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吻痕
律回到自己的房间，澪已经收拾好箱子坐在床上等她了。看见满脸笑容的律，澪轻声笑了起来。
“你爸爸怎么说？”澪开口问道。
“要我们在他面前收敛点。”律嘿嘿笑着挠了挠头，“箱子收拾好了？好快好快。”
澪还想问什么，不过看着律心情变好的样子，最终没有开口。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吧。”澪站起身，拉开窗帘。
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从这边可以看到自己家的屋顶，澪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律心境的转变就变得好起来，她还考虑了更多的事情。只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她不想破坏了律难得的好心情。
律没有去查看箱子，而是走到澪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澪的腰，将头轻轻靠在澪的背上。
“好热啊，律。”澪笑着抱怨道。
律也笑起来，但是并没有放开澪。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澪的小臂，那里有自己留下的清晰的咬痕。
“对不起。”律轻声道歉。
“没事的。”澪摇了摇头，转过身去靠在窗台上，看着律满含歉意的脸，“你有什么情绪如果自己承受不住，就尽管交给我吧。不论用什么方式。”
律低下头，用舌头轻轻舔舐自己留下的伤口，伤口有点肿，显现出疼痛的深红。
“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澪微微的笑了，抚摸律的头发，“去检查一下箱子吧。”
“不用啦，我也不知道自己带了些什么回来呢，本来箱子就是澪收拾的啊。”律傻傻地笑了，抱住澪的脖子，把脸靠在上面，“澪，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多大的人了啊，怎么还会长。”澪拍了拍律的头，律嘿嘿地笑着，感觉到澪抱住了自己的腰。
深蓝色的天空有着点点暗色的云彩，城市的夜晚没有太多的星星，夜才刚刚开始，家家户户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律靠在澪的肩膀上，看着澪身后的城市，忽然想着在远处的某栋高楼中，也有那么一扇窗户是属于自己和澪的。一种幸福的感觉将律整个心都暖暖地包裹了起来。
这样地靠在一起，就足以让自己幸福得雀跃了。律在心中偷笑起来。
“律明天就要回去了吧，我想在留几天。”澪的声音从律的头顶上传来，“我还有几天假期，我晚些回去吧。”
律不解地放开了澪，好奇地看着她。
澪的目光游移不定，脸颊微微地红了：“因为……因为那个……我脖子上都是吻痕，现在没办法回家吧……稍微等几天再回去收拾行李……”
律伸出手，解开澪的衬衣，澪慌张地抓住了律的手：“你干什么啊？”
“我看一下嘛。”律鼓起嘴。
“窗子开着呢，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啊？”
律伸出手去，拉上了窗帘：“我就看一下嘛。”
澪轻轻拍打律向自己衣领伸来的手，有效地让律缩回了爪子。
“我自己来。”
在澪的胸口、脖子一直到耳根，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斑斑点点深红的吻痕，律自己小小地吃了一惊：“有这么多么？”
“肚子上还有呢。”澪不满地抱怨道，伸手捏住律的脸。虽然并没有多痛，但是律还是哭丧着脸说着对不起。
看着律的脸，澪禁不住笑了起来。
“放了手再笑啦。”律被揪着脸颊，无奈地看着笑个不停的澪。
“对不起……律……你的脸……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那可真是抱歉，长了这么一张搞笑的脸。”
以为律生气了，澪带着歉意抬起头，却正好对上律更加奇怪的鬼脸。澪“噗”地又笑了起来。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律的脑袋上又顶上了久违的肉包。
“真是的，律每次都这样。”澪扣上衬衣的扣子，看着抱着脑袋的律，嘟嘟囔囔地抱怨。
律摸着头上的肉包，嘿嘿地笑了。
“澪，我去帮你收拾箱子吧。”律坐在床上，思考着说道。
“哈……？”
“不相信我么？”律嘟起嘴，“我是想说，毕竟弄得你不能回家也是我的责任啊。”
“很难相信啊。”澪叹了口气，“我稍微晚几天自己回去啦。”
“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律翘着嘴拉着澪的手撒娇。
拉拉扯扯好一会，澪终究还是敌不过律的软磨硬泡，同意让律去帮她收拾箱子，不过条件是“不许把东西胡乱往里塞”。
澪跟家里打过电话，说是时间比较紧，这边自己抽不开身，所以让律去帮忙收拾下行李。澪的母亲没有多怀疑什么就答应了。
来到久违的澪的家，澪的母亲很热情地招待了律，谢过澪的母亲，律来到了澪的房间。
澪的房间干干净净，和自己的房间是天壤之别啊。律挠着头想着。澪的箱子就放在墙角，打开一看，里面的物品整整齐齐的，已经收拾好了。
欸？律小小地吃了一惊。
“律啊。”房门轻轻敲了敲，澪的母亲打开门来，“澪的箱子我已经帮她收拾好了，你帮她拿过去吧。”
“哦，辛苦了，秋山阿姨。”
“哪里哪里，澪一直受你照顾了。”澪的母亲开心地笑着，“澪这孩子啊，平时看着挺勤快的，一懒起来就原形毕露了。你看她，说不回来这连着几天都没有回家，聪来的时候她走的急，什么都没收拾，我进她的房间的时候，到处都是衣服。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东西都收拾进去，你检查看看吧。”
“哦好的，辛苦了啊，秋山阿姨。我和弟弟都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们也有你们的事情要处理，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澪的母亲笑着摆摆手，“哎呀，要是澪以后能给我们老两口找个想律这样的女婿就好了。”
“欸？”律的脸一下子红了。
“哎呀，开个玩笑。”澪的母亲开心地笑着，“你先忙吧，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就叫我，我在厨房。”
“好的。”
大概的检查了一下，又把东西放进去，结果有一件外套怎么也塞不进去了，律头疼地挠着脑袋，沮丧地坐在了澪的床上。
想起澪的母亲的话，律感到心里空空的。很遗憾，我没法成为女婿啊……律自嘲地笑了笑，仰天躺在了澪的床上，晚风凉凉地从窗口吹了进来，轻轻拂过律的脸，律的心里有一丝愧疚也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她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任凭思绪四散奔流。
那天夜里，澪是如何的模样出门寻找自己的呢？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动作，说话是什么样的语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一片寂静，窗外传来隐隐的车声。律仰天躺在床上默默地发着呆。
直到电话响了起来。
“律，你在哪里啊？”电话那头是澪的声音。
“在你家啊。”律懒洋洋地回答。
“还没收拾完吗？”澪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呢，这么久都没有收拾好。”
“那个……”律坐起身来，“刚才收拾箱子的时候有件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怎么都塞不进去……”
“哈？你又乱塞的吧？”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忽然想起澪看不见。
“你先把箱子拿过来吧，我来收拾吧。”
“我会想办法塞进去的啦。”律从床上跳起来挂上电话，又蹲到了箱子边。
门被轻轻地敲了敲，澪的母亲有些迟疑地探进头来。
“律，需要帮忙吗？”
“秋山阿姨。”律吓了一跳站起身，“没事没事，我一会就好。”
澪的母亲看了看律身后的箱子，目光停留在箱子边缘露出的半截衬衣袖子，她又看了看律，轻声地笑了：“哎呀哎呀，律还是不擅长收拾啊。”
律挠着头傻笑起来。
“我来吧。”澪的母亲笑着打开律身后的箱子，把刚才律乱糟糟叠起来的衣服拿出来重新叠好，然后整齐地摆进箱子，拉上拉链，整个动作完美连贯，“收拾好啦。”
澪的母亲站起身，把箱子交给律。
“谢谢阿姨。”律接过箱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出门的时候，澪的母亲叫住了律，律回过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个……律啊……”母亲似乎有些为难，“澪在那边生活还好吗？”
“哦，挺好的。”律愣愣地点点头。
“唉，虽然澪以前在家里就不太说话，但是这次回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母亲担忧地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没在家里呆几天，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啊？律你老实告诉我。”
律略略地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露出笑容：“不用担心，什么事也没有。”
“反正你也护着她。”澪的母亲笑着叹了口气，“没事就好，跟澪说，经常给家里打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
夜晚的街道冷冷清清，律一个人走在暗黄的路灯下，行李箱的滚轮发出单调的细微声音，一路跟随着律的脚步。偶尔有只受惊的野猫藏进黑暗中，窥探着这条小道上唯一的路人。
然后律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等在拐角处的澪。
看见澪，律便露出了笑容：“久等啦。”
“箱子弄好了？”澪看了看箱子，目测没有被塞得很膨胀的样子，“我妈收拾的吧？”
“嘿嘿嘿嘿……”律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傻笑。
“唉，我就知道。”澪叹了口气，和律交换了箱子。两人一同在夜晚的小道上往前走去。
“我妈有没有问什么？”
“什么都没有哦。”律轻轻握住了澪的手，“叫你常打电话回家。”
“嗯，我知道了。”澪望着前方，轻轻地与律十指相扣。
两人都有话没有说完，两人都知道对方有话没有说完。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律微微抬起头看着澪的侧脸，自得其乐地笑了。
“澪。”
“嗯？”
“你的手真大。”
邦！
澪装作气鼓鼓地看了眼律，而律摸着今天第二个肉包笑了起来。澪只能无奈地笑了，见澪露出笑容，律便死皮赖脸地蹭了上去，再次握住她的手。只要不放开这双手，我们的道路就没有尽头。
在前方的不远处，紬来接她们的汽车就停在那里。坐上车，律望着窗外，想起了之前的思绪。
“我今天忽然在想……”律握着澪的手呆呆地看着窗外黑暗的道路，“在这么多的房屋这么多的窗口中，有那么一扇窗户是属于我们的，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啊。”
“律酱伤感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紬转过头来笑道。
“只是忽然觉得好幸福。”律笑着望向身边的澪。
澪满脸通红的别过脸去：“赶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