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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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刀锋上又多了三个缺口。

迦南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少女。风从外套的破损口刮入，左臂的伤口不停在滴血，落在鞋头上。

一个漂亮的刀花，摩西对掌收了刀横在眼前。

相持。

身手的确不错——如果她不是“迦南”的话…

能如此迅速转移攻击目标，让自己得到的想法处理总有偏差…

阿尔的长年相处不算，初次交手能造成她这般失误，这女人该算是十八年来第一人了。

摩西在抑制，但她知道自己开始兴奋。

同时，她也相当不爽。

这个女人似乎到现在仍没有将自己当敌人看待。

——满脑子不是想阿尔就是在问“你是谁”。

简直崩溃。

摩西微笑。这是她又一个机会。

——等迦南以为她会撞上的时候…

“蹲下！”

摩西俯下身，愣愣地听迦南厉声叫喊在意料而至的黑暗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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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背后实施清理，很轻松。但是…速度始终快不了。

几乎毫无阻挠扫灭两个车厢的人以后，阿尔心中不安渐渐放大了数倍。

开枪解决掉最后一个。松开扳机的手指有些迟疑。

——算算时间，货箱的武器撑不了多久…前面还有多少人…

——里斯…

等等，如果他的目标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和里斯。

如果…

……

…来不及了。

慢慢扫视过整个车厢的尸体。阿尔缓缓放下枪，拿出手机，拨通。

“…放过里斯，摩西需要他。”

首领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在黄沙与黄天的末端。

——分明是如此的好天气。

对方沉默许久，道：“已经迟了，阿尔法…”

——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头微侧，手机被击碎了。

阿尔向子弹的来路看，尸体堆中一只枪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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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车厢。前方吵嚷的人群没听到后面的门被打开。

还来不及回头看，靠近门的几人连声音也不及发出就倒在地上。

隧道灯照进车厢。歪歪扭扭的尸体，表情连惊讶也没有。血迹喷溅在车厢壁，是…很美丽的形状。

阿尔有些发呆。

“你…”

一男子转头正想对后面的人说什么，只有一只手的女人在血雾中默然伫立一幕惊得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冰凉在又一轮黑暗里贴上自己的喉咙。

阿尔已经有阵子没用过刀了。

确切来说，是没用过刀杀人。

枪多方便——年岁增长，也不屑切那腐肉脏了自己的刀。

而现在，她手上的刀也不是三年相伴的那把。

——枪给了摩西，刀也给了摩西。

已经…该结束了吧。

——侧踩车壁两步，躲过子弹，跃起。

——削去拿枪直指自己的手指。听得那人惨叫，再一刀洞进心脏。

前方人众总算尽数回头。

阿尔一甩刀上留存血迹，残酷的笑容瞬间掩藏在黑暗下。

一时间，枪声大作。

人们只在明暗交界中断断续续捕捉到女人的身影，子弹的落点总是慢半拍。

惊恐的喧闹成了阿尔的兴奋剂——她一度以为自己戒掉了的东西。

如同宣泄。

近距离的，野兽一般的刀战肉搏。

——空翻——阿尔伸展三肢半，降落。再掀了一枚天灵盖。

更多人从后面车厢涌回来。为首的瞄准许久却发现车厢没人。收起枪从门口探头张望。目光对上——

——纵向一刀。

舒气闭目。

那人眼中的惊恐未散，血溅了阿尔一脸。

车厢里的人们瞪大眼看先驱就此倒地，惊叫将车厢壁打成筛子。

完美的黑暗做掩护，人类酸腐的气息煞是明显。

不用眼看就能自由在人群中穿透，已经是一种特定的感觉。

…偶尔的光亮却更加迷人。

阿尔眯起眼享受般向着隧道灯源，在子弹来临时抽身，跳身借了椅子靠背横扫颈骨。

咔。

——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咔咔…咔。

再次这么想时，她正恶作剧般垂眼与一人鼻尖擦过，刀尖轻轻一带。扶住那人身体当肉靶。

陈黄的光带，灼热金属的味道，血的味道。子弹打中肉靶传到她手上的震颤。肉靶还没死透哀求望着自己的眼神。凌乱的枪声…

阿尔缓缓贴上那具躯体细细听来，有血从喉管喷出的清脆声音。

恍惚间，她想起——

——迦南…一直都在感受这些吗。

子弹擦过她的左手臂。

回过神来弃了肉靶，女人微笑。迎接光亮的到来。

众人重见光明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

——时间快到了，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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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中，摩西站起身。

长远的列车厢节，没有迦南的身影。

站立许久，她拾起落在车顶边缘的手枪。看到一束白毛钻进不远处的窗口。

冷笑，转身。

迎着风往车头方向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