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hillystar 于 2011-1-26 18:32 编辑
六、白群(上)
(from 立花)
清晨四點半左右,雪停了。
窗簾的縫隙中不再能看到漆黑背景下的點點雪花。想要站起來確認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小靜握著。
小靜該是睡著了。血止住後,她的呼吸很快就變得均勻。
今晚辛苦了。小靜。
慢慢打開她的手指,似乎,也沒有用力掙扎。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小心翼翼打開窗簾。左邊的窗簾布還拖在地上。明天,小靜會把它們都縫起來吧。
雪已經停了。我伏在吃飯的小桌板上匆匆寫了張字條:今晚打擾了。多謝你的款待。如果明天起床後覺得小腹部分不舒服,請一定去醫院。另外,檸檬酸鉀是抗凝血劑,如果可以的話,最近請不要吃。
自己穿好外套,扣扣子。
晚上我走的時候,是小靜幫我扣的扣子。襯衫的扣子先扣好最上面一顆,再解開,翻好領子,然後是毛衣,接著是外套。小靜的雙手好像在細細閱讀外套的密語一樣,耐心地一顆顆整理好,再扣上。
我站起身,小聲說了句:『打擾了。』在玄關背對著房間穿好鞋,然後,關上玄關的燈。
一年半以前,我還沒離開京都。8月末的一個晚上,我接到紬的電話,告訴我HTT出道的晚宴在東京大倉飯店舉行。
『請務必賞光,不勝榮幸之至呢。』紬在電話那頭笑著說出這句畢恭畢敬的話。
『哪裡。過蒙垂盼,不勝誠惶誠恐之至。』我相當流利地接了這句非常中規中矩的客套話。
琴吹氏在這年的5月遇到了一點麻煩,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一度盛傳紬的老爸畏罪自殺,輿論譁然。好在最後的結局沒有那麼糟糕,紬的老爸撿回一條命,到7月也終於得以免予起訴。不過,情況似乎沒有以前那麼好了。琴吹氏變賣了旗下不少產業。
一戀似乎和我談過這件事。琴吹的老爸的案子,起訴與不起訴,其實在兩可之間。免于起訴當然也免於執行,所以之後變賣旗下產業的事看起來很可疑。當然幹股的部分賣掉有情可原,問題是許多不動產也在一個月之內迅速變賣這件事,似乎暗示琴吹老爸的免予起訴,是琴吹家花大血本活動當局的結果。不知道這樣欠下的漏洞有多少,不過HTT的出道似乎也受到影響:為了避免因老爸的醜聞被糾纏,原本定于7月初發行的首張單曲也不得不延遲到9月初,而媒體見面會和出道紀念晚宴也被定在了8月末。
『Yahoo,姬子醬~』唯拎著裙子向我跑來。
『唯醬,晚上好。』我微笑著看著她身上這件奶油色黑色蕾絲邊小洋裝。(請參考第一季ED Don’t say lazy中的造型。 梓的配套造型參考PSP中給出的補充)
『姬子醬,今天我漂亮嗎?嘿嘿。』唯好像還有點不習慣穿這種帶有禮服意味的裙子,總是下意識地要拎起裙裾。今天的打扮是請名造型師小島翔氏設計的(注:小島翔其實是壽屋去年11月發售的輕音EDVer手辦的造型師)。第一次看到唯(以及其他四個人)這樣穿,感覺非常亮眼。似乎是為了突出主音的位置,給唯設計的長襪是黑白相間而不是單色的,勾勒出她纖細美麗的腿型。脖子上的珍珠項鍊發出點點柔和的光芒。奶油色小洋裝的黑色蕾絲邊給她抹上了一點難以捉摸的微妙的女人味。再加上那雙白色的高跟鞋,不知為什麼觸動了我——今天的唯顯得非常迷人。怎麼說呢,是小女孩的天真中帶有的那種迷人,讓我禁不住有點眩暈。
『真漂亮呢。快認不出來了。』我舉起手中的香檳,對她說『恭喜HTT出道。』
『嘿嘿,謝謝~』唯也舉起手中的高腳酒杯,一點沒發現裡面根本一滴酒也不剩了。
出於禮貌我並未告訴她這點。這時梓匆匆忙忙走了過來,手拿香檳,帶點責怪的語氣說:
『唯前輩的酒杯裡沒有酒了呢。太失禮啦。』
我連忙擺手,『沒關係的。今晚一定會喝很多。』
梓連連道歉,不由分說把唯的酒杯奪過來倒上酒。
梓今晚也非常美麗,那件和唯微微有點色差的練色小洋裝使得她像一朵盛開的百合花般惹人憐愛。梓似乎對自己這麼穿感到很害羞,一直紅著臉。唯笑嘻嘻地看著梓,眯著眼睛好像在欣賞什麼寶物。
『立花前輩。』梓紅著臉恭恭敬敬把酒杯舉到我面前,一邊說著一邊鞠躬,順手把唯的腦袋也按了下去,『一直以來承蒙您照顧了。 沒有您的關心, 我們能走到今天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的。 請一定繼續支持我們。』
我相信梓的“我們”是說HTT,不過看著眼前的光景,“我們”是說她和唯也不會錯得太離譜吧。
『梓喵其實對姬子沒必要這樣客氣啦……』唯雖然腦袋被強按著鞠躬,依然還要喋喋不休吐槽。
『我很榮幸。』我點點頭,少少喝了一口。『能作為高中同學看到HTT走到今天,是我的榮幸。我期待你們前程似錦的未來。』我停了一下,覺得還是有必要再補充一下:『你和唯也請加油。』
『前、前輩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梓雖然低著頭,也能看到她臉紅了。
『有、有什麼關係嘛。』唯掙脫梓的手(梓還在保持鞠躬的姿勢),直起身來把一整杯的香檳一飲而盡。『好好喝。』一臉幸福的笑容。
『要繼續這樣幸福下去。』我在心裡默默地說。完全沒意識到四個月之後,就是一年前,唯會在京都十二月冷雨的夜晚敲開我的房間的門,在玄關哭得直不起腰來。
我走到紬面前。
紬整個晚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當然,有人走上前和她說話則另當別論,說話的時候,她回神色自若地露出一如既往溫柔的笑容。
『琴吹醬,好久不見呢。』
『立花醬,真的呢。最近好嗎?』紬回過神來,笑著回答我的話。
『似乎一切都還好。你呢?』
『我嘛。……』她放下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令尊大人……還好嗎?』
『嗯……已經出院了。 現在,還在保外就醫。』
『你呢?真的一切都好嗎?』
私下裡和琴吹說話,我們好像不用那麼多敬語。
『好或不好,』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也要活下去才知道。』
『為了HTT,我可不能倒下唷。』她轉過頭對我微笑了一下。
『你可不是一個人呢。』我喝了一口香檳,『還有,今晚你真的很迷人。』
『嘛,……這樣說我也不會特別高興呢。』紬這麼說著,嘴角卻流露出一點愉快的笑意。
『Honey Sweet Tea Time, 出單曲的話,記得要特別簽名給我一張限定版。』
『要多少張都沒問題。』紬微笑著點頭。
那天晚宴結束後已經沒有電車了。紬說(唱片公司)在大倉已經定好了房間,請大家住過這一晚。晚宴結束後高中同學們依然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警校畢業已經開始作為刑警實習的繪理揮舞著明晃晃的手銬在空中轉圈,茜自然是有吐不完的槽(茜大學畢業變成了記者,原本大家期待她去做社會新聞,和刑警住同一屋簷下自然有著說不完的大案可挖。非常可惜的是,茜做的是娛樂記者……)……
在電梯滿滿的人群裡,一直站在我身邊的木下在我快要到樓層時,有點膽怯地問我:『立花醬,你有沒有口紅?可不可以借我?』
『好的。』我從包裡找出口紅遞給她。
木下整晚也沒和我說上一句話,這好像是她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把口紅遞給她時我一閃念:為什麼晚宴結束了還要借口紅呢?是要補妝?是還要去見誰?
當然,我沒有問出來。
大概有點酒意上身,在電梯裡我就覺得非常困,推掉了佐伯說一起打麻將的建議,直接回房間休息了。
有時候我想,如果那天晚上去和佐伯她們打麻將,後來的一切,會不會有不同?