落寞的模樣。
【學姐,如果輸了的話,我和學姐在一起是不是就失去了意義?】
其實她心裡一直都有明確的答案,可是當時她刻意沉默,心念總是動得比嘴還快的她冒出了另一個念頭:
【桃,那就請妳為了我倆的意義,幫我打贏這場比賽吧。】念頭壓下了她原本的答案,化為一陣無語的推手。
「桃,對不起。」後來不論怎麼想,她都覺得自己的念頭和沉默…很卑鄙。「可是桃對於我的意義,並不是只有在麻將上…」
「學、學姐?」
感覺到肩上的力道突然不見了,祐巳急忙回身,抓住了即將消聲匿跡的桃子的手腕。「桃!不要消失!」
馬上現出身形的桃子帶著滿臉紅暈,小聲的說:「對不起,一時太害羞了,所以就…」
「如果桃消失了,即使是我也很難再發現妳啊…」祐巳苦笑了起來。「對桃來說,不主動出聲就找不到妳的我…跟別人也沒什麼兩樣吧。」
「學姐?」桃子驚訝的望著祐巳。
(學姐難道是在…自責嗎?)
「學姐…搞錯了的說。」
「我?」
「我與生俱來的這種體質,已經習慣了的說,所以就算別人找不到我,也早就無所謂了…但是在這世界上,會因為找不到我而焦急呼喊的人,就只有學姐一個人哦!」桃子低著頭,略帶羞怯卻又無比堅定的說著:「只有學姐會惦念著我、堅持要找到我、在根本沒發現我的眾人之中呼喚我…我覺得這樣就夠了…」
「桃…」
桃子抬起頭,暈紅的雙頰被霧氣覆蓋,帶著微笑的臉顯得朦朧夢幻。「就算看不見我,但我知道我永遠都被學姐放在心裡…」
鼻子忽然酸澀了起來,祐巳移開視線,努力向上望著已然揭幕的藍天。「但是,找不到妳的時候我會很擔心…」
「欸?學姐,是在害怕我消失嗎?」
「啊、那個…」驚覺說出了不像自己風格的話,但是祐巳依然紅著臉點了點頭。
一直都想再回答一次桃子的問題,不是沉默,也不考慮什麼勝敗得失,就只想按著桃子的肩膀,告訴她…無論結果如何,她們都要一直在一起。從找到桃子的那一刻起,無論是祐巳自己也好、蒲原、妹尾、津山,鶴賀麻將部的大家,每一個人的感情都不會有所改變。
「學姐,請放心。只要學姐呼喚我,小桃永遠都會在的。」桃子的雙手抱住了她的右臂,停頓了一會又開心的笑起來:「就算學姐沒呼喚我,我也是會在的說!」
這樣聽起來,不就像是自己在患得患失,做了害怕自己被拋下的惡夢,結果反倒被桃子安慰了一番嗎?祐巳這麼想著,臉色越加紅潤起來。「桃、桃…不要這樣蹭著我…」
「學姐…」桃子抬起頭,迷濛的翠眸慢慢溜轉到祐巳臉上,凝視了一會兒後,忽地湊上前親了一下。
「唔!」其實這種小小的突然的親吻對她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次好像有點不太一樣…是因為露天裸湯的關係嗎?一絲不掛的兩人,桃子毫無自覺貼近的身體距離…
「學姐…?」身體被拉得更近,祐巳被浸濕的髮梢有著清淡的櫻花香,桃子還未及思考,就感覺到一陣溫熱逼近。
「剛剛那樣...就夠了嗎?」輕柔的話語剛出口,就被含進唇舌之中,磨碎在兩人交纏的唇瓣之間。
「嗯…嗚…學姐…」桃子低喃了一聲,感覺到祐巳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際,帶點力量把她摟緊了,於是她伸出手,輕輕的撫上祐巳的臉,滑過頸部,沿著鎖骨畫起迷戀的圓圈。
-學姐的肩膀是衣架子的形狀呢。不過於寬闊筆挺,但又能恰如其份的將襯衫穿出好看的線條,沒有多餘的贅肉掩蓋,鎖骨劃出性感的軌跡,往下延伸是豐盈的胸部…
「… 桃?」在祐巳唇間的濕軟氣息稍微離開了她,但很快又貼上了她的耳後,舔過她的耳垂,有些調皮的一路輕咬,最終停留在她的胸前。「桃!那裡不…啊─」
不行嗎?但是在這裡的話,穿上衣服就看不見了吧?桃子輕眨的眼中顯然是這麼說的,伴隨著啄在祐巳胸口的微微刺痛,一個接一個繁衍遍佈出點點紅櫻。
看來這三天裡要小心點了...千萬不能讓蒲原或是誰看見自己換衣服的樣子...祐巳默默提醒著自己,環住桃子腰際的手臂略一用力,將仍貪戀在自己胸前的人兒托了起來,一大早就讓自己神智混亂的罪魁禍首,也是時候該好好懲誡一下了...
安靜的露天溫泉此時忽然響起了水花四濺的聲音。
「…好漂亮!」
「嗯!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色!一大早起床真是太好了!」
「嗯!」
(!!這聲音是…)祐巳緊張的手一鬆,嘩啦一陣水聲,緊貼在懷中的身體突然一聲不吭的消失了。她驚訝的轉頭,卻找不到原本應該和她在一起的桃子,連凌亂的水面波紋也無法顯示出桃子的蹤跡。
(喂!桃!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面對啊!)祐巳欲哭無淚的在心裡吶喊。
「咦?加治木同學?」闖入的兩位不速之客,正用著無比純真的聲音叫住了她。
已經來不及躲的加治木祐巳,只得紅著臉,將胸口的吻痕藏進水波之中,默默嘆了口氣。
「學姐…下次兩個人一起去泡溫泉的時候…再繼續吧?」耳邊隱約捕捉到桃子害羞的低語。
「嗯…」
「叩叩!」
「請進!」
「竹井同學!這麼早有什麼事嗎?」最靠近門邊的佳織禮貌的出聲招呼。
「啊~抱歉打擾了,加治木同學呢?」
「嗯嗯?我們一早起床就沒看見加治木學姐…」睦月困擾的說著。
「小祐巳在露天溫泉那邊唷~!現在過去的話應該還在那裡吧!哇哈哈~」
「多謝啦!」竹井久關上了門。
「雖然現在讓清澄的部長過去可能還太早了點…不過小祐巳和桃子這兩個,應該已經沒問題了吧~?」
「那個…智美怎麼知道加治木學姐在哪呢?我們三個應該是同時起床的…」
「嗯…為什麼會知道的呢…哇哈哈~!」
§閒言§
其實我一直覺得早在比賽前,
加治摸摸就已經是交往狀態了...
不過應該也只是牽手+偷親的曖昧交往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