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我身著素衣,手上捧著茶杯,坐在廊下,廊外即是庭院。
將杯子對口,我悠然自得地嚐起這極為奢侈的第一泡,喝了一口後,將茶杯靠在一旁放著,接著大大地呼了一口氣。
望著屋外,漫天的白雪。
我站起身,左右張望查看,確定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妖怪在偷看之後,朝院子走了幾步,我站在雪地之中,閉上眼,原地踩著步伐,張開雙手,跳起自創的舞蹈。
地上的積雪絲毫無法阻礙我的熱情,我舞動著身軀。
我想像著自己回到從前那小小的模樣,當年,也是如此,我開心地在雪地中大叫、轉起圈圈。
而那時候,她就站在我身後,撐著傘,在一旁守著我,看到我的滑稽樣,竊笑了幾聲──
我張開眼睛,從小女孩恢復成了現在的自己,回頭望去,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夢境都不從我願嗎?
因為跳舞而滿身大汗的我,帶著些許的不悅與尷尬,耍完蠢後,自己的理智馬上問了自己:「我到底在做什麼?」
隨手從地板下邊撿起一顆石頭,對著翩翩起舞的雪花彈了過去,心裡想著:
「總該會中一個吧?」
然而那顆石頭就這樣穿過片片防禦,呈拋物線掉進地上的雪堆裡。
我氣得咬牙切齒。
怒氣沖沖地跳回走廊上,坐了下來,望著不變的景象,望著不會有人出現的院子,我幼稚地甩動雙腳,接著往後倒下,毫無防備地躺了下去──
當眼睛再度睜開時,我已經回到現實,頭部傳來劇烈疼痛,但這並不是撞擊所造成,而是高燒造成的不適,才一坐起來,就感覺到天旋地轉,我吃力地朝小夜燈的方向望去,試著看清自己的現況。
盯著光源才不到幾秒,我眼中的世界就已經開始在扭曲,即使將手貼在額頭上,也只感覺得到些許的溫熱,就連這算不算發燒我都不清楚,因為我打從出生至今,只發燒過一次,而那次,我的身體狀況與現在並沒有差很多。
所以我就以此作為判斷──「我的燒還沒退。」
博麗靈夢,職業是巫女,病假中,而且我連我睡了多久都不太清楚。
裝做很有餘裕的模樣在內心消遣自己,馬上就來了報應。
我的身體突然反射性地打直,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我壓著喉嚨,就在我準備大聲咳出來的時候,我驚覺到旁邊有人,隨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將這股衝動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奮力地連同口水推回我的胃裡,我張大嘴深呼吸,輕拍著自己的胸部,替自己剛才的努力表達讚賞。
等待狀況穩定之後,我彎著頭看看身旁的這個人──
背靠著牆壁,一直不斷點頭,流著口水打瞌睡的黑**法師。
我噗哧地笑了一下,剛才的不自在感似乎都隨著笑意而消失了。
接著,抱持著些許的歉意,我將自己身上的兩層被子拿起最上層,小心翼翼地替魔理沙蓋上。
望著她的睡臉,我不自覺地多盯了幾秒,伸出手,將她的帽子取下,撥了撥她的頭髮。
這傢伙,只有睡著的時候才特別可愛。
我頂著充滿汗臭味的這張臉,湊近她的耳邊,輕聲地向她說:
「謝謝。」
請不要問我為什麼不等她醒來再說,因為我實在是不習慣,這種容易臉紅的事情。
喔對,我的臉已經紅很久了。
離魔理沙約兩步遠的地方,擺了張小板凳,上面放了一個鍋子,底下則是用她的八卦爐以小火加熱中,微微的火光替我指引了位置。
我無暇去思考剛剛為什麼沒注意到這裡,拖著從剛才就不停發出警訊的身體爬了過去,身體下壓著床單,扭動著身軀滑過去,就像蛇一樣。
蛇爬到目標之後,卻馬上陷入冬眠狀態,它扭曲著身子,鑽進被窩裡,即使眼前有能夠補充能量的食物,卻無法讓自己暴露在沒有棉被溫暖的地方,連一秒鐘都沒辦法。
棉被遮住了光源,我的視覺被遮斷的狀況下,其他地方反而變得更加敏銳。
咚咚─。
咚咚─。
我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即使用雙手的手肘撐著,還是會發出間歇性的顫抖,在棉被裡的我大口的喘氣,頭上的汗聚集成珠,從額頭滴下;鼻涕就像水泥一樣,在我的鼻孔中砌成一道不怎麼堅固的牆,每當我想用鼻子呼吸,就馬上受到阻礙,改用嘴巴吸氣時,這座牆卻又馬上倒下,鼻涕連同空氣被拉回我的體內,就這樣巴著我的喉嚨不放,種種不舒服感重疊在一塊兒,終於,我的身體還是到達極限。
咬緊牙,我兩手一揮,將有點重量的被子舉起,歇斯底里的甩到一旁去。
「….還以為死定了。」
我小聲地碎碎念,稍微看了魔理沙一眼,她依舊沉睡著。
就連這麼大的動作,都沒能吵得醒她,真是的,既然負責照顧我,就更應該要馬上發現到我才對吧!
不過,她沒發現也好,這樣就不會被看見我現在這副狼狽樣了。
我朝著食物的方向用爬的爬過去。
以徒手攀岩的姿勢,在平地上前進著,這實在是非常的愚蠢,但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方面都已經達到最危急狀態的我,根本顧不了那麼多。
掀開鍋蓋,裡面的稀飯很巧妙地保持在最適合食用的最佳溫度,我拿著杓子,挖起稀飯,大口大口地吞下,連咀嚼的功夫都省下,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食物送進口中,直到看見了鍋底,我這才停下動作,撐著肚子坐回床上,拉著棉被蓋住雙腳,靜靜等待著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在我肚子裡轉化成能量。
「嗝!」
………..冒著冷汗,我捂著嘴巴,一旁的魔法師依然沒有動靜。
就在我放心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被黑暗籠罩。
「…噫!」
我嚇得叫了一聲,然而我心中的這股慌亂馬上就被安撫下來。
溫暖的毛巾輕輕地貼在我的臉上,對方的手,小巧而且細緻,透過毛巾將其作為照顧者的溫柔與安全感完整地傳達給我,我順勢閉上眼,安心地將自己交給對方。
待對方將我臉上的汗全部擦拭過,毛巾離開我的臉之後,我才慢慢張開眼睛,我這時才知道,剛剛替我擦臉的,竟然不是人類,不,應該說,不是個生命體。
那是一個雖然有著人形,卻只是依靠著魔力在運作,既沒有心跳也沒有體溫的,
人偶──
「上海…。」
與我目光對上的,是有一對漂亮眼珠子的人偶,是我與艾莉絲極少次數的對談中,讓我別具印象的東西。
艾莉絲曾經很自豪的說過,上海是具有自我意識的人偶,即使她沒有下達命令,那孩子也可以自行作出判斷並且行動,是她最為驕傲的成品。
在她將這孩子叫出來,並對我行禮打招呼的時候,我從這孩子身上感受到一種與主人完全相異的特質,應該說,比起她的主人,上海更像是個普通人。
如果我的這個想法被認為是暗諷艾莉絲本人比人偶還像人偶的話。我不得不點頭承認,的確,從她的一頭金髮,以及美麗的綠色眼眸,細緻而不失高貴的身材,真的就像是一個最完美的藝術品。正因為過度完美,所以才不像人。
當然我並沒有對她本人這麼說過,因為她的個性比我想像的還要陰沉,如果我這麼講了,她大概會很生氣的把那孩子丟到我眼前,然後引爆吧。
不過她生氣的理由,有一半是為了掩飾害羞。
那是在我更進一步了解她之後所得知的。
我曾經誇讚過上海的眼珠子很漂亮,而她也很驕傲的說那是祖母綠,當然我完全不知道這個石頭是不是足以讓人拿出來炫燿的好東西,然而就在我接著說,
與她的眼睛一樣的時候。
她卻搖頭否認了。
「比起上海,我的眼睛充其量只不過是個鋯石罷了。」
她的比喻,我完全聽不懂,這是我對於她第一次貶低自己而感到訝異,不管是面對我還是他人,她一直都是充滿著自信。難道是因為我漸漸接近她的真實,而她也對我放下戒心了嗎?
我百思不解,之後作出一個假想,那就是上海本身就是她的理想,因為本人做不到,所以她將她理想的溫柔以及善良全部藉由這個謙虛的人偶表達出來。
就連她自己,也常常刻意強調上海與自己的差異,而我也這麼以為。
不過,當我跟她走得越近,我就越能夠察覺她的矛盾。
而我當時的假想,也一點一點地被否決掉。
當我與魔理沙提起那個人偶時,她給了我一個事實:
「一個人偶師,不,魔法師,是創造不出與自己有著不同靈魂的個體,最多,就只是切割自己的靈魂,注入人偶裡。」
我不懂她的意思,甚至還提了付喪神這個反例。但是她卻說:
「上海本身就是付喪阿,艾莉絲的靈魂,不就在裡面了?」
於是我放棄爭論,接著調整自己的觀念。
而從那之後開始我也更加仔細的觀察,進而得出一個結論。
伸出雙手,像抱著小孩抬高高,將上海舉到自己眼前,用以我認為十分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她:
「妳跟魔理沙一起,在一旁照顧我嗎?」
上海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她在害羞。
或許是發燒讓我沖昏了頭,我兩手抓著上海,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往她的細小嘴唇吻了上去。
「!!」
…….只不過是個人偶,嘴唇竟然這麼軟,簡直就像真的一樣...至少比紫的還軟,雖然沒有溫度。
被掀起了好奇心的我,動起舌頭,正試著攻陷奮力抵抗的上海時,從客廳那傳出一陣腳步聲,
咚咚咚咚咚─
房門應聲開啟:
「妳這傢伙在對人家的上海做什麼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我所看見的,是喘著大氣,臉蛋比我這個病患還紅,氣急敗壞得像是自己被奪走初吻的可愛少女。
不管是人偶,還是操縱人偶的少女,都是相同的。並沒有任何差異,哪一個都是少女的人格特質。
簡單來說就是,不坦率的小笨蛋,也正因如此,我被深深地吸引著。
「….妳是燒壞腦子了嗎?幹麻偷笑阿。」
「….沒有阿…只是覺得艾莉絲真的好可愛…之類的。阿!好痛!輕一點,我是病人耶。」
「知道是病人就老實一點!」
我閉上了眼睛,將裸著上半身的自己,交給身旁的金髮少女,她與她的人偶,正一前一後替我擦拭剛剛激烈出汗的身體,不管是主人還是人偶,都像是在按摩一樣撫摸著我,跟藍幫冬眠的紫洗澡時那種單純且機械式的動作不一樣,那是夾雜著足以令我害羞到昏倒的,熾熱情感。
「…稀飯怎麼樣?」
「嗯?什麼怎麼樣?」
「…好不好吃…之類的。」
「餓到快死掉了,當然吃什麼都好吃囉。」
「…….!!」
背後的雙手傳來了顫抖,我不慌不忙接了下一句:
「尤其是艾莉絲親手作的,更加的好吃。」
「…….其實是魔理沙作的。」
「真的假的?」
「嗯,我騙妳的。」
「我就知道…」
「妳又知道了。」
「因為上海在偷笑嘛。」
「…上海!」
上海作了嘆氣的動作,雙手一攤,搖搖頭,彷彿是在說:「怪我囉?」
真是個絕妙的裝傻與吐槽。這間屋子裡的某個人這麼想著。
在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我曾經面臨過一次生命的危機。
那時的我,只不過是個連身高都不到大人一半的小鬼。
在學會說話之前,先學會鍛鍊身體;
在學習知識之前,先學會使用自己的『能力』;
當我理解到所有保護自己的方法之後,我才到人里唸書。
然後,我才發現,原來我是多麼特別的存在。
普通的人是不會飛的;普通的人是不會使用能力的;普通的人是不會把跟妖怪打架與吃飯畫上等號的。
穿上紅色巫女服的我,是多麼的與眾不同。
要是我不努力控制好力道,我的同學們會很輕易地被我打死。
一個想跟我玩捉迷藏的女孩,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時,我深刻地體會到這項事實。
從此之後,到我離開那個地方之前,我的夥伴,就只剩那名總是持著傘,每天接我回家、照顧著我的女性。
我已經記不清,那個照顧我的女性到底是人類還是妖怪,叫什麼名字,我甚至連她的臉都記不太清楚,每當我試著回憶的時候,她的臉龐就像是被打上一層霧,讓我無法看清。
經由慧音的教導,我知道了什麼是媽媽。
媽媽,就是把我生下來,一路陪伴著我,一路照顧著我,一路教育我,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物。
我感到非常的開心,因為我終於知道,要怎麼稱呼一直以來陪伴在我身邊的人。
所以那天放學,我一直忍耐著,忍耐著跟她手牽手一起回家的這段時間,沒有說出來,接著,到了家門口。
「我回來了。」
我搶先說了,然後跳上玄關,對著正在收傘的她:
「歡迎回來,媽媽。」
她的動作停頓了,她轉頭看向我,我原本以為我對她炫燿了這個知識可以得到她的讚美,但我沒想到這句稱呼,看到的卻是她的淚水。
那個景象對於當時小小的我,似乎是個莫大的衝擊。
我看傻了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愣愣地盯著她。
她抹乾了自己的眼淚,走到我的前方,蹲了下來,將我抱住。
她並不是我的媽媽。
我更加的困擾了,既然不是媽媽,那她是誰?
然而我放棄了思考,從那之後,我依然用媽媽來稱呼她,她一開始裝作沒聽見,甚至每當我這樣喊,就無視我,但我認為這只不過是個考驗,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於在那個落下白雪的日子,她回應了我的呼喚,只不過是在我倒下之後。
對於我與她的距離拉的更長這件事,我不當一回事;
對於我又感覺到孤獨這件事,我不當一回事;
非抓住不可,小小的我所能感受到的小小幸福。
「如何,有沒有舒服點?」
艾莉絲的問候,打斷了我的回憶,而我這才發現,我的身體已經乾洗完了。
「嗯…,清爽了一點,不過頭還是很暈。」
「…是嗎。」
艾莉絲開始將我的衣服穿回去,此時巫女體內的惡魔正蠢蠢欲動,掛了病號又怎麼樣,不好好把握這難得的機會怎麼行呢?
就在她的手伸進來的時候─
「呀!」
我誇張地抖了一下,並叫了一聲,刻意將音量控制到只有她聽得見的程度。
而她也如我所願,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羞紅著臉趕緊縮了回去,一旁的上海則是掩著自己的臉,不停的搖來搖去。
接著艾莉絲緊張地開口問道: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將臉側到一旁,我輕輕地扭動肩膀,讓剛剛來不及穿好的衣服緩緩滑下,秋天的時候,偷看了紫帶來的春宮畫,在這時派上了用場。
刻意地擺動手指,將她看得出神的目光,順著我的肩膀吸引過來,最後來到我的嘴邊,我輕咬著手指,半掩著嘴,用些微的假音:
「剛剛…碰到了很敏感的地方….。」
「咦?….抱、抱歉!那個,靈夢,我…」
「可是….」
「妳…!」
將身體往前傾,雙手撐在地板上,我朝著艾莉絲,緩慢而吃力的爬過去,就如同蛇在逼近獵物,每當我前進一步,她就往後退了一步,我一點一點地靠近她,她嚇得像隻小松鼠,緊盯著我,不知所措。
直到無路可退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逼到我的床鋪上,而我也順其自然地騎了上去。
「…非常的舒服唷,因為…我的全身上下,都被艾莉絲摸遍了呢…」
聽到這句話,艾莉絲的耳根馬上就紅得像是剛烤熟一樣,她支支晤晤,陷入了混亂,眼框邊已經有淚珠子在打轉,十足的可憐兒。
可是對不起,要是不趁現在的話,我可能就不會再有勇氣了。
說我是趁火打劫也好,火燒眉頭乾著急也好,如果不趁著現在發燒臉正紅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我可能就會這麼藏一輩子了。
媽媽離開之後,我孤獨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年,直到遇到妳們。
要是沒有妳,我可能就再也回想不起來,身邊有人陪伴的感覺,因為有魔理沙,因為有妳,我不寂寞。
所以拜託,讓我說吧。
將我的一見鍾情,將我的深深迷戀,將我此生中或許不會再有第二次的心意,完全地傳達給妳──
名為戀愛的符卡。
我抖著手,貼在艾莉絲的臉頰上,她的臉是多麼的熾熱,而相較之下我是如此的冰冷,不,這已經無所謂了:
「呐,艾莉絲,妳知道嗎?我一直,一直都…….」
我的兩眼開始模糊;
「一直都很…」
兩耳發出鳴噪;
「喜……」
我的身體開始向下墜落,化為一片黑暗。
「………….」
我倒進她的懷裡,失去了我的意識。
服侍神明的我,並沒有因此而得到神明的庇護。
來不及表達的,我的思念;
來不及述說的,我的心意;
都將隨著我的夢境逝去,就連傳進耳中的聲音,我都無法分辨那究竟是夢還是真實。
我再度回到了那個夢,夢裡出現的,依然是那個女人,是我的媽媽,卻又不是媽媽的人。
為了不讓我鼻涕逆流,她讓我的頭倚躺在她的大腿上,蓋著棉被,她溫暖的手捂著我的嘴巴,好讓我呼吸的時候不至於吸入太冷的空氣。
為了安撫我的情緒,她的右手輕拍著我的肩膀,像是在打著拍子。
『…………いきましょう いきましょう、』
「あなたについて何処までも、」
『家来になっていきましょう。………..』
沉睡中的我,隱約聽到了熟悉的旋律,那是我與媽媽相處的好幾年中,她最常唱的童謠,她唱這首的頻繁度,甚至讓我以為她只會這首。
直到我長大了,我依然三不五時會唱個幾次。
那個時候,我總是覺得,我根本不需要什麼糯米糰子,我要是有,我就直接吃掉,才不要給那些小動物吃!打鬼我一個就夠了。那時候我還將媽媽設定成被鬼抓去的公主,由我一個人獨自去拯救她。
但她總是笑我說,我一定會在半路就被打死了。
所以我一定要變強,變強了之後,將媽媽帶回來我身邊。
即使身邊──
『万万歳 万万歳、』
『お伴の犬や猿雉子は、』
『勇んで車をえんやらや。』
歌唱完了,媽媽這次是不是也離開了呢?抱著害怕的心情,
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模糊的影像,但我卻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媽、媽媽?」
「….我有那麼老嗎!!」
金髮的少女生氣地捏了一下我的臉頰,我這才看仔細,那是唯獨面對我時才看得到其嬌羞一面的人偶師,以及在一旁嘟著嘴的人偶,上海。
「艾莉絲…,我剛剛又睡著了嗎?」
「是阿,還壓到我身上來,真是,要是我被傳染了怎麼辦?」
「才不會呢!笨蛋是….痛!」
頭被輕敲了一下。
那是上海的作為,我趁機將她一把抓住,抱在手中。
「還以為妳總算老實點了,沒想到嘴巴倒是還挺硬的。」
「嘻……..對了。
我剛剛有說什麼嗎?」
艾莉絲手指一彈,小夜燈立刻熄滅。
「…….沒有阿,什麼都沒有。」
艾莉絲,妳知道嗎?上海是個誠實的孩子。
她現在在我的懷中,熱得像是個暖爐呢。
在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再度對可憐的上海伸出魔爪:
「桃太郎阿、桃太郎。
妳嘴裡的KissesChocolate,可以給我一個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