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金黄发色的女子在检票处张望,不时看看表。
到约定时间了…怎么还没来……该不会,该不会!
“玛利亚。”
白发藏了大半在毛绒帽子内。墨镜后浅灰色的眼瞳对着自己发笑。这一身……
“迦南…你…有男朋友了?”
“额…”
想了想,迦南还是收起墨镜放进挎包:“他们说那身装扮在城市里太引人注意了。所以多买了几件。”
玛利亚的目光在迦南身上打了几转,笑得奸诈。
“胸变大了…”
“诶?”后退两步。脸颊泛起红晕。
中国帝都欢乐谷。
……工作日都有这么多人啊。
“御法川先生的连环夺命催的确不是一般新人承受得住的呢……后天晚上回东京。”
“嗯。”
“你呢,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等印尼那边的消息。”
两人悠悠舔着冰激凌蛋筒,看过山车呼啸惊叫一片过去一轮。
玛利亚脸色一变。迦南笑道:“这个不好玩,我们去那边吧。”立即得到玛利亚狂点头的回应,大力挽住胳膊改道。
发觉玛丽亚的手还是捏得紧,迦南把手覆上去。
于是被捏得紧的成了自己的手。
迦南静静等待机器开动,默然承受那一瞬间就响起的高分贝。
整个旋转上下过程玛利亚喊得声嘶力竭,以致她们下来很久迦南还在笑。
“不准笑了啦!”玛利亚包子脸攻击。
迦南咳了两咳,继续笑道:“你这么怕,还约在这里玩。”
“还不是因为你!”包子脸转过去前行…眼前赫然是…跳楼机神马的最牙大了!!!
迦南笑得很开心,看玛利亚驻足面若死灰。
最后还是在小孩的区域坐下。
蛋筒换成了奶昔。安下心来的玛丽娜看了看迦南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的。拽过来,捏捏,再捏捏自己的。
“终于长肉了呀。”
迦南笑着收回手臂。
玛利亚大咧咧伸了个懒腰,撑着后座,目光扫过迦南的某个部位,瘪嘴:“胸也大了…”
满意收获红脸,支起下巴故作无味:“看来你最近生活很好啊…没被找麻烦吧?”
迦南拇指拂过奶昔杯壁,微笑抿唇摇摇头。
——两年了吧…身边的人发型变了,妆容也有些贴近印象中的某位职业女性。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这种关心和在意,她深刻地感受到了。并且充满感激。一直如此…
“姐姐好帅!”
突然的中文喊话,两人同时转向声音源头。只见一小男生对迦南比划手枪的姿势,随即被父母歉意微笑拖走。
玛利亚还隐隐有些愤愤不平中,迦南迟迟回头,问道:“他说我什么?”
“…他说你配不上我。”
“哦。”两个音节也能表达这么多意思,果然很麻烦。
“后天再一起出来吧?听说鼓楼有很多好吃的耶~”
“好。”
抱别玛利亚,迦南悠哉游哉晃到了地铁站。
手机显示没有新邮件。
走进地铁。
靠在门边,大幅广告灯随着车轮滚过间断打在迦南的脸上。电影,公益,演唱会。
车厢里的人,听音乐,看报纸,青年给老人让座,爸爸将小孩护在角落,情侣依偎。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她在回住所。她也在过普通人的生活。
没有阿尔法路德的消息。
两年前轰动世界的“蛇”组织仿佛一夜消失了般,她这位“捕蛇者”也随之淡出了高层视野。没有高负荷任务的纠缠,如今的雇佣兵生活可算相当平淡。
伸出手掌。张开。合上。张开。捏紧。
不明所以,心中有忧伤的情绪。
明明她的朋友现在生活很好,世界也很和平。这些也是她作为“迦南”存在的意义。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迦南的眼睛还是会呈现红色,只是外套很久没更换的必要了。
她也经常会擦拭爱枪练习组装速度,只是一场战斗下来初始弹夹里总要剩两颗子弹。
与人搭伙,同伴还在制定战斗计划她已经进楼把文件拿到手的情况也不占少数…
…她只知道,阿尔法路德没死。
身体缺损人士的出入境记录很好查,夏目很早就告诉她。她还活着,回了中东。
——然后消失了。
每每想到这点迦南都感到乏力。夏目曾调侃说可能阿尔法路德已经被自己组织干掉了也说不定,迦南瞥了她一眼从此删了她的电话。
她有感觉,阿尔法路德还活着…为什么…
手机蜂鸣。她拿出检查,放回口袋。
第二天,正在赶稿的玛利亚突然接到服务总台的留言,“一位白色头发的小姐说今天去印尼,明天不能赴约了”。
不顾还穿着睡衣,玛利亚匆匆赶到楼下,总台告知白色头发的小姐已经离开。
玛利亚怅然望着酒店大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