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无头谷-中
晨曦的光穿透清晨浓重的雾气，让山谷内的一切看起来都白茫茫的，犹如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马车不紧不慢地在这条并不十分宽敞的山路上行着，一侧是幽深茂密的树林，一侧则是陡峻的崖壁。把身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卷曲成一团靠坐在窗边深深埋着头的梓身上，我稍稍伸了个懒腰，然后扣了扣车厢的顶棚，想着现在一个人赶车的律一定很无聊，嘴角也有了些弧度。
“怎么了？”
降下本就不快的车速，打开顶窗，律探进头来看着车上唯一醒着的我问道。
伸手轻轻拨开律额上的刘海，刘海上有些露水，凉凉的。
“我陪你驾车吧。”
“嗯？”
律的脸上有一丝的迟疑，随后露出开朗的笑。
“我一个人没事的，而且外面有点冷，澪还是待在车厢里比较好。”
“可是我想陪律一起……”
觉得自己又有些任性了，最后的话变得没了什么底气，消失在口中。
“那上来吧。”
出乎意料地，律很快就答应了。停下车，打开车门，摸着后脑勺她站在外面带着傻气地笑着。
默默拉起律向我伸出的手，我始终带着些羞怯，低着头不敢去直视她的脸，即使坐上驾车的位子也是如此。
“很开心呢~”
“恩？”
看向律的侧脸，在晨光中有着柔和的轮廓。
“澪说要陪着我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用嘴咬住缰绳，脱下手上的手套递给我。
“带上吧~澪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有律的味道。”
暖暖的，很温柔。
“啊？”
大块大块的龟板石让马车驶过时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低矮的房舍，紧锁的门窗，摩的尖锐的木桩墙，时而有人掀开窗帘向外张望，但一对上我的眼神就急忙用窗帘遮住，整个镇子都透露出中诡异的紧张氛围。
“真是让人讨厌的镇子。”
停下马车，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原来在那边啊。”
勾起嘴角，一抖缰绳，马车向着镇子的边缘而去。一会儿马车就在一处有些残破的的砖房前停了下来。剥落的墙灰，倒了一大片的篱笆，杂草丛生的院子，很难想象这房子里还有人居住。
“紬！”
律对着那间房子喊了一声，几乎是下一刻那布满划痕的木门就被开启了。紬站在门内的阴影里脸上是不耐烦。
“你先坐着。”
律帮我整理好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就跃下了马车，绕到我这侧，表现得像一位礼教良好的绅士，右手置于胸前，微曲身向前，伸着左手。
“美丽的小姐，我有幸能扶您下车吗？”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成傻瓜，虽然你已经是个傻瓜了~”
撑着洋伞的紬用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律的行径，在律抓狂前一个如舞蹈般旋身，带动起洋装的裙摆，像是朵盛开中的花，拉开车门便躲了上去。
撇了撇嘴，律并没有追赶紬，而是回过脸对着我再次扬起笑。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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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它是在找自己的头？”
接过少女，也就是这间破屋子的主人递过来的杯子，忧对她柔柔地一笑，然后复又转过脸看着坐在斜对面的紬等待着答案。
“关键的确是头，但杜尔拉汗不会出现在死者之外的人面前。是谁拿走它的头呢？又或者说是谁利用某些方法召唤了它？”
紬看着窗，从这扇窗望出去能看全这个不大的镇子的大半建筑。
喝了一口杯子中的红茶，很符合这所房子的低质茶粉冲泡的，但是味道并不让人厌恶。看向身边已经喝完一杯的律，我思索着昨晚试着查阅的资料。就如紬所说的杜尔拉汗不会出现在死者以外的人面前，也不会强行夺取人的灵魂，对于人类而言，他是死亡预言的传达者而并非贪嗜人类灵魂的掠夺者，所以说存在着很多从它手中逃脱的方法，对于召唤魔物的召唤者来说的确算是比较安全的选择。
“那是否能推测这个召唤者并没有确实的目标，也许只是想造成恐慌。”
说出我心中的想法。
“说不定他是想等杜尔拉汗最终杀掉那个人为止。”
“这……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
唯握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我无法判断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
“仇恨和利益都会让人变得比任何恶魔还要邪恶。”
用食指卷弄着金发，紬重来不遮掩她对人类的厌恶之情。
“今晚要行动吗？我和紬去拖住那个无头怪物，你们去试着寻找到那个召唤者，他必定知道头的下落。”
双臂置于头后，律打了个哈欠。
“我也去！”
尾巴摆动着，梓一脸的肯定。
伸手揉了揉梓的头，律笑道。
“梓负责保护澪她们，那个危险的怪物还是交给我们~毕竟紬是不死之身，而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只是拖住那东西到早上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看了紬一眼，律挑了一下右侧眉。紬轻哼着撇开脸。
“可是……”
“梓还是帮我们找那个召唤者吧。”
其实我知道律又说谎了，她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么有把握，她只是不想让梓也去冒险才表现得那么自信满满，典型的律式的温柔呢。
“嗯。”
垂下头，梓算是答应了。
“对了，我一开始就有些在意。”
看向至始至终都如玩偶一般安静的站在一边的少女，律开口。
“你为什么选这家？”
“因为她是这个镇子里最美味的鲜血~年龄和外貌都是最完美的时期。”
“呃……吸血鬼的恶趣味。”
“放心吧，我稍稍使用了些幻术。等我们解决一切离开的时候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对着外面越发明亮的光线皱起了眉头，紬起身对着那个少女扬了扬下巴，那少女恭敬的鞠了躬就出去了，不一会就搬了紬的棺材回来。幻术会让人的潜能被开发出来，看来是真的，那棺材一点都不轻。
“我要睡觉了。你们趁着天亮去找村长谈一下赏金的事。”
看着唯，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我马上就去，梓喵陪我一起吧~~~”
越过身边的忧，唯就扑向梓。
“我才不要！”
闪开，果断的拒绝。
“去吗~去吗~”
“不要！”
“小梓一起吧。”
忧笑着。
“嗯……好。”
答应了……看向一脸失败的唯，我强忍住了笑。
“那我们也一起睡一下，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呢。”
拉起我的手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什么…什么一起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一把搂住我，律就往一旁那不大却算干净的床铺走去。
“又不是没睡过。”
律俯在我耳边低语，让我的脸一下子就沸腾了，埋着脸仍由律拉着我，我只希望其他人没有发现我不正常的绯红。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