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英當時能再多長幾歲,也許她會明白孤獨、理想和寂寞千絲萬縷的關連,還有那份異常不安的焦躁感從何而來?但現今只能像一隻縮在角落咆哮的受傷幼獸,面臨情誼的巨大撕裂,對每一雙善意的眼睛投來敵視的目光,揮舞著足以傷人的利爪。
長今終於回宮對她展露的微笑,韓尚宮重新任命其為上贊內人所露出的微笑,更像沾滿毒藥的利箭鑽進心尖最痛楚的地方。崔今英這一輩子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的同情,尤其以勝者的姿態在一無所有的人面前,猶自幸福的笑著。
「鄭尚宮娘娘現在因瘟疫而離宮,由我來代理最高尚宮的職位。」崔尚宮招來今英,在暗夜裡一句一字說著。「如果鄭尚宮娘娘不能回宮的話,那我將理所當然成為最高尚宮。」
闔上手中醫書,今英沒忘記前幾晚崔尚宮和她說的話,如果鄭尚宮娘娘因疫情不能回宮,崔尚宮娘娘不用透過競賽便能成為最高尚宮……多麼卑劣的想法!可是韓尚宮已在崔尚宮一聲令下被貶至太平館,長今也失去和閔大人見面的機會,那滿心刺痛的感受一時間似乎獲得平息,但是這樣遠遠不夠。那就好像拿針刺了自己一下,接下來需要更強的自虐才能讓痛苦的心慢慢平息,直到那顆本來活躍的心痛絕痛徹了,才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脫。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事是分隔閔政浩和長今,唯有崔尚宮娘娘先坐穩最高尚宮之位,長今才會一直待在宮外的太平館。
「請您將這藥單交給大伯父,只要說鄭尚宮娘娘在熊進谷養病,他會知道該怎麼做。」她將單子呈給了崔尚宮,不意外的看到一抹贊美的眼光。
做著自己鄙視至極的事,卻得到贊賞,有什麼比這更值得嘲諷?當她第一次藏匿符咒就已知道,白玉若龜裂一絲瑕疵只能成為璞石,那麼也不在乎是否多一道瑕疵了。如果自己選擇的是一條錯誤的道路,也只能繼續走下去,走到盡頭,才能證明自己是對的。
事情卻不如想像中順利,韓尚宮和長今因以食療解除唐朝使者的消渴症而復職,鄭尚宮娘娘也重新回宮,並提出以太后娘娘的壽宴為御膳競賽之勝負。此令一下,兩方分別出宮去找尋食材。
站在宮門前遠遠相望。上次與長今一同出宮門,是為了回大伯父家找尋金雞,如今竟是一場賭上前程的賭局,這相距不遠的距離頭一次讓今英感到如此遙遠。跟著韓尚宮的長今只略略看了她一眼,依是那雙純潔的眼睛,對照她眼底的滿是汙穢。
為什麼長今總是感覺不到她的憎恨?她明明顯露得如此直接,為什麼長今不肯再望進她眼底多看一眼?
※ ※ ※
「其實,我知道今英是厭惡我的。」夜晚船在海上飄蕩,望著滿天星斗,長今悠悠說著。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可是今英的恨意越來越明顯,我和她之間開始隔著一道疏遠的距離,那個我曾滿心欣羡的姐姐,看著我時只剩下刻骨的冰冷,讓我直想逃離開她身邊……」星點照耀在水面上,與天際形成兩道平行的銀河。「但是御膳比賽那次,今英還是幫了我。」
「崔內人幫了妳?」
「大人您還記得我最後呈給皇上的山草莓正果嗎?其實那時節裡,是不盛產的。」
「那徐內人您怎會……」
「只有崔家的果園中,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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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如果我不貼的話,那我接下來就不會貼....起碼一星期也得要有些東西才行。
忽然覺得自己像火箭一樣的快速交代劇情,到底在趕什麼,我也不清楚。
今英到底爱的是谁呢?长今?还是闵政浩?
對閔政浩,今英是種理想上的愛,閔政浩能夠立於廟堂之上揮灑自己所長,是今英最羡慕的事。
對長今,是既愛之則恨之,她們是天生的敵人也是天生的知己。沒有人會比今英更了解長今,同樣的,也沒有人會比長今更了解今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