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弃权

“我被调到销售部去了。”在部长办公室的门口，牧野无奈的笑着说道。

对此，律除了“哦”一声以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天就开始连休了，有没有什么计划？”牧野靠在走廊的窗户边上，轻轻叹了口气。

“弟弟来了，估计要陪他吧。”律有些敷衍地回答着，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你是来找部长的吗？”牧野又开朗地笑了起来，“部长正在发脾气哦。”

“啊？怎么了吗？”

“我们科的一个新手，跟销售部的人吵起来了。”牧野耸耸肩，“没办法，新人总是掌握不好分寸啊。”

“这个时候把你调到销售部去，不是……”

“我在哪里都吃得开的啦。”牧野很自信地弯起了胳膊，展现她并不存在的肌肉，“而且开发部有你们这样的人才在，我恐怕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了。或许销售部还要好一些。”

“不要这么说嘛……”

“反正，现在部长正对小狐狸发脾气呢，你过会再进去吧。”牧野看了看部长办公室的门，这时候门开了，长谷川从里面走了出来。

“哦，聪……”律正准备叫他，聪一看见律，吓了一跳，吧嗒吧嗒地跑掉了。

“哎呀哎呀……”牧野呵呵地笑了。

“怎么了吗？”

“进去你就知道了。”牧野拍了拍律的肩膀，“我先走喽，还要收拾东西。”

“啊，好的。”律点点头。

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律也不知道牧野说的“过一会”是多久，大约站了5分钟，律深吸一口气，敲开了部长办公室的门。

五十岚部长一脸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有“狐狸”这个外号的三科科长成田秋纪坐在他的办公桌的边缘上，在办公室的一角，没戴眼镜的佐枝子在抽烟。

“哎呀哎呀，这次该律酱了么？”成田科长笑嘻嘻地看着律说道，“呐，佐枝子，你想怎么办？”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佐枝子吐出一口烟来，弹了弹烟灰，“先听听她想说什么吧。”

“大概都猜得到喽，是吧，功？”成田科长看了看部长，部长靠在椅子里，什么也没说。

律挠了挠头，紧张地笑了笑：“我来得不是时候么？”

“有什么事就说吧。”部长冷淡地开了口。

“那个……”律走到部长的桌子前，紧张地鞠了一躬，“关于之前说的升职的事情，我想弃权。”

“我就说吧。”成田科长开心地笑了，拍了拍手。

“理由呢？”部长依旧很冷淡。

“我觉得我资历尚浅，而且也没有领导才能……”律越说越觉得紧张，“我还是做个开发员吧。我进公司还不到一年，后面的日子还很长，请让我做出董事会可以认可的成绩之后再决定。”

律抬起头，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成田科长嘿嘿地独自笑着，部长沉着脸，佐枝子依然在抽烟。

“说完了吗？”部长问道。

“是的。”

部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佐枝子，你跟她说什么了？”部长看了看坐在一边事不关己的佐枝子。

“我什么也没说。”佐枝子淡淡地回答。

“刚才的话，聪已经说过一遍了哦。”成田科长依然坐在部长的办公桌上，白色的衬衣很适合他，看起来就像某个大公司的公子哥一样，“你俩都弃权的话，让功怎么办？”

“长谷川也弃权了么……”律想起刚才在门口的聪。

“聪觉得你的成绩比较高，而且他的确是太年轻了。”佐枝子把烟头按在烟缸里，“你们的决定我是不是很想插手啦，不过这样下去的确很麻烦。”

“其实公司已经内定是你了哦，经过这几天的商量。”成田科长耸耸肩。

“对不起。”律低下头。

“我是不会让聪那小子升职的，我实话告诉你，田井中。”部长严肃地盯着律的眼睛，律感到心里发怵，那眼神就像狼一般尖锐。

“哎？”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佐枝子抱着胳膊，看上去早就知道了。

看着一脸讶异的律，成田科长摆了摆手：“各种原因很复杂啦，律酱你也不用都搞得太清楚。反正，这个职位还是希望你能接受。”

“但是……”

“升职可以涨工资耶，你这么不想升职吗？”成田科长轻声笑着看了看部长，“功也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吧。”

“绝对没有过度。”部长不服气地望向了别处，“佐枝子做过的事情还少吗？”

“那就让我辞职啊。”佐枝子又点了根烟。

“想都别想！”部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那边已经跟我说过了，绝对不能让你跑了，你到哪里都是祸害，至少在这里不会把五十岚家的名声弄坏！”

“那是你老爸，又不是我老爸。”佐枝子很无所谓地吐了口烟，“我老爸只有长谷川一个。你们大可把我赶出去，我不稀罕。”

“不要这么说嘛，虽然母亲改嫁了，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亲兄妹嘛……”成田科长连忙打圆场，“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啊……”

“老爷子很喜欢聪，资助他读书，对此我很感谢五十岚家，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佐枝子一脸无所谓地吐出一口烟，“觉得我碍事，大可以赶我走，我欠的是你们老爷子的人情，不欠你的。”

“哎呀哎呀，又这个样子。”成田科长对律抱歉地笑了笑，“你们看，律酱都傻掉了。”

仿佛才想起来律的存在一般，部长整个人倒在了椅子里。

“田井中，你先去吧，你说的我会考虑的。”部长摆了摆手。

原来佐枝子说的哥哥是五十岚部长么……离开部长办公室的之后，律心有余悸地想道，她想起旅行的最后一夜里佐枝子提到过的两个哥哥的事情……

两个哥哥？律愣了一下，五十岚部长是董事长的弟弟……原来是这样么……

吃晚饭的时候，律接到了一个电话。

“晚上好，律酱~”是个男人快活的声音。

律放下筷子，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啊，对了，我是狐狸。”男人想起了什么一般的补上了自我介绍，“今天见过面的。”

“狐狸……成田科长么？”律吓了一跳。

“哎呀，叫那么严肃，又不是开会。”成田的声音很轻松，他一直都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印象。

“啊，抱歉。”

“没事没事，我是想说，今天在功酱办公室听到的事情，还希望你能保密。”

“恩，我知道。”律点点头，“我也觉得不是可以随便说的事情。”

“你明白是最好的。”成田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以个人的名义提醒你一下哦。”

“欸？”

“听说那个角田正一好像和你关系不错的样子，不过如果还想在这个公司好好混下去的话，最好和他保持距离。”成田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嘛，就算你可以保证他不会因为你影响到公司，别人也会对你不放心的。”

律看了看桌子对面的澪，站起身走到了洗手间：“为什么？正一做过什么吗？”

“我知道的内幕比较多，所以只是好心地提醒你啦。”成田轻声地笑了起来，“你的左手贝司系列被角田炒得很火，虽然高层这边对此什么也没说，但是大家都捏一把汗呢。你还是低调些好，不过我绝对不是要你不要做出成绩的意思哦。”

“请问成田科长，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正一很熟？”

“笨蛋才看不出来啊。”成田科长嘻嘻地笑了起来，“律酱你可是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那种人哦。”

笨蛋才看不出来……律想起澪说起过，角田正一也说过这样的话。

“我是不希望你这样有希望的人才被打击掉的啦。”成田科长很轻松地笑着说道，“被夹在两边很难受的，赶快想办法脱身吧。就这样，连休好好陪陪弟弟吧，拜拜~”

说完，对方就切断了电话。

回到饭桌上的律明显地心神不宁，澪很担心，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今天聪到编辑部来了。”澪把吃完的碗筷收拾起来，“他好像真的住在角田前辈那里了。”

律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澪说的聪是她自己的弟弟。

“过去玩吗？”

“是啊。”澪擦着手走到律的身后，把手搭在律的肩膀上，律放下筷子，仰头看着她。

“澪，我是不是很好懂？”

“是挺好懂的。”澪轻轻抱住律的头，“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保持这样就好了，我希望你保持下去。”

澪俯下身，吻了吻律的额头：“垂头丧气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说的也是啊。”律咧开嘴笑了，眼中又有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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