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orange 于 2010-10-22 19:38 编辑
握不完的手,無法卸下的笑容,緊湊的會議,冗長又繁瑣的簡報,一個接著一個的公開場合…。投資參觀一向擾人,卻也是不得不作的功課。喘息的片刻,那身影是唯一可以振奮我心靈的。三天的停留終於結束,從香港起飛,大約四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預計晚上十一點抵達成田機場,回到清井澤也很晚了。三天不見她,滿是思念;即使只是看到她熟睡的臉,也讓我熱切期待著。然而,事情並不如我所期望的,井藤太太說姬子一早便整理好行李回到翡翠島去了,似乎沒有回來的意思。安娜也證實她的說法。怎麼可以這樣?真的想看看她!
再次放縱自己的慾望,顧不上莉狄雅的追問,爺爺納悶的表情,迫切的要求木村健起飛,只想看看她的臉。三天,僅僅三天,竟讓我如此思念,如此壓抑不下見她的渴望。與其說想見她,倒不如說更渴望她可以跟我回來,讓她在那個島,我很擔心。不忍她被利刃刺傷的痛,不忍她沒日沒夜的工作,不忍她獨自面對被討債的恐懼…;還有,我最害怕的那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威脅。如此遙遠,直昇機也得花兩個半小時。兩個半小時,普通遠航客機的速度,幾乎可以飛到上海了。兩個半小時可以做很多事,足以審閱兩三個案子,可以決定千億的投資,也可以看場電影,好好吃頓飯,也…可以把一整列房子燒的精光,什麼都不剩…。2004年的印尼大地震所引發的海嘯,以時速五百公里的速度前進,僅一個小時,就抵達泰國普吉島,兩個半小時已經到斯里蘭卡。大浪打上岸、淹過三個樓板高度,短短幾分鐘時間,十二個國家受害,超過二十二萬人死亡,二百萬人無家可歸。…從大樓跳下去,十秒都不用…十秒都不用…。五百公里的時速,新幹線最新的型子彈列車才趕得上,目前的列車只有兩百八十公里,我的直昇機也僅三百公里…。兩個半小時的距離,太遠,太不可靠了,也太…令我…感到…焦慮。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選擇人煙稀少的海邊降落。徒步走在分外安靜的小路上,夜還很深,安娜已在門前等候。悄悄的進入房間,月光灑入,映在她的臉龐,正睡著香甜。蹲下身,靜靜的看著臉上的每一個小地方,試圖找出迷惑我的原因。柔軟的髮絲,細長的眉毛,闔上的雙眼覆上深色的睫毛,我知道在那眼皮下是紫色的瞳孔,潤濕的眼角…。夜闌人靜的淚水,我…心疼著…。小巧挺立的鼻子,紅潤微張的雙唇…。靜靜的,來回的看著,深怕漏掉任何一個小細節,這三天來讓我魂牽夢縈的臉。輕輕撥弄細柔的頭髮,我無聲的笑了,還是那麼沒有警覺性,任憑我無禮的注視著。轉過身,背倚著床邊席地而坐,闔上眼,耳後傳來她的呼吸聲,很規律,難得的奢侈品,平息我焦躁的心。
稍作休息後,我在門外與安娜聊著我所錯過的事,有關她的事,我都不想錯過,即使白天在水翼船上所受的暈船之苦,我都想知道。思考著,想像她在船上的情形。理當來說,現代化的水翼船已有效降低風浪的影響,然而高速行駛下,水翼的浮力會把船身往上抬以減少阻力,也因此讓航行顯得顛簸。我想,這是讓她受苦的外在因素。另一個原因,大概就是她的平衡感—內耳前庭感受器官過於敏感,經由神經向前庭中樞傳遞訊息,讓體內釋放激素,長時間下來過多的激素超越她體內所能負荷的限度,導致暈船現象。此種狀況,投藥也是限的,主要還是因為大腦接受過多興奮的訊號,藥反而可能產生嗜睡等的副作用。不過,也因為可以輕易達到四十五節的速度,水翼船目前仍是渡輪公司最常採用的。不然,南濱市與翡翠島的航程不是五個小時就可以完成的。
然後,她醒了,我聽到被子抖動的聲音,很快的開了門,微笑著,我希望那是因為我而興奮的表情。然而,當我告訴她,希望她可以跟我回來,卻被她拒絕。第一次被拒絕而不感到惱怒,是失落,是傷心,是難過。她說她喜歡那裡。凝視著那紫色的瞳孔,我聽著,想著。沒有人可以勉強她,也沒有人可以強迫她作不喜歡的事,即使是我也不例外。掐住內心的渴望,望著她,我答應了,只要她想作的,我都會依著她,除了一件事…。
她為我作了早餐,還是土司,但不一樣,沾了蛋黃油煎,是法國土司,缺了楓糖的法國土司。即使缺了楓糖,還是令我激賞。臨走前,壓抑不下心中的焦慮,我擁著她,當作為難自己的獎勵,不知她是否可以感受到我的不安?對,我很不安,兩個小時半的距離…。即使不安,還是不可以感染給她,不能讓她有眉頭深鎖的機會。我要安娜緊緊跟著她,比守護我還要嚴謹的守護她。要她不可以單獨行動,紫色眼眸困惑的望著我點點頭,在我的懷裡。放開她,心…很捨不得…。
「早安,董事長」一出電梯,乙羽正往我的辦公室走
「…」我點點頭
「難不成她沒跟妳回來?」見我沒回答,乙羽似乎發現了
「呼…」嘆了口氣
「堂堂瀾月董事長被拒絕?」乙羽張大了眼睛「多麼勇敢的女孩!」接著讚嘆的口吻
「被妳歹到機會了是嗎?」我朝她瞪了一眼
「呃…妳就這麼讓她在那邊?」她收起興奮的臉孔
經過秘書室「…誰都不能勉強她」悠悠的說著
「董事長早,如月特助早」秘書室的小姐們起身問候
「大家早!」
「好吧!我幫妳送些東西過去好了…」踏進辦公室,乙羽說
「感激不盡」乙羽真的很合拍「問一下Boeing、Eurocopter、Lockheed Martin 那些製造商,看看有沒有速度更快的機種…」
「叩叩!董事長!」秘書長小須田敲門進來
「什麼事?」我抬頭看著
「老爺要見董事長,正在外面」
「快讓他進來」
「爺爺!」老叟的身軀進入辦公室
「老爺,好久不見,我得先離開了」乙羽行了個禮
「嗯!辛苦妳了,妳忙吧!」爺爺對著乙羽說
「爺爺!很久沒來了!這邊坐」我領他到沙發坐下
「是啊,很久沒來了…」爺爺微笑著
「爺爺,有事嗎?這麼早…」一大早就來到辦公室,肯定有事。我倒了杯咖啡給他
「千歌音最近在忙什麼?」爺爺問,若有所指
「這趟去了香港,也看了深圳那邊的環境,考慮增加投資…」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不是這個,我知道妳可以處裡的很好,所以不是我要問的」端起杯子,熱燙的溫度,讓他對著杯裡吹起氣來
「那是…」稍微遲疑
「對,那個女孩」喝了口咖啡,爺爺開口
「姬子?!」顯然爺爺注意到了
「嗯,妳花在她身上的時間變多了,太多了,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爺爺望著我
「她是松島千夏的女兒,夏目葵的孫女…」約略描述姬子的背景,感覺到爺爺瞬間縮小的瞳孔
「…」爺爺沒有回答,靜靜的看著我「僅僅這個原因?!」沈默片刻,他開口問
「…」看著他,我沒有答話
「別讓我失望」
「…爺爺,我…很抱歉」遲疑了一會,我回答,望著那滿頭的白髮
「…」爺爺並沒有看著我,只是手來回撫摸臉頰,臉色凝重的思考著
看著爺爺,靜靜的等待他的答案。然後,他放下杯子,走向整牆的玻璃帷幕,俯瞰腳下的東京,再往前是東京灣,如同我看著它的樣子。
「晚上,回去陪陪莉狄雅,她就要回英國了」許久,爺爺開口,並沒有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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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當我從石島先生那兒回家的時候,一部貨車正在卸貨,幾個大箱堆在我的門口。送貨司機要我在送貨單上簽名,確認收件人後,我狐疑的簽了名字。仔細看了箱子標籤上的寄件人,如月乙羽小姐,雖然納悶,還是跟安娜把這些東西先搬入屋內。乙羽寄了三大箱的東西,一箱是衣物,全新的,總共二十幾套,很驚人。只是,目前屋內的空間並沒有那樣的衣櫥可以存放,所以只好先暫時留在原來的箱子。第二個箱子裝的是食物,一些在清井澤吃過的,一盒紐西蘭的櫻桃,此時正值南半球的夏季。廚房主廚拿手的起司蛋糕,還有一罐加拿大楓糖。我想起了最後一次見到千歌音的早上,好不容易找到的蜂蜜,以為可以替代楓糖…。果真,蜂蜜還是不行嗎?第三個箱子很重,裡面裝了一部電暖氣,真是太迷人了,想到這樣每晚可以暖呼呼的睡覺…,太感動啦。立即跟安娜要了電話,迫不及待的向乙羽道謝。倒是乙羽很客氣,說是舉手之勞,況且裡面有好一些東西是千歌音吩咐的。想到千歌音為我準備著,心不由得又怦怦跳了起來,怎麼好讓她老是這樣為這種小事操心。想跟她道謝,乙羽說她正在與重要的客戶會面。這樣的答案,我該想到的,千歌音一向很忙碌的…恐怕連跟她說個話都得事先預約。最後,只好託乙羽轉達我的謝意,也告知她以後不用這麼麻煩了,畢竟我也真的不缺,另一方面也實在不好意思。正當掛上電話,門鈴響了,安娜前去開門。送貨員,這次送來的是家俱…。方才還擔心沒足夠空間的衣櫥,現在解決了,連床墊也比原來附設的舒適…。「啊~~」我搓揉了臉頰,大叫了一聲,覺得今天真是不可思議的一天。安娜則在一旁大笑。
「婆婆,我好像遇上了一群奇怪的人了…」晚上,窩在暖呼呼的被子裡
過於舒服的床墊,讓我隔日晚起,對安娜卻毫無影響。
「唉呀~完了,睡過頭了」匆忙的起床,見安娜正在作早餐「安娜,怎不叫人家嘛!」
「不想!」安娜簡潔有力的回答
「吶…怎麼這樣…」安娜總是讓我摸不著
「我的任務是保護妳的安全,不是叫妳起床」安娜一派輕鬆的回答
「妳都作了早餐,就順便叫人家嘛!」
「那是因為我很樂意為可愛的小姐作早餐!」安娜笑瞇瞇的臉,手裡忙著煎蛋
「安娜是小氣鬼…」我嘀咕的說
「是啊,我是小氣鬼,所以,這是妳的…」安娜把她作失敗的三明治盛在盤上遞給我,自己留著完好的那一個
「噗嗤」看到模樣醜陋的三明治,荷包蛋滑了出來,蛋黃也散在盤上,我忍不住笑出聲音「唉呦!」安娜用鏟子敲了我的頭
餐桌上「很困擾嗎?」安娜問我,咖啡注滿杯子
「有點…」我點點頭,這樣會成為每天起床的障礙,因為實在太舒服了…「謝謝」接過杯子
「也並非沒有辦法解決」安娜揚起眉毛看著我
「真的嗎?什麼辦法?」內心期待著
「把床丟掉,不然也可以回清井澤」安娜笑瞇瞇的說,又是那個的表情
「什麼嘛~~」不禁嘟了嘴,才捨不得丟掉
「哼~」安娜哼的一聲把臉湊近,跟我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好美麗的瞳孔
「啊~~」身體後仰,連椅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慘叫了一聲
「哈哈」安娜大笑
囫圇吞棗的吃完早餐,收拾完畢。然後,急忙出門,使勁的往牡蠣場跑去,一邊思考著鬧鐘怎麼沒響。是壞了呢?還是不小心被我關了?想著今晚睡覺前還是再檢查一次好了。我氣喘吁吁的跑到現場,其實是走到現場的,因為跑沒多久,就跑不動了…。樣子有些狼狽,安娜則笑嘻嘻的在一旁吹著口哨。到的時候,第一階段採集牡蠣的工作已經結束,石島夫婦、福原太太還有古澤太太已經把牡蠣清洗好,準備撥殼了。
「呼呼…對不起,今天睡過頭了…」先是跟大家道歉,同時拉了張凳子,加入他們
「沒關係的!我們的工作又不是什麼大公司或是工廠的,沒有那樣嚴格的規定」說話的是石島先生
「對阿,我們才是真正的人性工作呢!一邊工作一邊聊天,多好阿」福原太太說
「哈哈哈」大家笑了。就是這樣,沒有大都市緊湊的步調,總是很自在
「姬子!」一個熟悉的聲音
「相馬!」一抬頭就看到他
「你來做什麼?」石島先生板起臉問,其他人頓時收起方才的笑容
「不甘你們的事」相馬說「姬子,跟我走,跟我到南濱市去」
「…相馬,對不起…我想在這裡…」我從椅子上站起來說著
「不要說對不起,走,我們去收行李」相馬拉著我的手
「相馬…痛」相馬很用力抓住我
還沒看清楚,相馬的手已經被安娜反制著「沒聽到她說的嗎?」安娜語氣很生氣
「安娜…」我小聲叫著
「唔…可惡」相馬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就知道,妳一定也在。但是,今天由不得妳」相馬說話的同時,翼哥哥從箱型車出現,身邊多了幾個黑衣人…六個。
「…」安娜不語,很快的擋在我面前
「你們想做什麼?」石島先生往前
「我說,姬子,妳就跟相馬回去帶些東西,別忘了最重要的東西就好了」翼哥哥說話了,同時眼睛盯著安娜不放
從小,我對有著紅色瞳孔的翼哥哥一向畏懼,除了很少見到他的不熟悉,主要還是翼哥哥對婆婆一向無理,從不考慮她的年紀,甚至曾經做出毆打婆婆的舉動,後來還是被相馬阻擋下來。婆婆不喜歡他,只要他來到家裡,婆婆總是把我支開。還有,他的眼神,也讓我感到…害怕。
「姬子,不要理他」福原太太說「大神翼,這裡不歡迎你,請你回去」
「這位大嬸,妳以為妳是誰?這裡沒有妳說話的份」翼哥哥大概太久沒有在島上,不是所有的人,他都認識或是記住的
「那我這個主人總可以說話了吧!請你離開!」石島先生說
「你們都給我滾開,來栖川姬子跟我們走」翼哥哥說話的同時,六位黑衣人從大衣裡取出槍械,嚇壞所有人。
福原太太跟古澤太太受到驚訝相擁著,石島太太也緊抓石島先生的手臂,身體顫抖著。
「後退!」安娜直挺挺的站在前方,表情嚴肅。同時,大聲喝令我們退到後方
「姬子,跟我走,我保證沒有人會受傷」相馬說
「相馬…想做什麼?」我回頭看相馬,又看看安娜
「後退,不許過來!」安娜大聲制止,表情就像當初不讓我接近千歌音那樣凶惡
「哥哥,解決她就可以了,其他人不會構成威脅的」相馬回過頭對著翼哥哥說
翼哥哥目光持續在安娜身上,表情有些遲疑「…傳說中…妳很快,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妳…安娜‧金‧丹尼列夫斯基,真是榮幸呢!」翼哥哥牽動嘴角笑著說
「…」安娜沒回話,只是淺淺的微笑
「但是,我想試試看到底是妳快,還是八枝槍管齊發快?」翼哥哥突然興奮的提高音量說
「是嗎?哼哼」安娜輕笑了兩聲,目光轉向路面。順著那方向,三位穿著迷彩裝的身材魁梧男子,其中一位肩上還扛了一個重物。三名男子正往我們這裡快速移動。
「你們…」翼哥哥顯然受到刺激,咬著唇
「騙人的吧!?」相馬語氣有些驚慌
三名男子沒有回答,我想應該聽不懂日文吧!只見其中一名皮膚黝黑且發亮的男子朝著我微笑,厚厚的嘴唇還露出潔白的牙齒。男子又朝安娜比了個手勢
「嘖…這是我跟她的事情,沒有你們插手的份」翼哥哥盯著我「姬子,妳準備怎麼還這一億兩千萬?」翼哥哥突然間向我索討債務
「我…」不知所措
「哥哥,不是說好的嘛!只帶走姬子,還有那個東西。怎麼突然要她還錢,姬子根本還不出來呀!」相馬說,但他又提到那個東西什麼的,是什麼?
「相馬,計畫改變了!今天我們先取回欠款」翼哥哥說改變主意了「是吧!姬子,妳應該沒忘記欠我們家的一億兩千萬吧!」
「我…一定會還的,我會更努力工作…只是,現在…有困難…」我緊張的回答,記憶回到十六歲的時候
「任何問題,妳都不需要回答」安娜對著我說,然後又朝向翼哥哥「現在,沒錢…,不過…」
安娜還沒說完,翼哥哥接上「哦!這樣阿,那就沒辦法了,只好先跟我們走囉!你們其他人也別想阻擋,這樣事情應該會比較單純點」翼哥哥說著的同時,相馬和六名黑衣男子向我逼近
「不論是什麼理由,她都不能跟你走」安娜說話的同時,那三名穿著迷彩裝的男子,改變了身體的姿勢
「妳有沒有搞錯?哥哥已經說了,我們有八枝槍,你們不過四個人…」相馬說的同時,一陣腳步聲,六名黑衣人已經趴在地上,制服他們的是那三名迷彩裝扮的男子。
翼哥哥、相馬臉色難看。
「只剩兩把槍…你跟你哥哥。如果,你們雙手都用上的話,或許可以到四把,不過,給人的感覺反而比較像雜耍團」安娜說,隨後抬頭望向天空「…到了」
噠噠噠,直昇機的聲音。轉動的螺旋槳讓四周颳起一陣大風,一旁的樹經不起風勢,紛紛倒下。直昇機盤旋許久無法降落,然後一條繩子落了下來,接著一個身影從天而降。我以為是千歌音,等到直昇機離開,出現的人影並不是千歌音,而是乙羽,白色高跟鞋,灰色套裝打扮,肩上還背著一個駝色包包。乙羽的出現,讓現場所有人疑惑著,除了安娜。
「好像真的有點慢,尤其當有棘手的事情要處理,難怪想換…還好趕上了」乙羽自顧自的說,目光快速的向現場掃了一圈「誰來說一下發生什麼事了?」隨後,向安娜走來
「妳是誰?」相馬問。一旁翼哥哥原本注視著安娜的目光,現在轉向乙羽
乙羽並沒有回應,經過相馬身旁時,也沒瞧他一眼
與安娜交頭接耳後,乙羽轉過身「唉呀!這樣對債權人可真不好意思呢!」回過頭看著翼哥哥「還不趕快放掉人家,詹姆士」乙羽一下子轉成英文,對著皮膚黝黑的男子說
「放開他們」男子對另外兩名也穿著迷彩裝的男子說
「大神先生,得罪了,還請見諒!」乙羽笑笑的,很有禮貌的跟翼哥哥還有相馬彎腰道歉
「妳究竟是誰?」相馬又問了一次
「誒!想不到闖蕩了這麼多年之後,還有自我介紹的一天,真是讓我驚訝!」看不出乙羽訝異的表情,語氣倒有些輕蔑
「哼!傲慢的傢伙!」相馬也露出不屑的表情
「真不好意思,我是如月乙羽,瀾月集團姬宮董事長的特別助理,今天代表董事長,也是姬宮家的第一繼承人來跟你們交涉」乙羽伸手,被相馬拒絕
「交涉什麼?」翼哥哥問
「來栖川小姐的…所有事…」乙羽看了我一眼後,轉向翼哥哥「一件一件來好了,兩位大神先生,請問你們帶走她的原因是什麼?」
「這是她跟我們家的問題,請妳不要插手」翼哥哥回答
「姬子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是我們的家務事!」相馬很快的回答
「是嗎?來栖川小姐是這樣嗎?」乙羽轉向我
「呃…」我不明白為什麼相馬要這麼說,遲疑了一會,我搖搖頭
「那麼請這幾位島上的村民也說說看,你們知道大神先生與來栖川小姐有婚約關係嗎?」乙羽目光來到石島夫婦、福原太太與古澤太太身上
「沒有,我們並沒有聽說,今天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事」石島先生說,其餘三人也搖頭表示不知情
「這樣看來,不過是你單方面一相情願罷了,大神先生」乙羽說著「所以,來栖川小姐沒有理由跟你們走,如果你們想用暴力的話,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管」乙羽說話的同時,安娜和那位叫詹姆士的男子與其他兩位同伴往前移動一個步伐
「妳們究竟是為了什麼插手?」相馬問
「就像我們也一直不懂,為什麼你們老是緊抓著她不放?」乙羽輕鬆的回答
「回答我的問題」相馬拉大嗓門
「不許命令我」乙羽露出兇狠的眼光,讓相馬吃了一驚。安娜與三名男子又向前一步
「如月小姐,我想這中間有些誤會,我們不過想請她說明一下她的還款計畫…」翼哥哥再次提起
「還款計畫!不用這麼麻煩…一億兩千萬是嗎?」乙羽又恢復笑笑的表情,從包包取出一張紙「即期支票,金額一億五千億,三千萬就當作是利息。10年,120期,以年利率0.5%計算,本金加利息約一億兩千三百萬;三千萬相當於年利率0.8%的利息。我想你也知道日本央行的公告利率不超過0.3%,2009年甚至已調降至0.1%…一億五千萬可說是…相當有誠意!」乙羽的口中說出一堆數字卻不紊亂
翼哥哥跟相馬十分吃驚,半晌答不出話,也沒有任何回應。
看著沒有反應的翼哥哥與相馬「沒問題的話,在你們帶走這筆錢之前,可以給我你們手上的借據嗎?」乙羽又說
「…」翼哥哥跟相馬相互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乙羽身上,沒有說話
「沒帶嗎?這樣就來討債也太魯莽了些…」乙羽皺了眉,眼神左右來回的看著他們,語氣有些責難「不過,也沒關係,我這裡有一份合約書,看看沒問題的話,就請你們在最後一頁簽字,簽完字就表示,來栖川小姐跟你們之間已無債務問題。也就是說,你們不可以用債務為理由為難她。」乙羽從包包取出文件「記住,這可是有法律約束力的唷!如果不能遵守的話,那麼只好法庭見!」
翼哥哥跟相馬最後簽字了,帶走那張支票,也帶走那六名黑衣人。千歌音又再度為我解圍,只是,今天她並沒有出現。
「失望嗎?下飛機的不是她」乙羽笑笑的問,隨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