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未有發展...
──理應拍拍肩膀上的灰塵,然後昂首上路.不再掉下冷涼的淚水,也不再沈溺於後悔當中,只管許下對你的承諾,把你從空虛無奈之中拯救出來.
──徹夜中,在繁星閃爍之際,我曾想,星星們的光輝是否都在反射你那飛散的記憶碎片.
一手擱在臉頰之上,剛才還滿臉淚流的臉上的濕意都被從屋頂吹下的微風抹乾,只是仍有些殘留的冷涼,感覺怪怪,暖意中的冰涼,似是一種虛幻,感覺不到,卻又知道它的存在.
剛才的事,也猶如一瞬間的幻夢,夏樹把手碰上自己的唇,想抓著剛才對橘髮少女說出的話語,她抓不住,因為說話不曾在某瞬間停留,但她卻深刻記住,因為這是她一生人頭一次說出這番話.何是,究竟為什麼呢?總覺有點虛浮,尤其在想起剛才抱著少女泣訴的一刻.
──因為一切都是難以置信.
那時被少女的一個詢問便弄得身心慌亂,一時情急就突然瘋了的沖口而出.但想想,那又不該說成沖動,因為心底裡亦曾經萌生過此般念頭出來,然而,
──卻究竟為什麼呢?
沖動從來就不是她的做事方式,冷靜與理性才是她一直秉承的理念,尤其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冷靜隨時會成為戰士的救命恩人.
仰天而望,刺眼的白光把眼睛盪得又痛又熱,這當然不是種理性的舉動,卻只是突然想被太陽把眼曬得個赤痛的念頭,傻瓜亦知道這會把眼睛給燒傷.
──但那又如何呢?
明知無理的事又偏要做,明以為不會做出的事卻在情急之下幹了.
──理性之大原來也不及一個小小姑娘的感情用事.
夏樹皺了皺眉,又用手指輕輕搓揉.把感情與理性混作一談的糾結快要把這小女孩的眉頭都給打結起來.
「很難呀...」
──為什麼用理性去想感情這種事會比去戰場上作部署還要艱深!
『夏樹,試想想,要是人類的感情或舉止總被理性牽制著,是否太悲哀?』
以往靜留會這樣的問她,而得來的答案只是,
──是嗎,不清楚.
這種話題如往常般都只是輕輕帶過,也不曾停留去深思其中.只因一直遇到的事情總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以內,也用不上所謂的「沖動」抑或「賭一回」去面對結局發展.
久而久之,連可以嘗試何謂「以氣勢作為做事動力」的機會都失去了.
「氣勢嗎...?」
原本下不了決心的,卻靠住了少女的一次詢問激起潛藏的氣力,以使得她終於鼓起勇氣,向天發誓,將來會令靜留得回記憶,並且不逃避去面對她的情意...
──一切一切都是氣勢所為.
哭泣地把決心一拼地說出更增加了去貫徹意志的動力,更沒有餘地再去食言.
──這些都是老師的一番心意.
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開始擁有這種想法,大慨又會被她摸頭吧.
──對的,是氣勢.對於感情事,終歸要用上感情面對...
赤腳地在地板走路,秋天的瑟瑟涼意至一排並列的片片長形木板傳進腳面,悉時才發覺時值深秋,難怪前幾天到海灘那裡會看見幾片紅楓飄來.
沿路從走廊步向客廳,經過幾幅油畫擺設,畫中景物乃四季之象,有在雲濤間的高挺山巒,氣拔山河;亦有在飛瀑頂點之上傾注而下的白湧.步至走廊盡頭,兩邊牆壁更鑲上了櫻花與楓樹的畫作,對列地展露兩處不同景致.
──柔和與鮮烈.
一片一片粉色飛散而下;一抹一抹鮮紅迴旋而落.同是飄舞空中,然而刻畫的氣象卻有同工異曲之妙.
舊時每度春櫻花開之時,她都冷眼望去然後不屑一顧地拂袖離開;以往每在秋天楓葉落下之時,她也從來不會在飄飄紅葉間停留一頓,把英紅抹在自己碧綠如海的雙瞳.
從沒有停留過,也從沒有接受過,只因她認為自己是位理性的人.
──總在林花謝了春紅後才懂得在那兒,獨自想像漫天色彩的花開花落盤旋於月間的幻影.
月華沾上那秀麗的臉龐,蒼白成為了洗刷這天上地下的色彩,營造了一塊只得黑白的平面,儘管腳下地磚如赤泥般紅.
──在她眼中卻非黑即白,沒有美麗,沒有醜陋,只得對錯.
她就站在分開對錯與綺麗世間的灰線旁.從對面仙境飄來的暗香充盈於絲絲滑藍幼線之間,遊迴耳際,她像聽得那微風召喚,不自覺站在邊緣的咫尺.
她的喃喃細語、她掌心傳來的溫熱,像一片花瓣化在一潭無色無味的冰冷開水,香甜的味道在這平靜的透明添上一份無形的色彩.
那把「美」撒進夏樹的心之人.
──是靜留.
──縱使那潭清水依舊靜止如鏡,卻已添了一份更高層次的內涵,一如牛奶加糖.
她留給她的只剩下這些.一切都是她離去前送予的禮物.
──留給她一抹抹拭不掉的絳紅.
──遞上她一生的豐碩.
就如起伏沙丘中的一塊鑽石,沙散於周邊,也盤積某處,滿天一色的金黃變幻不定,那道鑽石的光卻永無變改.她將永遠長存於她心裡,因為記憶不曾消逝,成為迎接新生命的曙光,或是
──在心泉浮沈的光與影.
夏樹既是她的光,亦是難滅的影...
她抬起手點向那塊在畫中隨風逸起的楓紅,蔚藍中的赤紅將飄向何處?
──又是天上,又是人間,又是山河氣象.但最終會亦會迴落塵土,那冥冥中的歸宿之處.
──她深信不疑.
命運的轉論在舞著,代表著數度光陰的池水帶著繁星流滲進一潭紅楓.
繁星閃爍,璀璨的光河會聚一線劃過黑曜石構成的鐵路黑幕.群星領著光芒,彷如燎原的星星之火,向著某處的時空進發.
夜裡,她不知幾次踱步走出露台迎望遠方感風吟月,只見絞月淡薄的色亮透進薄片如紗的雲絲,尤如疏中的淺影.
──她問道自己的過去.
遠處大氣的輕輕拍動,祂笑了,在回答大地某處內心寥寂的人.
從她口中吐出的水氣緩媛升上銀月高掛的蒼涼夜空,風呼嘯吹過掠動幻化的水鱗浮生片點華光.長空滿溢白光空置著無言的空虛.
──是她的過去?
──是她散失的記憶碎片?
它們閃爍著無常的白與自然的靈光共嗚.
月兒總在訴說人世的倫常...
亞麻色的髮絲飄泊於冷冽寒風之中,她孚開雙眼,眸裡清澈的升紅如在月色下倒滿的瑰麗美酒,朝聖於脫俗的聖夜.絳紅裡的靈亮彷如泉的嗚咽與嘆息,把衷心如流水的情感含蓄而奔放地流露.
她渴望自我,而此刻得到的是自他人而產生.
──她的身份名利.甚至性命,統統都是友繪的恩賜.
一覺夢醒,她說她名叫藤乃靜留,她便是藤乃靜留,以至於為什麼她是藤乃靜留的原因,她卻希望她不多想.
也許,她的本名便是藤乃靜留吧?
無論如何,在無法回憶過往的情況下,她的名字便是她所賦與下來的.她說她是在巧合的情況下把她救回來,儘管而是傷痕累累.而內傷的後遺症依舊存在,但苟全了的性命是她撿回來的事實仍是不能改變.
──她的性命,是友繪所賦予的.
那她的自我又何會復在?
對她的而高,她的靈魂而死了一回,失憶後的人格不再是自我,而是他我.久時的自我已成了前世的東西.
身軀未死,所經歷的竟成了永恆的前世.
裡頭有多少嚥不下的哀傷,吐不出的愁苦.她不欲讓友繪知道,不願看見她心神俱傷.
她知道她視自己為身邊最重要的人,只是,
──無論她有多清楚並想加以接納這份情,
心裡或多或少總有一處苦辣.
無法全心全意地接受對方的心,那為了什麼?
是因為前世情歸某處?
她輕輕搖頭,心裡不禁問道:真是如此嗎?
──那究竟為了什麼.為什麼不一早走出來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