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Fateちゃん的工作外套忽然从空中飞过来，直接蒙住了头。

“今天你可以回去了。要好~~好地和なのはちゃん一起回家哦？”

“但我还有工作没……哇！”

又一块湿毛巾啪地飞过来，还且还是没有拧干的，水珠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这回Fateちゃん在被击中的前一秒稳稳地抓住了凶器，然后安心地吐出一口气。

“なのは，没事吧？衣服没湿……哇！！”

她垂下手的一瞬间，袭击而来的第二条毛巾终于击中了目标。

……

はやてちゃん的技术真不错……

“这是长官命令，让你回家冷却一下头脑”

虽然我跟你不是一个部队的，不过就别拘泥于这种小事了。はやてちゃん在一边愉快地笑个不停。

我只好跟着取下毛巾的Fateちゃん一路向外走去。

从包里取出手帕，刚想为她擦干脸的时候——

“不用想太多，直接上吧！！”

因为はやてちゃん叫得太大声，周围的人全在疑惑地都看着我们。

但在觉悟到某件事的瞬间，我的脸顿时红得快要冒出烟来。

……她知道了！

绝对被她察觉到了！！

Fateちゃん反射性地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下一刻，我也更加用力地回握住。

“那今天只好乖乖听话回家了……なのは”

手掌略微有点发热。

于是，我们有些尴尬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

走进屋子，还没下山的太阳把四周照得明亮无比，青空映衬着被风吹动的布帘。

“……似乎好久没这么早回家了”

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Fateちゃん不禁苦笑起来。

伸手打开衣柜取出衬衫和内裤，她和平时一样准备换下衣服，手已经伸到了内衣纽扣上——

那片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忽然令人害羞不已。

“我、我先去泡咖啡！！”

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我一路小跑下楼梯。

Fateちゃん似乎在背后说了些什么，但因为门板的阻隔，我什么都没听见。

不对，可能我已经听见了。但完全没有工夫去理解它。

张开嘴剧烈地吸气，用手掌压在胸口，希望平复剧烈的心跳。

重复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冷静下来了。

我摇摇晃晃地向厨房走去。

……早上来过的ヴィター不见了人影，也没看见鞋子，大概是出去了吧。

先把袋子塞进冰箱，然后拿出速溶咖啡的瓶子。

按理说，手磨的咖啡豆会更美味。

但先逃出来的是我。要是不早点回去的话，Fateちゃん又会担心。

……所以这次就原谅我吧？

打开瓶盖，芳醇的香味钻进鼻子里。

舀出几勺，放进成对的杯子里。一边准备糖盒牛奶，一边用水壶开始烧水。

打开开关，一阵煤气味扑鼻而来。

我看着那道小小的红蓝火苗，不知不觉地开始发起呆来。

——那天夜里，她的眼睛也闪出了相同的光。

温柔到极点的、她的一切。

不愿伤害她。就算是肇事者是我，也绝不原谅。

就在这时。

忽然想明白了一点儿，那个一直以来烦恼的问题。

“……我……”

尖利的声音唤回了意识。

水开了……已经过了多久？

看了看时间，离开整整半个小时。

慌忙冲满热水，加入一勺糖、一勺牛奶后，我赶紧端着盘子回到屋子里。

她背对着门沐浴在黄昏的光线之中。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夕阳西下的天空。

貌似是刚洗过澡的关系，刘海还滴着水。

我放下冒着热气的杯子，犹豫地拿出毛巾为她擦拭头发。

确认已经不再滴水之后，我拿起吹风机打开电源，热风拂过湿漉漉的发丝。

なのは。

比平时更低柔的声线。

“你害怕……被我触碰吗？”

在吹风机噪音的间隙，听到了一句微弱嘶哑的、满含愧疚的声音。

心好痛。

“……不是的”

确认完全吹干之后，我再次取过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金丝般闪闪发光的长发。

舒服的香味，还有洗发水的味道。

明明用的都是一个牌子，但为什么只有Fateちゃん散发出令人心动的味道呢？

我从背后抱住她，鼻息拂过手背。

Fateちゃん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

“那个……能听我解释吗？”

“……嗯”

一阵沉默后，Fateちゃん的指尖轻轻抚过我的手。

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觉得床垫略微向下沉了一些。

“我想被你触摸，也想抚摸你……可是……”

将心意全都化作语言。

Fateちゃん会再次放开我的手吗？

——像那天一样。

不，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知道，她不会那么做。

可无论如何就是会害怕。

压抑住不安，我鼓起珍视她的所有心情，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刚想开口时，她的指尖点上了我的唇。

“……なのは、已经够了”

她转过身面对我，露出快要哭泣的神情。

“我的确想抱你。可是……我绝对没有半点想强迫你的意思”

那道声音里深切的温柔，正逐渐将我心灵深处的不安一点点融化。

“直到你做好准备为止，我都会一直等待着……所以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所以、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很高兴了。

“谢谢、なのは”

她抱紧我，摸着我的头。

我知道的。她会这么一直、永远地等下去。

为什么我没有立刻回忆起来呢？

Fateちゃん一直都太过温柔。

完全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心情，全部压抑在心里，勉强地笑着。

初次见面时就是这样。

那天的情景，还深深刻在我的心里。

无论过了过久，也毫无改变的温柔眼神。

与阳光争辉的美丽金发。

略显低沉，但却镇定的声线。她的体温。

一切的一切。

我都喜欢。

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知道互相渴求只会彼此伤害，我们还是伸出手去——在那样的日子里。

如今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

帅气的、可爱的、漂亮的，但有时候会有点犯迷糊的、

我的Fateちゃん。

和她走到最后一步，这就是我所希望的。

……可是，心底的某处仍然清楚。在被热情地索取时，我为什么会如此恐惧。

虽说不清楚要怎么做是主要原因……但如果对方是她的话，我也绝不会害怕。说实话，高兴还来不及。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知道今后是否也能一直回应她的期待。

而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因为。

虽然只是形式上被放逐，但我仍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我和一般人……还是不一样。

还有那个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运作下去的、不安定之“核心”。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暴走，然后吞噬掉我。

关于以前作为“钥匙”而活的人，文献中完全没有记载。

我不知道，这副身躯是否还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就算我不想，这一切也许总有一天会伤害到她。

因为、我是“原罪”所结出的“果实”。

小时候，我原本以为自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我才害怕”

因为知道、在你身边有多么幸福。

因为体会过、被你丢下的绝望。

只要一想到“如果”，排山倒海的绝望感就会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明白。

不安总是与幸福形影相随。

我真的可以去奢望、比如今更加幸福的生活吗。

再奢求什么的话，是不是会伤害Fateちゃん、和身边的一切呢？

沐浴在温柔的目光中，我一口气把心里隐藏许久的纠葛说了出来。

***

Fateちゃん蹙起眉，嘴唇被咬得泛白。

“这么一来……我自己的意志不是完全被无视了吗？”

略显强硬的口吻。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面对她焦躁而又有点生气的表情。但很快地，她托起我的下巴，逼得我只能抬起头来——

床垫忽然深深地陷了下去，唇上传来柔软的感触。

一阵天旋地转中，只看见Fateちゃん在空中飞舞的金发。

下一刻看到的是被夕阳染成橙色的天花板。

被吻了。

在理解事实的同时，唇舌正在不断改变角度纠缠着。供氧气不足的脑子也逐渐变得模糊。

Fateちゃん也是这样吗？

红色的瞳孔有时会痛苦地眯起来，只用一边右手支撑住体重，紧抓床单。

啊。她是为了不给我增添负担。

了解到这点后，忽然想哭出来。

“……我到底有多渴望陪在你身边呢。看起来，你一点都不了解”

“我也是、因为喜欢Fateちゃん才这么说的哦？”

Fateちゃん生气地鼓起脸颊。

你看、果然不清楚吧。

她低低地叹气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放开你的手。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有了觉悟”

相拥着倒在床上，Fateちゃん的体重正逐渐覆盖上我的身体。

“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受多重的伤，我都一定会守护你到最后一刻，希望你能幸福地笑着”

为什么这个人在笑的时候，能有如此温柔的眼神呢。

摆出这副脸——真是犯规。

“……但我却完全没有发现，你正在害怕着”

所有的不安都融化在这份思念中。

“真的很抱歉、なのは”

不再会有误解。

我从心底里，无可救药地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

***

和之前不同，轮到我主动献上唇瓣。

薄薄的皮肤下传来Fateちゃん的体温，从腰部到背脊窜起一阵甘美的麻痹感。

虽然接吻过好多次，但今天似乎格外能挑起心中的欲望。

“唔……”

巨大的冰块缓缓溶解为水。

充满爱怜的、恬淡轻柔的吻。

我睁开眼睛，对上那双红色的眸子。

以往总是会害羞得不敢直视，但今天却能静静的与她对视。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

“なのは”

唇舌之间流泻出她低低的喘息。总觉得喉咙里堵着炽热的硬块，无法发出声音。

点头之后，Fateちゃん就愉快地笑了。

用手掌固定着我的脸，在颊边落下一个吻。唇瓣逐渐在肌肤上游走。

眼皮、鼻梁、脸颊、下巴。

当她离开我时，会发出微弱的声音。

紧接着，吻游移到耳畔。身体中的热量似乎忽然集中到了一处。

似乎是沉溺于柔软的感触，又似乎是想藉此确认耳边的轮廓，她不断用唇舌挑逗着过于敏感的地方。

——哎？！！

因为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碰到这里，我不禁小小地叫了一声。

发觉我正在咬着自己的嘴唇，Fateちゃん轻柔地用指尖拂过它。

“……なのは、害怕吗？”

用拇指抚过下唇、上唇，紧接着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我安心地摇摇头，Fateちゃん的表情也随之放松下来。

稍稍颤抖的指尖顺势碰到了我的上衣纽扣。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Fateちゃん小声地叹息着，一颗一颗为我解开扣子，似乎要把眼前的情景全都烙印进记忆之中。

脱去外套后，她的手滑进了衬衫的下摆。

好冷……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仿佛是在抚摸一件精美的玻璃艺术品。

衣服下摆被拉起，柔软的唇舌再次贴上我的肌肤。本来是脱去衣物后还会感觉到寒冷的季节，但只要是她的手和唇滑过的地方，都能轻易点燃一串火花。每当她离开时，心里就会泛起些许空虚感。

手移动到胸部的时候——

“……！”

肌肤传来不同的感触。

Fateちゃん却泫然欲泣地盯着某处不放。

那天被利刃穿透所留下的伤痕。

是我丧命之后，又重返人间的证明。

原本我就是不太受外部魔力干扰的体质，而且伤口非常接近心脏“魔力核”附近，所以シャマルさん的治愈魔法没有见效，如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虽说如此，但并没那么夸张。剑刃只是在背部和胸口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裂伤而已。

这道疤，也许一生都不会消失——

我想起了シャマルさん悲伤的表情。

“Fate、ちゃん……”

无言地倾听我的呼唤，她只是俯下身去，不停地吻着伤痕的部位。

一遍、又一遍。

似乎祈祷着神明能愈合它。如果不行的话，就恨不得用唇舌吸去丑陋的痕迹。

大滴的泪水不断打在我的皮肤上。

我伸出手去，抬起Fateちゃん的脸。

啊啊。好像受惊的小狗一样颤抖着。

明明不是你的错。

……就算我这么说，大概你也不会接受。

一直以来都拒绝共同沐浴，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她见到这道伤痕，倒不是因为不愿意。

因为、Fateちゃん肯定会说……

“是我、的错。要是我……”

果然。

用唇用力堵住她想说的话。

“……Fateちゃん、讨厌留下伤痕的我吗？因为不漂亮，所以……已经不想碰我了吗？”

她倒吸了一口气，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样，拼命地摇着头。

“只要是なのは，我就已经别无所求了”

“那、现在就只看着我一个人吧？”

撑起被吻到有些无力的身体，我褪去剩下的衣物。

想让她、拥有我的一切。

脱下的裙子滑落到地板上。

唔……只穿着内衣果然还是好害羞……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心情，Fateちゃん也脱去了衬衫。

逐渐露出衣物下覆盖的白瓷肌肤。

合身的纯黑色内衣齐整地包裹着身体，很适合既成熟、身材又好的Fateちゃん。

——所以说、明明是同年，为什么会差那么多呢？

我呆然地盯着她丰满的胸部。

衬衫刷地一声滑落在床上。

“那个……不是很好看、抱歉”

白色的肌肤上留着无数细小的刀伤。

还有一道直划到侧腹的伤痕——跟我一样，不。一定比我还要更深。

“……没那回事。Fateちゃん、很漂亮哦”

用手指轻柔地滑过伤疤，传来一阵颤抖。

并非是那天雪夜里青白的肌肤，而是泛着红润的健康光泽。这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

那时候、真的很害怕。

眼前一片空白，绝望啃噬着全身。

……我怕、Fateちゃん会就此离去。

专心地碰着那道伤痕，忽然被她一把拉进怀里。

“なのは、好痒”

我们一起笑着，互相拥抱着彼此，倒在大大的床上。

然后、又被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