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1

冰冷的雨絲連接天與地，傍晚熱鬧的市區聚集了大批車輛，排氣管呼出的熱氣，多得讓人懷疑是起了大霧。每到週五，這種情形就經常發生，正因為是狂歡夜，許多年輕人最喜歡到地下舞廳狂歡，上班族也都會到市中心尋找樂子紓壓。

而我，也正趕著前往演藝廳。

「夫人，前面好像發生車禍，恐怕得塞一陣子。」

往眼前擋風玻璃看出去，不難發現有陣濃郁的黑煙緩緩升起。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門票，臻凱琪面容憂愁地望著窗外雨勢。原本打算和先生一起去看的舞蹈表演，結果因為他臨時有餐會，所以只好自己去看了。

「這樣會趕不上開場的…」

雖然稱不上是高水準的舞蹈劇，但我卻孩子氣地被海報上的舞伶給深深吸引。

「楊司機，我在這下車就行了。」說完，臻凱琪小心地將車門打開，她拿了把雨傘跑到路旁的行人道上。

「夫人！這樣不行啦！雨太大了！」楊司機打開車窗大喊著，可是站在人行道的夫人卻絲毫沒有打消念頭的主意。

「距離不遠，我自己走過去就可以了。」

不能讓這場雨毀了我的期待。

臻凱琪吃力的握緊雨傘，原本坐在車上還不覺得，結果一下車風竟然這麼大，雖然已經撐了傘，但裙擺已經被冰冷的雨水給濺濕，高跟鞋走在水坑裡也顯得不太穩，像是隨時都可能滑倒似的。

頂著風雨，臻凱琪專挑巷子走，狹隘的道路多少可以減少風雨的強度。踩著艱苦的步伐，濕滑的高跟鞋開始讓她腳踝疼痛。不斷降下的雨水已經讓一身墨綠色洋裝徹底濕漉。即使她如此狼狽，嘴角卻始終擒著一抹微笑。

是笑自己的傻勁吧。

自從嫁進詹家後，就很像少吃這種苦了。

…不，應該說，是很少吃這種皮肉上的苦。

臻凱琪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演藝廳的入口處，果然是三流的小劇院，附近沒有多少店家，而且外觀上看起來非常像酒店。她站在屋簷下擰乾滴水的裙擺，這樣冷清的戲院對她來說還比較自在，至少如此糗態不會讓太多人看見。

走進觀眾席，昏黃的燈光下只單單照映出幾個身影，早猜到不會有太多客人，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少。臻凱琪挑了偏向右邊的位置，這裡非常不起眼，但卻能安靜的獨占整個舞臺畫面。頭頂的燈光緩慢的閃了三下，告示來賓表演就要開始。

『表演途中請勿攝影，或使用電子器材，請來賓多加注意，感謝您的合作。』

廣播結束，音樂立刻響起。悠揚的舞曲聽起來熱情、奔放。小提琴的旋律給人一股跳躍的感覺，臻凱琪忽然屏住呼吸，在大鼓的聲音落下同時，舞臺上的聚光燈霎時投射在漆黑的地板。

那宛如瞬間燃起的赤紅巨火，竟然是位身材高挑的女舞者。

而她就是海報上的舞伶－－紅燕伊。

一身華麗鮮紅色舞裙，飄揚在腰間的薄紗迷惑著觀眾，瞧她身段柔軟又輕盈，就像是火焰的妖精，致命又迷人。臻凱琪看得如癡如醉，她或許看過很多國際級的舞蹈表演，但還沒看過如此讓她心動的身姿。

真的…太美麗了…

臻凱琪在心底讚嘆，她的眼光捨不得離開那舞動的身驅。在舞臺上表演的已經不是擁有肉體的人類，對臻凱琪來說，那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綻放的紅玫瑰，儘管她帶刺又危險。

隨著音樂高潮迭起，舞伶全釋出了最悲傷的舞步，那扭曲的手臂和臉孔，讓臻凱琪一同陷入故事的氣氛當中，每一次跳躍，每一次旋轉，看起來都像是在掙紮的新娘，她正努力擺脫惡魔的束縛。

臻凱琪皺著眉仔細盯著舞者，煞那間－－

她徹底愣住。

當舞伶與她四目交接的同時，那嘴角揚起的弧度讓臻凱琪完全拉回現實，那瞬間驚見的…

……是微笑嗎？

從那一刻起，她就沒辦法再融入音樂故事裡，也無法專心的看舞者的表演。直到最後一個高音喇叭響起，表演正式宣告結束。漆黑的演藝廳恢復了光亮，舞者在少數觀眾的掌聲退回了後檯。

臻凱琪傻坐在位子上，四周的觀眾漸漸離開，可她卻還在猶豫。

那個笑容到底是…什麼意思？

也許我該去問問她…

可是這麼突然的…還是我多心了？

臻凱琪緩慢站起身，筆直的朝側門走去。

她看著”出口往右”的牌子，最後選擇往左走向後檯化妝室。

稍微看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心理抱著這樣的念頭，臻凱琪安靜的往後檯移動。照一般情形來說，後檯是不允許觀眾進入的，但三流的小戲院例外。臻凱琪推開化裝室的木門，裡頭比前戲院還要糟糕，到處散亂的戲服，過期的飲料還有發黴的麵包，總之是骯髒不堪。

天，這是什麼準備室阿…

「喲，是來給我送花的嗎？」

臻凱琪迅速轉過身，剛才在舞臺上散發光芒的舞者就在眼前，只是退去了聚光燈的魅力。

「不，那個…抱歉，擅自跑進來。」

見到了舞者，臻凱琪反而緊張起來。

「沒關係，想參觀的話自便吧。」

紅燕伊身上還穿著剛才表演時的舞裙，不過原本紮好的頭髮已經放下來，那頭酒紅色的長髮和她白皙的肌膚很搭配，看起來就像電影裡的女明星，而且她絕對有當巨星的條件。

「妳…剛才的表演很精采。」

雙手環胸，臻凱琪對她微笑。這麼近距離一看，她果然比在舞臺上看到時還高。

「謝謝。」

紅燕伊對她拋了個媚眼，拿起梳妝檯的瓶裝礦泉水。她仰頭飲了一口，眼光若有似無的打量著臻凱琪。她是個全身散發氣質的女人，一頭黑色即肩短髮，眼眸是棕黑色的，皮膚也較偏向東方人該有的色澤，還有無名指上的那顆鑽石戒指…

有夫之婦？

嗯，真有意思。

「沒和先生一起來？」

她放下礦泉水，隨手拿起紙巾擦拭嘴唇，原本亮麗的粉色口紅被抹去了大半。

「…阿，他有點事，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臻凱琪慌亂的撫上戒指，她知道紅剛才紅燕伊盯著戒指看了很久。雖然這麼說很過分，但是三流表演家也是要吃飯的，像這樣隨便就和她們親近，其實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沒帶先生來…這樣也好。」

「什麼？」

這句話怎麼聽都有點刺耳，臻凱琪不太愉悅的看著紅燕伊。

「請別誤會，夫人。我的意思是，我怕迷倒了妳的先生。」

紅燕伊笑說著，她對自己的美貌非常有自信，迷惑一兩個男性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如果對方是有婦之夫，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困擾吧。

「妳也太有把握了。」

臻凱琪挑眉，雖然她確實俱有某種吸引力，但也未必太有自信了一點。

「當然，」紅燕伊朝臻凱琪走進，當她越靠近，給人的壓迫感越大，「剛才妳不也被迷倒了嗎？」

「唔…？！」臻凱琪下意識退了幾步，只覺得臉頰非常的熱。

－－原來她都看見了！

想起自己在座位上看她的舞蹈看得出神，還因為她的微笑而亂了手腳，這些丟臉的糗態原來她都看見了！太丟臉了！

「夫人？」

嘴角勾起戲謔的笑容，紅燕伊伸出手指勾起臻凱琪的下巴。

「妳…妳…大概也要下班了吧。」

推開紅燕伊的手，臻凱琪撇過頭說著。

「我看…我就不打擾了。」

發現對方仍然正在觀察自己，臻凱琪尷尬的轉身離開，才剛踏出第一步，腰身就被後方的人給緊緊摟住。她回過頭，臉頰正好被紅燕伊給親個正著，如此羞怯的心情，還是第一次有過。

「這麼快急著走？」

幾聲輕笑惹得臻凱琪有些怒火，她想掙脫，但是卻被擁得更緊。

「稍微…陪我一下吧，夫人。」

紅燕伊執起對方的手，輕柔又曖昧的吻上。臻凱琪知道她正在做什麼，也曉得她待會想做什麼。

捉弄對方讓紅燕伊覺得十分有趣，看她一副驚恐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要放生大笑，但同時懷裡柔軟的觸感又讓她捨不得放開，從來都沒有像這樣擁抱另個女孩，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興奮。

為什麼身體…使不出力……

臻凱琪大可推開她，但身體卻意外的燥熱，這種親暱的感覺雖然不喜歡，但也不討厭。

「想停止的話，就趁現在喔。」

紅燕伊拉下自己舞裙的拉鍊，白皙無暇的美背呈現在臻凱琪的眼前。她會忌妒同樣是女人的紅燕伊，但如此艷麗的畫面令她更加沉醉。當手指顫抖地撫上滑嫩的肌膚時，她的嘴唇也想要佔有地小心吻上。

「…那我就不客氣了，夫人。」

紅燕伊轉過身樓住臻凱琪，她退下對方那身濕漉的洋裝，露出了臻凱琪完美的身軀，嬌小的酥胸在紅燕伊的手裡被疼愛，她百般溫柔的吻上渾圓上的紅點，輕咬之下引起了臻凱琪的一身戰慄。

「不…唔…」

她右手輕推拒紅燕伊的腦袋，下一秒就被對方給制止。

「是疼？還是因為舒服呢？」

帶著壞笑的唇吻上臻凱琪的右手腕，舌尖挑逗地舔上代表生命力的動脈血管。她摟著臻凱琪將她放倒在梳妝臺上，雖然空間不大，但昏黃的燈光和陌生的環境讓臻凱琪莫名期待。

紅燕伊的吻柔軟又綿密，從鼻尖不斷安撫著臻凱琪的身體，她修長的手指劃過渾圓上的櫻桃，然後來到腹部之下，這股不可收拾的情慾，已經超過該有的理智，這點就連紅燕伊都大吃一驚。

「腰……稍微抬高……」

不知道是自己意識還是被人蠱惑，臻凱琪腦袋混亂成一團，她喘著起輕扭動纖細的腰，這時紅燕伊退去了她最後一道防備。她獎勵的吻上臻凱琪的唇，這是她目前為止第一次和她接吻，柔軟的觸感讓她滿足。

「唔……嗯…哈啊……」

有些霸道的吻進臻凱琪的嘴，紅燕伊渴求更多的抱緊她的頭，當她溼熱的舌尖碰觸到對方那一煞那，她就不打算鬆手。強烈的慾望強迫臻凱琪與她一同共舞，直到她痛苦的呻吟，腦袋幾乎缺氧時，紅燕伊才給她呼吸的自由。

沒想到女人和女人之間，居然可以摩差出如此背德的慾望。

這是紅燕伊手指貫穿臻凱琪時，腦中唯一閃過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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