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很單純的本意,卻被人的心思添上多重複雜,令到本意完完全全改變.
悲.
好了,篇幅短了些,沒有人會怪我吧.
「我愛的那個人,她從此不再是回來我身邊...」
「是她嗎?什麼事了?」
「她...失憶了.」
橙髮少沈默半晌.
「所以,夏樹這次來,是想找到解決方法嗎?」
當下夏樹哭得更兇,水滴哇啦哇啦地落下,無論衣服領子濕透,紅茶愈見滿溢,就是閉上雙眸也阻不住那道流淌無止盡傾注並爆發.
「夏樹,你要知道,我不是神.人的記憶就是連我也無法挽回.」
這一句無疑是絕望一擊,就像一把小鎚不留情地當頭拍向裡頭已碎的玻璃.
少女清楚不過,人類受於天賜的本性,就是在事情到了一切的塔底,心裡仍緊緊抱著一絲如夢幻的奇蹟與希望,在那黑暗中堅持向上伸手,摸索脆弱不堪而幼細得無法抓住的繩索,死命掙扎,發瘋地捕獵所有可能性.
世事很矛盾,她偏偏卻是在千年以前接承了這奇蹟的燈火長存於此.
──為什麼,要這樣執著.
少女深深呼了口氣,她老早便明白.
「夏樹,你愛她嗎?」
「嗯,很愛,因為她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
「僅僅如此?」
「嗯?」
垂下頭的夏樹終肯抬起淚光閃動的臉,蒼白得連血氣也無,但總算回過神來.
「夏樹,那是一位對你很重要的人.你認為,單單是朋友,甚或是知已,能如此改變你的心思?孩子,天下間能撤底改造,不,是令你表露自身真正的性情之人,就是你命中註定的人.」
少女用老成的語氣向夏樹道出這番話.因她相信世間有住因果,人們互生情愫,皆因一個「緣」字.什麼是命中註定?都是因果的惡作劇,有人一帆風順便能得到真愛,有人卻要歷過千辛萬苦,幾重高山才能到抵海勢山盟的天地.
──得到認為是真愛的人,就不要放手.就如她千年以前,只是取得的形式,無人能夠想像而已.
──明明有著相同的情感,卻皆因一個名份,而毀在手中.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不是天各一方,而是那人就站在那人面前,你卻不知道她愛她.
可是如今,這一難題要交由她親自破解,好好領悟一番,然後突破一直替自己設下的框架,讓依附著理性分析為行動力的自己,親身嘗一下愛情的甘甜味道.
「夏樹,你仔細想想為什麼自己那麼想救她?讓她有回記憶,然後回到你身邊?有否想過靜留現在的模樣有可能是最好?你確信她與你一起,讓她愛住你,亦讓你把她當作朋友看待會是最好?」
「靜留她..失憶...,我不相信她現在是最好.」
「為什麼?」
「因為...」
少女心想她定必答出類似「因為我愛她」的答案,可是她錯了,果然一位歷過風霜,曾經大情大聖,而此刻安於淡然的人對於太過理性的人,也是無能為力.
──該說她笨?
「靜留她失憶的情況太古怪了,為什麼對過往的時間經歷一慨可以忘記,卻能在喪失一切記憶的狀況底下仍能靈活使用乙HIME力量?」
──是選擇性失憶?
不可能,使用乙HIME力量所牽涉的腦部區域甚廣,選擇性失憶全然沒有理由支持.活了千年時光,在見識過的多項科技之中,只有那個才能...
少女的心思再次墮下記憶的黑洞之中,她想起,她想起那「三個字」曾令她家破人亡,曾使她活得不似人形,亦令到舊時人類創下的結晶,完全夢碎.那滅亡的光景,人哭聲不絕,吶喊越過多重天卻得來絕望的煉獄.那時世界只有「黑」與「紅」.一切的雪白,所有的純潔統統消失.天空失去白淨,由黑與紅的雷霆閃電所佔有.地上失去希望,由滿地血腥,人們空洞黑暗的瞳孔所支配.
那「三個字」足以令她驚恐,要是連那三個字也記起的話...
「夏樹.」
她咽了一下口水.
「那個...」
「管風琴已經被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