覚,看透人心的妖怪─那就是我古明地覺,以及妹妹古明地戀被世人所給予的稱呼。
我們姊妹倆,是所謂能夠窺探他人內心想法的妖怪,胸前別上的這第三隻眼睛,名為覚之瞳,是我們這股能力的象徵。
也因此,當妖怪與我們接觸,這顆眼睛盯著他們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一切就全部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
自己的心思全部都被看透,這在那些高傲的妖怪心中是多麼的恥辱,我可以理解,因為他們的憤怒、以及羞恥心,全部都藉著這隻眼睛傳達給我們了。
既然連妖怪都不接受我們了,那些人類,甚至是惡靈,會害怕我們,會對我們起殺意,也是無可厚非。
當所有的生命都視自己為敵人時,我所能作出的選擇,就是帶著崩潰的妹妹逃離這個地方。
我的妹妹,古明地戀,以前也是能夠讀取人心的妖怪,所以她也讀取到了,所有的妖怪厭惡自己的那股心情,那份心情,就這樣化為針椎,深深地刺傷了我妹妹的心靈,而她所作出的選擇,竟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也就是,封閉了內心,這麼一回事。
她的選擇,或許是最輕鬆的,因為封閉了心靈的她,妖怪意識不到,人類感覺不到,發現不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令人反胃的負面情緒傳達進去。
我抓著她的手,拼命地逃,拼命地逃離那些針對我的攻擊,在當時,我是真的認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同伴,我唯一所剩的,只有我的妹妹,不將她拉著走,就不會動的這個妹妹。
沒錯,之所以抓著她逃跑,並不是為了她的安全,而是為了我自己。為了不讓我成為獨自一人,孤單的存在。
就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名人類,自稱為巫女的傢伙,單調的色系服裝,姣好的身材,看起來就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然而她一開口,卻是指引了我們,一條生存的道路。
那是通往地獄的小徑,住著一群鬼的地方。
在這塊土地之下,其實有座都市,直到巫女告訴我們之前,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我感到不安,但是她卻帶著爽朗而自信的語氣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那些粗枝大葉的鬼阿,才不會在意心思被看穿這種事啦,這種程度根本不足以影響到她們的強悍,安心地跟她們住在一起吧!」
為什麼我會對她的話感到安心呢?
在我跟她道別,帶著妹妹往下走的時候思考著這個問題。
阿阿,原來,因為她所說的,跟心裡想的,完全一樣呢。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搖椅上,我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原來作夢了阿。
抬起雙手,伸了個懶腰,這時候原本睡在我懷裡的寵物貓說話了。
「覺大人,您醒了嗎?」
接著她往後跳,化為人型朝著我撲過來,跪在地上用臉摩擦著我的膝蓋,
真是個愛撒嬌的小貓咪。
「….阿燐,現在幾時了?」
「不是才剛過早餐時間嗎?覺大人只不過是在睡回籠覺唷,睡迷糊了嗎?..好痛!」
我敲了一下這失禮的孩子,將她推開,接著離開躺椅,站了起來。
「戀戀呢?」
「剛剛就不見蹤影了,請您自己找她吧,覺大人。」
「……也是,那妳去找阿空吧,要準備出門囉。」
一聽到出門,阿燐開心地搖著尾巴,興奮地問道。
「覺大人,要去神社嗎!」
「是阿,所以快去吧。」
「知道了!」
阿燐開心的情緒不用特別讀心也可以知道,因為她早已忘記自己還是人型
用四足的模樣衝了出去。
而我則開始四處尋找戀戀的下落。
說是四處,其實也只不過是在這個地靈殿內而已,因為我曾經囑咐過她,沒有我跟在一旁,不准擅自離開地底,這是在她擅自跑去與神明作交涉,導致地上的那個巫女跑進來找麻煩,引發一連串事件後,我對她特別交代的事情。
雖然她並沒有鄭重地答應,但是我是知道的,她不會再度離開我身邊。
……說是這麼說,但她最近養成一個壞習慣,讓我非常困擾。
甚至到了每次找到她,都會讓我生氣責備人的程度,
「戀戀。」
「……阿?妳睡醒了嗎?姐姐。」
「…….妳在做什麼?」
「無意識地滾來滾去!」
「…妳要滾還是要爬都無所謂,只是…..」
「嗯?」
「為什麼要拿我的衣服出來在上面滾來滾去阿!!」
我生氣地將衣服抽開,她則是被我的動作影響,整個人滾到一旁,直到撞上牆壁。
即使如此還是沒有得到教訓,看著我呆呆地笑著,唉,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的妹妹怎麼這麼不可愛阿?
「趕快整理整理,我們要出去了!」
「咦?這次要去哪邊?紅色那隻?還是綠色那隻?」
「…紅色的。」
妹妹說的地點不管哪邊都是神社,事實上我也只會去這兩個地方,真要說的話,對。因為我們朋友很少。
「紅色的巫女很小氣的說…….。」
沒錯,因為她很小氣,所以就由我們自己準備東西帶去吧。
我牽起戀戀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我們站在博麗神社門前,接應我們的,是臉色顯得很難看的博麗巫女,那不耐的表情,完完全全就是在說:
不是參拜客的傢伙就別來找麻煩拉!
事實上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在她的視線掃到阿燐那邊後,她的態度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哎呀哎呀,各位別呆站著,趕快進來!進來!我馬上泡茶給妳們喝!」
真是非常表裡如一的女人,所以我欣賞她。
阿燐推著她的手推車,這次裝的不是屍體,而是我們自己家的點心以及茶葉還有鳥型的阿空。
博麗靈夢領著阿燐走進廚房,而我則是牽著戀戀抱著阿空來到廳室。
讓人意外的,這屋子裡早有先客。
「哎呀,是客人呐,歡迎。」
一副早已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的口氣,妖怪的賢者,八雲紫端坐在一角,戴著眼鏡,優雅地拿著書本,看起來似乎正在讀書的樣子。
「不好意思,打擾到了嗎?」
「不,不會,靈夢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所以我是十分歡迎的。」
我的疑問在我還沒開口問之前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咦,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剛才,那女人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內心裡還暗自接了一句:
作為那孩子的母親,可不能在女兒的朋友面前丟臉阿!
如此莫名其妙的真心話,其中還充滿著些許的害羞與驕傲,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那個….可以別一下子把我的內心話提出來講嗎?這樣對話起來很累。」
「……抱歉,失禮了。」
於是在她的招呼下,我們各自就座,八雲紫則是將書本放下,面對著我們:
「靈夢應該等一下就會送茶來了,請稍等。雖然只不過是一般的茶葉…」
「放心,我們自己有帶。」
我的妹妹在一邊補充道。
「是上好的綠茶唷!我也去幫忙!」
說完之後就立刻跑掉離開,真是…那剛才為什麼不直接跟去呢?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她的內心充滿著欣喜,為了那一點小便宜而高興成這樣,拜託,您的價值觀已經完全像個大嬸了,這樣真的好嗎?
或許是注意到我的表情,她害羞地半掩著臉,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
「對對,剛剛提到我跟靈夢的事情。其實我在這裡住下了。」
「…….這樣好嗎?妳可是八雲紫,竟然跟退治妖怪的巫女同住一個屋簷下。」
「我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我已經打算去面對,而她…也是一樣的。過去,我總是以自己的角度去替她設想一切,從來沒有去替她著想過。真是太愚蠢了。
明明我所期望的幸福,就僅在門的另一端,只等待我去開啟而已。然而我卻傻傻地替這道門加上了鎖,獨自一人徘徊了許久。」
「……而那扇門…被撞倒了嗎?」
「是阿,被一個比我年紀還小、又弱,又不可愛的人類給打破了。」
「那個人類也是個巫女呢。」
「不過……直到那時,我跟靈夢才真正的去互相理解到,對方的想法。所以我現在,很幸福唷。」
「互相…理解?」
「語言,這是我與那孩子的溝通工具。」
語言如果有用的話……..,那我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覺小妹妹,妳的眼睛,應該不只是用來聽取心聲的吧?」
「難道還有什麼用途?」
「眼睛…不就是用來,正視對方的嗎?就如同我現在看著妳一樣。」
話一說完,八雲紫便移動身軀,將我的距離拉得非常非常近,近到再往前一點,就要侵犯到我的程度,而她的腦子裡………竟然還真的滿腦子是針對我的下流行徑!
「妳這個臭老太婆!剛結束感性的對話之後馬上就來**嗎!」
「哎呀,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喔,我只不過是近近的…看著妳而已呀。」
她的確只是看著我而已,但是我卻無法動彈,只能被迫與她四目相交,而她的下流思緒,也透過的她的眼睛傳達到我的心裡。
阿阿…討厭,不要過來,好噁心,好可怕,竟然想對我….等等!那是什麼道具?
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走開,不要靠近我,變態老太婆!我會懷孕的!
「嗚…….」
「呵呵……..嗚噗!」
八雲紫的雙腳被往後拉,連人帶臉栽在桌子上,臉部與桌子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妳在對我的客人幹些什麼蠢事!」
「阿,好痛!靈夢,等等,那邊不行!嗯~~!」
驚魂未定的我,只能呆呆地看著化身為鬼的巫女凌遲著剛才還說著幸福兩個字的八雲紫,這真的是幸福嗎?嗯,或許吧,每個人對愛的定義有所不同。
「姐姐,怎麼了?」
端著一盤點心走進來的戀戀,將點心放在桌上,從後方像個長輩一樣,兩手環抱住我,壓在我頭上,撫摸著我的頭髮。
「好乖好乖,這樣就不怕囉。」
「....喂。」
在一旁享受激情遊戲的那兩人也停下來注視著我們這邊,並發出令人憤怒的評論。
「哎呀,戀戀真是個好姐姐呢。」
臭老太婆!
八雲紫就算了,沒想到就連靈夢也藉機酸了一番。
「妳可要好好保護她喔,因為小覺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可是壞人大叔們最喜歡的呢!」
「嗯,我知道了!」
妳們阿,難道不知道開我的玩笑一點意義都沒有嗎?我可是完全知道妳們在想什麼,所以妳們想看我生氣臉紅的模樣是不可能的!絕對看不到的!我才不會生氣!別把我當小孩子!我才不會上鉤的!我臉紅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啦!
不過,
即使我可以完全理解這兩人的想法,但我還是不懂,我身後的這孩子在想什麼。
時值正午,意識恍惚的我扭動著身軀,此時一股痛苦的思念就像電波一樣打進我的腦子裡,我驚訝地睜開眼睛,於是乎,我又跟八雲紫四目相對。
原本躺著的我,立刻跳了起來──
叩!
「阿嗚─!」
當我倒回地上痛苦地壓著額頭時,我才注意到,原來後腦杓所感覺到的,那舒舒服服的觸感,柔軟而且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的,正是八雲紫的膝枕。
八雲紫顫抖著,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鼻子,看來似乎是痛到不行,真對不起她。
我趕緊爬了起來,好讓她舒服點,因為從我醒來開始,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始終持續傳達出,她的膝蓋已經麻到非常難過了,這項訊息。
「…抱歉。」
「嗯……。」
她緩緩的移動她的右腳,拉到側面,伸展大腿,並用拳頭輕敲幾下,好讓自己得到舒緩,但是那股麻痺感依然纏繞著她的神經。
那是從不知道何時開始,就充當著我枕頭的可憐肢體。
此時我將視線移往另一邊,我的妹妹,古明地戀還在睡。
她與我各自佔據了八雲紫的雙腿。
「妳阿…真是個笨蛋。」
毫不客氣地罵了她一句,接著我從旁邊抽起一張坐墊,將戀戀的頭輕輕地抬起來。
「可以移走了。」
「謝謝…。」
她雙手抱著她的左膝,吃力地將其往右挪動了一小段距離;而我則趁機將坐墊放到她的頭底下。
躺回去之後,戀戀翻個身,又睡沉下去,真是,都這樣了還叫不醒,到底有多遲鈍阿?
相較於依然睡得香甜的戀戀,剛才充當枕頭的八雲紫同樣地側躺在地上,只不過,現在的她,臉部表情扭曲,眼角泛著淚光,用力地敲打著自己的雙腿。
「…年紀一把就別勉強了,何必特地為了我們這麼做呢?」
「真是失禮!就算是年輕人,膝枕久了也是會麻的好嗎?」
「那妳還這麼做。」
「…可是,靈夢最近寧願躺在早苗那也不願意躺我這…。」
「因為有味道是吧?」
聽到這句話,剛才在眼角徘徊的淚珠此時終於忍不住滴落下來。
「咦?…真、真的嗎?我果然是…」
好噁,妖怪的賢者,那永遠不可一世又討人厭的八雲紫現在的表現跟個不得寵的媽媽一樣,這就是…互相敞開心房的兩人所造成的改變嗎?
我跟戀戀,是否也能有所改變呢?
不過,現在還是先安慰一下,這位哭泣的母親吧。
「有味道,是騙人的吧。靈夢那個人的個性,妳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
「妳看戀戀她,不就睡傻了嗎?真有味道,她早就爬起來了。」
博麗靈夢她,我想,應該只是要掩飾害羞而已。
因為她總是會說很明顯的謊,不用讀心,光看表情就知道了。
「太好了…。」
那是什麼慈祥的表情?不覺得這已經完全脫離妳的本質了嗎?八雲紫?
這可跟我當初看到妳的印象完全不一樣啊!妳就為了一個巫女改變自己?
我吞下了這些疑惑,身為一名妖怪,看到眼前的女人正在放棄自己身為妖怪的尊嚴,理應要生氣,要發狂地指責她的所作所為。
然而,我卻辦不到,因為我也在這裡,在這個足以改變所有妖怪的博麗神社。
帶著戀戀來到這裡,是因為我發自內心希望,她能有所改變,至少,要能夠讓她重新張開眼睛,這樣就可以了。
「覺。」
八雲紫的一句話,打斷我自顧自的思考,我回過神,趕緊回應她。
「嗯?」
「妳…很保護妳的妹妹呢。」
「當然,因為我是她的姐姐。」
「姊妹之情呢,這的確很美。」(自私的過度保護。)
「…妳在說謊。」
「所以妳總是事事替她擔心,在她遇到危機之前,就已經替她張開了防護網。」
(建築在不理解、不信任之上的城堡,而妳總是背對著她。)
「…妳在說謊。」
「換言之,妳從來沒有正視過妳的親生妹妹。」
「………」
我站了起來,用至今為止從沒有大聲過的嗓子,大喊著:
「妳根本就不懂我們!」
然而她不為所動,只不過是拿出了不知道從哪來的扇子指著我──
「妖怪之間,怎麼可能互相理解,就如同永遠沒人理解我的隙間,而我也永遠無法理解妳們的覚;只有同類,能夠理解同類,這才是所謂的──」
『妖怪。』
她張開了扇子,半掩住自己的臉,然後離開了我的視線。
不,應該說,
我在她面前消失了─
身體在往下掉,兩腳突然踩空,就像是摔進一個洞裡,在一片漆黑之中,我無暇去計算時間過了多久,在這極限的瞬間,我對於能夠發現到自己的妹妹也正在往下掉,並且能夠抱住她的自己感到十分滿足。
誰說我不擅長運動的?
重見光明的那一刻,我做好了抵抗衝擊的心理準備。
「呀阿!」
抱著戀戀的雙手在發抖,落地之後,我第一個確認的是這種狀況下還能熟睡的妹妹,深怕有個萬一,她就這麼消失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檢討自己落地姿勢的難看之餘,我發現到並沒有想像中的痛。
在些微燭光的照耀下,我張望四周。
這裡是一個房間,只有幾個點燃的蠟燭,但是範圍卻異常的大。而我們跌落的地方,是一張床。
「嗯?是誰呀?怎麼進來的呢?難不成,是要陪我玩的嗎?」
順著聲音的來源,我找到了那名少女,在照明不足的這個地方,我很快就發現了。
那個在黑暗中,僅僅用雙眼就給予人龐大壓力的那個女孩。
好可怕,我….無法讀取她的內心。黑暗中,她銳利的雙眼透了過來,很明顯的在告訴我,她…不正常。
「….戀戀,快起來!」
原本打算用力捏著她的腰好叫醒她的我,卻找不到那個對象,她是什麼時候,離開我的支配的?
「咦?」
啪!
週遭突然明亮了起來,我下意識地用雙手擋著自己的眼睛,直到習慣了之後,才慢慢的將手移開。
而我的妹妹,正站在那名女孩的對面。
「戀戀,等…」
「歡迎來到紅魔館。」
不知何時,我的身旁站了兩個人。
其中一名,粉紅色的洋服、嬌小的身材,以及背上那對翅膀──
「蕾咪莉亞‧斯卡雷特。」
「哦,妳的能力真是方便,只要在心中默念就能傳達給妳了。」
「….是紫的安排嗎?」
「沒錯,她跟我說有一對姊妹會過來玩。」
「…….。」
「不過沒想到竟然是來陪我妹妹玩的,真是令人佩服。」
「……那個滿腦子破壞的女孩,是妳的妹妹?」
當我正打算衝上前去把妹妹帶回來時,另外一個人,穿著下人服的女性將我擋住。
「請坐,大小姐邀請您一起喝茶。」
現在哪是喝茶的時候啊!
「讓開!」
「喔呀?竟然拒絕我的邀請嗎?地底的貴客這麼沒禮貌?」
「別開玩笑了,怎麼可以讓戀戀跟那種可怕的…」
我被迫閉上了嘴巴,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不,這個吸血鬼,正以她的惡魔之眼瞪著我,內心的憤怒,清楚的告訴我,她不允許別人批評她的妹妹。
但隨後,她這股氣勢馬上就消失,她移開了視線,看著那兩個妹妹,優雅的坐了下來。
「請坐吧,別那麼緊張,妳的妹妹,似乎也很想玩的樣子。」
「呐呐,妳是誰啊?要陪我玩嗎?」
「….要玩什麼呢?」
「對戰遊戲!」
別開玩笑了,竟然要讓我的戀戀跟那種危險的怪物對戰?
然而,不等我的行動,妹妹卻開了口。
「嗯!我陪妳玩!」
「戀…!」
「姐姐!要是我打贏了,我可以要禮物嗎?」
不理我的呼喚,戀戀轉過頭看著我,大聲地問道。
「哈阿?」
「阿!好狡猾,姐姐,我贏的話我也要喔!」
「好阿,贏的話今晚帶妳去吃烤肉!」
旁邊的蕾咪莉亞開心地對著她的妹妹這麼說道。
「嘿嘿…,我一定要贏!」
「贏的人是我。」
兩人不服輸地互嗆,接著互相看著對方。
「古明地‧戀。」
「芙蘭朵爾‧斯卡雷特。」
互報名字後,芙蘭朵爾從手中具現出一把帶著火焰的劍朝著戀戀的方向丟去。
劍以音速般的移動打破地面,掀起陣陣塵埃。
「戀戀!」
正當我擔心地大叫時,一旁的蕾咪莉亞發出讚嘆。
「躲的漂亮。」
戀戀早已躲開了那把劍的攻擊,跳上天空,接著她雙手一揮,從天空插下了數十根薔薇在芙蘭週遭,拳頭緊握。
所有薔薇都在同一時間一起炸開,這是原本的效果。
然而這些薔薇不但沒有爆炸,反而像巧克力一樣全部溶化,變成液體濺落到地上。
戀戀落地後有點驚訝地望著,只見芙蘭同樣地握緊拳頭。
「那是我妹妹的能力,『破壞』。」
「…破壞…無論生命還是非生命甚至是能量都能在一瞬間破壞掉的能力…」
「沒錯,不過我已經交代過她不能用在破壞生命上了,所以妳妹是不會死的。
我反而比較在意妳的妹妹是如何輕易地躲掉芙蘭的攻擊?」
為什麼妳可以毫不在乎地說出妳妹妹那可悲的能力?
「……看來,短時間內分不出勝負的。」
「請用茶。」
當那個女僕將一杯熱奶茶遞到我面前時,我也只好將自己的擔心壓下,坐在椅子上與她對話。
「…她封閉了內心,就像是路邊的小石頭,不受到注目,自然而然地轉移掉人們對她的注意。」
「原來如此,難怪芙蘭的攻擊總是偏掉。」
「…妳妹妹的能力,以及她的精神狀況,什麼時候把這館的生命全部殺掉也不奇怪…」
「是阿,所以才把她關在這裡。」
什麼?妳竟然可以這麼平靜的敘述……這種事情?
「…關?」
「沒錯,這整座紅魔館,就如同監禁她的牢獄。」
「…妳一點都不會難過嗎?」
「喂喂,妳明明就不了解我們,為什麼會認為我們會難過?」
我呆住了,我剛剛的疑問,簡直就跟八雲紫所問我的事情,沒有兩樣。
我因為八雲紫不了解我們姊妹,所以大聲地駁斥。而我,竟然帶著相同的態度去看待別人。
「對不起…。」
「嗯?妳為什麼要道歉呢?我們從不期望別的妖怪能夠理解我們阿。我們是吸血鬼,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能夠理解我們的高貴的傢伙呢?妳覺得我把她關住,她很可憐嗎?事實上,這是她自己所希望的。」
「這怎麼……」
「幾年前,二小姐的狂暴,曾經將大小姐殺到再一次致命傷就會消失在幻想鄉的程度。」
「喂,妳太多嘴了。」
「當我們趕到的時候,我們看到了,抱著大小姐的頭顱哭泣的二小姐。」
「…當我醒來的時候,芙蘭那傢伙就把自己關在地下室裡了。不過,她應該不記得了才對,我也不希望她還記得。」
蕾咪莉亞放下杯子,淡淡地說著這般話,她說的很輕鬆,但傳進我的耳裡,卻是如此的沉重。
如果我是她的姐姐,我真的能夠去背負這一切嗎?
「糟了。」
「咦?」
我隨即朝她們的方向看過去,那個蕾咪莉亞的妹妹,芙蘭朵爾不知何時分成四個,她們站在一起,各自舉著右手,右手上正逐漸形成一顆黑色的能量球。
「到最後,一個都不剩了唷?」
她的嘴角扭曲變形,那彎度極大的笑容,重重地壓迫著在場所有人,就連剛剛一直沒被打中過的戀戀,也停下腳步,呆呆的望著她。
「那是…什麼?」
「戀───!」
「神槍『Spear The Gungnir』!」
「想起『Spear The Gungnir』!」
兩發神槍先後飛去,穿過戀的所在位置,筆直而準確地撞上那個不吉祥的黑球。
三個能量互相摩擦碰撞,發出極大的閃光與聲響,接著,所有的一切化為虛無。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四個芙蘭也恢復成一人。
不過她似乎非常地生氣,嘟著嘴向蕾咪莉亞撒嬌。
「姐姐犯規拉,怎麼可以幫忙呢,我就要贏了說。」
「好啦好啦,我帶妳去吃烤肉就是了。」
剛才領袖氣質滿點的蕾咪莉亞在面對妹妹時,似乎也只成了一個寵過頭的傻姐姐。
另一邊,是剛才開始就驚魂未定的,古明地‧戀,我的妹妹。
我走到她身邊,輕輕地摟住她。
「姐姐…。」
「嗯。」
「我剛剛…差一點就死掉了耶。」
「嗯。」
「…背我。」
我嘆了口氣,接著轉身背對她,蹲了下來。
「上來吧。」
妹妹的重量,並沒有很重。不,我想,就算很重,我依然還是會背著她。
因為我是她的姐姐,而她是我的妹妹。
「妳妹妹沒事吧?」
「嚇壞了而已。」
蕾咪莉亞嘴上雖然是在關心,其實對於妹妹的輕易得勝感到相當得意驕傲,只不過她沒有說出來。
不過,縮在一旁的芙蘭,似乎發現自己剛剛做錯事了,像個小孩一樣躲躲藏藏。
她的心中,明明白白地問道。
「我還能再跟她一起玩嗎?」
我回頭看著我的妹妹,正打算開口問時,她卻嘟著嘴,緊握著拳頭,敲著我的肩膀,大聲地說:
「下次我會贏妳的!」
「…….請問,我們改天能再拜訪嗎?」
紅魔館的主人,帶著我第一印象的表情,極度自信,高雅地回答我。
「歡迎。」
惡魔的妹妹,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真是,別人家的妹妹怎麼都比較可愛。
※ ※
博麗神社,幻想鄉所有很閒的傢伙們都聚在這裡開著烤肉宴會。
我避開人群,手上端著一盤剛烤好的肉串往妹妹的方向走去。
即使所有人的心聲都傳進我的心裡,不過我卻都不屑一顧。
因為此時此刻,我所在意的,只有我的妹妹。
「吃吧。」
我將整盤烤肉遞給她,她隨手拿起了一串,開心地吃著。
「唉唷,妳看妳,吃得滿嘴都是!」
「好好粗!」
我嘆了口氣,坐在她旁邊。
看著她吃完一串後,我開口問她。
「對了,妳想要什麼?」
「什麼?」
「妳不是說,打贏了要送妳東西嗎?」
「可是我沒有贏…。」
「沒關係,想要什麼就說吧。」
「真的?」
「我買得到的就給──」
話還沒說完,烤肉的醬汁就這麼沾在我的臉頰上,與妹妹的嘴唇一起。
旁邊的眾人一陣驚呼,而我還搞不清楚狀況。
「妳幹麻啦!」
「嘿嘿嘿,我想要的東西,就是姐姐咩!」
突然其來的舉動,讓我臉不禁紅了起來。
……真受不了,我的妹妹,怎麼可能這麼可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