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range 于 2010-11-15 17:00 编辑
勝利女神,妮克(Nike),拉丁名維多利亞(Victoria),在宙斯與泰坦族(Titan)漫長的征戰裡,妮克選擇了奧林帕斯山的諸神,為宙斯帶來勝利。偶有單獨出現,也曾出現於眾神之王的宙斯(Zeus)的身邊。妮克有對雙翼,飛行速度極快,是少數沒有特殊能力的神,但是,妮克所出現之處代表勝利。然而,妮克最常以被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a),也是宙斯的女兒,撐在手上的姿勢出現,因為智慧帶來勝利。現今,希臘雅典近郊的衛城(Acropolis)仍可見帕德嫩神殿(The Parthenon)與雅典娜古神殿遺跡。帕德嫩神殿是公元前五世紀興建,用來供奉雅典娜神像;妮克被祀奉的地方則座落於衛城入口處的右前方。進入帕德嫩神殿或雅典娜古神殿,都必須先經過妮克的神殿,宛如雅典娜手捧著妮克。妮克神殿的名稱是…雅典娜‧妮克神廟(Temple of Athena Nike)。
終於還是一個人了,命中註定的孤獨。婆婆還是離開了,把我託付給一個陌生人,然後離開了。是我多舛的命運嗎?就像小時候,連父母的記憶都還來不及擁有,便已是他們的負擔,開始我被託付的人生。其實,我想告訴父親、母親,姬子不會是你們的負擔,姬子會很乖、努力學習;想讓他們知道,姬子會作的乖寶寶等他們回來看我,請他們不要把我送走。然而,我作的一切都不夠,還是不夠…。外婆是我人生中第一個進入我腦海的臉孔,第一個被託付的對象,也是人生的第二個宿主;如果說父親母親是我的第一個宿主的話。
外婆有著灰白的頭髮,臉上有些皺紋,那是…我最深刻的印象,因為跟別的小朋友口中的爸爸媽媽不一樣。鄰居的小朋友總是會說「姬子的媽媽頭髮是白色的!」「為什麼姬子的媽媽臉上也有跟外婆一樣的皺摺?」我也這樣疑惑著,外婆總是笑笑的沒有回答。然後,就是「哈哈!姬子是沒人要的小孩…」「她的爸爸媽媽不要姬子了!」他們不再提起外婆的外表,然後,我知道,我只是個被拋棄的小孩。我總是哭著回家,外婆會安慰我,說我的爸爸媽媽不是不要姬子,而是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會幫姬子買好多好多的糖果、餅乾還有巧克力,當然還有姬子最喜歡的布丁。「妳看,姬子,爸爸媽媽就是搭那個飛機去的唷」外婆總是指著天上的移動中小小的黑影,後面還拖著半透明白白長長的煙。「那麼小,比這個糖還小呢!」我擔心他們根本帶不了一顆糖果。「傻孩子!」外婆老是這麼回答。
大部分的時候,外婆總是把自己關在一個地下室的小房間,不允許我靠近。那房間總是上鎖,如果外婆在裡面的話,她會從裡面反鎖;如果外婆外出的話,她便用鑰匙從外面上鎖。我以為那房間是外婆與父親母親聯絡的地方,因為父親母親不喜歡姬子,所以,外婆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裡,那裡一定有跟他們有關的秘密。一日,外婆急忙外出忘了上鎖,我從沒看過她這麼著急。於是,我偷偷的溜了進去。那是一個黑暗又密不通風的房間,潮濕又悶熱。我打開電燈,看到一個貼有地圖的牆面,很大的地圖,貼滿整個牆面,有海洋,有陸地,很美,很壯觀。地圖上有著許多記號,花花綠綠的,一些後來才劃上的黑色、紅色、藍色線條,像連連看遊戲。有一張大桌子擺放在室內,上面也有張攤開的地圖,幾枝筆,還有尺跟不知用途的工具。我看不到有關父母親的東西。於是,我開始尋找,打開一個個抽屜,除了一些怪東西以外,一無所獲。然後,外婆回來了發現我在房間裡,外婆很生氣,對我大吼、咆哮。隔天,外婆開始打包,打包我的衣物,我知道,一定是我惹外婆生氣了。我哭哭啼啼拼命的跟外婆道歉,說對不起,但無論我怎麼道歉,外婆還是不為所動,還是繼續打包我的衣物,她正準備把我丟掉,就像她丟掉我撿回來的小狗、小貓一樣。
那一天終於來臨了,一大清早,外婆帶著我走到山下的巴士站,我們得走上幾個鐘頭才會到哪裡。那個巴士站有大車會在不同的時間出現,綠色的車可以載我們到村上的市集,我跟外婆會把我們園子裡種的地瓜在市集裡換雞蛋和牛奶。紅色的車可以到另一個村,那個種蘋果的佐佐木爺爺那邊,爺爺偶爾會送些蘋果給我們。如果錯過要搭的車,那麼得等上半天才有下一班。等待的時候,什麼也不能作,巴士站沒有都市裡才有的等候長凳。有的只是黃黃的,乾巴巴,還有些裂縫的泥地,道路兩旁如帶狀的小石子從山下往山上延伸,再進去一點就是大石頭,然後是樹林。
那一天,我們搭了綠色的車子,經過市集也沒有下車,巴士往我不曾去的地方駛去,我的心越來越不安。但是,我一點都不敢顯露出來。我努力讓自己不哭不鬧,像是個乖孩子,這樣外婆或許會回心轉意,或許會停下來,帶著我到對街,搭乘反方向的車子回家。我是這麼打算的,是這樣期待著的。
長時間的乘車加上比以往還要早起床,我開始感到疲倦,儘管如此,我還是不敢睡著,連打瞌睡都不敢。我得清楚的記住路線,這樣如果被丟棄的話,我還可以找得到路回家。我的計畫很快的就被打壞了,因為我們在一個更大的巴士站下車,多到數不完也記不住的車子。錯綜複雜的路線,漆上五花八門色彩,已經不是山下那個小小巴士站,一下子就能弄清楚花色跟路線的。外婆帶著我上了另一部車。這巴士比起剛剛的巴士舒適太多了,有涼涼的風,不像剛剛那一部,車廂內又熱,行進間也很吵。這巴士舒服多了,軟軟的坐墊也吸引我的注意。外婆買了一個小熊造型的便當給我,先前不安的陰霾一掃而空,我想,我大概誤會了,我們一定是去拜訪外婆的朋友。我睡著了,開心的睡著了。
醒來後,我們進了火車站,搭火車,第一次搭火車,我好興奮。外婆說晚上要睡在火車上,我開心的猛點頭,對那一天的新鮮經驗興奮不已。隔日,火車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地方我已不再訝異,因為經歷太多陌生的地方了。後來我知道它叫南濱市,我們搭了短暫的巴士來到港口,第一次看到海,換了船。搭船並沒有讓我持續興奮,因為它讓我不停的嘔吐,那次之後,我對船有著根深蒂固的恐懼感。下船時,我還感到天旋地轉,胃也在翻騰。幾個小時之後,我們到了海的另一邊,我連下船的力氣都沒有,還是外婆背著我下船的。「大小姐!」一個跟外婆一樣臉上布滿皺紋的婆婆出現。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婆婆!
婆婆是我第三個宿主。我在石島先生那裡學到的,海裡面的魚也會生病,因為體內有寄生蟲,魚就是寄生蟲的宿主。寄生蟲會傳染,從這一條魚傳染給另一條魚,沒有宿主的寄生蟲會死去,感染太多寄生蟲的宿主也會死去。在一連串的事件發生後,我回顧我的歲月,我覺得我就像那個寄生蟲一樣,在不同的宿主身上找尋生存的空間,吸取他們的血液,當我從一個宿主換到另一個宿主,也就是前一個宿主死去的時候。
「妳醒了!」溫柔的聲音。
「嗯!對不起,給妳添麻煩了」我倚著她睡著了。
「來,洗把臉,吃點東西」她扶我起身。
「嗯」我點點頭。
千歌音即將是我第四個宿主,那個謎一樣的女子,有著美麗的臉孔,深不見底的藍色眼眸,藍海般的頭髮。某一天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從深不可測的大海來,踏過海神波賽頓(Poseidon)的領域而來。那時海的顏色是黑的,月亮女神阿蒂蜜絲(Artemis)的狩獵還沒結束。曾經她消失過,曾經她可以擺脫宿主不幸的命運。但是,前天,前天,她又出現了,讓我跟婆婆見上一面,短暫的會面,她走進了邪惡女妖的圈套,受詛咒的命運。還來不及認識,就開始悲慘的命運。
「如果,如果從這裡跳下去,那麼奪人性命的寄生蟲就會消失了吧,也不需要宿主了」站在窗邊看著下方「一切就會結束了吧!」。
「姬子!」我聽到她大聲吼叫的聲音。
「謝謝妳,千歌音…」身體往後仰。我相信她不是會傷害大家的壞人…。
「不可以…」身體不如我預期的往下掉,是懸在空中,一個力量用力的環住我,我可以感覺到肩膀、背部以及腋下被擠壓的疼痛。「不可以…」千歌音整個身體也懸在半空中,一隻手緊緊抓住窗戶邊緣。這一幕,好像發生過,一隻手,牢牢的抓住…。
「大小姐…」安娜來了,把我拉了上去。
「嗚…」我開始大哭,為自己受詛咒的命運,也為千歌音無法擺脫的厄運。
「別哭…」她擁著我像昨晚一樣。
「不要接近我…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掙開她,放聲大哭。
「沒有,姬子沒有傷害任何人,不是姬子的錯…」。
「妳不懂…千歌音…妳不懂…我的父母死了,連那一天都不知道…嗚…。外婆為了我去找他們,卻再也沒有回來…。外婆把我託給婆婆,婆婆也走了…。昨晚,婆婆要我在妳身邊,我…不要…不要…」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到羞愧無比,就像拿著刀,把身上緊緊包覆的衣服一件一件給剝下來,赤裸裸…。
她又緊緊的抱住我「姬子,聽我說,過去發生很多事,我還沒有弄明白;但是,我會把它弄清楚的。我知道,姬子的父母、外婆,還有婆婆的死,不是姬子的錯,是因為他們都有他們最想守護的東西,為了守護最重要的東西而奮戰。只是,很不幸的,勝利女神沒有站在他們那邊。這次,勝利女神會眷顧我們的,無論如何,都得在我們這邊,一定會的…。」她堅定的口穩「我不會再把妳交給任何人…,相信我…。所以,不要做傻事,好嗎?」。
眼淚停不住「嗚…」為什麼這麼拼命?為什麼如此堅定?為什麼?為什麼?勝利女神嗎?妮克嗎?妮克是不接受凡人的命令,連奧林帕斯山的諸神也無法操縱她…。因為,因為…因為…妮克…妮克…只追隨雅典娜…妮克只追隨雅典娜!!
「別怕!」。
我再次醒來,午後金黃的陽光射入室內。藍髮女子走了,安娜說她有很多事情得處理,不用替她操心。其實,我並不操心她,對我而言她仍像個謎,我對安娜的熟悉還遠超過她。只是,我不明白,為何她要答應婆婆?我已經可以照顧我自己了。那晚的火災,似乎她也在現場,為什麼?當我從窗戶一躺而下,為什麼要拼命的救我?還有,婆婆猜得沒錯,安娜一定是在她的要求之下,才接近我跟婆婆,但是,為什麼呢?
「安娜,為什麼…?」在床頭捲著身子。
「妳何不自己問大小姐」安娜站在窗邊,似乎擔心我會再次往下跳。
「那場火…是怎麼…」我還是問了。
安娜腳步向我走了過來「…妳腦子哭壞了,可憐的小東西…」臉湊了過來。
「啊…對不起…」。
安娜給我看了報紙,說縱火的嫌犯供出幕後指使者的是村長。一名男子,龍田亮介先生,說是代表瀾月集團飯店事業部的發言人,說明董事長一向有泡溫泉的習慣,那天正巧泡完準備離開,碰巧遇到這場災難…。這麼說來,那天真的是巧合,我太多心了。
傍晚,如女王般高貴的藍髮女子出現了,說是要帶我走,去她住的地方。而婆婆的後事,乙羽會幫忙處理。我很感激她跟乙羽所提供的協助,至於暫住的地方,我沒有意見,因為不論哪裡對我來說都沒有差別了。沒有目標的明天,甚至下一刻都不知道該作什麼,讓我覺得很空虛。睡著的時候,情況會好一點,因為婆婆還有大家都在;醒的時候,就沒那麼好過了,滿腦子的回憶。人總是這樣,失去的時候才明瞭自己的愚蠢,不懂得珍惜。更令人悔恨的是,這樣的生離死別,也不是第一次經歷,怎麼老是記不住?
我跟著她離開醫院了,直昇機飛了一個多鐘頭,來到一個山區,停在一橦格外精緻別墅的庭院,比南濱市的車站還大上許多的房子。那裡,我見到了莉狄雅,千歌音的堂妹,褐色的頭髮,棕色的眼珠,洋娃娃般稚氣的臉龐,充滿自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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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毫無預警的一躍驚嚇著我,從沒有過的恐懼。未曾經歷過的恐怖,從全身的每一個毛細孔瞬間爆開來。此時此刻,當時骨子裡的顫抖我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得到,甚至呼吸也還會加速,讓我惶恐、不知所措。一直以來,任何事,總是輕而易舉、游刃有餘的達到完美,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即便如此,我也不曾感到訝異,因為一切都再平常不過的了。不是我不懂得害怕,不是不明白那是怎樣的感受,正確的說法是,以前經歷過的害怕、恐懼都不是真的。因為,所有的害怕、恐懼都是一時的,都會經過,經過之後便無須回頭。但是,第一次,我感到心急,感到徹底的恐懼,無法回頭的恐懼,第一次,體會到有些事不是我所能掌握的…。
是的,我明白,明白那天不安、心神不寧的原因,那就是她。我不想說是她在呼喚我,但是,有個我看不到的東西牽制著我。然後,我明白,我不想看到她受傷、難過,不想讓她有流淚的機會…。那個被大火包覆的夜晚,我在島上接近瘋狂的尋找她的身影,我明白了。然後,那一躍,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自我放棄,繼衝入火場之後,再一次試探我的心,我以為會來不及,我真怕來不及,跟那個晚上一樣,一樣害怕。千萬個念頭只要她好好的,僅僅一個星期的相處,我對她的迷戀竟然到了這樣的程度。半夜回到清井澤,壓抑不下見她的渴望,悄悄的進了她的房間,望著她熟睡的臉,想要吻上她的慾望從心底深處油然而生。該怎麼辦?看不到她的時候,想見她;見了她,想抱她,甚至吻她;總是得壓抑這樣的衝動,一次又一次,考驗我的意志力。
加賀婆婆的後事,我讓乙羽幫忙處理。姬子說想把老婆婆的骨灰罈安置在翡翠島,我知道,她也想回去看看,畢竟也好一段日子沒有跟其他的村民見面。我讓安娜陪她去,因為那個時候,我人正在香港,回東京的班機也是晚上的事了。
乙羽端了咖啡過來「終於停了」經過那場大火,以及那晚不得以的曝光,政府當局終於宣布,開發案暫停。
「嗯…都鬧出人命了」我瞧了她一眼。
「是啊!千方百計把瀾月隱藏起來,想不到自己的董事長居然出現在螢幕上…呵呵」乙羽笑著說,咖啡杯放置在桌子前方,伸手可及的距離。
「怎麼也沒料到大神括真來這招,讓我接的措手不及」審閱進度,簽署重要的文件,每天例行的工作「還好,總算是趕上了」。
「慈善團體已經開始善後工作,幫那些村民搭建組合屋,作為臨時庇護之所。長期住所,目前政府已著手規劃」。
「那正好,我正愁著沒有幫手呢!跟他們轉達,組合屋費用我會負責,請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重建!」。
「為了她,這麼拼命?」我還在想她何時會問。
「是這樣嗎?」我抬了頭看她。
乙羽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只是把跟在妳身邊多年的安娜安排在她身邊,不多找個幫手嗎?更何況又多了個得守護的對象,而且看來也不是普通的人」乙羽看著我稍作停頓「那東西怎麼辦?發生火災的當晚,事後有人回到現場,我想應該是去找它的。所以,要還她嗎?」。
「知道是誰嗎?」。
「沒有目擊者,當時我們的焦點都在那老婆婆身上…」乙羽搖搖頭。
「…那…在還沒弄清楚前,先收好。這東西很危險…」顯然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倒是那位小姐怎麼都沒有提起?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這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我笑了笑,希望藉由這場火切斷璀璨千陽與她的關係「羅傑,讓他安排些隨扈。另外,結衣呢?」。
「結衣目前正在準備中,兩天後出發到摩洛哥,預計停留一個星期,然後前往象牙海岸」
「務必給她所有的後勤支援,那恐怕是真正的…戰場」一個未曾踏入的戰場,而且…絕不能輸…因為…約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