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２０天的更新。

說好的約會就是約會好了，她們濕了身究竟去什麼約會也想得我頭痛。

但想通了就一直想到結局，太好了。

半個月內肯定可以結束這個試刀的長坑…(因為是初次寫紅白)

－－－－－－－－－－－－－－－－－－－－－－－－－－－－－－－－－－

（十一）

馬路上的騷動得以結束，兩人把原本紮起的長髮放下並擦乾，然後回到一般的街道，兩人乍看來只是普通被淋濕的路人而已，誰也沒想過她們是為了救人才被淋濕。

白石和緋山都不約而同地認為，要是因為被淋濕而放棄這次外出機會，實在太浪費了，所以緋山提議到一家她喜歡的服飾店，將濕透的衣服換去。

可是白石完全忘了緋山的「時裝觸覺」與自己不同，或該說，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時裝觸覺」。總之白石到了那家店，拿起幾件衣服看，都是與她的風格不一的設計。

被室內空調包圍著的兩人感到寒冷，她們只希望快點挑好衣服然後換上，緋山很快捷地便挑好一件上衣和短褲，但無奈白石怎樣挑也沒有適合的。

是說，她找到一件設計簡單的襯衫試穿時，發覺肩位不合，她的肩膀實在比一般女生都寬闊；要是這裡的衣服對於緋山來說是「剛剛合身」的話，那就沒有一件是能夠合白石身的了。

白石暗裡嘆氣，唯有放棄在這家服飾店搜羅，只好靜等還在試衣間的緋山。

過了不久，緋山穿著暗藍色的短袖衣和白色的膝上短褲，從試衣間走出來，那一刻白石只在想：緋山果然很美，而且身上也沒有任何贅肉，穿什麼都很有氣質。

至於短袖衣的衣領剛好能掩上緋山胸口上的疤痕，同時能夠展露緋山的鎖骨，算是一件不錯的衣服。

口裡還沒有說「漂亮」、「很好看」等稱讚的話來，白石已經遭到緋山的指責︰「妳怎麼還站在這兒？快點換衣服啊，會著涼的！」不過也是一種關心。

「…可是這裡的衣服太小。」白石小聲的說。

緋山上下打量白石全身，確實，這家店的服飾與這個人的身體相比是較小，不過原因只是歸究於白石長得太高。

避免白石再留在室內著涼，緋山很快付完錢就離開，腦裡則想到另一家會有適合白石穿的衣服的店。

嗯，自己果然有眼光。自白石跟她走進另一家店挑衣服，緋山就滿意的點點頭，內心稱讚著自己。

因為白石穿那些衣服不但很合身，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好看────墨綠色的格子襯衫和杏色的長褲，平凡簡單，但套在白石身上卻是合襯得很。

緋山知道白石這人本來就長得漂亮，穿成什麼樣子也很好看就是，可惜白石不珍惜天賦的美貌，跑去穿沉實而樸素的乏味衣服而已。

白石還聽了職員的建議，把褲管微微捲起，說會比較好看，當然白石沒有什麼意見，所以她轉身向緋山問︰「緋山醫生，這樣好看嗎？」

緋山那時只顧著看，看得入神了，聽見被白石呼喚後，臉上掛紅︰「呃、呃………嗯，好看。」

為什麼要緊張？緋山美帆子妳這個笨蛋。緋山暗罵著自己，但同時亦要責怪白石，像小孩子買衣服一樣，轉身問母親「好看嗎？」這種天真的語調，實在令人難以按捺。

「嗯，跟緋山醫生一樣好看就好。」白石微笑著說。

選定了衣服後，兩人提著裝了被淋濕的衣服的紙袋在街上踱步。

「緋山醫生想去什麼地方？」白石問。

「在這之前………」緋山淡然地回答，內容卻是另一回事。「可否別叫我『緋山醫生』？兩人在街上走的話，聽起來很奇怪…」

「唔……」白石用食指貼著下巴，眼睛向上滾的思考著。「緋山さん？」

「恭恭敬敬的好奇怪…！」

「緋山？」

「很陌生。」

「啊、緋山ちゃん？」白石似是想通一樣，很高興的說著。

「把我當作小孩子嗎？！」緋山當然不認同這個說法。

「ヒーたん？」

「還把我當成小動物啊！？」

「對呀。」白石沒思考過就回答了緋山。「騙妳的。」

「白石惠，難道今天妳約我出來是想找碴的？」緋山擺出一個充滿殺氣的笑容，白石卻還是得意的笑著。

「美帆子。」

在緋山額上的青筋露現之前，白石淡然地叫著緋山的本名，三個音節，清晰而動聽。

什麼叫做惱羞成怒呢？大概緋山現在能夠體會得到，就是想在大街裡找個洞鑽進去的樣子。

「美帆子────妳是想我這樣叫吧？」白石淡淡的笑著，其實只是用微笑抑制更大的喜悅，直接叫緋山的名字，白石其實很早之前就想這樣做。

只是一直在醫院，稱呼太過親暱會被誤會吧。

「誰、誰准許妳叫我的名字…」

「嗯？ヒーたん不喜歡？」白石故意的歪頭問道，緋山暗罵為什麼這人能夠腹黑到這程度。

「就『美帆子』好了！『ヒーたん』什麼的我不喜歡。」緋山別開白石的視線。

「嗯，那麼美帆子想去哪兒呢？」言歸正傳。

回想過來，今天的約會是白石主動提出的，為什麼要自己去安排地方和節目呢？緋山正想問白石原因的時候，對方卻這樣說了︰「我想帶美帆子去一個地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在那之前，就由美帆子決定去哪好了。」

白石惠妳想搞什麼？雖然很想問，但緋山知道以白石的性格，肯定不會正經地回答問題，於是她拿出手機看時間，然後說︰「現在下午一時多，妳要去吃午飯嗎？」

「也好，美帆子想吃什麼菜？」白石問。

「在這之前……」緋山伸出手掌比出「Stop」的意思。「雖然我不介意妳叫我的名字，但請別每一句話都要說好嗎？」

「誒？」

「我知道我的名字是很好聽，可是說太多我會不好意思的……明白了沒？」緋山的臉上漸漸浮現紅暈。

「明白了，美帆子。」

「笨蛋白石。」緋山有氣沒氣的捏著白石的臉。「我有一家餐廳想要推荐，一起去？」

「嗯，就這樣決定。」

經由緋山的帶領，她們到了一家意大利餐廳，食物固然跟緋山一路上形容的一樣美味，但白石似乎沒有在意食物質素如何，反而把集中力放到吃飯時的緋山身上。

白石眼裡的緋山是變化多端的，所以她才想要將每個緋山都親身目睹然後記在心中。

「妳這笨蛋在看什麼？」為了在公眾保持女性的儀態，緋山當然不會在餐廳裡向白石直罵，但當白石的視線把自己的臉頰弄得灼熱時，還是開口比較好。

「啊、沒有什麼的。」

原本想稱讚緋山的美，不過白石也知道過份的稱讚會不太好，怕會變成一種奉承的說話，所以還是會收歛一下。

「美帆子經常來這裡？」白石認為別開話題比較好。

「還好吧。」緋山漠然地回答，將意大利麵放到口裡。

「跟誰？」

「就自己啊。」還沒有吞嚥口中的食物，緋山用手捂嘴說著。

「哦，是這樣呀…」白石喝了一口水，繼續用餐。

跟白石用餐這段時間，緋山大概推猜得到白石的用意。

自己的心意還處於七零八落的狀態，可是她還想知道白石到底準備了什麼。

緋山已經有心理準備；卻還想試探那人的心意是否如自己所想一樣。

午飯後，白石一直被緋山帶領著走，幾乎任何類型的店舖都逛過，最後緋山帶白石走進一家樂器店。

「咦、美帆子有學音樂的？」剛踏進樂器店，店內播著的古典音樂已經鑽入耳裡，對這曲是哪位大師所作的，白石都不知道。

「直到上高中為止，爸爸也有讓我學鋼琴。」緋山漠然回答，然後環視樂器店的四周，管樂、弦樂、敲擊樂等等，最後還是走入自己較為熟悉的鋼琴世界裡。

白石在腦裡塑造緋山父親的樣子，嗯，的確是個很溺愛女兒和擔心女兒前途的父親。

兩人向前走，一路上都被各種款式的直立鋼琴包圍，白石打量每台鋼琴，看看價錢，驚覺學習音樂原來是很花錢的。

因為出身在醫生世家，白石自懂事以來就只會看有關醫學的書籍，大學的學科也好、將來的前途也好，誓必要跟醫學扯上關係，所以無關的，譬如音樂，她根本沒有興趣或任何機會去接觸。

一直跟著緋山身後，直到緋山在其中一台鋼琴前止步為止。

緋山眼前的鋼琴，是跟緋山一樣的，一貫的鋼琴都只會塗上黑色的鋼琴漆，唯獨這台是塗紅色。

白石看著這台鋼琴時，有著「它跟緋山是一樣」的想法；首先是因為這台鋼琴的顏色，其次是它在眾多鋼琴裡面的地位，與自己眼中的緋山────

都是一樣的特別。

想著同時，白石瞥見緋山舉起右手，食指放在中央Ｃ的鍵上────唸過國中的音樂課程的白石還是會知道中央Ｃ。

咚────

緋山的食指長押下去，久遠沒有提起，直至聲音在空氣中變得模糊、漸漸消失。

白石依舊在緋山的身後看著。

聽完那無味道的中央Ｃ後，緋山抿下唇、呼一口氣，連在她身後的白石也能聽見她的鼻息。

接下來的一瞬間，白石只看到緋山的左手也提到琴鍵上，然後耳邊就傳來滔滔不絕的旋律。

緋山彈起琴來了。

雖然沒有能夠在台上表演的氣派，但還有吸引人的地方，緋山彈起琴的時候，白石注意到店內其他人的目光都轉移過來。

不過那只是僅僅幾秒的事，不及白石那樣，由始至終一直看著緋山的雙手在鍵盤上飛躍。

沒對古典音樂作研究的白石，只覺得那是一首旋律不錯的曲子，白石偶然會聽音樂，但不會是古典風；即使她會喜歡上古典音樂，但也認為這歌曲不會是她愛聽的一類。

而且────緋山也沒有把曲子彈完。她彈到中途就停下來了，在奇怪的地方終止，沒有應該有的後續。

「怎麼不繼續彈？」

「忘記後面的了。」

「這是什麼曲子？」

「普羅高菲夫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組曲的其中一節。」緋山說明著。

「啊，是情歌呢。」

「嗯，我所彈的部份剛好形容他們正在纏綿當中。」

「可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真是一個悲劇啊。」

「真不希望這個希望出現在我身上就好。」緋山聳肩，邊笑邊繼續向前面走。

自己將要告白的事被緋山識穿了嗎？白石愣了一會，才繼續跟著緋山的身影。

從包包裡掏出手機看，也快到「那個時候」，於是白石伸手拍拍緋山的肩膀說︰「美帆子，接下來的時間要交給我了。」

緋山像了解一般，說白石現在就帶她走，兩人就此離開了樂器店。

雨過天晴的下午是炎熱的，在地上的雨水被烈日蒸發，使街上的途人感到又濕又焗。

「接下來要帶我去哪？」緋山把旁邊的頭髮繞到耳背，頓時感覺到一陣清爽。

「廁所。」

「嗄？」

「不，我指的是先去一趟廁所。」白石指著前方的百貨公司。「美帆子在這裡等我？」

「哦，妳就去啊，我在這兒等妳。」

聞言，白石就朝百貨公司的方向走，遺下緋山獨個兒在街上呆著。

至於白石進入了百貨公司後，又在另一側的出口離開現場，再繞一個彎，走進街上一家首飾店。

她不能在首飾店待太久，所以離開緋山的視線一刻起，她就拿出手機，撥電話到首飾店，說自己將要到那邊之類。

身為醫生，一分一秒也很重要，人生就似是跟時間拚鬥一樣，連休假也不例外，白石離開首飾店後，飛快的回到緋山的所在地；更困難的是，她必須裝作臉不紅氣不喘，不然就會被緋山識破上廁所的藉口。

「嗯？百貨公司沒開冷氣嗎？都流汗了。」可是額上冒出的汗水還是不懂得騙人的。

「開得不夠猛而已────」白石淡定的回答。「接下來，我們去海灘。」

「誒？」緋山不解地發出叫聲時，已經被白石捉住了手向前拉，走到附近的公車站。

確實那邊有公車去海灘，不過為啥要去海灘不可呢？

兩人站著等候公車，緋山甩開白石剛才的手，只是在白石的旁邊偷瞄對方，去揣測白石之後會做什麼。

剛才彈完《羅密歐與茱麗葉》後，白石的反應跟緋山所預料的一樣，只是程度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加淡定罷了。

告白。

儘管覺得這兩個字在腦海中浮現感到丟人，可是緋山還是無法否認這就是白石將要做的事。

在海邊的告白，緋山也想看這個滿腦子都是醫療知識的優等生，究竟會做出什麼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